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过后再说,现在先解决事情。当然,我先看看她有没有事儿,没被伏着是最好的。”
大家一致点头,秦子诺的小姑守在大门口,随时准备着。
大师来到二姑床前看了看,说:“家里有香吗?红绳或者红线有吧?”
跑腿的时候到了,秦子诺去阳台拿了一把香过来,又拿出一卷缝衣服用的普通红线,递给了孙大师。
大师抽出一根香,一头用红线绑着,把香倒吊着挂在床头边儿的暖气管子上。
拿出火机,将香没缠红线的那头点燃。
猩红的小点儿在阴天的市内显得特别惹眼,灰色的烟飘散开来,屋里弥漫着一股贡香的味道。
点燃了香,孙大师立马松手,笔直的贡香垂吊着,红色的火点儿一闪一闪,就像被什么大力的吸着一样。
没一分钟,大家不约而同的满脸紧张,浑身紧绷起来。
那倒挂着的香在不停燃烧,烧的速度奇快。最关键的是,那香灰居然没有断,没有掉下来!
按照平时的情况,就算香是正着放的时候,香灰堆到一定高度,也会垂落,散在周围。
那倒挂着的香灰肯定是烧多少落多少,地球引力嘛。
但这回,倒挂着的香灰居然连成直线,就那么一直黏在上面,这超出了物理科学和人类常识的事情,怎么能不让人毛骨悚然?!
秦子诺浑身哆嗦一下,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难道二姑真的被鬼上身了?
咽了口唾沫,秦子诺仔细盯着孙大师,看他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孙大师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从手里拿出一个模样类似铜钱,但比铜钱大很多的金色东西,又拿出一串佛珠挂在手上,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握着那奇怪的东西,嘴里开始念叨着经书一样的话语。
拆开来听,这些字他听得懂。但合起来,他还真听不出来这说的是什么。
念了一阵子经文,孙大师开始说中文了,这里秦子诺真的有听懂。具体说的什么忘记了,大体意思仍然记得。
大致是讲,人死了就是死了,谁没有个生老病死,这是人生必须经过的一个坎儿,死了就是了,要去该去的地方,不要再留恋人间。
子女是你所爱的,他们也爱你,所以请你死后不要再来打扰他们,给他们造成负担和伤害。
尽管你很疼她,你很爱她,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请去该去的地方,离开这里吧。
看看你女儿痛苦的样子,希望你记得你母亲的身份,放开她,离开这里。
说完这些话,挂在床头的香也已燃尽。孙大师又说:“香已尽,缘已灭,儿孙自有儿孙福,无需留恋,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紧接着又把手里那个类似铜钱的东西放在了二姑额头。
只见二姑打了个哆嗦,孙大师立马走过去打开房门,同时向守在大门口的小姑一挥手,开门!
