俱是大汗淋漓，宋随风别说把身上人碾下来，就是喘气也嫌费劲。
「很疼吗？」眼见宋随风白着一张脸，敖津有些愧疚，却仍然没有抽身。
你说呢？宋随风在激烈的疼痛下酒都醒了一半了，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连话都不屑与他说了。
「……抱歉。」敖津只说了一句，见他的脸色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小心翼翼的动了下，宋随风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一
下，嘴里不自主的泄出呻吟，对方闻声，像是被刺激到似的，埋在他体内的分身又涨大一圈。
「你……」宋随风涨红了脸，还没来得及喘气，敖津就遽然动作起来，深入浅出，两人相接的地方像是要着火似的，
热的吓人，原先私处被撑开的痛楚逐渐被摩擦的快感所取代，一波接一波，如潮汐般接连涌上，宋随风无助的仰起头
，被动的陷入那如狂风暴雨的情潮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宋随风只感觉自己被翻过来又翻过去，敖津彷佛永不餍足的野兽，不榨干他最后一滴汗水便不罢休似
的，宋随风连他在什么时后昏过去都不晓得，空气中都充满湿热淫靡的气息。
等一切都静止下来，敖津大致替两人清理过后，便搂着宋随风的腰满足的睡下，黑暗中，响起了谁的叹息。
53.
第二天醒来后，残留的不止宿醉后的疲惫，连带的腰和那难以启齿的部位也传来阵阵疼痛，昨晚的情景清晰的在脑中
闪过，宋随风费了点劲才撑起身子，不敢置信的按着头，「真是……怎么会……」
「醒了。」宋随风听到声音才转过头，这才发现敖津一直坐在床边，阳光反射在他的眼里，波光粼洵，竟带着一种柔
和的艳色。
宋随风唔了一声，好容易才移开自己的视线，头还有点晕眩，彷佛无法承受对方身上过于闪耀的光芒。
敖津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无声的替他拢了拢被子，走到外面去拿早点，宋随风闭目休息一会儿，才感觉没那么无力了
，睁开眼睛就发现男人已经回来，手上端着热腾腾的白粥和小菜。
「我送熙儿去书院了，你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彷佛看穿宋随风的心思，敖津开口道，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无起伏，却仍感觉到其中的关切。
闻言，宋随风微微睁大了眼，才想起要去接碗，敖津却把手一偏，顺势坐在床沿，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到他的嘴边
，分明是想亲自喂他。
宋随风干咳一声，掩饰发热的脸颊，他扬手想要推拒，无奈对方的气场太坚定，宋随风磨他不过，只能妥协。那人一
小口一小口的喂着，两口粥必会搭上一两道小菜，宋随风还累着，吃得很慢，那人却丝毫没有不耐之色，时不时还会
帮他调整掉下来的被单。
宋随风看着对方专心之至的神色，心里一时充斥着许多情绪，甜蜜的馀韵过后，不知剩下的是悲哀还是苦涩。
这天过后，敖津打定主意要常驻此地似的，天擦黑了也不离开，晚上闲得没事就找宋随风切磋床上功夫，日子过得那
是滋润啊，连带的看到菁儿来找宋随风时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只可惜这种家庭和睦的日子没能过太久，一日，宋百川晚上敲开了大哥的房门，两人在里面长谈了一夜，其实也不是
什么大事，宋随风先前便听弟弟随口提过想到外面个三五年，多了解各州的风土民情，遽闻东北有个神医，犹善针灸
，他希望能亲自向那人讨教，提升自身的医术，宋随风对此自然表示赞同。当风吹落了最后一朵荼靡，宋百川便跟着
吕云申踏上旅途。
而彷佛不想让宋家安歇似的，宋百川前脚刚走，宋扶柳夫家那边就出了状况。详细情况宋随风也不太清楚，似乎是钱
庄掌柜涉嫌受贿，大量引进了仿照的前朝古董，钱庄方面损失惨重，里外乱成一锅粥。宋扶柳身为少夫人自然也不能
置身事外，整天陪着丈夫到处去疏通，原本丰腴的双颊都凹陷了，看得宋随风心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正是多事之秋，上赶子似的，那曾经在敖津身边跟前跟后的老爷子也突然出现，主仆俩在屋外商议许久，老爷子急得
唾沫子乱飞，那边某人还死皱着眉头，就是不肯妥协的样子，老爷子没办法，请宋随风说项，前宋大才子几句话就堵
住对方，老大不愿意的跟着老爷子去了。
一出戏，从开幕到闭幕讲究的是火候，是行云流水，宋随风自认做得分毫不差，也仁至义尽了，所以当龙君大人盼星
盼月的赶回来时，怎么也想不到等待他的，是业已人去楼空的宋家。
54.
