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突然就不着急了，心里想到的一个可能性让他屏住了呼吸，定定的与岳靖扬对视。
“大神，你也是gay，你不会也喜欢秦子诺吧？”
23.过去的三棵草（下）
岳靖扬面无表情的看了苏燃一眼，扭头下楼。
苏燃没再问，一直乖乖跟在岳靖扬身后。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苏燃已经脑补了好几个版本的岳靖扬与秦子诺的过往情史，怕触及岳靖扬的伤心往事，一直没敢开口。
一路走到停车场，苏燃觉得不对劲了，“大神，你这是往哪走啊？不是给小白看病么？难道……不会吧，你不会想杀鬼灭口吧，我说话别人又听不见。
咦？这不是秦子的破夏利么？”
岳靖扬白了苏燃一眼，拿出车钥匙打开门，环顾四周，确保没有第二个人在，悄声道：“坐到副驾驶座上去。”
苏燃动作麻利的坐进去，岳靖扬关上门，把小白放到后座上，这才开口，“秦子上学的时候车一般不用，钥匙都放在家里，我有事儿的话就我用。”
“可是你不是才刚考出驾照来么？还是我给你考的科目三呢。”
岳靖扬点了点头，点火挂档放手刹，开始倒车。
“所以我以前只晚上开。”
“无证驾驶！你自己不想活了也别出去祸害无辜路人啊！”苏燃开始同情社会了。
“驾照算什么？我13岁就开我爸的车在小区里满溜跑了，只不过一直没去考证。现在那些有驾照的，哪个敢上路？不都是马路杀手。”
苏燃一想也对，他自己驾照都拿了三年了，至今为止这条路是不是单行线的标准都不会看，上路以后保准是马路杀手。
“不过这样还是不对的。啊，你别给我把话题扯远了，岳靖扬，你不会真的喜欢秦子吧？”
岳靖扬顺溜的把车倒出车库，一个大转弯上坡，开到大路上。
“你觉得可能么？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看我这样像是喜欢秦子？”
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罐m豆，递给苏燃，“吃么？”
苏燃愤愤的夺过罐子，“你当我孩子么？吃这个？”
说着打开盖子，倒了一大堆在手掌上，一股脑的都塞进嘴里。
岳靖扬嘴角抽了抽，继续道：“既然你以后要跟着我，我也就不瞒你了。反正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打听一下都能知道。”
苏然咽了口唾沫，身体转向岳靖扬，仔细盯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那你就给我说说呗？”
岳靖扬点点头，右手食指在方向盘外侧点了点，眉头轻蹙，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苏燃张了张嘴，最后开口：“算了，这怎么说也是别人的私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别说了。”
岳靖扬摇摇头，脑袋左右探了探，往道路两旁看去。
“没事儿，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起。奇怪了，我记得这里有家宠物医院来着，怎么没了？”
听了岳靖扬的话，苏燃也开始东看西看的到处找。
成了灵魂状态不再近视的苏燃眼睛贼尖，指着右边拐角处一个狗头标志，叫道：“啊！那儿呢那儿呢！看见没？一个黄色的卡通狗叼着骨头的牌子。”
岳靖扬微一点头，打了右转向灯，准备拐弯。
“我就精简的和你说说吧，总体来说就是我们从小住一个大院子的发小喜欢秦子，喜欢他得有六七年了吧，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想法儿把秦子掰弯。
结果么……可想而知了。”
