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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之福+番外篇——by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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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兰指着少津,问,“他叫什么?”

小皇帝皱了皱眉,“少津。”

图兰只觉得当头被雷击,晕头转向,突然间哈哈大笑,笑得肝肠寸断。多少个午夜梦回,枕边人总是喃喃着少津,少津。这便是少津,果然一副狐媚相,好得很。

第四十七章:鞭长莫及

自打灭了北齐,齐国国势如日中天,放眼宇内,唯有西域可以与之抗衡。隔着一层裙带关系,一时间西域与齐国不会发生狗咬狗的事故。

不知道西域老婆子还有几颗大牙能笑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统统实现,此生死而无憾。

跟着水涨船高的便是小皇帝的名望。继昊天之后,齐国皇帝成为少年天子,名动天下,完全庚昊天的风头。丰功伟绩,人尽皆知,不足为奇。普罗大众津津乐道的则是颇具争议的事。

比如说,长相。

传闻,齐国皇帝是个混血儿,拥有西域与齐国的高贵血统,长相也是集两国之长,哪国人见了都爱瞎认亲。西域人说,“你看,齐国皇帝的嘴巴边上的痣长得真有西域情调啊。”

一旁的齐国人不高兴了,“混话,齐国皇帝骨骼清秀,大有齐国侠士之遗风。”

说得神乎其神。

再有,便是信仰。

传闻,齐国皇帝号称念经皇帝,天竺的和尚一听,知音难觅啊,当即屁颠屁颠地不远万里而来,毕恭毕敬地呈上佛经。齐国皇帝左手一典佛经,右手少津在怀,笑嘻嘻地,“多谢大师。朕就不用西方取经了。”

天竺来的和尚出去后,直直点头,逢人便说,“齐国皇帝真真奇人,做着最入世的事,想着最出世的经。”

貌似真有其事。

只是这话入了宫中太监的耳,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剩着一口气,“念经……念经,念津啊……”

后来天竺和尚出来反驳,“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米佛陀。”

北齐皇帝十分得意,“朕左手捧佛经,右手抱少津,安能辨我真信否?”

国运好,小皇帝的桃花运也出奇地好。这点虽然与传统说法相悖,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血淋淋地摆在面前,不得不信。两人成双成对,有小皇帝的地方就有少津。随时随地的拥抱亲吻更是恨煞太监,摆明了是欺负残疾人。一众太监痛心疾首,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一个的幸福总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小皇帝百忙之中,也会想起昊天。

只是谁是昊天哪?恐怕再也无人关心了。

向来长江前浪推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怨不得人。

所以当几个刺客潜入皇宫大院,以让一干侍卫汗颜的速度飞檐走壁,刷刷地出现在小皇帝的寝宫里,剑指小皇帝脆弱的脖颈之际,念着让小皇帝死而瞑目的对白,“念经皇帝,你害了昊天国君,拿命来。”

小皇帝听得昊天两字,当即眼睁得如铜孔般大。还有人记得他?

刺客不可置信,死到临头还能临危不惧。

恍惚之际,一阵疾风刮过,所到之处,刺客应声倒地,无一幸免。其手法之快,杀人于无形之中,让人叹为观止,忍不住拍手叫好,“来,爷赏了。”

危难当前,能急小皇帝所急的,也就韦安了。

寝宫的门被撞开,大批侍卫气喘吁吁地依门休憩,侍卫统管展鹏东张西望,见得小皇帝完好才稍稍安心。

小皇帝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毕竟有惊无险,没成想事情传到西域,再从西域传回来又是另一番光景。

小皇帝自白眉脚上解下信笺,不一会儿大殿里一震,小皇帝丢了信笺,捶手就是大拍龙椅。

展鹏上前,“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莫要走上昊天的前路。”

一干老臣蹒跚着步伐,毫不犹豫地跪下,“恳请皇上杀了少津……恳请皇上杀了少津。”

大殿里此起彼伏的叫声,震耳欲聋。

小皇帝抬起眼,已是满眼猩红,怒目而视,“他何罪之有?”

