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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决 中——bywinniefly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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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将军听得刀声来势凌厉,双目寒意涌现,只得转身,长剑出鞘,挥舞三尺长剑,待要往刀上挡去,骤然见刀峰急涌,银光刺眼,剑身若是硬挡只怕立即便断,于是斜身跳跃,避开大刀的正击。

哪知齐景宣抢上两步,大刀再出手,非砍却刺,击向镇远将军面门,镇远将军目中冷光乍起,不敢硬接,倒退三步,腰肢一折,以两指夹住刀头!

屋内众将士哪里反应的过来,顿时惊的大呼出声,呼声未了,却只见镇远将军白影提气,原地而起,以上乘轻功向后飞身急掠,齐景宣口中大喝,竟直顶大刀而上,二人便一进一退,直掠到屋外,众兵士哪敢多想,抄着兵器追到院中,在这一进一退间,众人只听得兵刃相互撞击,放眼再望去,只见镇远将军挥舞长剑,剑气纵横,自成一道道光网,齐景宣大刀威力虽强,却攻不进剑气之中。

突的,齐景宣青影闪动,大刀斜飞又至,砸向镇远将军,镇远将军左手长剑向空中一抛,手掌翻起,竟擦过大刀内里,往齐景宣胸口抓去,齐景宣顺势一退,瞪大两眼,哪知镇远将军左手微托,以爪变掌,如游鱼般以掌运气,只听的“咚咚”两声闷响,皆已直砸在齐景宣胸口之上,齐景宣吃痛,身子下躬,就在此时,镇远将军右手抓住自空中落下的长剑,一招“纵天式”将大刀刀锋抵在地上,这几招都是以柔克刚的妙用,院落中的众兵士不由的叫声:好!

齐景宣又惊又愧,大刀既失,刀阵登时破了,他索xing扔了大刀,右臂横砍直击,威力大增,镇远将军目中顿闪笑意,乘势抽回左臂,手臂自外微曲,扭转右身,一记肘垂重重击在齐景宣肋下,齐景宣顿时只觉上半身一麻,脚下一软,脱力便要倒下,他毕竟已年过半百,经此恶斗,体力哪里顶得过镇远将军,那镇远将军却右脚轻提,右手一托,竟将齐景宣扶住,忽听他轻轻对齐景宣耳语道:“齐大老爷,幸会。”

齐景宣听罢,惊的面无血色,这镇远将军,竟用苍老的声音说出方才的话!

此人善于易容,自然也会精通腹语术。(英文;Gastriloquy模仿别人说话的口技)

齐景宣微微一顿,冷笑道:“阁下……好本领,到底何方神圣?”

“镇远将军”还不及回答,忽然间,那衣衫不整,满面泪痕的苏儿竟从屋内冲将出来,火光下,只见他推开几个兵士,立在院中,一双秀目眨也不眨瞪着“镇远将军”。

齐景宣双目斗的眯起,突地,又离地三尺,平平飞去,即将苏儿拉在身前,直攻“镇远将军”,“镇远将军”只听得身旁风响,忙和身倒掠,已转身闪过,右手两挥长剑,长剑随即舞成一道光网,护住身前,跟着翻身飞起,长剑一招“顺风扬帆”,阻住齐景宣近身,原来他见苏儿入了齐景宣之手,心知只要稍有大意,这苏儿只怕立即丧命,是以长剑虚刺,饶过要害,齐景宣躬身在退,望了苏儿背后一眼,开口大喝道:“你们这群饭桶,呆着看甚?此人不是镇远将军!放箭!”这一嚷大出兵士意料之外,一时都不明白他的用意,此刻,眼前白衣轻裘之人不正是镇远大将军吗?

“镇远将军”心中一凛,转瞬间奋力刺出两剑,那齐景宣以苏儿做掩护,只将苏儿向前一推,苏儿眼见剑光刺来,口中不由大呼:“呀!”齐景宣心xing何其歹毒,只见他举臂,一掌落下,竟要舍却苏儿xing命,“镇远将军”双目寒光又现,长剑疾出,攻向齐景宣左肋,齐景宣哪料及这一招会如此迅猛,手未拍在苏儿身上,身子急急回转,忽地避过,“镇远将军”忙收剑变招,缩腕回剑,左手一勾,将苏儿揽入怀中,此刻身子一掠,连同苏儿退开五尺,方才稳住,随即大喝:“捉住此人,他是叛dang!”

