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扣肉暗恋赵萧桐?看起来不像啊。还是说单身久了想脱团?但是这语气也撒娇过头了吧?扣肉也会思春的吗?
下班的时候,赵萧桐过来接人了,结果才一进门就被吃货组的人团团围住,纷纷要求他请客。
“这是怎么了?请客也得有个说法吧?”赵萧桐笑着应对。
“说法?老大你都跟人定终身了,不该请客庆祝庆祝吗?”鱼豆腐说着,眼神直往夏阳身上飘。
扣肉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吃了这顿饭,我们就是见证人了!”
“求请客,求见证!”
“就是,这等大事,可不能马虎!”
在众人的一片呼声之下,赵萧桐心里爽快,于是大手一挥,说:“小的们,跟我走!”
“是,大王!”大伙儿也跟着应声。
然后赵萧桐一把拉过站在一边看戏的夏阳,就带着这么一群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恒逸的大楼,直奔众人聚会最爱去的一家火锅店。
肥牛下了四盘,酒过了三旬之后,大伙儿的兴致都高昂了起来,扣肉作为吃货组的代表,端着酒杯就站了起来,说话声音大得在包厢里制造出了回声。
“我代表吃货组说句话,祝贺老大寻得良缘,敬老大,敬夏阳!”扣肉举杯,大半杯啤酒一口气就下了肚。
“扣肉好酒量!”鱼豆腐立刻鼓掌。
“扣肉纯爷们!”芋头跟风。
然后大家一起起哄,弄得扣肉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只有坐在扣肉旁边的牙签在起哄之余,默默地给坐下来的他递了杯茶水。
赵萧桐就只是笑,不说话,而夏阳看着这一幕,似乎懂了些什么。
“扣肉敬完酒,我们也是要敬的。”鱼豆腐笑眯眯地说,“不过呢,我们更想看老大和夏阳喝交杯酒,是不是呀弟兄们?”
于是一帮人跟着鱼豆腐拿筷子敲着碗边,齐声呼喊:“交杯酒!交杯酒!我们要看交杯酒!老大夏阳来一个!交杯酒!交杯酒……”
特别是坐在赵萧桐另一边的扣肉,喝了酒就更加兴奋,赵萧桐还没说话呢,他就主动帮两人将啤酒满上,末了还加了句:“一定要将酒喝光啊老大。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赵萧桐被他们闹得没办法,看了一眼夏阳。夏阳虽说觉得当众喝交杯太高调了,但是大家都在起哄,也就放开了手脚,端起自己的酒杯就站了起来。
于是众人更欢腾了,连连呼道:“夏阳好样的!老大你还磨蹭什么呢!夏阳都等不及了!”
赵萧桐这才慢慢地端着酒杯起身,笑着挽过夏阳的手,正准备喝,就听见爱生事的鱼豆腐大喊:“不行!我们要大交杯!大交杯!”
在众人强烈要求之下,赵萧桐和夏阳只好端着酒杯绕过对方的脖子,喝了一个大交杯,等喝光杯子里的酒之后,两人才分开,各自将酒杯倒了过来,示意自己喝得一滴不深,于是众人一阵欢呼,终于算是闹过了。
“行,兄弟们,端起酒杯来。”鱼豆腐招了招手,说,“我们一起敬这对新人!”
“敬新人!”
“干杯!”
“祝贺老大!”
“哦哦喝!”
众人闹哄哄地敬了酒,然后又开始吃吃喝喝起来,席间一直保持着热烈的氛围,夹杂着各类劝酒和游戏,直到最后大部分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才算完。
由于今天晚上的主角是赵萧桐和夏阳,所以两人被敬酒劝酒太多次,但是众人也知道老大护内,也就没有为难夏阳,大部分攻击都是冲着赵萧桐去的。
等散席时,赵萧桐已经喝得晕乎晕乎的了,不过他还记得是自己请客,所以将卡交给了夏阳,让他去结账。
夏阳还算清醒,结了账,又安排好各人回家,才扶着赵萧桐在路边拦的士。
赵萧桐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夏阳身上了,他吹了点冷风,有些清醒了,余光瞄见夏阳的脸,就低低地笑出了声:“呵呵呵……”
“怎么了?”夏阳一边注意着路那端来车的情况,一边问他。
“我高兴。”
“嗯?为什么高兴?”
赵萧桐又笑了几声,才说:“你是我的了。”
“就为这个?”
