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应该怎么办……
032.都不符合换肾标准
走出电梯，我并没有去停车场，而是顺着庭院的走廊胡乱漫步，后来找了个小树林，靠着一棵树坐在草地上，脑中思绪纷乱无比。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源，病人活不过三个月……”
“我们几个直系亲属都不符合……只能另想办法了……”
寒龙真的会……死吗？生死离别本来是很常见的事，可为什么总是被我遇到？
身边的人、亲近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尽管我不想认寒龙，可是……可是我也没想让他死啊……
是不是我太残忍了？六亲不认，还顶撞老人，所以老天爷就让我彻底变成一个无亲无故的人？
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肾呢？现在只剩下我这个“亲属”还没有检查……
但是，如果我的合适，我真的会换给寒龙吗？司徒昊会答应吗？更重要的是，如果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死去？
“冽？冽！冽！你怎么了？”我被熟悉而急切的声音唤醒，恍然抬头，便见司徒昊半蹲在我面前，双手按在我的肩膀，眼神微露担忧。
我长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司徒昊不管不顾伸手探探我的额头，又仔细看了看我：“不舒服吗？怎么坐在这里了？”
“我没事，只是来看一个人，后来走累了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勉强对他笑笑，忽然察觉他出现在这里不是很合适，于是紧张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当然没事了！”司徒昊叹口气，拉我起来，“我是通过追踪器发现你在这里的。之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听，后来就用追踪器查，发现你在医院，可把我吓坏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连忙推掉手头的事赶来看你。”他搂着我，松了口气，“还好是我多心了，你没事就好……”
我回搂住他，顺势在他胸口蹭了蹭，现在心中迷茫烦操得很，还好有他在我身边陪我，否则我真的无助了。
“回家吧！”司徒昊拍拍我的后背，提议道。
“嗯。”
回家的时候是坐的司徒昊的车，我觉得头有点疼，蜷着身体躺在后座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司徒昊倒也没打扰我，静静开车载我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司徒昊把我抱回卧室，然后想要起身离开，我抓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表达不想让他离开的意思。
司徒昊安抚地拍拍我的手，然后反握住将我的手塞回被子里，俯身吻吻我的额头，低声道：“你有点低烧，我去给你拿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听他这样说，我只能乖乖躺在被窝里等他回来。吃过药，我喃喃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认寒龙……”
“他生病了？”司徒昊敏锐地看着我，“不然你怎么会去医院？”
“嗯。”我老老实实点头，心里的恐慌再次冒出来，眼泪在眼里打转，我哽咽道：“他病得很严重……我很害怕……”
司徒昊愣了愣，随即将我连人带被搂住，安慰道：“现代医学技术那么发达，无乱世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治好的！你别担心，国内的技术不行咱们就找国外的，我就不信全世界没有一个好医生可以治好你外公！”
“万一治不好呢？”我埋头在他胸前，忍不住哭起来，“我不想在看到亲人离我而去了……我真的很害怕……”
妈妈病逝的时候就我一个人独自面对，所不害怕是假的，但是我不能哭，就我一个人了，我哭也没人心疼，也没人怜悯，更没人帮忙，所以咬紧牙关也不能示弱。
可现在不同，复杂的情感交织，加上心里的惧怕，再有司徒昊这个靠山在身边，我肆无忌惮地将对年前茕茕孑立独自一人的心酸苦楚都哭了出来。
司徒昊大概从没见我这么哭过，哄了几句见我越哭越凶，顿时慌了手脚：“冽，别哭啊，你看你怎么还来劲了？哭会儿就行了，还没完了啊？这不还有我在呢吗？一切有我挡着，没事的，别怕，别怕……”
“我马上联系国外著名的医生，一定能治好外公的，没事的没事的，别哭了，如果你心里觉得自己以前对他太冷淡想悔过我也不拦着你，想认就认吧，只要你还在我这边住着就行！多几个长辈疼你我没意见的！你也别老绷着劲了，该乖巧一次就乖巧一次，想当初我认你回来碰了多大一鼻子灰啊！”
我被司徒昊的话逗笑了，慢慢止了哭，这一通哭出来让我脑个大红脸，唉，怎么就这么没自控力呀！在医院就我一个人的时候还好好的，一看见司徒昊我就全线崩溃。
寒冽啊寒冽，你还真是被宠坏了。司徒昊啊司徒昊，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宠的我无法无天，宠的我再也离不开你……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了吧？外公究竟得了什么病？”司徒昊正色道。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偷听到医生跟两个舅舅的谈话，应该是严重的肾衰竭，如果不换肾，活不过三个月。”我小声道，神色黯然。