众兵士得令,院落中呼啦啦一半的人扑上,一半跪地搭弓做足了准备。

齐景宣大刀虽失,可数招之间,早已毙了几个兵士xing命,众人已是手忙脚乱,拼命守御还来不及,哪有能耐去近他的身?齐景宣忽又跃开两步,“嚓”的一声响,将身旁一个兵士抓住,双臂一抡,砸向“镇远将军”,同时左掌推出,“镇远将军”怀中此刻还有一个苏儿,见到如此锋锐攻势,不禁微一变色,左手运劲轻推,将苏儿推倒一旁,苏儿倒地又是高声惊呼,他此刻心中又惧还喜,喜的是将军到底是在意他的,惧的便是将军的xing命之忧了,待他忙睁眼看去,却只见齐景宣推动掌力,招招进逼,“镇远将军”正挥舞长剑抵御,说道:“先将苏儿公子带下去。”苏儿哪里肯听,竟是猛一挺身子,爬将起来,退到回廊一角,说什么也不会走,神色未定间,忽又听得身后脚步急响,随即扭头,见着来人,不由红了眼睛,口里直道:“你们莫过来,将军……将军……顾不得……”苏儿万想不到在这种时刻,将军的手下们会在此地都现了身,其中一位身着里衣,面容书卷气的青年,早已上前拉住苏儿,满目忧心,问道:“到底怎么了?将军呢?”苏儿跺脚道:“你们莫管,快都回去罢!”话音犹未落地,再听得院中“乒乓”是乱响一通,苏儿并众人只忙同时望去,猛又听的齐景宣一声清啸,伸指在“镇远将军”剑上一弹,铮铮两响,一柄长剑,向天上飞去,“镇远将军”面上含笑,纵身而起,自空中接剑,抄在右手中。

到此地步,那齐景宣再也顾不得了,连攻数轮,却都被镇远将军以剑挡开,齐景宣瞧的心中大急,暗道:“此人怎地招招让我?难不成他看我不起,戏耍老夫?”想到此处,双目怒气陡然升起,忽地飞出,来势又劲急异常,实是拼了全力,总算“镇远将军”反应迅捷,危急中身子向后一仰,双脚牢牢钉在地下,右手长剑还攻敌肩,齐景宣右肩疾缩,三尺长剑擦肩而过,齐景宣左掌既空,顺势在“镇远将军”面上一抓,“镇远将军”身子未起,终究无法躲过这一招,电光火石间,众人耳中顿时听得“嘶啦”一声响,随即,但觉眼前白影一闪,只见“镇远将军”在地下一个打滚,挺身跃起,脚一蹬檐柱,竟飞身上了屋顶,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随即向齐景宣手里望去,所有兵士登时惊得低呼出声:啊!

火光下,齐景宣左手中,竟牢牢抓着块人皮一样的东西,好不可怖!

春风浮面,月色清清,屋顶之上,“镇远将军”背对众人,竟先轻笑出声。

齐景宣将人皮面具抛在地上,笑道:“阁下好胆色,独闯虎穴。”

“镇远将军”声色一变,竟换做那李如海的嗓音,也笑道:“齐大老爷也不简单,竟识破在下的易容。”

话音才落,弓箭手齐刷刷将箭头掉转,指向屋顶之人。

齐老爷子呼喝道:“且慢!”弓箭手只好暂时将弓微微放低,耳朵却直直竖起,全身紧绷。

齐景宣抬高嗓音,笑道:“老夫,本也识不破如此高明的易容之术。”

白衣人听罢,叹口长气,突然道:“齐老爷子不还是认出在下了?”

忽见那美童苏儿竟一步自回廊跨出,抬首叱道:“你……你是假的将军?好个恶贼,竟……”话未说完,却已泪满眶,气结胸,恨不得将白衣人马上擒住,只可怜这美丽痴心的苏儿白白将身子让人辱没了番。

白衣人依旧背身,笑道:“齐老爷子,将军不在,您打算如何处置在下?”

