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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榭 上——by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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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路还是一样的路,只不过是他自己心烦意乱罢了,他没想到不过才过去半年,皇上对常明兮的态度便大有改观,甚至还要给他在御书房安插一个官职。许由是闭上眼睛,身子随着马车颠簸着,想,这位昔日恩师,果然不可小觑啊。

市井喧闹已经渐渐远去了,耳边只能听见马蹄“嘚嘚嘚”的声音,不一会儿身子前后微小的一晃,是马车停了下来。

管家周宁老样子地在门口等着,见马车停了,便迎上去把许由是扶下来,又躬身低声道:“裴将军来了。”

许由是长呼一口气,眉间似乎有一丝烦躁,只匆匆说了句:“知道了。”

先去内屋脱了朝服,换了一身深碧色的燕居服,走进屋,看见裴铭在桌边坐着,桌上早就布好了菜,因为是夏日,所以都做的是些清凉解暑的菜品。裴铭一见许由是进来了,便笑道:“这些日子总不见你去我那儿,所以我便来你这儿蹭饭蹭菜了,你不介意吧?”

许由是在他身旁坐下,拿起筷子来,说道:“真是巧了,寒舍偏偏就是少了你裴大将军的一双筷子。”

裴铭知道他是开玩笑,再说那一边周宁已经给他递上筷子,他旁若无人地夹了一块鸭腿给自己,咬了一口道:“还是你这儿的刘妈做的东西好吃,好久没吃到了,真真是想死我了。”

许由是无奈地看他,见他吃完一整个鸭腿之后,嘴角处沾了一点酱渍,便叹了一口气,拿过手边饭后擦嘴的毛巾在他的嘴角处狠狠一蹭。

裴铭一愣,接着大拇指在嘴边擦了擦,继而笑道:“跟小时候一样,老样子。”

“对了,”许由是转头问周宁,“今天早晨我说的酸梅汤?”

周宁点头道:“早就冰好了,一大桶呢,大人现在要喝?”

他看一眼裴铭,知道他不喜欢吃酸的,便道:“天热吃不下饭,你给我倒上一碗来。”

没过多久酸梅汤就端上来了,一看冒着寒气的样子便知道它冰凉沁爽,连碗边都凝着一层水珠。周宁把碗放在许由是的左手边,接着躬身退了下去。

裴铭用手背碰了碰这碗边,惊道:“这么凉?”

“可不是,用冰镇了一个早上呢。”说完,许由是把碗端起来,作势要放到嘴边,谁知那一边裴铭却过来抢。

“怎么,你也想喝?”许由是有些奇怪,但知道裴铭很少吃酸的,便故意逗他,把碗往他面前送。

裴铭接过碗,在手里捧着,脸上少了些嬉笑模样,说:“不是,你从小胃寒,记得有一次你把葡萄冰镇了吃,最后拉了好几天肚子……”

“快打住!”本来还因为他关心自己而稍有所动,谁知听到这里,许由是赶紧尴尬地拿手去戳他,“正吃着饭呢!”

“就是让你别一时贪凉,回头胃疼起来可够你受的。”裴铭道。

许由是一脸悻悻然,拿筷子去夹别的菜:“知道了,不喝便是了。”

“等放到常温再喝也不迟。”

“好好好好好,”许由是道,夹菜放他碗里,只希望赶紧堵住他的嘴,别再说出儿时那些丢人的行径来,“只当我上午是白冰着了。”

饭吃得差不多了,许由是擦了嘴问他:“对了,还未问你今天来是什么事呢?”

