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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决 中——bywinniefly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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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而后被那上官鹰带着又一次高高跃起,方才落下脚来,忽听得上官鹰叫道:“终于到地方了,你仨还真够重的,可把我累坏了。”抛下三人在地,拉开袋子口,三个孩子这才算重见天日,申嘉当先拼命喘着气,瞧见此刻是当空明月,林影憧憧,只急的忙道:“叔叔,求你把我和哥哥送回去吧,家里人肯定要着急担心的,求求你了。”那上官鹰笑道:“当我的徒弟有什么不好,犯不着撒谎骗我嘛,你俩要是还有去处,也不会跑到开心坊了。”一边的习小雕听罢,坐在地上,瞪着申嘉道:“你可真会骗人,现在我还不想叫你做我师弟了呢。”一面说,一面站起来,走近上官鹰,申嘉不由的着急,欲语还休,看向那师徒二人,沈砚石则闷声不语,看了看四周情形,见着不远处乃是一口井,暗自奇怪:“原来这个地方是打水的场所,想必附近必定是有人家的,那这怪人为何还把我们带到此处?不怕碰上别人吗?”又想:“哎,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我和申嘉弟弟的恩人,而我却满脑子想着逃走,真是不应该。”只听上官鹰接着道:“你们俩都别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想博取同情?嘿嘿,反正呢,你们越不想拜我为师,我就越要收你俩到门下。”申嘉小小的身子一攒,低声道:“叔叔你机警聪明,武功卓绝,我们哪还会挑剔。”上官鹰哈哈大笑,道:“小子,师傅知道你是口不对心,而强人所难之事我也不做的,那好,你们看这样如何,你俩呢,先暂时叫我一声”师傅“,跟我回逍yao岛,日后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占卜星象、易容药理、奇门巧匠、只要是能叫出名字的才华,样样随你俩挑选来学,若那时你二人还是要走,师傅决不阻挠,怎样?”申嘉听得暗自惊叹,笑道:“叔叔你一个人竟就会这么多的学问?”上官鹰笑着说:“自然不能,所以才说你俩拜我当师傅,可是大大的赚到了,做我的徒弟,就如同拜了六个师傅一样,逍yao岛上的童大师傅乃是星象占卜,算卦看命的高人,慕容二师傅刀剑双绝,天下难敌,薛涛三师傅就更神了,江湖人称”鬼手神医“,天下医学之道是融会贯通,死人可医活,四师傅名叫施旭日,其古琴弹奏可发神功,书墨笔画能夺xing命,因此得名”夺命书生“于江湖。还有你们五师傅,孔古亭,他的一双手可做出天下最巧的锁,绝无人能开,人称”孤独铁匠、难得无双“,呵呵,而我嘛,就是你俩的六师傅啦,师傅我是轻功非凡,尤其是易容之术,真真巧夺天工,但凡是身材和我相近之人都可模仿的神似,难辨真伪,连声音亦可做手脚,如此一来,你俩个小家伙还铁了心要回去吗?”沈、申二人越听越是惊奇,那申嘉笑的尤为开心,早先的念头消失殆尽,刚要开口叫“师傅”,忽听得一个声音从一旁山谷中传了上来,叫着:“上官鹰,老笨蛋,快来帮个忙,糟糕之极了,糟糕之极了。”上官鹰和习小雕都是惊讶不已,那小雕高声惊道:“哎呀,怎么是孔师傅的声音?”方要再问,上官鹰却立时命他和申嘉等人呆在此处,自己纵身去那低谷下查看,习小雕见师傅身影已无,这才冷冷看着申嘉,又道:“你俩受伤了吗?怎么还不站起来?”不等申嘉答话,沈砚石忙拉着他一同站了起身,将申嘉挡在身后,申嘉站在后面,忽道:“啊!孔师傅,难道就是方才所说的那个巧手铁匠吗?”习小雕道:“正是我五师傅了,奇怪了,前几日五师傅不是写信来说,碰上了响马子,东西丢了,要过几日才来的吗?”申嘉问道:“响马子?”习小雕惊道:“你连响马子都不知道?”那沈、申二人同时摇头,习小雕呵呵一笑,接着道:“响马子就是马贼呀,他们每次远远过来,马蹄子轰隆轰隆的,所以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说完转身就想启步往娜下而去,申嘉突然站到前面来,在习小雕之前转了一个圈子,将路截下,习小雕气呼呼看着他,沉着嗓子道:“喂,我跟你说,我可要去瞧瞧师傅,别挡路。”申嘉道:“可是,师傅吩咐不让咱谬去的,师兄,你还是听话的好。”