齐景宣扫了眼苏儿,忽冷笑道:“总不能叫阁下跑了。”

白衣人还未接话,忽又听一人大吼出声,从屋里奔出来,火光下,只见来人正是那披头散发的李如海,原来,他方才惊吓一场,手脚发软,只以为命不久矣,几乎昏死在床上,哪料到却是死里逃生,而镇远将军竟是他人假扮,他是越想越气,此刻只听他边跑出边大声命令道:“放箭!放箭!给我把屋顶上的叛贼射下!放箭!”

齐景宣眼见事机紧迫,心念一动,挡在李如海身前,忙道:“李大人,刚才多有得罪,不过且等等。”

李如海看也不看他,怒火攻心,根本也听不进劝,只一脚踢在弓箭队长小腿上,急吼:“给我放箭!”

弓箭手既见此地除了将军,便属李如海官职最大,当下不敢抗令,左手搭弓,十几人同时拉弓松手,“刷刷”但见箭如流星,风影如虎,齐齐射向白衣人。

屋顶之上,白衣人左足一点,飞身踢开两箭,三尺剑身横在身前,其余几箭竟定在空中,他身子向后纵出,轻飘如云,随即左右两手轻挥,那黑木长箭竟“啪”一声连着一声,齐齐倒头回击而来,箭影连闪,顿时一排弓箭手身中长箭,惨呼倒地,哀声四起。

齐景宣、李如海并一干众人见状,面色皆变,忙抬头借着月色细细去看那白衣人的面容。

只一眼,李如海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幽明月色下,那人一身白衣轻裘,神态甚是潇洒,二十四、五岁年纪,面目清俊、英气逼人。

眉若青峰、双目斜飞,这青年俊到极限,冷到极限,他的双目一潭深水,他的笑容宛如泼墨山水画中人一般。

果然,风华绝代,绝代风华。

这时,忽听齐景宣微微叹道:“瞧阁下的风采,必定又是沈砚石的好友了?是他叫阁下来救付城主的?”

白衣人却不答,反问:“齐老爷子怎么如此说呢?在下看上去像大侠么?”

齐景宣苦笑道:“阁下不必讽刺老夫了。”

白衣人听罢,一双眼睛只望着齐景宣,忽仰天长笑,而后慢慢道:“天下间,除却沈大侠,还有谁是在下的敌手!”

齐景宣听的一怔,试探道:“阁下,您这是……?”

白衣人笑着又是一叹,却跟着默言不语。

那李如海不知何时走到前面来,他先大声道:“将箭放下,放下!”弓箭手得令,互相望了几眼,只得将弓放下。

李如海望鬃衣人,微笑道:“这位兄台,你真是神功盖世,风华过人啊。”

白衣人扫了他一样,嘴角含笑,却不由得看了看苏儿,却说苏儿同几位同伴此刻自也是惊得呆住,那白衣人风姿无双,若非今日有幸一见,苏儿也着实想不到原来世上竟有如此风华的男人。

只见白衣人在屋顶上踱了三步,突又回身,冲那李如海笑道:“李大人,在下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李如海眼波转了转,腆脸笑道:“兄台,尽管说吧!”话说完了,一双眼睛好似恨不得要将白衣人吃进肚中,再不肯自人家面上移开。

白衣人冷笑道:“好,那我们就来赌:齐老爷子和在下谁的轻功更好。”

齐景宣忍不住道:“这是什么用意?老夫为何要和你比?”

白衣人道:“自然是要比的,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就比你我二人谁能更快赶到林中,救下镇远将军的xing命。”

李如海、齐景宣心中大惊,他二人本以为镇远将军早已遇害,现下只要擒住白衣人即可,哪料的到白衣人竟还留了活口,纵然白衣人大可以骗他二人,可若镇远将军当真还活着,这罪责却是太重了。

白衣人不等他二人细想,飞身至另一头,回身大笑道:“齐老爷子,在下先行一步!”

齐景宣自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双目一睁,回身拎起大刀,命令身后兵士道:“随老夫同去,走!”

