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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尽惜春阳+番外篇——by李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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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奴是个好奇的,这天便去蕴秀阁拜访新来的同伴,实则是看热闹去了。

过了一会儿,桃奴兴致勃勃地来到藏玉楼,到了房里一把抱住正在读书的玉衡,笑道:“玉衡哥哥,我把西边那位的底细都打听清楚了,你要不要听?”

玉衡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继续看自己的书。

桃奴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委屈地说:“人家不辞辛苦打听回来的消息唉,都没人想听。”

玉衡见他不高兴了,忙笑着哄道:“好了阿桃,你说吧,我听着呢。”

桃奴这才回嗔作喜,道:“那人叫周寒靖,今年十八岁,他爹因为勾结朋党而被处死,其他亲人都被贬为奴,他被主人买了下来,本来算是好运了,但他却一直反抗。你没看他那骄傲的样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世家子弟,不能玷了名节。哼,他当自己还是在侍郎府呢,他这个性子,主人怎么会纵着他,自然是狠狠整治,这会儿正在床上哼哼呢。”

看着桃奴满脸好笑的样子,玉衡轻轻叹了口气,道:“世间真是险恶,侍郎之子竟也沦落至此,这样的境遇,他怎么受得了,真是可怜。阿桃,你就不要再说他了,他已经很难过了。”

桃奴扁了扁嘴,道:“官宦人家又怎么样?凭什么他们就要一直高高在上?登高跌重,若是一朝行差踏错会比谁都惨。我就是瞧不惯他那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高傲样子。好了,玉衡哥哥,我们不说他了,你陪我玩儿掷骰子好不好?谁输了就唱小曲儿!”

玉衡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怎肯扫他的兴,便陪他玩儿了起来。玉衡从小读的是圣贤书,哪儿玩过这种东西,而桃奴却是学过的,因此玉衡总是输,被逼着唱了几只小曲儿,实在有些难为情,便推说要午睡,不肯玩下去。

桃奴见他这般,便扑到他怀里撒娇似地说:“玉衡哥哥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瞧你的脸色白白的,要多吃多睡,那样才会漂亮呢!”

玉衡一笑:“多吃多睡,那不是成了猪了?”

桃奴嘻嘻一笑,道:“玉衡哥哥就算成了猪,也会是最美最有韵味的猪!”

说完不等玉衡发恼,便一溜烟地跑了。

玉衡望着他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真亏有这个坚强而又开朗的少年陪着自己,否则日子可就更难挨了。

玉衡的确累了,这些天他总是感到心慌气短,胸口憋闷,吃饭也没有胃口,饮食越来越少,夜里常常会惊醒,然后便很难入睡,这让他的精神越来越差,常感疲倦,而且他还常常咳嗽。

玉衡读过两本医书,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了,但他现在对自己的身子已经毫不在意,便从未告诉观月与听涛,便是咳嗽也是尽量避着她们两个压抑地咳。

躺在床上,玉衡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周寒靖,一个官宦子弟落到这步田地,不知该有多痛苦,想着想着便再也躺不住,起了床便向外走去。观月在外间侍候着,见他出来了,忙上来问:“公子,你可是要些什么东西吗?”

玉衡摇摇头道:“不是,我想去蕴秀阁看看。”

观月一听,心中惊讶,这位谢公子平日根本不踏出藏玉楼半步,即使是在楼中,他也只是待在卧房,书房等几个有限的房间,今天怎么突然要去蕴秀阁了?不过这倒并没有违背府内的规矩,同院的公子是可以互相探望的。因此她只好跟着玉衡走了出去。

蕴秀阁布置得十分雅致,但层层的纱帘却令人感到这里像是女子的闺房。

进入房中,玉衡一眼便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双手反缚,正在床上扭动着。

那少年长眉俊目,相貌英俊,面孔冷然神情怨恨,眉宇间尚有未消尽的高傲。

一见玉衡进来,他冷冷地瞪了玉衡一眼,扭动的幅度也小了一些。

玉衡见他双臀不敢沾床,便知道他下体定是插着玉势,说不定前端也被束住,这是调教新人常用的手段。

看着周寒靖那难过的样子,玉衡轻声道:“你静下心来,不要乱动,会好一些的。这样动来动去,只能更加难受。”

周寒靖喘了两口粗气,敌意地说:“你是谁?谁要你来假好心?真是不要脸,竟做这些男盗女娼的事情!”

