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有节操的男人。
“你要是有女朋友了,就直接告诉我,我也不会霸着你来陪我看电影。”孔菲菲瞪着我。
“真没有。”我说。
“那你亲我。”她不依不饶。
这种邀请我还会谦让?当时我就靠过去了,嫣红的小嘴,肉肉的,比另一个人的小,也比那个人的有血色,笑的时候
,也不是嘴角向下还能笑出好看的弧度。于是我停住没动,观察着,比较着。
孔菲菲真生气了,一下推开我,“范思哲你太过分了。”
后来送她回家,她也不和我说话,气呼呼的就上楼去了。
我没马上回家,想着也许家里两个领导会双修什么内功。开车一个人闲逛了一会,看见公园里几对情侣在放孔明灯,
旁边还有叫卖的,挺热闹,我就想去买一个凑热闹。
叫卖的中年妇女看我是一个人,就说“小伙子,要是女朋友不在本地呀,你就买一个,这有毛笔,写上她名字放了拍
照,小姑娘准喜欢。”
我想,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喜欢这个东西,不过我倒是很想放一个,放飞的感觉不错。
我拿起毛笔,黑墨在血红的灯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北”字,然后点火放走了,飞起一点的时候,用手机抓了几张照
片,有两个效果还算看得清。
挑角度最好的一张,在Q上给他发过去了,这回他倒是回的很快,没几分钟,我也收到图片了。点开一看,乐死了。
他发给我一张麻将牌的照片,白。
于是我和他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没有说上一句话,就这样过去了。
之后每一年的情人节,我都仔细回想那天我们的交集。猛然发现当时觉得甜蜜的每一件事,都透着不详。我们现在确
实两个半球,天涯还共不了此时,有时差。
情成追忆了。我放飞了他,命运洗了牌。
开学前,我问他要不要去接他,我q说:你拖着行李坐车麻烦。
他:你来回跑就不麻烦啊?
我:不是我来回跑,跑的是车。
他:浪费油钱。
我:党和人民替我分担了。
他:腐败。
前一次雅思考的不高,6.5,口语6,很多学校不好申。所以我听话的报了安徽新东方烹饪学校的英语辅导班。这样周
末就不在学校了,因为住家里方便上课,周末的晚上,他上班之前,我会时不时的接他一起吃个饭,渐渐有了约会的
感觉。
我和曲凯的关系有所缓和,他还是经常到我们寝室来,有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我也会和他说一会话,虽然曾经的亲
密无间不复存在,但是他还是很关心人的一个朋友。
三月末一天下大雨,我在自习室看着雅思阅读,我是和寝室他们一起吃的晚饭,然后来看的书,董晓北不在,他工作
去了。我短信他:下大雨了,你带伞没?
他回:带了。
我:我没带,我自习呢,你下班来接我吧。
他:看心情,心情好就去捡你回家。
雨越下越大。10点多,手机震了,我一看。
曲凯:小白,下雨了,听说你自习没带伞,用哥我去接你不?
我当然不想他来,就回:谢谢曲哥,不用,我借伞了。
他说:哦,好,早点回来。
11点半的时候,董晓北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叫我下楼回寝。
我脱兔一样冲下去,伞不是很大,并肩走显然不行,我往旁边躲给他留位子。
他心情很好,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把我揽了回来,温柔的说,“我来接你一回总不能还让你淋湿了回去吧?”
十几分钟走回寝室的路,我们走得很慢,我很有想亲一下的冲动,但是怕破坏美好气氛。后来发觉幸亏当时没有亲他
,不然董晓北就被我害死了。
前两天英国进行人口普查,留学生也是要填调查表的,其中有一项是:
On 27 March 2011, what is your legal marital or same—sexcivil partnership status
截止11年3月27号,你的合法婚姻或同性伴侣状况是什么?
我当时一阵苦笑,我在艳阳高照的彼岸,却怀念水深火热的那边。
董晓北被人打了。那天正好是4月1号,晚上我找不到董晓北了,手机打得通,就是没人接,有点担心,他那天没班,
应该在学校里。我回寝室去翻他,哪个寝室都没有,很晚的时候,林木回来在寝室里走来走去,我心里很烦,我说,
“转个毛,老实会。”
林木看着我,欲言又止的。然后走出去,过一会又走回来,到我身边,说,
“小白,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我跟出去了,“你小子怎么神神叨叨的?”