岳靖扬说着，拐过路口，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这地方没停车场，车子都停在道路两旁，让本就不宽阔的马路更加拥挤。
堵车就是这么产生的。
苏燃去抱小白，却被岳靖扬抢了过去。
“你现在是只鬼，你抱着小白不就等于小白自己飘在空中么？你有点当鬼的自觉好不好？”
苏燃吐了吐舌头，松开抱着盒子的手，为免被人发现，从岳靖扬的驾驶座爬了出去。
“为什么我总有种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感觉？”
岳靖扬关上车门，上锁，嘴角微微一扬，“请别讲冷笑话。进去后别乱动，不要碰到里面的东西，省得被人发现。”
苏燃乖乖点头，跟在岳靖扬身后，“恩恩，我明白我明白。那后来呢？你那发小后来跟秦子怎么样了呢？”
岳靖扬微微低头，用纸盒掩着嘴巴，“后来？简单来说，各种暗示都没用，秦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城的心思？因为无法接受，又不想破坏大家的关系，装傻罢了。
反正后来大一的时候，小城没忍住告白了，结果自然被拒绝了，然后这家伙就跑到国外上学去了，一直没回来过。就算回来了，估计也不敢再出现在秦子面前了吧。
小城以前就是个心思细腻胆子比较小的家伙，像个乌龟一样，一受惊就缩进自己的壳里。”
靠近宠物医院，怕被人发现，岳靖扬没再说话。
抱着小白在护士的‘欢迎光临’下走了进去。
不去不知道，宠物医院里头狗这么多，什么品种大只小只都有，大部分都被关在笼子里，看起来好像是代卖的。
还有一些在一个小屋里，有小姑娘看着陪玩，貌似是托管。
还有一些被自家主人抱在怀里，估计是正在排队美容剪毛的。
岳靖扬头一次来，苏燃也头一次来，俩人没头没脑的走到前台，看着上面的费用清单，有些头大。
剪一次毛一百五？洗个澡六十？坑爹呢吧！
岳靖扬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燃，但苏燃就是觉得，岳靖扬在瞪他。
忘记岳靖扬也是个穷困人物了，码字稿费虽然不少，但交了房租去掉伙食费估计一分没剩下，打工赚多少钱他还不知道，估计也不会很多，要不岳大神怎么一副肉疼的模样？
苏燃没事儿人一样把头转到一边，假装在看那些狗狗，嘴角却在偷笑。
岳靖扬将盒子放到前台桌上，问道：“看病怎么弄？也要挂号么？”
小姑娘穿着粉红色的护士服，被岳靖扬电的一愣一愣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看了眼盒子里蔫了吧唧的小白，伸手指向右边一个房间。
“不用不用，现在没人看病，你过去吧，杨医生在呢。”
苏燃翻了个白眼，率先往那屋里走，帅哥什么的，我真的没有羡慕嫉妒恨。
小姑娘引着岳靖扬来到门前，敲了敲门，“杨医生，有患者。”说着推开了门。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将盒子里的小白抱到诊断台上，开始捏捏按按。
小姑娘则到一边的办公桌上拿过一个小本本，又拿了支笔递给岳靖扬。
“填一下吧，您家狗狗的名字年龄病史什么的，方便我们诊断复诊和记录。”
岳靖扬点点头，大致翻了一下，啪的一声合上小本儿，“啥都不知道，这狗半路上捡来的，我看他尾巴上的毛有点秃，怀疑有皮肤病。”
正在给小白诊断的杨医生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捡的？只是来看看呢，还是打算真的要养他？如果这狗有病，你还打算养么？”
岳靖扬不着痕迹的看了苏燃一眼，继而回答：“养。既然答应了，就只能养了。先给看看什么病吧，严不严重？”
杨医生点点头，继续在小白身上揉来按去。
末了松开手，把小白抱起来递给一旁的姑娘，“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脱毛症，现在只在尾巴上还没扩散，比较好办，给开点药膏回去抹抹就行了。