「客官，您点的小馄饨来哩。」小二拿下脖间的毛巾粗略的擦了下桌子，就把汤碗放到男子面前，而后转身熟练的招
呼对桌的客人，尽管是小巷子里的面摊，正午期间人潮也是络绎不绝。
宋随风用袖子随意的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碗里面半透明的面皮裹着粉色的绞肉，青色的葱花浮在散发着阵阵香气的汤
汁上，越发诱人食欲，宋随风很快解决掉食物，把银子放在桌上后就准备离开。
「请问……」宋随风刚起身，旁边就传来一犹豫的女声，他偏过头，就听到那人倒吸口气，「真的是你，随风！」
宋随风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偏远的小镇遇上故人，眼前这洗尽铅华的女子，真的是他认识的林柔芷吗？没了锦衣华
服，没了朱翠首饰环佩叮当，女子只着布衫，略施薄粉，就像街上随处可见的良家妇女一般，若不说，谁会相信这看
似纯良的女子会是当年曾让京城风起云涌的麻烦人物。
两人都不是可以旁若无人的站在大街上话家常的身分，女子看来兴致勃勃，非要对方跟着她回去，宋随风自己也有些
疑惑，便跟着对方走了。小城镇就是几个街道的距离，跟着女子拐过两条街，进了一个卖豆腐的铺子，店面有一人守
着，林柔芷则带着他穿过工作台，掀开隔着里间的布帘直接带到铺子里。
宋随风随意打量了下，虽称不上家徒四壁，但是相比对方从前的住所，现在的生活怎么说都是委屈了向来养尊处优的
女子，然而林柔芷看起来却不甚在意，往里面叫了一声，没多久就有个看来五六岁的小娃儿蹬蹬的从楼梯上跑下来。
「我丈夫去隔壁街的林老太太那送豆腐去了，等会儿回来，这是我儿子，秦风，风儿，看见人都不会叫啦，娘平时怎
么教你的。」林柔芷佯怒的插着腰，看着孩子的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宋随风从没看过女子露出这种表情，怔了怔，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叔叔好。」男孩乖巧的叫了人，却扯着娘亲的衣角，泰半身体都在女子后边。
宋随风笑笑，蹲下身与男孩平视，「这孩子长得好，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与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女子却不领情，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男孩子长得俊可不好，太招人眼缘，风儿性子又软，只会吃亏的。」
「是、是，大姊说得都对。」看着女子趾高气扬的态度，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两人相处的样子，宋随风摇摇头，柔声安
抚道。
屋里一下子沉静下来，只剩下铺子里煮水的声响，林芷柔顿一下，表情有刹那的改变，随后便打发儿子到外面去玩，
自己则拉着宋随风慢慢走上楼去。
「……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明知道对方再纠结什么，宋随风还是故意问道。
林柔芷看他，像是要从男人的表情里找出什么，宋随风却突然叹了口气，拉着女子到桌边坐下。
「……你不怪我吗？」林柔芷弄不请对方的想法，只好问道。
「怪你什么，没在我被戴王通缉时施予援手，好让我俩一同受罪吗？如果你当初真这么做了，我反倒要怪你了。」宋
随风没好气说道。
「可是……」林柔芷由是自责，宋随风却不怎么上心般，反倒打趣对方道：「这是怎么了，当初让多少人千金散尽，
只求一睹真颜的京城名花，竟然为这点小事愁容满面，果然是岁月不饶人，性子都变得多愁善感了。」
闻言，林柔芷果然怒了，但凡女人都受不了年龄方面的质疑，登时什么凄凉哀婉都随云雾散去了，指着对方的鼻子发
起泼来，好像这一刻，两人才真正去除了七年间的芥蒂，过去那彷佛枷锁般的束缚虽无法消去，却能被时间淡化，没
有人能终身活在仇恨之中，也没有人能永远沉溺于城府心计。宋随风最终也没问女子如何离开了那个地方，看到对脸
上那自然而然洋溢的笑容，有些问题不必说，也不再重要了。
55.