小姑迅速开门,从门口往回撤身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冷,打了哆嗦,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又一个哆嗦,身体舒服下来,不再有那种寒意。
据后来孙大师所说,那是三奶奶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小姑姑,被伏了一下,好在很快就走了。不会有事。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三奶奶死后还惦记着家里,尤其放心不下她最疼爱的二姑,所以在这里徘徊,对二姑的身体造成了负担,现在已经走了。
听孙大师讲完,大家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知道是该为二姑恢复健康而欣喜呢,还是为三奶奶对世间仍有留恋而伤感?每个人的情绪都不相同,但都不怎么开心。
孙大师也明白,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秦子诺更加沉默,回家后也一直沉默不语,电脑也不开,功课也不看,就那么倚在床头,睁着眼看天花板。
有些事情,尤其是一些不了解解释不了的事情,真的应该心存敬畏,宁可信其有。
摸了摸胸口的翡翠佛公,秦子诺翻身躺下,被子蒙过头。
明天有空的话,还是去寺庙里上柱香吧。三奶奶,但愿你在那边一切安好。我们这些子子孙孙,也都会过的好好地,无须担心。
自从经过了二姑姑被伏事件,秦子诺对孙大师的崇敬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简直将其称为神人。
这回岳靖扬跟苏燃勾搭成奸了,其实不必岳靖扬开口,秦子诺也是打算去问下孙大师的。
跟大师约好了时间,秦子诺准备了下询问的理由和措辞,带着岳靖扬登门拜访。
但愿这里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能帮到靖扬跟苏燃。
人鬼情未了就算了,还是人人情未了比较好。
51.奇怪的面相
岳靖扬和秦子诺坐在双人沙发里,孙大师坐在对面,三人之间隔着小小的一张茶几。
秦子诺将岳靖扬介绍给孙大师,而后开始跟孙大师闲聊。
孙大师跟秦子诺挺熟,秦子这家伙嘴又甜会说话,在长辈们面前特吃得开。
尤其他现在可是孙大师的脑残粉,将孙大师当神人看。乐的有人吹捧,孙大师看秦子诺是更加顺眼,说话也不那么客套,比较随意。
孙大师年纪不甚很大,顶多四十岁,长的斯文白净,就是穿衣服超级老气,不是砖红色就是咖啡色,非把自己往高龄大叔身上靠。
秦子诺不止一次跟孙大师提过此事了,但对方的衣着品味仍旧没有任何改善,而且乐得自在。
除此之外,跟孙大师混的熟了,这家伙也不再披着大师那种道貌岸然的皮,露出了本性。其实这丫的就是一个大龄流氓,标准的神棍。但专业技术,还是很过硬的。
聊了一阵子,气氛活络起来,秦子诺按照先前编好的套路,说:“大师,这回我是带我这兄弟来请您算算姻缘的。他最近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很是特别,您给他瞧瞧,他们俩能成么?”
孙大师自在的喝了口茶,翘着二郎腿,笑呵呵道:“喜欢的人很特别?呵,不会是喜欢了男人吧?”
……
秦子诺跟岳靖扬心里不约而同的想:亏着现在没喝水,要不准得喷。
转头跟岳靖扬对视一眼,秦子诺想了想,点头:“别说,还真是个男人。哈哈哈,没事啦,这年头最流行搞基了,您这么潮流成天上网又玩wow的人,不可能还对这些有偏见吧?”
孙大师饶有兴趣的盯着岳靖扬,看的万年棺材脸岳大神都招架不住了,这才移开视线。
“怎么会,存在自有存在的道理。上个月刚有人找我来给他儿子算姻缘,没想到算出来他儿媳居然是个男人。当时我也挺震惊,反复测算了好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唉,世事难料啊。”
岳靖扬这闷棍终于开口,“大师,那您把测算的结果告诉那人了吗?”
大师摇摇头,“没有,这种事我告诉他他还不把我乱棍打出去?不打我也得把我骂个半死。而且我的测算并不是每次都准,万一算错了,人家回家再把自己儿子打个半死,我这不是害人么?所以我说过了,测算的结果都是斟酌而来的。
不过良辰吉日还有风水这些我算的肯定准,以后有谁开公司娶媳妇的话,记得找我算时间,给你们的话打八折。”
秦子诺哈哈笑,“大师您又打广告了,别人是三句不离老本行,您是五句不离打广告。”
孙大师摸摸脑袋,笑道:“没办法,靠这个吃饭不是。来来,谈正事儿,测姻缘不是?左手给我看看。”
岳靖扬依言伸出左手。
秦子诺在一边儿探头看,疑惑道:“大师,不是看生辰八字么,您还看手相?”