裴铭也放下筷子,撑着脑袋看他:“没事,就是来跟你告个别的。”

“告别?”许由是心中一惊,不由上去抓住他的手,“又要上前线了吗,可是近来没有听说……”

裴铭一笑,反手回握住许由是,又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不必担心,只是最近西宛国似有异动,又说有使节要来,皇上派我去盯着些,顺便迎接使节到来。”

许由是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等一口气吐完,这才发现二人的双手都是握在一起,裴铭手心炽热的温度通过紧紧相贴的肌肤传来。许由是心慌地想把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又不想离开这样叫人舒适的温度,他只希望时间能像来时的路一样走得慢一些,让他的手将自己的手,再攥得紧一些。

“这回若是能平安归来,和魏小姐的婚事便不能再拖了,”裴铭朝别处看了眼,顿了顿又对许由是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可得赏我个面子到场啊。”

刹那间心就凉了下去,冰凉的刺痛感叫他的心脏似乎都在渐渐萎缩,胸口处像是横亘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

许由是把手从裴铭的手里不动声色地抽出来,伸手去摸那还是冰凉的碗,直到手上的温度也一份份褪去了。他抿了抿唇,只留给裴铭自己的半张侧面,道:“总之,你一路小心……回来就好。”

仲仪第二天下了早朝来到御书房的时候,便看见书案旁添了一张小书桌和一把椅子,与自己的桌子成一个直角,倒像是自己还是九皇子之时上课读书的样子。他会心一笑,在书案后坐下,只等着那人来。

果然不多时,便看见外边的太监传话进来,朱振又轻声道:“皇上,常明兮求见。”

“请进来。”

朱振又到外边去请人,盛夏暑气重,可常明兮进来之后,也许是穿着一身青色,周身还是那般清凉的感觉,似乎暑气都沾染不得他分毫。

“微臣常明兮,参加吾皇万岁。”他跪下道。

仲仪似是没有听见,只低头看着手上的折子,常明兮便也耐心地等着,许久,直到仲仪在折子上落下朱批,才听见他道:“怎么,奴才不当了,改当微臣了?”

常明兮垂目道:“皇上若后悔给了官职,微臣立刻回去做奴才。”

仲仪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性,却也没有生气,只冷笑一声道:“朕偏不如你的意,起来,坐这里。”他指着自己身旁的桌椅。

他倒也顺从,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去位置上坐好了。坐下后,常明兮从这个角度看仲仪,突然觉得异常的熟悉,等回想了一阵之后才想起来,这不是许多年前,自己是楚楼的时候,当九皇子殿下的伴读时坐的位置么?

“朕今日赐你个新鲜的官职,”仲仪道,“便叫做御书房参知吧。”

“多谢皇上。”

仲仪道:“从今日里,每日早朝之后你都与朕待在这里,御书房里的藏书随便你读,画随意你赏,但是朕有事问你的时候,你必须老实作答,不许有保留。朕再赐你一道免死金牌,在这里,有关政事的,你说什么都可以恕你无罪,你只管放开胆子就行了。”

话音落下,仲仪从常明兮的一向冷淡的眼里读出了一抹惊诧,这让他感到满意。

“皇上如此信任微臣?”常明兮问道。

“朕并不信任你,”仲仪道,边说着边摊开手边的折子看着,“朕信的是你的才华,和想要报效大宸的心。”

常明兮坐着,一动不动,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份折子批好了,仲仪把它往边上一置,轻微的声音唤醒了常明兮,他盯着仲仪眉间两道竖着的、浅浅的皱纹,忽然起身站起来,掀衣跪下,道:“微臣遵旨。”

宸忻聿二年,小暑,常明兮入御书房,任御书房参知。

盛夏蝉虫聒噪,仲仪听着心中烦躁,于是打发了身边的一批小太监出去赶知了。小太监们急匆匆地拿着长竿出门了,仲仪略一侧目,目光落在低头看书的常明兮的身上。他在御书房待了已有十日左右,曾与他商讨过一些国事,很多时候的确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但平时只要自己不开口问他,他就这样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余光里,一顾地埋头看书。