习小雕急道:“你叫我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你师兄了?”沈砚石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申嘉却镇定道:“刚刚我们二人已经拜师啦,那你比我们入门都早,就是师兄啊,为甚么……”习小雕道:“我告诉你,此刻我只当沈兄弟是和我同门的,你算个屁,从此之后,你若还想活命,就不许来管老子,知道么?”申嘉居然点了点头,咬牙道:“我——知——道——了,可是师傅的话,你也要听。”沈砚石忽然笑道:“说真的,突然间多了个师傅出来,我们都像做梦似的。”接着微微一笑,上前站在习小雕面前,道:“你不是还说过,咱仨都没爹妈,今后都拜一个师傅,也好有照应吗?如今竟被你说中了,那从今天开始,大家就和和气气的相处,多好啊。”最后一句话,却是跟申嘉说的,申嘉历来聪明,听得出暗语,笑道:“恩,大哥别担心,我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又多了个师兄,只能更会听你们的话。”习小雕听完,这才点点头,默认申嘉成了他师弟了,再自看着沈砚石道:“哎,你们俩多大了?我要是比你们小,可就占了便宜。”沈砚石道:“我们俩都九岁了,我是正月出生的,申嘉弟弟却比我小的多,他是十月份的生辰,那你呢?”习小雕道:“哎!还是占了你的便宜了,我也是九岁,不过,你是正月的,我却是六月份出生,比你小了那么几个月,你叫我师兄,觉得有些别扭呢。”沈砚石道:“我也觉得别扭,要不这样好了,在师傅们面前,我叫你师兄,没人的时候,咱们仨就直呼姓名吧。”习小雕道:“我跟你是可以,不过他不行。”瞪着申嘉,道:“他要一直叫我师兄。”沈砚石道:“小雕弟弟,你不知道,申嘉他……”申嘉打断道:“甚么知道不知道,沈大哥你人好,走到哪里都招人好感,此刻犯不着为我得罪别人。”说罢,抿着漂亮双唇,暗地不服,沈砚石惊道:“听你这话,难道是生气了?”习小雕道:“你还理他啊?都是男孩,却一点也不爽快,起初我是真心待他的,可他一点也没信用,骗我师傅。”沈砚石低头道:“那是因为我二人有苦衷,我也骗过人的。”申嘉忽然扭头看着沈砚石道:“你是个大好人,我该谢谢你的,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这都是真心话,沈大哥,这辈子我都欠你的,今后,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一点也不会生气,将来王成叔叔和你就只等我报恩吧。”沈砚石听得申嘉的一番话,说不出的感受,一时间是无所适从,摸着后脑勺道:“你比我聪明,跟你学了好多的东西,再说了,要是不认识你的话,我此刻可能还要呆在家里受人欺负呢。”习小雕只觉的听不下去,一拍沈砚石的头,嘻嘻笑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我都口渴了,对了!这里有水。”说着真的向后走去,自那布袋中左右乱翻,拿出水袋来,而后上前交在沈砚石手中,沈砚石拧开便喝,习小雕再自一拍沈砚石的肩膀,笑着道:“对嘛,这才叫男子汉呢,够胆子。”沈砚石饮完水,还未去擦嘴巴,申嘉夹手便来抢水袋,夺在手中后,仰头“咕噜咕噜”将水喝尽,一滴不剩,习小雕呵呵直乐,道:“不错,师弟也是好汉,你俩都信得过别人。”忍不住拍了两下掌,说道:“不过呀,你们以后绝对不要再这样啦,我可吃过亏的,差点被人捉走。”沈砚石将水袋接了过来,奇道:“有人曾在水中下药害你吗?你是个小孩呀,小孩也要害么?”习小雕道:“是啊,我也不明白,就算把我宰了卖肉也不值几个钱嘛,师傅后来告诉我,那是因为有些人实在是太坏了,而且坏的很可笑,师傅说男人在世,就算做坏人,也要当个大坏人,干出大坏事来,不要婆婆妈妈做那鸡毛蒜皮的坏事,那不叫本事,他还说我要是能当成那样的坏人,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沈砚石道:“师傅叫你做坏人?”习小雕道:“就算师傅叫我做,我都不会当坏人的,师傅是个大侠,他的徒弟怎么能做坏蛋呢?”说罢拿回水袋,笑道:“我也口渴的很,你俩却一点也没给我留,那我非要去井里打水不可了。”回身便欲走去井边,申嘉叫道:“且慢!师兄,还是由我来吧,反正你那水是我喝光的。”沈砚石一惊:“原来他刚才是和我怄气呢,哎,以后可得叫申嘉弟弟多出风头,要不然他真的会胡思乱想的。”那习小雕头却也不回,边走边道:“不用了,师兄我有手有脚,不用你来。”于是慢慢走到了井边,他借着明亮月色向井内一望后,立刻惊得睁大了眼睛,再自猛的揉了两下,脱口便叫:“井里今天早上还有水的啊?怎么这会儿啥都没了哪?”