愿意的话可以买点消炎药，掰碎了泡在牛奶或者狗粮里给它吃，不用多，一天一次就行。
不过这个比较贵，自愿选择，吃不吃都行，吃了痒的能轻一点儿，好的能快一点。”
苏燃挪到岳靖扬面前，瞪大了眼，“我可没让你装大款，你量力而行哦，以后天天吃泡面我可受不了。”
岳靖扬鸟都不鸟苏燃，淡然的点了点头，对杨医生说：“没事儿，开吧，吃药能减轻瘙痒不是？”
杨医生点点头，摘下胶皮手套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嗯，那行，我给你开上，一瓶就行了，配合药膏，吃完一瓶的时候就不会怎么痒了，就没必要再吃了。”
岳靖扬点点头，接过医生开的单子看了眼，拿出钱包准备出去交钱。
不管是看人的医生还是兽医，写字都龙飞凤舞的，没一个大字识得。
杨医生又道：“出门到前台去划价交钱，护士会带你家狗狗去洗澡，给它的患处消毒杀菌涂药膏，回家可就得你自己来了。”
岳靖扬看了眼手表，问道：“洗澡上药大概得多久？”
小护士抱着小白往门口走，解释道：“很快，美容的洗澡和这种病狗消毒的洗澡是分开的，现在没有患病的狗狗，就您这一只，很快，半个钟头差不多了。”
岳靖扬点点头，“对了，顺便给打个疫苗吧。”
杨医生应声，“必须的，已经写在单子上第一条了。”
岳靖扬再次仔细看了那红色的单子一眼，怎么都无法辨别那连到一起的几个字。
见小姑娘抱着小白出去，岳靖扬也准备出去，杨医生却开口叫住他。
“等下，”将先前那小本本递过来，杨医生继续道：“这个还是填一下吧，以后复诊也有用。你有福了，算是好人好报吧，这可是个好品种，大白熊，很忠心很护主的，好好对他，以后他会成为很高贵的绅士呢。”
岳靖扬蹙眉，“大白熊？意思是说他以后会长得很大只？”
杨医生笑道：“对啊，顾名思义，长大了模样很像北极熊，体型跟哈士奇和萨摩耶差不多。
大白熊纯白的毛，华丽大方，走起来高贵优雅，特有气质，是名副其实的绅士。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这么美的大白熊扔了，不识货。”
和着中华田园犬就可以随便扔了？
苏燃觉的，这个杨医生看起来没一开始那么帅了。
“噢，那么这么大的狗吃狗粮得吃多少啊？”
杨医生看岳靖扬的眼神儿变了，有那么点担心，“别看这些大型犬个头不小，但只要吃饭别惯着的话，一个月也就五六百块钱。如果偶尔给他吃点肉菜拌饭的话，一个月三百块钱就行了。
看你也是没养过狗的，跟你说啊，这养狗学问可多了，别总给他吃剩菜剩饭，这样根本满足不了他需要的营养和热量，人类的饭菜里油盐太多，狗狗老了容易得肾病。
狗粮吃稍微好一点的，碰见不好的以后容易得尿结石一类的毛病。吃差不多的牌子，成年的大白熊一个月只要五六百就可以了。
狗可是人类的朋友，他很能体谅主人的，绝对忠诚。现在他还小，吃的少，一个月一百块就行。哎哎，节约点几十块都成。”
杨医生一个劲儿的说，越说越便宜，就怕岳靖扬觉得养大型犬太贵把小白给抛弃了。
岳靖扬：“明白了，我知道大概得多少钱了。你这里有没有宣传册科普知识一类的？介绍点养狗的基本知识。”
“有有！这儿呢这儿呢，我们自己印的宣传册子，里头有各种类型各种年龄段狗狗的注意事项，你拿回去看看吧。这头大白熊才刚断奶，吃的不多，不多。”
苏燃眼巴巴地瞅着岳靖扬，“大神，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一天三餐都不劳您动手，打扫卫生拖地洗衣都由我来，这么全能的一个保姆，一个月工资都不止一千块啊，您……”
岳靖扬打断苏燃和杨医生的唠叨，脸色不太好看的扬了扬手，“我知道了，我去交钱，既然决定要养了就不管是什么品种吃多少东西了。”
说完率先走出门去，到前台去交费。
搞什么？自己看起来就那么不尽人情么？再怎么腹黑他也不会拿一条生命来开玩笑。