孙大师看了看岳靖扬的手掌,又掰过他的脸看了看面相,“手相面相和生辰八字合起来测算最准,怎么,额外服务你还不乐意了?好吧,那我加价。”
“别……您千万别。当我什么也没说。”
孙大师笑笑,接过岳靖扬早已准备好的生辰八字,掰着指头开始算。
岳靖扬跟秦子诺对视一眼,均屏息凝神紧张的等着。
不稍片刻,孙大师抬起头,面露古怪神色,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又仔细盯着岳靖扬看了会儿,孙大师开口,“奇怪,太奇怪了,还真是特别,怎么会这样。”
自言自语几句,孙大师不信邪的又开始掰指头算,算了好几回还是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奇怪。既有孤星现象,又有万事顺意姻缘完满的命格,奇怪了啊。你这八字没写错吧?你知道什么叫生辰八字吧?这东西要用农历写的。”
岳靖扬郑重点头,“我晓得,都是用农历写的,时间也对,都不会错的,我的出生证我妈一直都留着,上面都有写。”
孙大师彻底疑惑了,拉着岳靖扬的手仔细看,又掰着他的头自己看,盯着写生辰八字的纸一个劲的看。
末了,孙大师叹了口气,扶住额头,“这个……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研究研究,再研究研究的。”
岳靖扬说:“没关系,大师您看出什么来了尽管说,不对也不要紧。什么孤星什么姻缘完满?”
孙大师想了想,眉头皱得紧紧的,“经过我的推算,你生辰八字里显示你财运亨通万事顺意姻缘美满,是绝对的好命。但是看你手相和面相,似乎又带着孤星命,也就是说,你没媳妇没子嗣。
这两者自相矛盾,手相和面相骗不了人,所以我认为,你的生辰八字搞错了,但你又说没搞错……这真是奇怪了,不好办了。”
岳靖扬看着自己的手心,心里也奇怪的很,难道他出生证上的信息还真写错了?不会这么俗的抱错了孩子吧?
秦子诺问:“大师,那手相和面相这些可以改变吗?比如随着年纪的增长和某一阶段的运势,会改变吗?”
“有一些长远的运势是固定不变的,但短期的运势可以改变。比如你原本运气很好,运势集中在耳垂上,但如果打了耳洞,就可能泄了运,运势变的很一般,没什么福气了,但一些注定的事情还是不会改变。
所以一些集中了运势的地方千万不要动,每个人运势集中的位置都不同,只要这些不做改变,一般来说运势是不会变的。”
孙大师说着又左右看了看岳靖扬的脸,“看你的模样,没整过容吧?”
“没有。”
孙大师点头,“那就对了,所以我才说奇怪。说实话,你这面相怪怪的,不是整容的那种怪,就是……感觉很奇怪,不搭配,好像有点改变。”
岳靖扬听了,回头与秦子诺对视了一眼。难道是因为苏燃那家伙曾经附身在我身上的原因?
秦子诺点头。估计就是了,苏燃那家伙二十来岁就挂掉了,摆明了孤星衰命,没媳妇没孩子是肯定的。
看来你俩互相影响的不小啊——秦子诺眨眼。
岳靖扬挤眉:废话少说,你赶紧问正题。
“那孙大师啊,你说他按生辰八字算的话命很好,那就按好的来看,他以后的媳妇还会是男人么?不是跟您说了么,这家伙走上了搞基的道路。”
孙大师让秦子诺说话的语气给逗笑了,不再纠结岳靖扬奇怪的面相,说:“你让我说实话?说吧,你们今天来到底是为了算什么的,是因为喜欢了男人,但是又没有勇气走下去,所以想来算算,自己的最终归宿到底是不是跟一个男人一起?”
秦子诺:“大师,您猜的还挺准,不过我这伙计已经决定了跟那个男人走到底了,只是那人有点特殊,所以想来算算。”
孙大师摸着下巴上冒出来的细小胡茬,说:“哦,也是跟你们熟,而且看这位小哥一副认真的模样,我说实话吧,看你八字,你还真是跟男人一对,但是你也有孩子,而且肯定是亲生的,要不我现在也算不出来。”
秦子诺还想再问什么,被岳靖扬打断。岳靖扬拿出另一张纸,上面也写着一个生辰八字。
“大师,那请您给这位算算吧。”
大师接过看了一眼,“哦?这是个男人吧,你相好?”
