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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赋:受与天齐 上——by恬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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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寒眯起眼睛看着自己那只被流景甩开的手,手指蜷曲,握成了拳头,因为太过于用力,指甲狠狠的抠进掌心,留下深深的艳红痕迹。

他的流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相识十二年,沐清寒从未见过流景这般的狼狈过,雪白的衣衫略有褶皱,发丝披散,衬着他的脸色比平日里更是苍白了几分,而最诡异的是,流景的唇上有血。虽然是被擦拭过,但伤口处渗出的细小血丝如同芒刺,刺得沐清寒几乎要失去了理智。那个叫傅天的男人,到底对流景做了什么。沐清寒抬头又看了一眼已经空空荡荡的台阶,收回目光时便是满眼的杀气,下一秒,人已经走出客栈去了,只留下粽子还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此时的傅天,独坐在茅屋之内的藤椅上,手指摩挲着掌心中的茶杯。眼神迷迷的想着刚刚流景失神那一刻的表情,不禁的乐得开怀。

只是亲个嘴巴而已,这青嫩的小皇帝就能有如此大的反映。加上自己如此深情款款的告白,我还怕近不了你的身,还怕没有机会让你双手奉上这天下予我?

流景啊流景,相比你那残暴嗜血诡计多端的爹,你可还真的就不够份儿啊。

茶杯贴上嘴唇,傅天便又想起了流景那比常人略低一点的体温和他唇上的冰凉,味道不错,特别是被血腥味儿沾染了之后,那股子出尘的感觉更甚以往,真真的是让人想要不折手段的摧毁,蹂躏呢。

如今还只差最后的一步,然后,你司徒流景便是我傅天的囊中之物了。至于今天,我权当你是在欲拒还迎好了。

傅天唇角上扬,漂亮的丹凤眼微吊,怎么看都是一脸的笑意,只是这笑终究是没有到达眼底。

流景进了房间,反手关了房门,确定门外没有人跟着,背靠着门扉直接滑座到了地上。用手臂把自己给圈了起来,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之间。

不懂。

不是不懂傅天的告白,也不是不懂傅天所说的相信,流景不懂的是,为什么自己虽然生气,却无法去恨给予了自己如此巨大侮辱的傅天,明明都已经决定了要立刻回京,然后再颁道圣旨,灭了傅天的九族,可刚刚沐清寒问他的时候,流景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甚至心里是不希望沐清寒知道的。

那种不希望不仅仅是因为他司徒流景身为天子却被男人调戏的耻辱,更多更多的,是担心沐清寒会对傅天不利。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傅天,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第十九章:踢馆

沐清寒再到明月山庄,虽是没有带一兵一卒,可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不管傅天到底对他的流景做了什么,也不管这叫傅天的男人是不是流景的救命恩人,此时的沐清寒,只想与傅天痛痛快快的打一场,那是男人之间解决问题方法。

婉儿本来是在厨房里边准备晚饭的,隔着老远都听见前院里兵刃相交的金属撞击声,提了裙子小心翼翼的隔着树往前院里边看,那把刀舞得如行云流水的男人不就是那日来接流景公子的人吗?可怎么会和家丁打起来了呢。

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婉儿也不怕了,打树后边几步就跑出来:“公子,公子别打了。你们几个,也快住手,他是庄主的客人!”

几个家丁一听,纷纷的收了招式,沐清寒侧里看见是昨日给流景端茶说笑的小丫头便也收了刀,大步走到婉儿面前:“傅天呢?”问出口的话带着浓重的杀气,婉儿本来红扑扑的小脸蛋愣是让沐清寒一句话给吓得惨白了下去,他是流景公子的朋友,是庄主的客人,可是他这架势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做客的啊,而且他是直呼了庄主的名号,怎么看都像是来踢馆子的。

“庄主,庄主他现下并不在山庄,公子如果有事可以坐下,婉儿给您沏茶,您就坐着等庄主回来,可以吗?”心里边虽然有点害怕,可婉儿还是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只是那张明显就要哭出来的脸还是让沐清寒轻易的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恐惧。

也是这么一来,沐清寒才察觉出自己此时身上的煞气的确太重,这些个人只是家丁和丫鬟,自己怎么就会对他们动手了。

“不必了,告辞。”傅天既然不在,沐清寒也没有必要多留,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着流景,沐清寒宝刀归鞘,转身就离开了明月山庄。

如果说沐清寒今天还有什么是比去明月山庄找傅天却扑空更懊恼的事情,他想就应该是再次把流景给看丢了。

是的,流景丢了,或者说失踪了。

沐清寒还没进到客栈门里,就看见粽子和个球一样连滚带爬的从正门轱辘出来,看见沐清寒却来不及收住脚步直直的就扑进了沐清寒的怀里。

沐清寒下意识的伸手扶了:“粽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因为沐清寒与流景私交良好,连带的与流景这贴身的小太监也没太多的外道。

