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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深处闹革命 上+番外篇——by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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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行:“这是什么?”

林景峰:“黑驴蹄子。”

展行:“这个我知道!防粽子用的!”

林景峰点了点头,示意别啰嗦。

展行:“为什么用黑驴蹄子,不用白驴蹄子?或者灰驴蹄子?粽子分得出那头驴谁是……”

林景峰说:“再问一句,我就把你封到那里进去。”说着朝空棺扬了下巴。

一片安静中,谢老贼喃喃念了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安徽等地方言,类似江湖人拜堂口时的谒语。

林景峰低声解释道:“天作屋顶地作床,无财无势嘴一张,今日路得宝地过,赐口冥食作存粮。”

方卓深吁了一口气,展行明白了,点头,谢老贼的大意是盗墓者贫困潦倒,借点墓中陪葬花用,又见谢老贼手中那杖,竟是黄澄澄的一把铜拐,拐端刻出一只辟邪貔貅,既辟污秽,又纳财宝。

林景峰小声说:“吴派铁拐门的规矩,入墓叩棺。”

展行:“叩了棺就不会有问题么?”

林景峰:“我向来不太相……”

这是一个傻问题,林景峰险些就说了蠢话,幸好及时收住。

展行嘿嘿笑,林景峰手指戳了戳展行脑袋。

标叔道:“开耳室?”

谢老贼拄着拐,说:“开罢。”

谢老贼拄着拐,倚在石棺边抽烟,标叔上前取出几节铜管,准备炸耳室的石门,林景峰走到墓室的正中央墙前,借着油灯端详墙上壁画。

两侧的油灯或许是机关,点燃后墓穴外的横匝门才会合上,林景峰微一旋转灯座,虽涩却仍能缓缓移动,便知就里。

但他仍然没有告诉标叔这件事。

方卓背靠石棺,仍不住喘气,疑神疑鬼,这是他第一次下斗,免不了有点神经衰弱。

一片静谧中,方卓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一只冰凉的手摸了上来。

“妈呀——!”方卓一转头,看到一张煞白的脸,登时不顾一切地惨叫。

第5章

标叔插雷管到一半,被方卓一叫,险些把引线扯断。

所有人怒道:“叫什么!”

展行拿着手电筒,放在下巴处,自下朝上照着,阴风阵阵,惨兮兮说:“方兄弟……”

方卓被那一吓,差点尿出来,愤怒地吼道:“别吓人!祖师爷爷说,进斗不能吓人!犯忌讳的!”

谢老贼烟杆敲了敲地面,慢条斯理道:“人吓人,吓死人……”

林景峰朝展行招手:“他不懂,包涵,你过来。”

林景峰护短,谢老贼也不好多说什么,唯余方卓怒目而视。展行抬头审视壁画,林景峰说:“你觉得这是什么?”

壁画上是青、黄、红等彩色原石镶嵌而就,缤纷多彩,组成一个女人的画像。

展行说:“按照当时的绘画艺术标准,这是在表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林景峰说:“就是他的妃子?”

展行看了一眼中央安静的石棺,点头道:“或许是……”话音未落,标叔引爆了雷管,轰一声石粉四迸,一阵冲击波掀来,展行忙躲到林景峰身后。

标叔所选爆破处俱是石门的连接点,一炸毁后整块千斤重的巨石受反冲力作用,轰天动地的倒了下来。

室内是一具大型的铜架,架上以铜线系着大小不一的玉石片,那一阵爆破的威力掀去,令玉石片彼此相碰,叮当乱响。

所有人静了。

谢老贼说了句脏话,起身检查,标叔欣喜若狂:“是古代的乐器!这一回值了!”

那具玉石架足有近一点七米高,从下至上分两排,玉石片由大到小,每排九枚,最左上的小玉片是最小的,不到巴掌大。

标叔难以置信地拨弄架上玉编磬,回头看了林景峰一眼,笑道:“有什么来历,小兄弟给说说?”

展行和林景峰小声对话几句,林景峰走了过来,说:

“编磬,一共十八枚,墓中主人是一名王族,天子磬三十六,王族磬十八,侯磬九。”

谢老贼激动道:“应该还有别的值钱东西,再找找?”

标叔迫不及待地望向另一边耳室。

林景峰站在编磬前,埋头拾起磬架一侧的长勺,展行跟了过来,说:“当时很流行的乐器,相传孔子就是制磬的高手。”

林景峰以长勺在一块玉石上敲了敲,发出悦耳的声音。

同时间,他仿佛听到有什么细碎的声音在耳室深处响起,仿佛是一颗圆形的铜珠滑过凹槽时的声响。

耳室内的一侧,标叔未曾看到的死角,又有一具小小的青铜鼎,鼎内摆放数枚石简。

展行上前拣了出来,对着外室灯光检视,上面写满了奇异的符号。

林景峰问:“是什么。”

展行:“演奏的乐谱,试试?”