他看着我,纠结的像一个被人踩了的包子,“董晓北被人打了,在四院呢。”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想着他是不是要赶在四月一号过完之前给我来个天大的玩笑。
“他被人打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话都说不清了,我把他送四院去了,他不让我来找你,说‘我没事,范思哲容易
冲动,你先别告诉他,等我明天好点了,自己和他说。’他外伤包扎好了,需要做CT检查,还要安排住院什么的,我
没带那么多钱,我就和他说,我回去取点钱。然后就来找你了。”
我后面什么都没听进去,跑回寝室拿起钱包就冲出去了。
打车去四院的路上,我头飞速的转着,他是很温和的一个人,谦谦君子也不过如此了,怎么会和人起争执到这种程度
?被打倒住院,伤的一定很重了,要不要紧啊,这个混蛋,居然第一个打给林木,你把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混蛋!”我大骂了一声砸向车窗,司机被我吓的一哆嗦。
14.董晓北被打了
找到他的时候,我心都要疼碎了。打他的人下手太狠了,居然打脸。一脸淤青。衣服破的不像样,有被撕开的,也有
被护士剪开的,他闭着眼睛蜷缩在病床上,不知道比我高的他,是怎么蜷出这么小的一只。护士在旁边,给他输液的
点滴瓶里添着什么东西,看我楞着站在床边,就说,“董晓北家属么?”
“恩。”
“去办住院手续去,然后拿这个单子到划价那把检查的费用交了。我们好给他检查。”
“他怎么样?昏迷了么?有没有事?”
“打的药有镇定成分,睡着了,有没有事不得检查了才知道?”护士对让我交钱更上心。
白衣天使和美女护士在我心里彻底没有了形象。后来我看日本动作片都不看制服系的了。
我赶紧去交钱,办了一堆手续,我给他换了个单间,然后推着他去做CT和彩超。
护士让我把他兜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不要有金属。钱包还在,手机不知到哪去了。我一碰他,他在迷糊中握紧了拳头
,把手往怀里藏,不过显然已经没有什么握力了,我轻轻的掰开他的手。他手里的东西让我心疼不已。
小北啊……
是我买给他的手机链,不过小核桃已经碎了,三瓣,他紧紧的撰在手心里。
检查完已经后半夜了,医生说,内脏没什么大问题,轻微脑震荡,右手小臂骨折,处理的很及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好好休息就行了。
我问,“心脏呢?他心脏不好。”
“问题不大,以前手术做得挺好。要有问题也是胃有问题,有几个出血点,面积不大,先打针观察着吧。”
回到病房的时候,他还是昏睡着,大概真的打到头了,我想帮他清洗伤口,但是护士说,已经处理过了,不要再碰了
。一道一道的淤青和伤痕,我恨不得替他痛。单间的病床是很宽的,但是我没敢躺下,怕碰疼他,就在椅子上坐到6
点。他还是没醒,我留了字条,然后打车回学校给他拿换洗的衣服,日用品,和那个熬粥的小电饭锅。我把我用的东
西也一起打包了,准备搬到医院去陪他。
等我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盯着我的字条发呆。看见我进来之后,眼神不像原
来的他那样清明,呆呆的,好像看见了陌生人。
叉,不会传说中你伤不起的失意了吧?
我把东西放下,坐到他身边,“怎么样?难受么?想吃什么东西?”
他向我伸手,我就靠了过去,他摸摸我的脸,眼里似有泪光,喃喃的说,
“真的是你……”
然后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松开。
这是记忆里唯一一次,董晓北在清醒的时候向我示弱。此外所有他清醒的时候,都是淡然的,就算有藏不住的心痛和
哀怨,也是淡然的让你几乎察觉不到。
下午的时候,他精神好些了,眼睛的肿消下去了些,但是不怎么吃东西,我劝也没用,他说嚼东西下巴疼。熬了粥给
他,勉强喝了些。
“说说吧,怎么回事?是不是招蜂引蝶,被人家男朋友修理了?”我问他。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肿眼睛看着我,毫不示弱。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大一的事他也记着,很关注我嘛。
“到底怎么回事?”我坐下去,认真的看着他。
“……”他不说。
“你说句话啊,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别告诉我他们是路过的。”
“……”
“你不想告诉我?”怒啊,昨天你就不给我打电话,今天你还不想和我说。
“告诉你能怎么样?”