在女子不容拒绝的邀请下，宋随风答应在此小住几日，如今他也算圆了少年时代的憧憬，四处走走看看，领略风土人
情，欣赏山岳之美，在一个地方停留几乎不会过一月，腻了便往下个城镇进发，身上只有简单的画具，虽因手伤的关
系再无年轻时的发挥，偶尔摆摊画像，勉强还能维持生计。
林柔芷的丈夫是个高大壮实的汉子，一看便是个特别老实的面相，在女子面前少不得是要吃亏的，这要放在从前，告
诉宋随风对方会倾心于这种男子他也只会当笑话听过，总归是世事难料，于他，于林柔芷，何尝又不是一种造化。
宋随风本就是善于与人打交道的，这不在秦家只住了几日，就与周围邻里混熟，就连家里那特别内向怕生的孩子也乐
于与他亲近，镇日缠着他说些外地的轶闻趣事，日子倒也和乐。
也许是女人都会有的特质，尤其身边伴的都是些喜东家长、西家短的婆婆妈妈，自从知道宋随风膝下仅有一子后，林
柔芷很自然的认为对方妻子早逝，便开始着磨着给他说媒，成天不是说隔壁的水果西施，就是对街刚过及笄的小茶女
，宋随风不胜其扰，只好随便找了个藉口往外跑，如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此时宋随风所暂住的小镇刚迎来了初春，万物复苏，百花初绽，草地里偶有残雪遍据，吹来的风都还带着湿冷。出了
小镇便是一片绵延彷佛看不到尽头的森林，周围群山环绕，来往商旅不便，后才另辟有小径通到邻近的县城。
宋随风当初会找到这里也是偶然，此地虽是边陲小镇，但崇山峻岭，奇峰罗列，曲径通幽，宋随风第一次见到时便被
这里的景色吸引，也不是没想过要长住，但一想到林柔芷真诚的眼神，和秦娃子天真的笑脸，他就打消了这念头，究
竟是……
天气渐暖，宋随风每日总会有一段时间待在这边，林柔芷在家里寻不到人，慢慢也就知道要上哪儿去找了，也就是这
时候，一陌生男子出现在秦家豆腐铺，秦风正好在铺子里学着父亲搓黄豆，见状就躲到帘后去了，那人与店里请的伙
计说了什么，后者不疑有他，大手大脚的比画一阵，男子点点头，临去前还朝里面看了一眼。
秦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拥上来，腿一软就坐到地上去。
宋随风对此变故毫不知情，只觉得孩子好像不太对劲，变得越发沉默，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连那双始终清澈纯真
的瞳孔里都透着呆滞和惶然。
住在秦家也有段时日了，宋随风心血来潮也会到铺子里帮忙，还真是人无完人，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前宋大才子，碰
上家事时便束手无策了，林柔芷见状，大手一挥把人踢到店面去，宋大才子巧舌如簧，一时间秦家豆腐蔚为风潮，每
天供不应求，林柔芷甚悦，宋随风只能在心里腹诽压榨无薪劳工。
最先察觉出异状的反而是林柔芷，先不说家里的娃只要她离了视线就会哭闹，最近她在顾店的时后，不知是不是错觉
，总会看到一陌生男子出现在附近，这本不是什么怪事，秦家店铺位于市集中心的南大街，人来人往不稀奇，但一个
人上一刻还在你眼前，下一刻却转过了街角，这中间几十米的距离直接忽略不计，林柔芷想到此，突然就打了个冷颤
。
林柔芷从不信鬼神，这会儿却让她心头惴惴的，跟自己那汉子说也只是平添忧虑，林柔芷也就寻了个机会跟宋随风将
讲了这事，对方却没有惊讶的样子，沉默了半晌，竟然就要向她告辞了。
56.
