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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榭 下——by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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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寒……”他忍不住,闭着眼,带着几分痛苦喊出这人的名字。

秦珏当年也是与裴铭从西宛一同回来的,对于他和许由是的事情,多多少少心中也是明白点的,此时不禁不留痕迹地叹了一口气,狠下心来催促道:“裴将军,时间不多了。”

屋外不断传来道喜的声音,都是魏丞相在应付着,裴铭睁开眼睛,听着不绝于耳的鞭炮声,道:“清儿待我何尝不是一片真心,我不能负了她。”

“将军说的是。”秦珏附和道。

虽是如此说,裴铭的拳头仍是在袖子里狠狠握紧了。

“秦太医,下针吧。”

银针被火舌舔过,一点点余热传到秦珏的指尖,他走进裴铭,轻声道:“头低下来。”

裴铭依言低下了头。

秦珏细心地拨开那块头皮处的头发,针尖对准了穴位,头上的穴位一个比一个重要,此时秦珏也不敢轻易下针,只是将针在穴道口谨慎地转着,一点点掂量着。

“裴将军……”秦珏刚想开口。

“嘣——”

二人都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只见身后一个飞镖深深没入房柱之中,震得房梁上都落下灰来,飞镖上携着一张纸,依稀可见纸上写了几个字。

裴铭走过去,一把扯下那张纸。

——若想救许由是的性命,即刻城外三乡庙见。

看完,裴铭面色凝重,将这张纸攥在手心里,在揉碾纸张的时候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在窗外震天的鞭炮声中显得那么渺小,几不可闻。

“裴将军,喜轿就要到了。”秦珏看出裴铭内心的为难,提醒道。

“我知道。”

一面是深爱的人的性命,一面是不能辜负的女子。

裴铭第一次站在这样两难的抉择中间,内心的煎熬几乎要摧毁了这个男人的意志,倘若能早一点,早一点决定金针封脑,忘掉了这个让他痛到骨头里的男人,此刻也就不会这么备受折磨。

那而张纸差不多要在他的手心里碾成粉末了。

“将军!”秦珏大喊一声。

裴铭就这么穿着新郎官的衣服冲出的屋子,外边的宾客见到新郎官出来的,都拥过来道贺,但见裴铭神色凝重,不见一丝喜气,面对道贺声一点反应也无,都有些奇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裴铭一路推开他们走出前庭,走到门口站着。

街口喜轿已经抬来,唢呐声一路喜庆地吹着,喜轿边上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拍着手的小孩子,喜婆走在轿外给孩子们散着糖,拿到糖的孩子欢喜的离去了。

见新娘的轿子到了,宾客们也都迎到了门口。

喜轿在门口停了下来。

喜婆刚要走过去掀开轿帘,把新娘子背出来,但是裴铭却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自己走到了轿前。

唢呐声停了,喜婆一愣,魏丞相和宾客们也是一愣,连着看热闹的路人们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这样大好的喜事里,竟然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所有人都不知道裴铭的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裴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在轿子的正前方。

他一掀衣袍,跪了下去。

“这……这是做什么呀!”魏丞相一步步走下裴府前的阶梯,盯着裴铭,问道,他心中隐约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清儿,”裴铭看着紧紧阖着的轿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是个好姑娘,我裴铭是三生有幸才得到你的垂青,然而我如今有人命关天之事在身,只怕是今日,我不能娶你过门了。”

此话无疑是惊天一个炸雷,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裴铭一介武夫出身,新娘却是丞相家的千金,容貌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又温婉贤惠多才多艺,想当初上魏丞相家求亲的人可谓是踏破了门槛!

但是今天,裴铭竟然说不能娶她过门!

“裴铭!”魏丞相怒吼,“老夫允许你的胡闹只能到此为止,起来,进去拜堂!”

裴铭闭上眼:“清儿,我对不起你,我畜生不如。等一切了结了,我必定会回来向你自刎谢罪,如今只能先向你磕三个头。”

说完,裴铭重重地向她磕了三个响头,每一声都实打实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等到三个响头磕完,裴铭的额头已经是头破血流,映得身上的新郎袍愈发鲜红。

魏丞相震怒,抽出身侧佩剑:“何须你自刎谢罪,今日你让老夫和清儿遭遇这般奇耻大辱,老夫现在便杀了你为清儿讨个公道!”

“爹爹——!”

听到这话,坐在轿内的魏清儿再也忍不住,掀帘惊恐地叫道。

掀帘的一瞬间,魏清儿看见,裴铭仍是跪着,却一手握住了魏丞相手中的长剑,剑锋刺破掌心皮肉,鲜血顺着手腕一直流到袖口里去。

一声脆响,裴铭竟生生将那柄长剑徒手掰断了。

“你!”魏丞相看着手中断剑,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扔掉手中的剑身,裴铭恭恭敬敬给魏丞相也磕了一个头,道:“丞相,裴铭绝非有意欺辱,只是人命关天,请丞相暂且受我一拜。”

“老夫不想看见你,滚!”