“换肾？”司徒昊脸色更加凝重，“这么严重？”
“嗯。”
“亲属的肾源也不合适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自己不敢问了，也不知道问谁……”
“我来问吧！”司徒昊掏出手机，翻了翻便拨了出去。
我诧异问道：“你给谁打电话呢？”
“小阿姨。”司徒昊示意我别说话，然后等待回音，电话那头接了起来后，司徒昊问道，“小阿姨，我听冽说他外公生病了，很严重吗？哦……那家属的肾源也不合适？嗯……好……我知道了……行，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吧……那就先这样……再见。”
“怎么样？”我看他挂断电话，紧张问道。
“正如你所说，的确很严重，而且家属里的确没有人有合适的肾源。”司徒昊说完，盯着我看来一会儿，“小阿姨说就剩你没检查过，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你肯让我去检查？”我吃惊地看着他。
司徒昊摇摇头：“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呢！不管合适不合适，我都不想让你检查，手术风险很大，我真的不想让你去冒险。”
听了他的话我感觉很窝心，但同时又更加无奈，毕竟，寒龙是我的外公，即便那么多年都杳无音讯，可他仍然是我的外公，我不去做努力，真的对不起他……
“不过，我知道就算我舍不得你也会去的。不然你心里那一关过不去。而且，寒家的人也会埋怨你，虽然前面那十多年是他们对不起你，可是咱们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司徒昊叹口气，拂开我额前的碎发，认真道，“明天我陪你去检查，顺便也检查一下我的，如果合适，我们再考虑手术的事，如果不合适，就着手从国际医院寻找肾源，这样一来，你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点点头，司徒昊微微一笑，轻声道：“好了，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什么哦度别想，一切有我呢！”
“好……”我乖乖躺下，司徒昊又忙了一阵才回来跟我一起睡。
第二天，我们去寒龙所在的医院检查，两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我的新再次跌入谷底——无论是我还是司徒昊，都不符合换肾要求。
司徒昊不符合倒也罢了，我本来也没想检查他的，可他执意不肯，非要跟我仪器检查。如今结果出来，他的不符合我不怎么意外，科室没想到我的竟然也不符合！
之前纠结了好久的问题此刻荡然无存，我的肾根本就不符合，即便想帮寒龙也没办法了……心中苦涩无比，我捏着手上的白纸恨恨地揉成一团，然后扔到地上，发出不甘心的喊声！
“冽……”司徒昊大概也以为我会是寒龙的王牌，此刻结果都不符合，他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随我一起烦恼，只是板正我的身体，正色道，“冽，这不怪你，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你别这样……”
眼中的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我扑到司徒昊怀中，忍不住哭出声来，恨道：“为什么我的也不合适？为什么我不能为他做点什么……为什么……”
033.峰回路转
一连几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我都有些绝望了。
寒家、司徒家势力都很强，可是偏偏在这种时候一文不值。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主治医生的电话通知——有个中外混血儿主动找上门来，说他的肾合适，而且经过医生详细检查，的确跟寒龙的很匹配——医生让我们赶快到医院去。
心情忐忑而激动地赶到医院，寒家的人已经在等着了，小阿姨也在这里，看到我跟司徒昊，她迎上来跟我们打招呼：“昊，冽，你们来了。”
“听说找到跟外公匹配的肾源，是不是真的？”司徒昊率先问道。
寒雪点点头：“没错，他说是看到了我在网上发布的信息，然后特意去医院检查，发现匹配之后就赶忙赶到中国来了。经过这边仔细检查，确认无误，的确匹配。”
“那……什么时候做手术？”我问道。
“医生说越快越好，恐怕今天就要做手术了。”寒雪正说着，房门被推开，主治医师和那个好心人并肩走出，我跟司徒昊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唤道：“艾伦？！”
艾伦听到我们的呼唤，侧头看过来，看清是我跟司徒昊，轻轻勾起了唇角，露出和煦的笑容，他走上前来跟我们打招呼：“你们好~”
“艾伦，怎么会是你……”我有些不明白，这时间也太小了吧！事情也太巧了吧？
艾伦老实答道：“我爷爷当年也是受人恩惠才能活到现在，我只想多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好事。只是没想到，病人是你的亲人，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司徒昊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眉心微皱，解释道：“生病的是冽的外公……”
“我知道。”艾伦笑容不变，“你的祖父辈在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所以我猜肯定是他的亲人。”
“那你还来！”我忍不住质问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人！”