看岳靖扬没有要反悔的样子，苏燃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同时听到杨医生也舒了口气。
嘿嘿一笑，苏燃看着和他一样紧张的杨医生，有种找到战友了得感觉。
这四眼大夫人真不错唉，看来是个爱狗人士。
苏燃走到杨卓面前，虚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点头道：“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岳靖扬在那边一个劲儿的看手机，一声不吭。
虽然他现在是鬼，普通人看不见他，对着空气说话比较容易被当成神经病，但苏燃觉得，岳靖扬可以跟自己眼神交流嘛。
一直盯着手机有什么意思？又不是看小说。
苏燃探头过去看了眼屏幕，上面一片惨绿。
“啊！你也炒股啊，怎么样，苦逼了没？”
岳靖扬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了苏燃一眼，后者直接闭了嘴。
将手机耳机插上，岳靖扬佯装打电话，开始跟苏燃进行交流。
“你也炒股？”
苏燃往椅背上一仰，感叹道：“那必须的呀。可惜人家炒股碰见牛市，我炒股碰见全球股市大跌，到处一片惨绿。日哟。”
岳靖扬眉头舒展开来，问道：“赔了多少？”
“没啥，我没卖呢，就等于没亏，顶多是被套住了。唉，别提了，伤心事。你呢？赚了赔了？”
“我刚开始炒，现在还没卖，属于盈利状态，现在价格还可以，不过有下跌趋势，我在想它到底会涨一点还是会跌，犹豫要不要卖掉。”
苏燃一个探身坐到岳靖扬身边，伸出食指在眼前比划，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哎呀你跟我说说你买的哪个股？买价多少现在多少买了多少股？赚得差不多就抛了吧，这年头想上吊的一大把，我都快给逼死了。你等着看看现在的价格，有短暂的下跌趋势别卖，怎么说呢，回头我仔细跟你说说，这招叫梅开二度，是小股民的保命伎俩。”
岳靖扬来了兴趣，“没想到你懂得还真不少，什么都涉猎。年长两岁，那两年饭不是白吃的。”
“一岁！我只比你大一周岁好不好，别说我的好像大叔一样。还有，请叫我哥，小朋友。”
岳靖扬直接无视最后一句，继续看着屏幕上蜿蜒崎岖的行情图，不说话。
苏燃又往岳靖扬身边挪了挪，肩膀顶了顶他的肩膀，“哎，秦子那事儿你仔细给我说说行么？反正这还有半个钟头要等着呢，没事干给我说说行么？当时秦子说跟你关系铁的就三个，一个在省外，一个在国外，一个就是他了。
你说的那个发小小城，是不是就是那个在国外的？”
岳靖扬关了前两天的行情图，后背倚在墙上，叹了口气。
“对，就是他。我，秦子，程城三个人是在一个院子长大的，小时候都住在筒子楼里，小学时候搬家了，但还在一个小区，离着也近，大家年纪差不多，又在一个学校，通常一起玩一起上下学。
初中的时候划片分，我们仨还在一个学校，不过不同班。因为关系好，下课就经常聚一起打球聊天什么的，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我们三个关系好住的近。
你也知道的，那时候的小屁孩儿都觉得自己特成熟，女孩儿也特花痴，成天这个帅哥那个校草的，只不过打个篮球就在一边尖叫什么好帅好帅。
忘了什么时候了，大概初二吧，不知道哪个没品位的管我们三个叫六中三棵草。忒土了。
初中不少同学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们三个还在一个学校，这名字就一直带到了高中。”
岳靖扬转了转耳机，继续道：“大概初三上学期的时候吧，我就觉得小城有点儿不太对劲。怎么说呢，总是粘着秦子，秦子去哪他就去哪，做的其实挺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