转过头去,看见的是魏清儿从轿中走了出来,一身新娘的装扮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模样,这时候的她,却扯下了头上的喜帕,看着裴铭。

裴铭道:“清儿,此生是我负你,来世定当牛做马向你谢罪。”

“不要拿来世这样虚妄的东西作誓,清儿一向不信。”魏清儿徐徐开口。

愧疚和自责让裴铭的手指用力地抠着地面,他几乎不敢看魏清儿的眼睛,只能盯着地面,眼眶发热。

然而,没有人想到,魏清儿走到他眼前,居然也婷婷跪下了。

“清儿,你——”魏丞相冲过去想扶起女儿。

魏清儿轻轻推开父亲,接着面对裴铭,同样磕了三个头。

裴铭一分分抬起头来,错愕万分地看着魏清儿,张了张嘴,许久才发出声音来:“这是为何……”

“清儿也磕过头了,对着满堂宾客,对着父亲,对着天地,夫妻之礼已然完成,从此清儿便是裴铭的妻子了,你没有负我。”魏清儿迎上裴铭的目光,浅浅一笑。

裴铭的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你这又是何苦……”

魏清儿撑着笑,道:“既然是人命关天的事,相公快去吧,清儿在家等着您回来。”

做下这件事之前,裴铭并没有时间去想太多,但是也预料到了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各种结果,独独这一种,他万万不会想到。这一刻,面对这个女人,他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甚至根本无法抬脚离开。

最后,却是秦珏从人群中跑出来,扶起裴铭,在他耳边道:“快去吧。”

裴铭踉踉跄跄地往外跑,一边跑着,一边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见,魏清儿捂着嘴,呜咽出声,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来。

第六十八章:救人

出了城门走上三里路,便是三乡交界的岔路口,这三座乡镇古时候各有渊源,故在这岔路口供上了创建这当年三个乡镇的陈、宗、复三个姓的始祖。

裴铭闯入庙中,只见供案上桀骜不驯地坐着一名异族男子,裴铭当年随军征战,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襄丘的国师,不由得大惊失色。此人入京,那么意味着襄丘的大军必定已经是有所动作了,他今日叫自己前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许由是。

见着裴铭一身新郎官的衣服,伊贡倒也不奇怪,他望着某处一边摇头一边拍了两下手:“真是感人啊,为了一个男子,抛弃了一个女子,当街磕头认罪,裴铭,你真是处处都想做到忠义两全。”

“许由是在哪儿!”裴铭虽略有所动,但仍装住丝毫不理他的讥讽的模样,喝问道。

伊贡笑着摊开手:“许由是就在这座庙里面,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这庙实际上很小,只要走进去一眼便能望个干净,除了三座神像,也没有什么让人看不到的拐角和隔间,伊贡说许由是就在这儿,裴铭有点不相信。

“交出许由是,然后滚回你的襄丘!”裴铭喝道。

伊贡一点也不恼:“好啊,只要你做到一点,我就立刻照做,襄丘人说一不二。”

裴铭的眼底沉下一抹光:“你说。”

一柄剑“叮里哐啷”地摔在地上,伊贡道:“你自尽。”

“你!”裴铭看了一眼地上的剑,又狠狠盯向伊贡。

“方才不还说愿为那女子自刎么,怎的换到许由是身上便不肯了,所谓情深,也不过如此啊,”伊贡做作地感叹摇头,转头看着裴铭,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哦,对了,你是不是担心你死了之后,大宸便会少了一名悍将,到时候襄丘大军压境,谁来领兵呢?”

伊贡说的正是裴铭心里所担心的,况且他并不知道,自己倘若真的自尽,这人会不会放了许由是。

看来襄丘的人已经拿捏住了自己的软肋,偏偏自己的软肋竟是襄丘的细作。但看现在的情况,难道许由是已经与襄丘翻了脸?还是……

裴铭心中隐约有一个不好的想法,但是他又实在不愿意去这么相信,他不相信许由是会这么冷血无情。

“一向忠义两全的裴将军现在似乎有些犯难啊,是要救喜欢的人,还是牺牲喜欢的人去救国救民?”伊贡笑问道。

“还有一个方法。”裴铭道。

“哦?”

“就是我杀了你。”

说完,裴铭用脚尖勾起地上的剑,握住便向伊贡刺去,伊贡从供案上腾身而起,抽出腰间蛇皮长鞭,转身向裴铭一挥。裴铭反手用手臂挡开长鞭,鞭子抽在小臂上,登时衣服碎裂,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绽开来。

“今日是谁杀了谁还不一定呢!”伊贡收回鞭子,再次向裴铭挥去,挥舞间发出响尾蛇一般的声响,明明只是一条鞭子,在裴铭的眼中看着却像是有无数条蛇向自己冲来一般,辨不清哪一根才是真。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

裴铭执剑迎上鞭子而去,听着那声响徒手一抓,掌心一阵疼痛,但是裴铭却心中一喜,抓住了!