“沐将军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皇上……皇上不见了啊。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太后临出宫前是千叮万嘱让奴才一定要照顾好皇上。早上丢一回,您说没事,皇上虽说是回来了,可是也是带了伤。这回好了,连您都不在这儿,我却把人又给看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天要亡我粽子啊!!!沐将军,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皇上……皇上啊……”粽子脸上带着眼泪,蹭了沐清寒一身,嘴里边更是哀嚎不停,甚至忘了要掩藏流景的身份。可沐清寒唯一听清的只有那句【皇上不见了。】

“你说什么,流景不见了?”虽然听得清楚,可沐清寒还是克制不了自己厉声的问了一句。本就被流景再度失踪弄得天昏脑胀的粽子被沐清寒这厉声的一呵吓得直接顺着沐清寒的衣襟就滑座到了地上,嘴里边念念不停的嘟囔着:“皇上啊……皇上啊……”

沐清寒怕真的会曝露了流景的身份给他带去什么危险,直接一记手刀劈昏了坐在地上哀嚎的粽子,大步跨进客栈,组织了人马准备到周围寻找流景。

其实流景不是丢了,也不是失踪,只是心情不稳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说到底还是怪粽子,所以沐清寒那一下子粽子挨的也不能说是冤枉。

沐清寒离开客栈之后,流景一个人蹲坐在房间里边,脑子乱,心更乱。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锁骨和心脏之间,不上不下的让人莫名的烦躁。

依着流景那种清淡凉薄的性子,其实独自呆会儿也许就会没事了。毕竟,这几年也不是说没有让流景烦心的国事,他也都是这么一个人挺过来了。

可粽子偏偏一个劲儿在门外闹腾,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小声的询问,见流景不搭理他,干脆就要开门进去。流景扶着额头想,果然是太惯着粽子了,都快没大没小了。

一声呵斥,粽子总算是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可以真的就只是一小会儿。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流景又听见粽子的敲门声,说是做了粥还拿了金创药,要给流景疗伤。

流景本是因为傅天的举动和话心绪烦燥,而且嘴唇上的伤口根本就是被傅天给咬的,粽子大呼小叫的一闹,便让流景又想到了当时傅天贴着他耳朵边的那句【喜欢】。

刚刚有点平复的心思就这么愣是让粽子又给翻搅了开来,最后流景真的是忍无可忍直接翻窗离开,并且因为沐清寒不在客栈,而顺利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客栈后边的马厩里边有侍卫的马。当然,沐清寒的闪电被他本人给骑走了,流景只好挑了一匹看上去还不错的,翻身上马,策鞭离开。

当时流景只是想一个人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的让自己也清静清静就回客栈去,等沐清寒回来便准备回京的事宜。可等他反应过来扯住缰绳停下马的时候才反映过来,这里不就是当日傅天带着自己放风筝的那出山坡。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又回到了这里。

流景下了马,慢慢的在山坡上走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抬头去看被云际遮掩住的天空。

天很蓝,蓝的有点虚空,没有鸟儿经过,又显得很寂寞。还没来得及换去的白衫上依旧有和傅天争执时留下的褶皱。流景干脆背靠着一棵参天的大树席地而坐,头靠向树干,满眼的都是苍翠欲滴的绿。

把手掌高高的伸向天空,没有光线透过,闭上了眼睛,流景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半悬着的心却好像突然就落回了胸膛,面前躬身对着自己微笑的男人,好像,是傅天……

第二十章:禁忌

流景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傅天,没有怨怼也没有愤怒,只是那样看着,好像是看着一个并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傅天则是始终拱着身子,看似居高临下,脸上也明明是笑,可眼睛里边却带着明显的落寞和哀伤。

两个人谁也不肯先开口打破这安静低迷的气氛,只是互相凝视的眼神慢慢的开始改变。

傅天从流景的眼中慢慢的看到了凉薄,而流景从傅天的眼中看到的却是越来越深情的执念。

终于还是傅天先打破了这安静的对视,蹲下身子与流景平视,抬起手指轻轻抚上流景苍白却仍带着丝丝血痕的嘴唇。这次流景意外的没有躲,只是垂下了眼睫,阻隔了傅天的视线。

“流景,流景,流景……”傅天的手指反反复复的在流景的下唇上来回的摩挲,哑着嗓音低低的唤着流景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好像怎么都叫不够一样。

流景的心在傅天一次次的呼唤中慢慢的开始轻颤起来,刚刚闭着眼睛的时候,眼前却全部都是这个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男子。心中想着,也许这次回京之后,两人便不会再有交集,那样想着的时候,心头竟然会有种酸涩的感觉。可一睁开眼睛,却看见他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如此,总是在自己空落寂寞的时候突然的出现,好像是一道刺眼的光,硬生生的闯进了自己的生命之中,像是执拗的要将自己心上的那层赖以为生的硬壳一并刺穿一样的蛮横霸道。

嘴唇上是傅天手指的温度,不同于往日的温暖干燥,带着点汗湿的微凉,反反复复的摩挲,小心翼翼的膜拜。

流景唇上的血丝终于被傅天完全的擦拭去了,那原本是苍白的薄唇却因为摩擦而带上了点血色,傅天看着面前的流景,纤长细密的睫毛在眼帘之下投射出斑驳的剪影,突然栖身把人抱进了怀里,力道不大,却很固执:“我喜欢你,所以不要走好吗?”语气是哀哀的祈求,流景听得心中一紧。