秦子诺噗了一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准,就是他相好。话说大师您这副不正经乱吐槽的模样让我们看见了不要紧么?不是该保持端庄严肃的调调?”
“装严肃太久了,偶尔神棍一下也无妨。来来,说这个人的八字,这个人命格还成,小时候过得比较苦,长大就好了。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诶?这人姻缘的话,也是跟个男人。
确实,岳靖扬和这个人的八字很配。”
岳靖扬瞬间转头瞪秦子诺:这人是真神棍吧?算命的能看不出来这是个死人的八字?他能算不出来苏燃死了?!
秦子诺尴尬的转过头,对孙大师说:“额,大师,其实这是他相好的朋友,已经死了,前一阵子那个动车事故还记得吧?就是那时候出事没了的。”
这回孙大师彻底震惊了,“啊?!死了?!不可能,这绝对不是一个死人的八字!活人死人我会看不出来么?绝对不可能,这人活的时间久了,少说活到八十岁,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死。
我说秦子诺,你们俩今天来就是来忽悠我的吧?岳靖扬那个八字是不是假的?现在又说活人是死人,你是不是喝大了过来撒酒疯了?还是来砸场子的?想赖账?”
秦子诺赶忙摆手,“大师息怒息怒,您直接从神棍转变到小混混了,这可不太好。没骗您,是真的,不信您去网上查查当时的死亡名单,绝对有苏燃这家伙的名字。”
“苏燃?你说这个八字的主人叫苏燃?火然的燃?”
岳靖扬:“您怎么知道是火然的燃,难道您认识苏燃?!”
52.医院游荡
“苏燃?你说这个八字的主人叫苏燃?火然的燃?”
岳靖扬:“您怎么知道是火然的燃,难道您认识苏燃?!”
孙大师摇了摇头,“不认识。”
秦子诺被这一句不认识气的差点翻白眼,“不认识怎么会知道是火然的燃,叫这个字的人不多吧。”
孙大师带着点儿鄙视的眼神瞅着秦子诺,“不是说看过《易经》了么,不是说还想拜我当师父么?这八字一看就是命中缺火,起名字不是火然的燃还能叫什么?”
岳靖扬打断秦子诺的不正经,问道:“大师,我们说的是真的,苏燃确实在前几个月的动车事故中去世了。按您所说的,他八字来看不该这么早亡,而且他命中缺火,起名字里也带了火字,运势应该会好一点才对,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死亡。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跟电视剧小说里那样,鬼差勾错了魂?不该死的苏燃当了替死鬼?”
孙大师摸着下巴上的小胡茬,又摆出一副标准神棍的不正经样,“哦。你以为拍电视剧啊?我又不是鬼差,我又没见过鬼,我哪知道。”
“没见过鬼,那您不是给秦子他姑姑驱邪了吗?”
“那种简单的程度我会,至于你说什么原本命长的人途中早夭,我就真不懂了。术业有专攻,我是算命看风水的,鬼神这些你们得找神婆,找道士,天师。”
岳靖扬坐正身子,正襟危坐的盯着对面的孙大师,严肃道:“大师,您有认识什么真正有本事的神婆或者天师吗?”
孙大师受到岳靖扬认真模样的感染,也正襟危坐,恢复一贯道貌岸然的正经模样。
仔细看了看岳靖扬,孙大师抽出一张便签纸,拿笔写下一串数字,随后递到岳靖扬面前,“找这家伙吧,不过我要收中介费的。”
岳靖扬接过,看着上面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小心地将纸叠好握在手心,起身朝孙大师鞠了一躬,“真的,万分感谢。”
孙大师赶紧也跟着站起来,摆摆手,“别,不用这么郑重,你从秦子诺也该听说了,其实我平时就是个神棍。不过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折腾这么些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