玉衡本是一片好心,哪知却招来他一番辱骂,当下一口气便堵在胸口。

他一歪身靠在墙上,手抚着胸好一会儿,才顺过了气,道:“我说这些是为了你好,何必这样恶言相向,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要弄得像仇敌一样。”

周寒靖啐了一口,道:“谁和你是同一类人?我才不像你这种没廉耻的人,被人折磨几下就怕了,又被这富贵生活所引诱,便以男子之身行女子之事,我可不是那种没骨气的人!”

玉衡听了,当真被气得眼冒金星,一阵头晕眼花。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怔怔地看着周寒靖一会儿,便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回到藏玉楼,玉衡一歪身便倒在了床上。

观月见他脸色十分苍白,便问:“公子不舒服么?要不要告诉云冉姑娘,请她找个郎中过来?”

玉衡淡淡一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过是心气一时不顺,哪里就会病了。你不要瞎操心,快去忙你的吧。”

观月将信将疑地退了出去。

玉衡待她走了,再也控制不住,用被子蒙住头,便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玉衡觉得手心里粘腻腻的,只当是有痰,掀开被子摊开手掌一看,却见掌中一块刺目的鲜红。

玉衡愣了片刻,脸上一片惨然,过了一会儿忽然云淡风轻地一笑,从容地站起身来,去屏风后的水盆中洗了手,又倒了一盏茶慢慢饮下,去除了口中的血腥味,然后便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本书,斜靠在床上读了起来。

从这天起,玉衡对其他事情更加疏离,仿佛心已不在尘世了一样,只是同桃奴却照样有说有笑。

桃奴生着一副玲珑心肝,虽然玉衡对他言笑如常,他却嗅到一丝不祥的味道,越想往深处探究就越是害怕。他现在已将玉衡当做自己的亲人,在这冰冷的牢笼中,两个人互相偎依着取暖,桃奴实在不想失去这唯一的亲人。

因此他待在藏玉楼的时间愈发长了,即使玉衡午睡他也不走,坐在床边轻声哼着小曲儿。他就这样每天从早到晚待在玉衡房里,直到夜深才离开。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倒没有注意蕴秀阁中的怒骂声渐渐停止了。

第十一章

天上秋期近,人间月影清,时节已到了八月,正是天高云淡,桂子飘香的时候。天气凉爽了下来,玉衡便觉得舒服了一些,不再像夏季那样热得一身汗了。

他正坐在椅上闭目听着空中飞过的大雁的鸣叫,门一开,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一听就知道是桃奴的。

玉衡睁开眼睛,便看到桃奴兴奋的小脸。

还不等玉衡说话,桃奴便噼里啪啦说开了:“玉衡哥哥,中秋那天主人要带我们到千碧湖乘画舫赏月,听说千碧湖可美呢,里面种满了莲花,虽然现在花期已过,但亭亭如盖的荷叶也很好看啊,到时我们还在画舫上饮酒赏月,弹琴唱曲儿,该是多舒服的一件事啊!我们终年在府中,难得出去一次,这下可该痛快玩玩儿了!”

玉衡笑着应合了几句,暗想阿桃虽然心机灵巧,但终究还是孩子心性,平时又被拘束得很了,因此一有机会出去游玩,便如此高兴。其实为人奴仆的哪里能够自在玩乐呢?只有主人才有这样的权力,尤其是想自己这样的娈宠,只能供主人取乐,令主人游玩得更加尽兴罢了。

但这种话怎能在此时说出来煞风景,因此玉衡便只是顺着桃奴的话说下去。

在桃奴的期盼中,终于到了八月十五。因为知道晚上要去游湖,府中的姬妾娈宠们白天便都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以便晚上玩个通宵。服侍的丫鬟婢女因而也得了清闲,都在自己屋里养神,所以蔷薇院中静悄悄的,极为悠然宁静。