仲仪就这样凝视着常明兮的侧颜,眉目低敛,头发微微垂落下来一些,拂在自己的手背上。很宁静的感觉,就这样看着,总觉得时光也似乎安静了下来,不知不觉,窗外的蝉鸣低哑了下去,常明兮将手上的书缓缓地翻过一页。

眨了下眼,仲仪自嘲地笑了一下,低下头重新批阅折子。

看了一会儿,正觉得口渴,耳边便忽然听见茶水入杯的声音,他以为是朱振,也没抬头张口就称赞道:“你是越发会琢磨朕的心思了。”

没传来朱振一贯谄媚的声音,水声停止,常明兮放下手中的茶壶,道:“微臣怎敢琢磨皇上的心思,只是见皇上已将近一个时辰没有喝水了,大概也该是口渴了,皇上,若是累了便歇一会儿。”

说罢手端了茶杯过来,放在仲仪的眼前,仲仪只见那双手与紫砂相映,分外相得益彰。顺着手一路往上看向常明兮的脸,刚对上他那双清冽润泽的双眸,心中恍然一动,待他要转身的时候一把拉过来,把他抱在自己的膝上。

常明兮一惊,立刻从他身上站起来,跪下:“皇上,这里是御书房!”

仲仪这才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茶水不出声,久而,他拿过桌上一旁放着的银针,在水里搅了搅,见银针并无变色,才拿来浅浅地饮了一口。

他做的这些举动,常明兮都看在眼里。

“你说得对,我是累了,大概也该出去走走了,”仲仪伸出一只手,把常明兮扶起来,“你出过宫没有,想不想出宫?”

第二十一章:七夕

常明兮道:“微臣自小是在宫外长大的,只是如今,已有十年没有出过宫了。”

仲仪点点头,喊了声“朱振”,朱振方才一直在多宝阁那儿掸扫古董瓷器,听见仲仪的这一声,慌忙小步跑了过来:“奴才在。”

“今晚的晚膳叫御膳房不必准备了,朕和明兮出去逛逛。”仲仪道。

听到“明兮”两个字,朱振和常明兮面色都微有所动,记得仲仪只这样称呼过他两次,第一次是仲仪“宠幸”了他的第二天清晨,差人送他回去的时候,虽这么喊着,却有故作姿态之嫌。而第二次便是这一次,顺其自然地就这么喊了出来,像是没什么其他的意味夹杂在其中。

“那……那奴才喊上几位大内高手……”

“不用,”仲仪摆手道,“朕今天是一时起意,不会有人知道的,吃了饭随意逛逛就回来。”

朱振脸上有迟疑之色,无奈圣意不可违,只好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

仲仪先去换了件玄色宽袖对襟长衫,可即使是脱去了龙袍,身上也有掩饰不了的贵气,京城里的百姓们见惯了大官儿,看见仲仪这模样,怕是也能揣度出来不是王爷就是个一品大员。

出宫的一路很是顺畅,仲仪不愿透露身份,只露出牌子说自己是皇上派出去的。关卡一一放行,而待到了玄延门门口,对面一桥之隔便是京城的万家灯火的时候,两个人面对熙攘热闹的大街,却忽然毫无头绪起来。

说起来重生之后,常明兮也有大半年没有出过宫了,记得那时入宫的时候还是深秋,如今却已是第二年的盛夏了。看惯了宫里华丽的四季分明,想起自己当初进宫还是楚楼,再次出宫已是另一人,物是人非的感觉油然而生。

“七月初七,今日是七夕。”走上桥头,仲仪说。

自己早已过得忘了时间忘了日子,经他这么一说,常明兮才猛然记起来,原来今日竟是七夕!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夜幕还未完全降临,一轮圆月还是透出几许透明,可玉兔之影看得已是非常清楚。

往年每到这一日,京城里的待字闺中的姑娘都会在家中祭月,盼望早日得个有情郎,也常有不老实的几个偷偷瞒了家里,或是得了父母的允许,用轻纱蒙面,带着丫鬟出来逛灯会。京中男子倒是可以结伴出来,饮酒作乐。市集小贩逮准了商机做生意,只盼能赚个钵满盆满。