“而且他们都祝福我们,为我们高兴。”
夏阳听着,也笑了起来,应道:“是挺值得高兴的。”
这样的恋情的确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可是往好的方面看,身边这些人不是在支持他们吗?这就足够了。有这样的朋友,再难的路也是能走下去的。
“萧桐,你结交了一帮很不错的人。”
赵萧桐蹭了蹭夏阳,因为有些困了,所以含糊地应着:“嗯,也不看看我是谁……”
夏阳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的士,将赵萧桐弄上了车,然后他看着赵萧桐俊朗的侧脸,无声地笑了。
都说傻人有傻福,跟着你,我也开始转运了啊。
第三十一章
赵萧桐年后这段日子过得甚是舒坦,因为已经成功地将某人绑在了身边,所以也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再见周景文时也没有之前那种面对假想情敌的戒备感了。
正巧周景文在临渊附近办事,完事之后差不多快到午休时间了,就顺路去找赵萧桐。两人因为林斐夏阳那些事闹得不愉快,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更别说小聚,不过最近关系有所缓和,也就都想着修复一下彼此间的友情。
之前就说过,赵萧桐有心让夏阳和吃货组的人混在一起,中午也就不去找他,所以向来都是一个人自己解决的,接到周景文电话后,立即就说要尽地主之谊,请周景文吃顿便饭。
两人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要了个雅座,点了两客牛排,要了两杯佐餐的红酒,就聊了起来。
先说了一下公事上的近况,然后周景文问起了赵家长辈的近况,赵萧桐也一一说了,然后他正想提起别的话题,才做了一个手势,就看见周景文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左手。
赵萧桐立刻想起自己手上戴着戒指,虽然身边的人都习惯了,但周景文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一想到这代表着自己独占夏阳的权利,他就莫名地有一种优越感,也就大大方方地让周景文看,毫不避讳。
虽说这戒指看起来似乎很普通,但却是特别定制的,这种款式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家——因为设计图就是他自己亲手完成的。而戒指内圈不仅刻有制作完成的日期,还分别刻有对方的名字,是仅属于赵萧桐和夏阳两个人的对戒。
其实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设计戒指了,不是为了当时特定的谁,而是觉得如果用这份诚心来套住未来和自己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也许能够更加地受到上天庇佑。直到去年,他才有机会将这枚戒指做出来,并且刻上自己和夏阳的名字。
不过这种心思太过于矫情,一点儿也不符合他给自己定位的霸气纯爷们的形象,所以赵萧桐不好意思跟夏阳说,只告诉夏阳说是自己买的,连自己设计这几个字都没提。
“这样式很眼熟啊。”周景文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啊了一声,问,“我记得你画过一个类似的设计,是这个吗?”
赵萧桐记得除了做首饰的师傅以外,自己没给任何人看过设计稿,听周景文这么一问,立刻就囧了,忙问:“你见过我的设计稿?”
“是啊,就是你毕业要退社那会儿,我不是帮你整理画稿嘛,因为没见你画过这种东西,就稍微看了一下。”周景文说着,感叹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啊,六七年是有了吧。”
这么久以前的事你记着干嘛呀!体现你记忆力好么?
赵萧桐在心里鞭挞了周景文一遍,才咳嗽了一声,说:“别跟别人说啊,千万别说。”特别是夏阳,当然,你们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就是了。
周景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知道了,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重点都搞错了。赵大少,究竟是谁将你彻底给拴住了啊?”
赵萧桐也笑,笑得十分得意和优越,然后说:“夏阳。”
“夏阳?哦,他啊。”周景文应了声,一点也不惊讶。
看见周景文如此平静的回应,赵萧桐不爽了。
你就算不羡慕嫉妒恨吧,好歹也更好奇一点行不行啊。没有识人的眼力劲就算了,看气氛也不会吗?这明明就是该多问几句的场景啊!
“你都不觉得惊讶的吗?”赵萧桐刻意地抛出诱饵。
周景文无奈地笑着说:“一点都不。那天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你这回是彻底陷进去了,要是你说别人的名字我才惊讶呢。”
“真有这么明显?”
周景文仍是笑着,不说话了。
“没办法啊,他那么好,我就怕抓不住。”
“现在不是抓住了么?”
“是啊。”赵萧桐笑了笑,然后警告周景文,“以后少在你嫂子面前乱晃,知道吗?”
周景文立刻叫冤:“学长你说什么呢!我多无辜啊!”
“呸!”
“真的,学长。要不是你介绍,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之后也没什么交集,要不是……”周景文看了一眼赵萧桐,那之后的半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就不用说了,然后又接着说,“这完全是没可能的事啊,你会不会弄错什么了?”
周景文这么一说,赵萧桐也觉得是:要不是自己介绍,周景文和夏阳根本就不认识;要不是自己让夏阳去勾引周景文,两人之后也没什么交集。所以说夏阳究竟是怎么对周景文生情的?