“打回去啊。”
“那就更不能告诉你了。”
“董晓北你……”
“别问了。”
“行,我不问了。但是你这样,以后不会有更大的麻烦啊?我不能老放你在外面招蜂引蝶。”
他看着我,看得我莫名其妙,然后缓缓的说,“说的也对……”
我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和他用人类语言沟通。
他手打着石膏,做什么都不方便,我就一直守着,喂饭喂水。其实,说实话,并不浪漫,挺麻烦的,我没伺候过人,
在家的时候,偶尔象征性做点家务,绝大多数的事,都是请来的阿姨在做。晚上他赶我回去,
“你在这休息不好,陪着我也不能让我好得更快。”
“不走,你现在跟坐月子是的,饭都不能自己吃,我得对你负责啊。”
他用仅剩的一只健全的小爪子,抓了橘子皮丢我,
“滚一边去。”
“床够大,睡得下,我等你好一点了再走。”
结果我只有第一天晚上睡在那,第二天就无精打采的撤退了。并不是董晓北多么义正言辞的轰我。
记得哪个蛋疼的人写过,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
青春就他妈是暴走的性欲。
我完全不能搂着他老实睡觉,他睡得很沉,我睡不着又不敢翻身,躺的难受死了。想起之前我发烧,他抱着我温馨的
睡了一夜,我觉得不是我太禽兽,就是他太,冷淡。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起来了,或者说,我有需要早早的起来。弄了早饭,看他安静的睡着,脸上的伤好多了,但还是斑
驳的很,我并不觉得难看,只是每次见了都不免心疼,俯下身去吻了他的鬓角和额头。退开一点继续看着他。恩,还
不够,我还想吻他的唇,然后我就又趴过去了。他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我做贼心虚,问他,
“好点没?起来吃东西吧。”
他看着我笑了,眼睛都是弯的,小狐狸般的表情。
想着我不能住在这,就觉得很麻烦,来回跑真的不方便,我又不能像小说里的二代们一样金屋藏娇,把他带回神马海
边的别墅,请一个神马黄毛的Dr.who。
回家取车吧。
我爸在家,看见我回来拿车钥匙,就问,“要出去啊?”
“恩,开回学校用两天。”
“你不是不爱开车去学校么?早就和你说,你那些没有用的事少干点。以前看你也挺懂事的,你在学校里上课,要车
干什么?”
这就是做好人的麻烦。如果我一开始就飞扬跋扈,开车满学校跑,刮了谁再喊我爸是范刚,厄,饭缸……他们也就习
惯了,不会我每次回来都问东问西。
“确实有点事,你放心,没有危害社会治安。该看的书我也在看呢,没有影响学习。”
“你有点什么事?”
15.带董晓北去做流产
不解释,麻烦,解释,更麻烦。说“我同学被打入院,我去看他”,还是“我喜欢的男人受伤了,我去献殷勤”?
“总之有事就是了。”我装好东西赶紧跑。
父亲大人显然不满我的态度,在后面喊着,“就是惯得你,一天没个正形,少给你点钱就好了。”
我回医院的路上,心里很怕,我爸还是很纵容我的,但是他手腕不是一般的硬,要是真的什么事惹他生气了,就不是
不给我钱这种小事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和他吵架,我气得回房间把门锁上,他就踹门,我妈说,“你小点声,管孩子弄得跟要离婚
是的,楼上楼下都能听见。”
他就不踹了,点了好几根烟,从门缝底下往里塞,要把我熏出去,呛得我鼻涕眼泪的。我就找出宽透明胶带,把整个
门都封上了,对,就和柯南里面密室杀人的镜头一样。我爸弹了一会烟灰,发现弹不进来,就去厨房找了一把细长的
剔骨刀,沿着门缝往里捅,一边捅一边喊,“我捅了,我往左边捅了。”
当时打的非常激烈,现在想想挺好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之后我房间的门锁就被拆下去了。我也就从来没带任何女生回过家。
担心董晓北的病情,也担心我爸爸发难。这一周过的不算太踏实。
董晓北总是想早点回学校,我劝他,“你安心吧,学校给你请假了,我手里还有一堆院长签字的长期假条,你什么时
候好了再回去。工作的地方我也给你请假了。别多想了。”
但是他并没有安心多久。
一天下午,阳光很好,我们两个在病房里看着电视,气氛很温馨。我一贯的原则是,趁人之危是天经地义的,虽然我
那个时候并不是真的有想要把他压倒怎么怎么的想法,两个男人活塞运动,我心里接受不了,甚至有点排斥。但是雄
性动物的心里和身体通常是不统一的。偶尔的温存,还是不错的,偷偷的吻他,他会很配合的装不知道,我想他需要
时间慢慢面对,所以并不逼迫什么。
一起坐在床上,他累了,自然的靠着我的肩,桌上我手机响了,懒得去接。
响了很久,他起身了,让我接电话,我懒洋洋的去拿手机,是我爸。
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在这里接也不是,出去接也不是。
“喂,爸。”
“你在哪呢?”来者不善。
我看了董晓北一眼,他在调台,没什么表情。我转身进了卫生间。
“在外面逛街呢。”我肯定不会说在学校上课,多假。
“你几天没回学校了?”
“天天回啊,不信你问我室友,哪天晚上我不在。”
“我不跟你说别的,把车送回来,我要用。你自己好自为之。”
“爸,我真的有用,过两天就送回去。你也不缺车,干嘛非卡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