虽然中突发生这一出，宋随风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改变，只有林柔芷奇怪平时懒散没事就爱往外跑的人，怎么突然就
对家里铺子上了心，竟提出要帮他们顾店的要求来，奇怪归奇怪，林柔芷是生意人，想到有这人的时后那是客似云来
，便宜不占白不占，自是满口答应不迭。
宋随风对炊事不精，却胜在他是个愿意学的，卷起袖子，蹲在木桶边上洗豆子的姿势倒还有模有样，也因此他在看到
那男人时，一时间也来不及做出别的表情。
「客官，买豆腐吗？」忡征只有一秒，宋随风很快回过神来，神色如常的问道，「我们家的豆腐滑嫩顺口，软孺清香
，不管凉拌还是热炒都适合，尤其……」
宋随风巴巴的讲得顺溜，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半点反应都不给，宋随风也笑着与他耗，直到后边也有人来买豆腐了，
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才转身离去。
「老板、老板？」直到听到旁人的呼唤，宋随风才发现自己竟一直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兀自出神。
之后的每一天，宋随风都会看到那人，男人还是一样惜字如金，任由宋随风把秦家豆腐夸上天去了，也不见对方说过
一句话，或着多摆出一种表情，林柔芷偶尔也会在边上，除了一开始的愕然外，慢慢的也察觉出两人间的不自然来，
只是宋随风什么都没说，她也不好过问。
这样的日过了几天，宋随风还是向秦家请辞了，在他离开前的那个晚上，林柔芷破天荒的敲开了他的房门，宋随风这
时正在收拾细软，对方手上拿着件天蓝色的外衫，见到人就先瞪了一眼，没好气说道：「来看看我的眼光如何，这可
是我连夜赶工的成果，咱多少年没见，浑小子说走就走，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给狗啃去了。」
宋随风那边笑着答应，林柔芷虽说嘴里不饶人，一边却还是帮着对方手把手的试衣服，她上下打量了一阵，貌似很满
意道：「果然合适，真不愧是我的手艺，你小子真有福气。」
「那是，最近天气转暖了，我正愁没个薄衫，大姊果然知我。」宋随风最不愁的就是甜言蜜语。
「你就继续吧，反正明儿个一走，也就不用再听我这个老太婆罗嗦了。」林柔芷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微微扬起一点幅
度。
宋随风闻言蹙眉，发自真心的说道：「大姊说得是哪里话，在我心中大姊永远是艳冠群芳，雍容尔雅，是我福薄，但
知道你一家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行了，知道你有那个心就好。」林柔芷笑笑，双眼却有些出神的看向窗外，有些说不出的心思在这一刻呼之欲出，
一直以来坚持的那道防线松动了，她紧抿着唇，彷佛连心都绞痛起来。
忽然窗外吹来一阵风，带起了桌上的纸张，林柔芷无意识的瞥去一眼，在脑子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往那边走去。只是
一些用红绳卷起来的宣纸，女子看了宋随风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就迳自卸了绳头把纸张一张张的摊开来。
前几张看起来只是一般的练笔，娟秀小楷的字帖零零散散的铺开在纸面上，字体纤长，却透着一股苍劲沉稳的意态来
，后面几张倒像是随意的写生，有山有水有花有鸟……笔法飘逸灵动，写意清新，可与市面上的那些画作却也无甚区
别，林柔芷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黯色。
宋随风年少成名，林柔芷少时便与他交好，自然看过那时名动京城连当今圣上都颇有赞誉的字画，就是现今，也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