他接过长勺,那柄击打器非金非玉,敲在编磬上时又引起一阵细微响声。

展行没有听见,林景峰却察觉到了。

“这后面有机关。”林景峰按着展行的手:“是用乐器启动的。”

展行茫然问:“要告诉他们么?”

林景峰拿不定主意,同时间另一侧耳室传来爆破声,他们转头望去,标叔已经把对门成功地炸开了。

第二面石门轰然倒下,现出对室空间。

“怎么回事?”标叔愕然道。

侧室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具被打开的棺材,方卓不住发抖,踉跄退开几步。

棺材大敞,盖子扔在一旁,耳室对墙被土封得严严实实,并无其他出口,纵是谢老贼见多识广,亦不由得毛骨悚然,喃喃说:“跑……跑了?”

“不可能吧。”林景峰接过手电,朝耳室高处照了一轮。

在他们进来之前这里是全封闭的,棺材内的垫布现出完整的人型,明显有尸,然而石门从未开过,棺材盖怎会自己打开?古尸又跑去哪里了?

方卓发着抖说:“粽子……粽……”

林景峰问:“你先前说这里只有两具尸?第三具是怎么来的?”

展行顾着端详石简:“不知道啊,说不定是别的墓?刚好挖通了?”

说者无心,林景峰却豁然开朗,走进耳室内以手指抠了点壁上泥土嗅了嗅,说:“这是另一个盗洞,估计就是民国时党玉琨部下侧着挖通的地方。”

“墓里有三个人……”林景峰想了想:“这具多半也是女尸,尸体和殉葬品已经被先前来的运走了,洞被泥石流封上,就成了我们现在看的这样。”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林景峰躬身清了棺底垫布,一无所获。

谢老贼悻悻道:“没办法的事。”

标叔笑道:“也不算一无所获,准备把乐器拆了运走吧。”

林景峰示意稍等:“再看看。”说毕问展行:“乐器怎么演奏你会吗?”

展行比划半天,没有回答,接着捞起长勺,在编磬上敲了敲。

或清脆,或暗哑的声音响起,十分悦耳,典雅庄重,更带着数分悲伤意味,音符渐沉下去,直至归于静谧。

展行每敲一次磬,耳室深处的机关便受到奇异的共振,一颗铜珠沿着壁内轨道滑下,汇向墓穴中央的壁画之后。

活动的五色石画像在铜珠汇集的力道中缓慢变幻,色块移开,壁画缓缓退去。

标叔惊呼一声,壁画还未完全开启,便已侧身从缝隙中冲了进去。

“等等!”林景峰喊道。

谢老贼健步如飞,仿佛发现了全新的宝库,登时跟在标叔身后冲进墓穴深处。

展行放下乐锤,仿佛还在回味那段乐曲。

“最早时哀册的雏形。”他对着灯光检视手内石简:“这可是考古学的大发现,还有刚刚的磬乐,应该是墓穴的主人自己创作的,用来悼念他的妃子,哀册可以给我么?”

林景峰说:“他们会拿去卖的,死心吧,你想要这个做什么?带回美国去?”

展行一想也是,只得不再坚持。

壁画后是另一个黑暗深邃的通道,林景峰拧亮手电筒,缓缓前行,问道:“标叔?谢兄?”

没有人回答。

暗道不知通向何方,倏然间劲风扑面而来,林景峰侧身一脚踹开展行,继而纵身跃起,堪堪闪过脚下横射而过的铁箭。

“当心!”林景峰喝道:“后退!”

展行吓了一跳,忙朝后退去,短短数秒,林景峰手电筒朝地上一晃,辨出砖石位置,连着数下疾跳,最后隆的一声机关闷响,一切都安静。

展行在黑暗里背靠通道壁喘了片刻,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终于镇定下来后问道:“喂,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展行心内一惊。

他掏出打火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四周一小块地方。

“林景……小师父!”展行大声道。

满地散落的箭矢,展行不住猛喘,地下隐约传来人声,展行松了口气,趴在地砖上把耳朵贴上去,又一根箭矢擦着他的头顶掠过。

展行:“……”

他试着按了按,其中一块地砖翻转,展行明白了,是个活板机关。

他打开机关,下面刺眼的手电筒光芒斜斜射了上来。

“你怎么样!”展行着急地喊道。

林景峰喊道:“没事!你回去,把绳子拿来!”另一个手电在坑底附近晃了晃,展行看到倚在坑边的谢老贼。

展行辨清楚位置,在角落作了记号,快步回盗洞口去取登山绳。

他经过石棺时,发现墓穴中似乎起了一点细微的变化,然而又说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阴森森的墓中,几具尸体躺在墙角,腐烂的五官狰狞,似在注视着他的动作。

展行终于开始怕了,一直有林景峰在身边,现在独自行动,不禁毛骨悚然。

展行开着手机,借屏幕的光迅速奔出墓穴正道,在林景峰的背包里翻出另一根登山绳。

时近午夜,山坡上的树林到处都是阴风,展行被吹得寒碜碜的。

同一时间,暗道坑底:

标叔用手指叩弹四周墙壁,发出金属的暗声。

林景峰摔下来的地方是条光滑的石甫道,它斜斜穿过大半个墓穴地底,通向一个殉葬品坑。坑里铺满白色的人骨,顶上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天窗,恰是月上中天之时,光线从天窗洒了下来,照在森森白骨堆上。

“这些都是掘墓的民夫。”标叔说。

谢老贼倚在坑底内沿喘气。他与标叔,方卓三人第一批摔下来,造成双腿骨折。

“不行了,老了,要不是带徒弟,再做几趟就得收山了。”谢老贼道。

方卓满脸是血,初进机关箭密道时被射伤了左耳,幸好是擦着过去的。

林景峰为谢老贼接上断腿,吩咐道:“拣两根死人的腿骨,给你师父当夹板固定住。”

标叔说:“这里是个金属的房间,铜房?”

林景峰起身,扫视四周,月光明亮,他收了电筒,只见周围是个环形空间,墙壁上刻满上古铭文。

林景峰说:“看不懂,圆的密室?应该是陪葬坑,待会让展行下来看看。”

标叔道:“字是可以活动的,林三,你看这里。”

标叔伸手按在一个奇异的铭文上,把它按得稍稍凹进去点,环形铜墙后传来轻微的机括响声。

林景峰道:“你最好别乱动。”

墓穴另一头:

展行第三次走进中央墓室,四下检视,要把绳子系在一个牢固的地方,那里只有两具石棺。

他把绳子绕过空的那具,躬身打了个死结,忽然间意识到与第一次进入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壁画两旁的油灯在自己走出暗道时便已经灭了。

展行心里涌起强烈的恐怖感觉。

一片静谧里,背后的另一具棺材发出沉闷的响声。

展行:“……”

展行哆嗦着转头,棺盖极其缓慢地滑开。

“妈呀——!”展行吓得抓狂地大叫,朝后摔了一跤。

棺盖滑开到一半,停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展行神经质地抓着长柄编磬锤,对着棺材大声说:“别出来!别出来啊!粽子!我警告你!你别出来啊!我也是击球手!”

展行把先前林景峰给他的黑驴蹄子扔了进棺材里。

棺材没动静,展行快哭了,他面朝棺材,缓缓挪动,双手牢牢握着长柄锤,预备有一只手伸出来,就朝那手上猛击,有个脑袋伸出来,就给它来招全垒打。

然而没有反应,棺盖开了一半,既不全开,又不闭合。

展行仿佛产生幻觉,看到有什么正从棺材中钻出来,他彻底崩溃了,发狠地上前,手持长柄勺朝着棺材里使劲戳,抓狂地大喊道:“回去!回去啊——!”

戳了几下,展行哆嗦着捡起绳子,战战兢兢后退,继而没命地朝通道里跑。

“你你你……你还在吗?师父?我亲爱的师父大人……”展行扑到活板机关前,手脚并用地把绳子扔下。

林景峰的声音:“下来,有东西让你看!”

展行求之不得,马上顺着斜坡道滑了下去。

林景峰接住展行,让他站好,一指墙壁:“看这里。”

展行惊魂初定,林景峰蹙眉道:“怎么了?”

展行哆嗦着摆手,标叔问:“小博士,这些字是什么意思?”说毕又在原本的铭文符号上按了按。

墓穴另一头,棺盖完全打开,底板倾斜着托起一具男尸。

周代的古尸缓慢在机关的作用下立起,面朝暗道口的方向。

男尸脸上留了个黑驴蹄子的印痕,鼻子被戳得歪到一边——先前展行的杰作。

“这个是……是……钟鼎文。”展行道:“我不太懂,我看看手机里有没有……”

标叔说:“哪几个机关可以开启通向藏宝室的门?”

林景峰不悦蹙眉,示意标叔不要多追问。

“墙上怎么、怎么会有钟鼎文?”展行喃喃道:“不对啊,不应该刻在这里的……不是应该刻在鼎腹上……的咩?”

展行抬头,看到头顶有一个巴掌大的天窗,依稀洒下朦胧的月光。

手机有信号!一格!

展行瞬间就精神了,打了个手势:“你们等等啊!我打电话问。”

林景峰:“……”

展行拨通家里电话。

大洋彼岸,纽约,午后一点。

陆少容手边一杯咖啡,对着电脑写一份研究报告,手机响了。

陆少容:“亲爱的儿子,你的男朋友,某财团的少爷前几天找上门来了……”

展行:“哎哎,陆少容,先别说这个,我问你个问题,关于中国周朝文物的。”

陆少容心中一动:“周朝?”

陆少容正在做一个关于中国上古三朝的课题,十分有兴趣,倚在转椅上,揉了揉太阳穴:“说。”

展行:“有一种东西,是金属制造,它在内壁刻满钟鼎文……”

陆少容:“金属制造,又刻满钟鼎文,不就是个鼎么?”

林景峰手指动了动,示意展行把手机拿过来,展行摆手,按了扩音键,数人站在坑底,陆少容的声音都听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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