伊贡面色一凝,想要收回鞭子却已来不及了,只见裴铭拽着鞭子向自己身前一扯,伊贡控制不住地向前一个踉跄,眼看身体就要迎上裴铭手中的剑。

忽而,城中传来了几声炮仗声,那炮仗声很奇怪,就像是天上凭空干打的雷声一般。

伊贡的脸色更是变了,他松了手,竟然放弃了自己的武器,转身往城中望去,只见那炮仗在天空中炸出几缕灰烟,被风一吹便消散了。

“哼!”伊贡转回来,对裴铭道,“我有急事,今日就不陪你玩了,告辞!”

说完,脚尖一点,便向城中而去。

裴铭向前追了几步,这才想起按伊贡所说,许由是还在这三乡庙里。伊贡这样弃许由是而去,裴铭猜想,也许一是那炮仗声响,的确可能出了大事,二是他大概料定了自己找不到人。

裴铭转回身来,在这庙中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仍不见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不禁心中起疑,难道说这是个幌子,伊贡根本就没有带人过来,不然他怎么会就这么走了?

就在他沉思的过程中,不知是幻听还是什么,耳边总响着非常细微的、沉闷的敲击声,这声音断断续续地响着,时能听得见,时而听不见,故起初裴铭没有在意,还以为是破庙房檐上滴下来的水声。但是如今悄寂的时候,这声音越发显得大了起来,裴铭闭眼一听,这声音竟是从其中一个神像中发出来的,他的眼睛慢慢睁大,转身面对着那座神像。

这样一来,那个敲击声更加明显了。

裴铭看了一眼那座神像,双手合十鞠了一个躬,道:“今日得罪了。”

说完,他盯住了那座神像,掌中凝气,口中低声一喝,一掌打了过去。

刹那间尘灰飞扬得到处都是,神像碎裂,裴铭咳嗽着挥开眼前的尘土,一面勉强眯着眼睛看过去,这一看,他怔了一下,随即很快冲了过去。

“穗寒!”

原来这神像中间竟然是空的,伊贡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他藏在了里面,裴铭看许由是面色泛青,心中便清楚了。神像中空间狭小,待上一会儿便会觉得气闷,如果裴铭不及时救他的话,只怕再待上一会儿,许由是便会窒息而亡了。

难怪伊贡会那样放心地离开。

裴铭抱着许由是,这才看清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结痂了没有结痂的伤疤,曾经好好一个潇洒倜傥的人,如今竟会变成这副模样,裴铭看着心中一酸,吞了吞口水才勉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许由是躺在裴铭的怀里,想要抿嘴一笑,又不知牵扯到了哪处伤口,眉头立刻又拧了起来。裴铭将他抱起来,忙说:“你别说话。”

许由是点点头,裴铭将他抱出破庙,四处看了一眼,不禁有些犹豫。许由是是如今全城搜捕的对象,进城显然不易,而靠这边最近的乡镇便是宗家村了,也就是自己方才打碎的那个宗姓老祖创建的村子。

咬了咬牙,裴铭抱着许由是往宗家村而去。

裴铭先在村子外的小溪里,将从身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浸湿,擦了擦许由是身上的几处伤口。许由是看着他为自己擦拭时,露出的小臂上的鞭伤,道:“你这儿也有伤。”

裴铭摇头:“我不打紧。”

二人说话的语气,仿佛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一般,许由是脸上有几分讪讪的样子,隔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们若这样子一身是伤的进了村子,人家不吓坏了才怪,还是姑且在村外边找找,有没有哪个给人夜里看田地的屋子是空的。”

裴铭一想,觉得许由是说得不错,于是在溪边处理完了伤口,他便重新打横抱起许由是,在田埂上走着,遥遥便看见一间屋子,不知道是不是空的。

也许真的是幸运,走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应该是空的,现在还不到播种的季节,田里面尚没有作物,又没有偷食的野兽,所以夜间也应该没有人来守田。

裴铭带着许由是推门而入,此时夜幕已经渐渐降临,所幸的是屋里有一张床一盏油灯。裴铭用火石点亮了油灯,烛火一点,窗外的夜幕便显得更加深沉。

“今日你打坏了人家的神像,哪怕就算知道了你是救国救民的裴将军,估计也得撕了你的皮。”许由是倚在床头上,唇边带着一抹和往常一样的笑。

“穗寒……”裴铭下意识地喊他,结果刚想说什么,又住了嘴。

一时间两人之间是尴尬的静默。

“裴铭,”许由是喊出他的名字,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恨我?”

裴铭愣了一下,一时间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无法去看许由是的眼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不想、不愿、还是不敢。

“还记得我们一起念书念到十岁,想不想听我与你分开后的那十年里发生的事情?”许由是问。

这是裴铭一直以来就很想知道的,但是许由是既然不说,他也从来没有问过。

“你说,我听。”他道。

“你过来抱着我,我有点冷。”许由是说。

夜深露重,屋外静得什么声音也没有,裴铭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将许由是抱在怀里面。

许由是似是满足地浅浅一笑。

“那一年因为涝灾,镇子里的收成不好,你是记得的,因为这个原因,父母才把我带离了镇子,我们也就是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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