虽然司徒昊站在我这边，可跟艾伦，毕竟是情敌关系啊！
他非但不记恨，竟然还自愿为我的亲人献出肾脏……
司徒昊拉住我：“冽！冷静点儿！艾伦没恶意地。”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我感激地看着他，“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心里想这么做而已，只是尽我的一份公德心，你不用觉得歉疚。而且，现在医术那么发达，手术一定会很成功！”艾伦安慰完我，视线掠过司徒昊，没有做任何停顿，转身跟主治医师离开。
手术果然安排在下午，看着两人被推进病房，我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是喜是忧，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艾伦这么做，会不会是想让司徒昊另眼相看然后趁机夺回司徒昊呢？
不！我摇摇头，将这个小心眼的想法拍回脑海深处，他不像是这么阴险的人……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我将视线定格在司徒昊身上，他表情淡然，没什么破绽，只是微笑微蹙，显现出他的担心。
也对，毕竟他跟艾伦也有过一段，如果冷清冷心，那也就不是司徒昊了。
我抱着双臂靠在墙边，心情并没有因寒龙找到合适的肾源而放松，反而比之前更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冽，苏彻医生的医术很高明的，一般国内外的换肾手术都找他来做，你别太担心了，外公会没事的。”司徒昊从座椅上起身，踱步到位哦身边，柔声道。
“嗯。”我点点头，顺势靠向他的肩膀，司徒昊也不躲避，就站在那里自动当成我的靠枕。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吻打开，主治医师——也就是苏彻对我们宣布：“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我会安排着方面的专家来一对一护理寒先生的术后情况，至于另外的病患，由于他没有亲人跟过来，能不能麻烦你们来照顾？”
“好！”我抢先接话，“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请医生放心。”
因为司徒昊就站在我旁边，所以我察觉到他敏锐复杂的视线紧锁着我，不过我没再说什么，径自跟着推走艾伦的护士朝艾伦的病房走去。
司徒昊无法，只得和寒雪等人打声招呼，快步跟上我，不解地问道：“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先去看外公呢？”
“你没听医生说吗？寒龙已经没事了，我没必要去看他了。”
“那为什么揽下照顾艾伦的事？你是在试探我？还是……”司徒昊斟酌道，语气淡然。
“试探你？我试探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愧疚，觉得过意不去而已，这跟你没关系！”
“冽！”司徒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到走廊一旁，“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我就是想好好照顾他，就当是报恩……”我固执地盯着地面说道。
“你呀！”司徒昊敲敲我的额头，“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艾伦不是说过了吗？他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他的家人，跟我们两个都没关系，你这么还是这么爱钻牛角尖！”
“还好意思问，我这么爱钻牛角尖还不是怕失去你？”我叹口气，将自己乱糟糟的心情梳理一番，勉强笑道，“好了，我没事了，我现在真的是心平气和了，我们一起照顾艾伦吧！”
“也好。”司徒昊也松了口气，“只要你不胡乱吃醋就好。”
“……”
我跟司徒昊的计划还未实施就夭折了。
艾伦当晚血压急降，心跳骤停，苏彻连忙为他安排第二次手术，术后亲自护理照顾，倒是没有我跟司徒昊什么事了。
既便如此，我们俩还是很过意不去地在病床外守了一夜。
第二天，苏彻顶着黑眼圈出来，看见蜷缩在长椅上打盹的我俩，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走过来，推醒我们，笑道：“他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苏医生，他以后还会不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啊？”我担心地问道。
毕竟是为了寒龙才让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如果万一因此让他出了什么事，我的良心会更加不安的。
“放心吧，在他的情况下稳定下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你们是外行人，守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苏彻顿了顿，斟酌道，“这样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及时给你们打电话的，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累了这一天一夜，身体会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