赵萧桐也搞不懂,但是他知道这肯定不是自己弄错了,因为他亲眼看见那人用情至深的模样,流的眼泪,受到的伤害,都不是假的。也许还有别的隐情?但是夏阳说过都过去了,不想再提,他也就从来没有问过这些事。
“不说这个了,反正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赵萧桐不想庸人自扰,他晃了晃左手的戒指,说,“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这个真没有。”周景文无奈地回答。
赵萧桐就觉得夏阳是最好的,周景文在这方面眼瞎简直是老天对自己眷顾才如此安排的。现在他独占了最好的这个人,自然就想炫耀。可是周景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更加让他想要证明,非得给周景文开开眼不可。
“我是说啊,学长我都找了个知心人了,你还这么形单影只的,可得加把劲了啊。”
“……我对我目前的生活没什么不满意的,谢谢学长关心。”
“还有啊,我得谢谢你们公司这么爽快地就将人才让给我们了。去年年末省里那什么设计比赛前几天出结果了,他的作品进前十了,待会儿我将入围作品图册送你一份啊。”
“……我该说多谢吗?”
“好说好说。”赵萧桐佯装客气。
周景文无奈了,他说:“既然他这么有才华,你当初怎么不直接留自己公司,非得送来我这儿遭罪?”
赵萧桐哼了一声,说:“我那会儿不知道啊。也怪他,偏不告诉我那本素描是高中的东西,害我以为是他现在的水平。要我早知道,哪能便宜了临渊啊。”
“你也不看看别的稿子,看了一本素描就定了?”
“我也想看啊,可他那儿就一本素描了。以前他的画存够了就给烧了的,这个坏毛病要不是我现在给拦着,他能剩什么作品?”赵萧桐说着,想起自己硬拉着夏阳去整理分类那些画稿,两人在画室里玩闹的画面,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倒是周景文好奇了,他问:“既然画稿存够了就烧了,那高中的素描本为什么还留着?莫非有什么……”说着说着,他忽然有了某种联想,竟说不下去了。
“不知道,我就看了那一次,搬家后就再也没看见那个素描本了。”赵萧桐没有察觉周景文的一样,自顾自地说,“说起来也有意思,我翻开之后看见的第一幅图竟然是一条长着鹿角的蛇盘在枯树上,当时我就觉得这画有点儿灵气,就是画工差些,下次……”
周景文在听见长着鹿角的蛇时,那种联想的可能性渐渐被他放大了,他甚至恐慌起来,后来赵萧桐说了什么他也听不见了,脑海里回想的都是两个人的事:许言,和夏阳。
可是,怎么可能?许言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怎么会……怎么会!?
第三十二章
当天晚上,两人同居的公寓。
夏阳在厨房里做饭,而赵萧桐在旁边帮忙处理食材,听到门铃声时,赵萧桐放下了手里的菜刀,顺带在夏阳嘴边偷了一个吻,这才去开门。
他没想到周景文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两人中午才见过,所以他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那么就只有——夏阳。
“你来干什么?”赵萧桐脸色不善。不是说了没事别来夏阳面前晃悠吗?
“有点儿事。”周景文淡淡地回答。
“你——”本来想赶人走的赵萧桐,才说这么一个字,却因为注意到周景文难看的脸色而立刻扭转了话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事了?”
周景文苦笑了一笑,说:“也许。”
自从中午听见赵萧桐说的那番话,他一整个下午都不得安宁,即使勉强自己处理公务,可是大脑却不受自己控制地一遍遍地回想许言和夏阳。越想他越觉得那个猜想很可能是真的,于是他也就愈发地坐不住。
因为这些事不好在外人面前说,他就提前回了家,打算等夏阳他们回来了,上门去证实自己的猜想。可是之前他走到夏阳的门前,却犹豫了,迟迟无法按下门铃。
如果不是,也就罢了;但如果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阳,特别是在他亲手推开夏阳,而今天又看见赵萧桐手上那枚戒指之后。
可无论如何,他是渴望得到结果的,无论自己的猜想是被证实,还是被推翻,总比一直吊着要好。所以就算犹豫许久,最终他还是按下了门铃。
赵萧桐见他一副失神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就算他不想周景文和夏阳碰面,但好友似乎有难,他也不能拒人于门外。
“进来说吧。”赵萧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地上,招呼道,“去客厅里坐着吧,我去给你端杯茶来醒醒神。”
在厨房里的夏阳因为炒菜的杂音而没有听见周景文的声音,他看赵萧桐进厨房来找杯子泡茶,就顺口问道:“找你的?谁?”
赵萧桐看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说:“周景文。”
“嗯?他来干什么?”夏阳一副平常心,也没觉着异样,随口接话笑道,“不会是来拜晚年的吧?”
“不像,他空手来的。”赵萧桐顿了顿,又说,“可能有什么事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还真是知心学长啊。”夏阳笑了笑,然后侧头问他,“不过这个点来……要留他吃饭吗?”
赵萧桐端着茶杯正准备走出去,听见这话就没动,只看着夏阳问:“你说呢?”
“问我干什么。你的客人当然是你说了算啊。”夏阳说着,当然他也明白赵萧桐为什么会这么问,于是就笑着加了句,“我听你的。”
身为一家之主的大丈夫心态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赵萧桐大气地说:“不就吃顿饭嘛,这点待客之道还是要的。”然后就乐呵呵地端着茶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