“前些日子皇上遇刺,臣等心有惶惶然。皆因少津以色侍主,让那些刺客知晓皇上身在何处,才有机可趁。”

皇上就该雨露同沾,让那些个刺客从一座宫殿摸到另一座宫殿,看着大白的天,垂头丧气地无功而返。

“皇上,一个帝国的根基在于子嗣。恳请皇上大局为重,杀了少津。”

“红颜祸水,一个都留不得,莫要走上北齐的老路。”

一干臣子头扣得啪啪响。

小皇帝的拳头咔咔作响,皇姐,你存了多少私心?几乎是咆哮着,“朕不准,朕不准。”嘶哑了喉咙。

老臣马上现出视死如归的神情,“臣等以死为谏。”

此举变相地造成小皇帝成为下一个昊天。

小皇帝眼眶泛泪,手心里沁满汗,抬眼望望一如既往腰杆挺直的少津,小腿微微打着颤,用尽了力气,一眼万年。怒目而视,“尔等逼我至斯。”

展鹏眼神坚毅,没有闪躲,“请皇上三思。”

小皇帝失了心智,口不择言,“若论祸水,白韶当之无愧,皇姐何不杀了他?”

第四十八章:干卿何事

祸水之争,无止无休。现今大殿上一动一静,煞是好看。

老臣们忙着磕头请命,把前儿个因着年老体弱而免去的礼数统统补上,只听得大殿里的磕头声一声弱过一声。

铁打的汉子也有累的时候,更何况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臣。

小皇帝怒发冲冠,青筋直暴,双目赤红,直挺挺地站在风头浪尖。

小太监们抖了抖脚肚子,强忍住蓬勃欲出的哈欠,思量着换个站姿,继续私会周公才是正经事。

老臣们先发制人,摸起了老虎屁股,小皇帝只好静观天下,蓄势待发。

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个时辰过去了……

小太监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见老臣们坐在地上,东一堆忙着揉腿,婢女的芊芊玉手游离在老臣的寒腿上,来来回回,好不享受。西一簇正在用膳,人手一个食盒,吃着碗里的,偷着别人盒里的,一团和气。再看看小皇帝,还是佛像一尊,一动不动。

那些个老臣得了便宜还卖乖,呈上珍馐递与小皇帝的嘴边,苦口婆心,“皇上,吃一口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对峙。”

小皇帝红着眼,直直地把饭勺子咬得咔咔作响。

夜里突然狂风大作,雷电轰鸣。

老臣们马上直起身子,呼啦啦跑出大殿,口中高呼,“打雷啦,下雨啦,回府收衣啦。”

各回各的家,各收各的衣服。

小皇帝一口气松散下来,望着一脸惨白的少津傻傻笑开。微微挪动脚步,只觉得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重如千斤。一路踉踉跄跄,小太监赶忙搀扶,小皇帝当即打落他们的手,少津看得面如土色,恨不得飞奔而去,小皇帝只是笑着,坚毅地摇了摇头。眸中蓄着水光,水光里影印着眉眼嘻嘻的少津。

这一次,只要你站在原地,我就能寻得你。

小皇帝轻轻摩挲着少津的脸,雷电划过,闪烁出面色如玉的少津,晕在白光中,圣神不可侵犯。小皇帝握住少津的手,十指相扣,“情清,小王替你赎身,你做我的王妃,从今往后,锦衣玉食自是少不得,小王虽有万千佳丽,但只疼你一个,可好?”

大殿之外是雨急风骤,让我为你撑起一片晴天,可好?

少津眼眶发红,止不住地点头。

再好不过。

小皇帝欣喜若狂,拉过少津,一把揉进怀里,几乎揉进了血肉里,永世不相离。

一干小太监也是看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次日早朝,小皇帝避而不去。一干臣子想尽法子前来进谏,都被韦安挡在了门外。

韦安看着户部尚书肥硕的身体卡在狗洞里,进退维谷,大内密狗大黄叼着骨头,对着户部尚书狂吼。

韦安叹了口气,“大人,何必哪?跟个畜生抢食?”