桃奴这天没有来,玉衡懒懒地倚在床上,摆弄着一只九连环,这是前两天桃奴拿给他解闷的。他并不在意晚上的游玩,如果可以,他宁愿在房里安静地待着。

过了一会儿,坐得倦了,玉衡便躺下闭目养神,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醒来后觉得无聊,便走到窗边去看花。站了一会儿,又觉得累了,便又躺回到床上,一个白天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到了傍晚,各房内都动了起来,观月听涛进来服侍玉衡梳洗了,又帮他换了衣服,一个劲儿催着他快些出去。

到了外面的马车上,见桃奴和周寒靖已经在里面了,只是两人各占车厢的一边,离得远远的。

见玉衡来了,桃奴忙拉着他紧贴自己坐下,笑嘻嘻地说:“玉衡哥哥,白天休息得怎么样?我可是睡了一整天呢,这下晚上可有精神了。今晚一定要好好乐一乐!”

玉衡含笑道:“中秋佳节一定会有许多画舫游湖的,可有的热闹给你看了。”

两人说说笑笑好不亲昵,却没人理一旁的周寒靖。

过了一会儿,玉衡终究有些不忍心,抬头看了看周寒靖,只见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衡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怪周寒靖了,毕竟周寒靖也十分可怜。

桃奴见他注意周寒靖,心中不高兴了,拉住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口中一个劲儿同他说着说那。

玉衡忙回过精神应付着他,再没时间去理周寒靖。

一轮皓月当空,映照得下面碧波粼粼的湖水更加澄明,湖面上有数十只画舫,都悬挂着五彩宫灯,船身上绘制着鲜艳的花鸟图案,一阵阵名贵的熏香气息从船上飘出,令原本清澄悠远的千碧湖平添了一种狎昵香艳。

其中最夺目的要数宇文真的画舫,他的船不但是最大的,而且上面装点着许多宝石明珠,甲板上摆放着十几盆花木,再加上俊男美女点缀其间,暗香浮动倩影横斜,真好像瑶池仙境一般。

宇文真坐在正中,左手搂着桃奴,右腿上坐着一个美姬,两人都娇媚地笑着,任凭宇文真在他们身上捏来弄去。

而那高傲的周寒靖则侍立在一旁,为宇文真斟酒。

玉衡坐在最远最僻静的一个角落,看着众多的娈童宠姬围着宇文真献媚取宠,仿佛是看着一群陌生人在表演,那些笑语喧闹都离他很遥远。

看了一会儿,他便转过头去,出神地看着天上的明月和风中微微摇荡的荷叶。

忽然听得“啪啦啦”一声陶瓷破碎的声音,一个少年惊慌地叫着“不要!”

玉衡这才回过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原本站在宇文真身后奉酒的周寒靖已经跌坐在宇文真怀里,桃奴则站在一旁,虽然仍是灿若春花地笑着,但眼中隐隐闪着幸灾乐祸。

本来坐在宇文真腿上的姬人也已经坐到一旁,依偎着宇文真巧笑着,眼神中满是讽刺和妒恨。

再看那周寒靖,虽然惊惶,却不敢乱动,只颤抖着嘴唇,哀求地看着宇文真。

宇文真向来不会对娈童心软,若说姬妾还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娈童就纯粹是玩物了,哪里会顾念到周寒靖的自尊,他倒巴不得娈童完全没有自尊才好。因此浑不顾周围那么多人的眼睛,便将手探入周寒靖衣内,笑着狎玩。

周寒靖的脸涨得通红,眼中蓄满了泪水,似乎马上就要流下泪来,却只能颤抖着任宇文真在众目睽睽之下玩弄自己。

宇文真的手渐渐下移,周寒靖的神色也渐渐更加紧张,忽然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眼中的哀恳之色更加强烈。

宇文真笑道:“你下面这张小嘴可吃饱了么?能吞进的东西倒越来越粗了。这样爷进去便不会太费力了。”

宇文真的手在他股间动着,显然是在搅动着玉势,周寒靖难过地呜咽着,眼中的屈辱之色更浓。

宇文真却忽地又握住他的男根,道:“怎么我还没进去,你这里就湿了?原来也是个淫荡的东西,爷今晚是想让你服侍的,你这淫根可要管住了,莫让爷败了兴致。凝烟,用你头上的丝带将他这东西束住了。”

偎靠在他肩头的姬人扑哧一笑,道:“主人好会差遣人也!”