李如海听罢,心中不安,面色一变,齐景宣见状,也不愿道破他心事,忽又停顿,道:“李大人,请您带剩下的兵士留守此地,老夫去去便回。”

他话音刚落,早已带上群军士直追而去,头也未回,齐景宣并着众人脚程极快,只一路跟鬃衣人来至府外,待得奔出数里,月光下,前面隐约丘陵起伏,再行数里,便入丛山,于是加快步伐,白衣人只要入了山丛中,便易于隐藏脱身,齐景宣心里更急,脚步更加虚浮,片刻间,众人渐奔渐高,随即只见“嗖嗖”几影,众人钻入丛中,四下树木幽疏,加上又是早春,此地更显得的清冷诡异,那白衣人果然轻功过人,竟然不见身影。

齐景宣气息越发见急,只领着众人在林子里往南走,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身旁一个兵士大叫道:“咱们……怎么在原地打转啊?”总算齐景宣一生纵横江湖,临场绝不慌神,他微微沉吟,偷偷心道:“却是大有问题,想必那白衣人故意露出破绽来,引我到此地。”想罢,回头高声道:“莫急,大家只随老夫将矮丛树枝砍断,一路北走,便可折回。”众军士再不迟疑,舞刀的舞刀,挥剑的挥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地方,哪料,纵使齐景宣代领众人砍出一条北路来,却依旧在原地打转,再也走不脱这一片林子,众军士中有得已乱了分寸,口中竟道:“莫不是……遇见鬼打墙了?”齐景宣听罢,方要怒斥,却又忽而一愣,忙再细细看向那一排排树丛,顿时省悟,暗叹道:“原来是……八卦阵!”

击杀(三)

齐景宣不由停下脚步,复又暗忖道:“若此阵当真是八卦阵,倒还容易,无非分休、生、伤、杜、死、惊,只从东门入,西南出,复从正北杀回,此阵便破了,怕就怕那白衣人布得是陷阱,再引我上钩,那可就不妙了。”思罢,正想再迈步前行,忽而脚下一顿,又举刀横砍了几株矮丛,便即转过身,大笑道:“都给老夫沉住气,只需跟着老夫身后便好,不出半个时辰,必定可走出这林子。”众人听罢,果真都镇定下来,只连连点头称是,齐景宣见此招颇有效用,心想好容易稳住了情势,可别再出岔子了,于是,回身横刀再砍,一路向东而去,一行人又走了半晌儿,走不多时,忽听前面“咣嚓嚓”一阵一阵传来巨响,众人便只得又停了下来,生怕中了埋伏,齐景宣心知有异,远远借着月色望去,只见前方树影四动,风撩疾草,实在令人想不出当中的蹊跷来,又不敢贸然前行,他只得提刀立在众人前头,忽然,他大袖一挥,劲风过去,“咣呛呛”又一阵响,陡然见从树上竟“噼里啪啦”摔下银光四射的物什,满满散乱前方,落入丛中,众军士见状,皆面如死灰,不由倒退一大步,哪知齐景宣仰天长笑一声,慢慢道:“还以为那白衣人手段多高明,原来也不过尔尔,雕虫小技,竟也敢来献丑!”这句话来的极是突兀,真真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一时全都相顾愕然,只一齐望着齐景宣的后背,均想:齐老爷子的话当真?那些暗器端的高明,怎算雕虫小技?齐景宣好似背后长眼一般,未等众人心思落地,只听他跟着又笑道:'树上所设不过是柳叶刀(lacentandspur)倒钩刺两种暗器,柳叶刀本是由人以手掷出的,摆在树上又有何用?“说罢,将手里大刀晃了两晃,四下里众军士听得又是一阵讪然,暗暗吃惊,均感惭愧,就在他们心思翻转时,忽见那齐景宣再次回过身,向几个兵士一挥手,脸上神色自如,说道:“兵分三路而行,你几人先开前路,老夫断后,如此一来,更加万无一失。”那几人听罢,心中虽实在不愿,却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同时道了声:是!硬着头皮当先一步上前,齐景宣便夹于队伍中间默然继续前行,一行人才又走出不过十余步,哪知就在这顷刻之间,众人只见林中银光四起,乱飞激射而来,前面开路前行的几个兵士连惨呼还未出口,便已“刷啦啦”倒地一片,立时毙命了,剩余的兵士见此突变,早萌退意,不待齐景宣再发令,众人便口中大呼,折身就撤,齐景宣陡然回身,一跃上前,身在半空,已将大刀斜砍两刀出手,身子方落,大刀已使“崩离”将两个兵士当腰斩飞,一时血雾四溅,众人登时吓的悉数倒在丛中,牙齿打颤,齐景宣此刻的面色历非常,一双眼如月下苍灵般,只听他冷冷道来:“谁若做逃兵,立时便死于老夫手上,都给我爬起来!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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