户部尚书骂骂咧咧开来,“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几日下来,大臣们碰了一鼻子的灰,渐渐也学乖了。既然没戏,又何必落得个畜生不如的美名。

小皇帝从寝宫里探出头来,看风声渐小,赶忙携了少津马不停蹄地来得浪荡山,一定终身。

两人一骑,晃晃悠悠。小皇帝拥着少津,风扬起少津的发丝,散落在小皇帝的胸口。小皇帝拿起少津的一缕黑发,和自己的红发缠绕在一起,一脸幸福。

拐过一个弯,出现一推闹哄哄的人。一见小皇帝,狗皮膏药般贴上来。七嘴八舌说上一通,无非是恳请皇上为天下苍生着想,莫要走上北齐国君的后路啊。草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奶娃子,实在死不起呀,求你行行好吧,舍小义为大家吧。

小皇帝的脸马上沉下来,“好狗不挡道,滚。”

好狗是不挡道,可惜讨生活不易,小百姓只好死皮赖脸地做起了癞皮狗,你不给点好处,就是不让你走。

“恳请皇上杀了少津。”魂不散。

小皇帝看着少津脸色惨白,心也凉下来,扬起马鞭就是横冲直撞,踢翻了前面的几个人,骨碌碌地在地上直打滚,哀嚎不停。

小皇帝愤愤然丢下句,“干卿何事。”

扬长而去。

人群里马上开始嚷嚷,“啥是干卿何事?”

一个大汗从地上爬起,捂着肚子,皱皱眉头,“啥?关我屁事啊。我因公受伤,还可以加工钱哪。”

一朝被蛇咬,从此不出门。小皇帝整日里躲在芙蓉帐内,和少津卿卿我我,管他天下风云。

只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向来是好事无人知,坏事传千里。那些个好事之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赶忙里拉住打酱油的,添油加醋。

大家同仇敌忾,把少津的祖宗十八代翻了个遍,不是三代忠良,就是潦倒书生,不作奸,不犯科,连押妓也没有,实在是陈乏可述。

还好少津劣迹斑斑,打小就开始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据临安柳府倒夜香的大伯的老婆的妹妹说,那个少津少时就长得人神共愤,把那白家兄弟迷得团团转。今儿个叫白家大公子买糖葫芦,明儿个把白家小公子当马骑。拿人家的孩子不当个人,关键吧,白家兄弟还巴巴地送上门,等着受虐,真真害了两个好苗子。

待到长到十八九岁,更是祸害一方。那些个山野樵夫自打见了少津之后,整日里眼冒红心,鼻血直流,一概黄脸婆入不得眼,也不出去打猎了,整日里逼着自个睡觉,好做做白日梦。最后那个山野万径人踪灭。真真造孽啊,因为一面之缘,就灭了一个山头,灭了千千万万的后世。

果真是祸水,不可久留。

有道士放出风,天降妖孽于齐国也,灌了小皇帝迷魂汤,要置齐国于死地。此妖不除,齐国将永无宁日。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专门为少津建起庙。前来进香的善男信女们念念有词,“妖孽在上,咱齐国地方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求您另谋出路吧。您要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情操,您走好,恕不远送。”插了香,逃之夭夭。

那香火之旺盛,令一旁的土地庙汗颜。整日里青烟袅袅,熏得一干和尚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这些话传到皇帝耳中,勃然大怒,爆了粗口,“朕与少津你情我愿,关你们屁事。”

第四十九章:情到深时

齐国皇帝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消息一传到西域,西域民众奔走相告,一时间传得纷纷扬扬。那句朗朗上口的“关你屁事”,马上成为西域的外来词,广为流传。