跟着仲仪过了桥,一直往京城的柳岸长堤,也就是市集最热闹的地方走,常明兮低声道:“今天这样的日子,各宫娘娘肯定都盼着能和皇上用晚膳,皇上还是回去吧。”

而仲仪却是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只听他哼笑一声:“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最喜欢扫我的兴致,难不成才出了门便要回去?”出了宫,自然不再自称为“朕”。

“明兮只是担心娘娘们空等一场,落了伤心。”

仲仪回头看他,忽而斜斜一笑:“我今日才发现,你的名字挺好听的,尤其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常明兮一怔,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只见仲仪摇开手中的扇子,道:“有佳人在侧,倒也不负韶光。”

常明兮咬了咬牙,见仲仪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便快步跟了上去,眼睛看着别处,道:“竟不知道皇上这么爱开玩笑。”

“嘘——”仲仪扇子一合,立在嘴唇中间,“叫我仲公子。”

转眼已到了市集口,京城里有个梦东湖,市集环湖而设,湖上飘着无数花灯,犹如繁星坠落于湖中,又像是夜空与湖面的倒置,如梦似幻,美得让人莫名地感动。

二人沿着长堤一路逛着,因为常明兮的容貌,仲仪也是一派英俊贵公子,路上少有不侧目的。被人看得久了,仲仪渐渐有些不悦起来,不过倒不是因为自己。

他走到一个摊贩面前,挑了一副白色面纱,甩了一个银锭子出去,乐得小贩眼睛都没了。他回身把面纱往常明兮手上一放,道:“今日是私访,你这样也太引人注目了,拿这个遮上。”

常明兮没办法,只能戴上面纱。

戴上面纱的常明兮只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纱下的面容轮廓若隐若现,仲仪眯眼凝视了他一会儿,接着伸手牵住了常明兮的。

起初还带着试探和犹豫不决,但是感到对方有个明显的挣扎动作之后,却像是坚定了某种想法,握得愈加得紧。

“人多,你得在我身边。”仲仪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常明兮看着仲仪的脑后,也不知是不是氛围迷惑住了心智,常明兮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了,心中有个东西在摇晃着。

但终究只是微微的摇晃而已。

走了没两步,身侧走过一个扛着冰糖葫芦串的,仲仪见状,立刻把这名小贩叫住了,又是一锭银锭子,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了常明兮。

两个大男人,牵着手在往来络绎的人群中,各拿着一个糖葫芦,模样倒是有几分尴尬。

常明兮戴着面纱,看着手中的糖葫芦,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我记得十四岁的时候,和楚楼偷偷跑出宫来玩,记得那天是……端午节吧,一个老婆婆卖的蜜枣粽子比宫里的好吃太多,今天倒不像那日,有那么些小吃了。”仲仪看着手上的冰糖葫芦,说。

他还记得?

常明兮侧过头看仲仪,看见流光溢彩映在他的双眸里,像极了那时候的灯火。他也记得那个蜜枣粽子的味道,老婆婆亲手捏的,比宫里的多了一分朴实的香味。

“后来我们一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那日以前,我从未吃过这个东西,还是楚楼买给我的。”说完的时候,仲仪看见一个只穿着肚兜的小胖子含着手指,目光中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他一笑,俯身把手上的糖葫芦给了他。

“仲公子对楚楼,当真是思念得紧。”

“然而最后……”见着小胖子蹦蹦跳跳地走远,仲仪微微扬了下颌,拧起眉,“终究是我对不住他……”

常明兮浑身不自觉的,细微地颤抖着,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像现在被这个深深恨着的人牵住手,他也恨不得用指甲掐入对方的皮肉里去,深可见骨才够。

“你的手怎么这样凉?”仲仪的大拇指擦过他的手背,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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