便解了飘在发上的银丝带,就要去掀周寒靖的袍子。

这时周寒靖再也忍受不住,凄惨地哀叫了一声,便挣扎着想躲到一边去。

宇文真轻轻嗤笑了一声,手上用力便将他钳制得动弹不得。

凝烟掩口一笑,撩开他的袍子,便露出粉嫩的下体。凝烟是宇文真比较得意的姬妾,不但善于服侍宇文真,而且也会一点调弄男宠之术,她纤长的手指灵巧地将丝带缠缚在周寒靖的男根上,连两个睾丸也被紧紧勒住,并且还有意无意地碰触着那可怜而又敏感的小东西。那被束成一团的分身在这种刺激下,竟颤巍巍地挺了起来,铃口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尤为凑巧的是,这丝带的末端原本拴着两枚小巧的银铃,现在这两个银铃则吊在分身末端微微晃动着。

凝烟绑完了,笑着问道:“主人还满意吗?”

宇文真轻轻弹了一下周寒靖的分身,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宇文真笑道:“真不错,凝烟的手真巧!”

周寒靖面容惨然,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屈辱地流下泪来。

玉衡纵然已心如死水,仍是看得心惊胆寒,周寒靖当初多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竟被挟制成这个样子,真不知将来会是个什么结局。

宇文真见已将周寒靖折辱到这种地步,知道不能再逼他,便亲手为他系好裤子,拍拍他的脸,说:“好了,别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她们都是你的好姐妹,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坐到一边休息一下吧。”

周寒靖目光呆滞地站了起来,立刻便有婢女将他引到旁边桌上坐下。

宇文真玩儿得爽快,在凝烟和桃奴的笑语劝诱下又喝了几杯酒,兴致更加高昂,眼神从自己收罗的一众美人身上掠过,找寻下一个目标。

宇文真的目光在众多娇艳妩媚的男女内宠之间扫视了几遍,却没有哪个人能撩动他的心。

但当他无意间瞟到一个角落里时,他的眼神定住了,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在他身上笼罩着一种疏远与淡然,同画舫中的声色场面格格不入,竟如一株凌空水仙那样的不染尘俗。而那人望向周寒靖的目光中又深深地隐藏了哀伤的怜悯。

这清雅而善良的人,宇文真是知道的,这个谢玉衡自己已经好久没让他服侍了,本来觉得他味同嚼蜡,哪知今天才发现他竟有这般动人之处,这样的人自己竟险些错过了。

宇文真嘴角向上微微一挑,对侍婢道:“将谢玉衡带过来。”

侍婢领命去了。

桃奴在一旁却心头一跳,一颗心便提了起来,担心地望着谢玉衡。

玉衡正心绪纷乱,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谢公子,主人让你过去服侍。”

玉衡顿觉耳边像打了个炸雷一样,他茫茫然看了看婢女,确定她叫的是自己,又转头向宇文真望去,见对方正暧昧地对自己笑着。

刚才周寒靖受辱的一幕马上又出现在玉衡眼前,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受到同样的对待,在众人面前受他淫辱,玉衡立刻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仿佛坠入冰窖一般。宇文真的脸孔在他眼中顿时变得狰狞无比,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要将自己咬碎的老虎一样。

玉衡微微颤抖着站了起来,惨然一笑,已经到了绝路了,自己还有什么可留恋的,难道真要被关在这府中一辈子,每天在羞耻中度过吗?其实自己早该觉悟了,所有的出路都已经断了,前面没有一点希望可言。

可是这两个月以来的宁静生活麻痹了自己,令自己以为可以苟且偷生,现在彻底醒悟,自己只不过是个玩物,主人若想起自己来,便要随时供他使用。

古时贤君子有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己又何必贪恋尘世,继续忍受这种屈辱?但这时醒悟却已太迟了,自己的身体已经肮脏不堪,便是立刻死了也难以去除身上的污浊,惟愿这清清湖水能让自己干净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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