一些个红杏出墙的有夫之妇,面对浸猪笼,头一扭,脸不红心不跳,轻飘飘地来一句,关你屁事啊。众人一听,是个与时俱进的情妇,也就作罢。

那些个崇洋媚外的小伙们更是天天挂在嘴边。狐朋狗友一勾肩搭背,“嘿,哥们,听闻怡红院里新来了几个妞,晚上一起去。”青天白日之下尽想些见不得光的事,甚得我心。可小伙子一时嘴快就把自己的下半生断送了,只听他说“关你屁事。”。于是乎,无数个夜黑风高夜看着人家寻欢作乐,自个儿独守空房,泪流满面。

夜凉如水,图兰随意披了件袍子,立在空旷的花园子里。一大臣跪在地上,滔滔不绝。说到兴奋处,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抱住图兰的腿肚子,“齐国皇帝此举实不明智,齐国百姓积怨众多。臣望国君明智,杀了白韶,断了齐国皇帝花言巧语的后路。”

图兰一踢腿,那大臣滚出几步远,依旧不死心,“国君,白韶也是个祸水,齐国皇帝铁了心不肯杀少津,定是生了灭我族帮之心,白韶到底是齐国人,到那时来个里应外合,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图兰转身离去,那大臣不依不饶,“臣恳请国君放下私情,以大局为重。”

图兰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园子里畅通无阻,一路飘进宫人的噩梦里。一束月光泻在图兰的侧脸上,棱角分明,越发地冷。敢情是自个儿挖了坑,让自己跳下去。

“你听到了吧,他没死。你开心了吧。”图兰停了笑,回转身来,已是两泪涟涟。

从低矮的草丛里钻出白韶,里衣沾了露水,湿答答地贴着结实的胸膛,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魅惑。理了理衣物,“小白醒来,一直在喊娘。”

图兰的嘴角抽动一下,仿佛听到世上最为可笑的笑话,“关我屁事。他叫的可不是我吧?”

图兰看了白韶,夜风很大,纠缠不清,拉拉扯扯白韶的长发。发丝缭乱,蒙住了白韶的脸,一时间图兰心乱如麻,急急伸出手,想要拨开发丝,风漏过指间,沙沙作响。触到的只是夜凉如水,别无他物。

白韶笑笑,“国君不该跟个孩子较劲。”

图兰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一抹艳红的笑绽放在嘴唇边,闪过嗜血的光芒“是吗?倘若他不是我亲生,我早杀了他。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不明白,昊天是如何做到视如己出的。男人家到底比我们女人大度。”

白韶没接话。

图兰走进白韶,拼命拨开白韶的发丝,握住白韶的下巴,“你可知适才外使大臣打得什么主意?他让我杀了你。”白韶闭了眼,不悲不喜。

“你说,我怎么舍得?你除了当畜生使,必要时还能当男人使哪?”

说着,不容分说地吻了下去。白韶依旧无动于衷,任其摆布。图兰恨恨地推开他,“你连畜生都不如。”

图兰走得很急,在拱门口撞到了抱着小白的奶娘。奶娘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见到图兰,马上喜笑颜开,“国君,小皇子正找您哪?”

图兰二话不说,啪啪甩了奶娘两大巴掌,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奶娘不明所以,捂着脸,好不伤心。

入了园子,见得白韶,马上欣然围上来申冤,哭哭啼啼老半天,愣是没听到半句宽慰的话。一抬首才见得白韶嘴角含笑,面朝东方站着,神情恍惚。

奶娘叹口气,对着小白自言自语,“哎,可怜了你,贵为皇子,却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小白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搭在白韶的手上。白韶一怔,反握住小白的手,嘴角的笑更加深。

第二日早朝,图兰一双兔子眼,吓煞了一干臣子。启奏之时,纷纷低了头,避免眼对眼的尴尬。可怜一干臣子躲得过眼神,躲不过恶语相向。

凡是大臣们上奏的,图兰一律驳回。一老臣怒了,倚老卖老,“国君今日为何不明事理?”

图兰答,“关你屁事。”

一旁的史官刷刷地在史书上,郑重其事地落下这么一笔:关你屁事一词影响深远,不仅在民间颇受欢迎,图兰国君也是其拥护者之一。当之无愧为本年度最热门的外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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