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流景此时此刻还是无法理清自己的心绪。

虽说后宫之中有三千佳丽,更是早已册立了四位贵妃,可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国事繁忙还是流景这天生淡薄的性子,对于情爱,流景是从未涉猎甚至是从未考虑过的。

更何况,此时拥抱着自己,在耳边低喃着【喜欢】的还是个男人,流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对傅天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傅天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最开始,流景只是这样定义着傅天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而流景此次再下江南,无非也只是惦念着还欠傅天一个人情。但这并不多时的相处,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真的是变化着的,不是流景看不见,感觉不到,而是流景真的从未想过,两个男子之间,到底要如何去谈情爱。

“傅天,你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不会为难你。至于其他,你我同是身为男子,你心中应该清楚,这是违背天道伦常的。明日我便会离开,以后,我们也不需再见了。至于今天的事情,我会忘记。”流景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仍旧垂着眼睫,等着傅天放手。

“不可以!”傅天的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焦急,环抱着流景的手臂几乎是在瞬间就加重了力道,流景的肩膀被压制的疼痛,因为没有防备,一声闷哼不觉溢出了嘴角,眉毛也皱了起来。

“流景,不许走!”傅天好像是没有听到流景因为疼痛而发出的闷哼,手下的力道没有丝毫的减弱,埋首在流景的肩头,口气强硬的挽留着怀里的人。

“放开我。”傅天的呼吸全数的喷在颈侧,好像带着灼人的热度,流景压制着身体里面陌生的感官,语气冰冷的开口命令道。

傅天早已感觉到流景身体细微的变化,知道流景其实已经开始动摇,怎么可能在此时放手,趁着流景被自己的气息扰的不自觉侧了头,抓准时机,嘴唇毫不客气的贴上了流景苍白纤细的脖子,甚至伸出舌尖描绘着那几条血脉的纹路。

流景被傅天的动作弄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颈部酥麻的感觉好像顺着那几条血管迅速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陌生而又让人觉得恐惧,好像身体不再只属于自己。

直到一丝细微的疼痛唤回了流景迷失的意志,流景才慌忙的使力推开了傅天的身子,只是没想到这次只是轻轻的一推,竟然就轻易的挣脱了傅天的束缚。

被流景推倒在地的傅天,嘴角还牵着一条暧昧的银丝,一手撑地,一手缓缓抬起,擦了擦嘴角,那动作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流景不敢再看,慌忙的起身,就打算上马离开。

“流景,不许走。”还是刚刚的那句话,仍旧是强硬至极的口吻,仿佛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流景闭上了眼睛,头也不回的快走几步翻身上马,没有片刻迟疑了策马离开。

傅天看着几乎可以称之为落荒而逃的流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勾起嘴角,溢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司徒流景,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如此轻易的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从容的起身,轻拍了一下沾染了尘土的衣角,傅天屈起手指朝天打了个响亮的口哨,齐扬便从远处奔驰而来。

流景攥紧缰绳的手指因为太过于用了而微微的刺痛着,可他本人却是毫不自知。傅天嘴唇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颈侧,黏腻温润却又炙热如火。

流景控制着胯下的马儿放慢了前进的速度,眼神有点空洞,手指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块肌肤的温度明显的比其他的地方要高,流景紧了紧了衣衫,只希望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说不出对傅天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节,他的拥抱总是来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他的亲吻总是霸道,虽然让人恼火却并不觉得恶心。

马儿的前进越来越慢,流景说不清为什么没有用最快的速度回去客栈,这样缓慢的速度,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也许流景的心里的确是有一丝丝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期待的,可此时的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局面,这样一个结果。

流景更无法想象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傅天预先便设好的局,只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第二十一章:笨蛋

来时并未仔细的观察过周围的景致,流景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遵循着记忆还是遵循着本能而来的。如今的返程便显得有点模糊的落寞。

只是一日光景,便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于傅天,于流经自己,于二人……

原本是炙红的艳阳被天边的云彩遮蔽住了最烈的那道光亮,落在身上便只能拖出毫无意义的一道长影。

流景突然觉得疲惫,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他便无需伪装,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等到回神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刚刚口中不经意轻念着的两个字是:“傅天。”

瞳孔骤然的放大,却不是因为自己的失神,空气被划破的刺耳嗡鸣,身体快于神经,流景迅速的弯下身体趴伏在马背上,头顶一柄长箭呼啸落空,直直的插入前方的树干之上,入木三分。

“啧。”流景皱着眉毛忍不住轻啧了一声,还真是没有新意,又是箭,这启月教连点新花样都没有么?

心中带着不屑的嘲讽,流景迅速的思考着对策,很显然这次依旧是埋伏暗杀,只是恐怕再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毕竟那个人是自己亲手推开的,狠狠的踹了下马肚子,加速着马匹前进的速度,流景心中自嘲的想,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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