习小雕话音方停,沈砚石二人随即跟了上来,果见井内空洞,乃成了一口枯井,申嘉奇道:“平白无故,井水怎会消失?沈大哥你说呢?”

沈砚石和他算数命的交情,如今听申嘉弟弟之言,似依旧是心存芥蒂,他心中很是难受,只好道:“我……我一点也想不明白,水怎么就不见了呢?”习小雕却伸长了脖子再往井内探了探,一时说不出话来。申嘉也是如此,瞧着沈砚石,不知所以,便在此时,忽听得东面山林高处飘下铮铮的几下琴声,中间挟着一声清啸,习小雕抬头大笑道:“四师傅也来啦!”回头欢喜不能自已,抓起沈砚石的手,提高声音叫道:“走,跟我去见四师傅,师弟也一块跟来。”那边琴声铮的一响,示意已经听到,习小雕听到这一响声,不得不停下脚步,不悦的低声自语:“四师傅咋不想见我们呢?害的我这般欢喜。”琴音再次远远传来,山谷鸣响。沈砚石跟着又问:“小雕,你没事罢?”他问完这一句,人已经被习小雕拉住,跃离井边数丈,申嘉自后紧紧跟来,惊道:“师兄,莫要离开,师傅吩咐我们不许走动。”习小雕顿住脚步,回头冷道:“我是师兄,还是你是师兄?轮到你来管我吗?你要是怕惹祸就不要跟来,最好连逍yao岛也不要去了,胆小鬼!”

申嘉道:“我才不是胆小鬼!只不过觉得此时不能冒失,既然四师傅已弹琴相告,说不便相见,那就的确不是见面的时候。”他说话极是简洁,便是杀了他头也不肯多说半句废话,他说出这些,意思是说:“亏你还是师兄,如此不通礼数,我这个小师弟一点也不服你。”至于他服的是谁,不说习小雕也该知道,果然,习小雕看了沈砚石两眼,再冲申嘉笑道:“你还挺有志气的嘛,敢和我顶嘴,好,我不走,不能叫你看笑话,哼,怎样,还有话说吗?”申嘉“噗嗤”一声,先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后三个孩子不由得一齐哈哈大笑,此刻是月华清美,碧空澄雾,皖南青山中的树木巨石,被月色所洗,朦胧望去,直如青玉。草色如花,花色应人,春风吹拂而来,风中却无凛冽的春寒之气,忽然自那林间山坡下,陡然踱上一条人影,羽衣汹、丰神冲夷,他目光四周一转后,立时飞身落到井旁,但见其羽色身姿,飘逸如云,他身影方住,忽地微撩衣袖,左手已将个革囊水袋稼井架之上,水儿正顺着孔洞缓缓而流,再自以温润手掌接水,优雅饮用起来,饮毕后才回首笑道:“小雕儿,你方才嚷着要水喝,此刻有了水还不过来?”话声虽清朗,但细细听来,其中却有一种令人惊啸的寒意,他话声一落,后面立刻传来几声回应,习小雕当先跑上,大叫:“薛涛叔叔,原来你也到了,把我骗的好苦。”接着三个稚龄孩子,同时跑上,一眼望去,俱是满脸伶俐之色,三双眼睛,在夜色中一眨一眨地,宛如锈。薛涛面上微笑,目光看向申嘉,瞧他面目清秀,眉目斜飞,气质非凡,便笑问:“小雕,叔叔方才也只听到你们所说的几句话而已,并不识得这两个孩子的来头,他俩是谁?”申嘉两只明亮的眼睛转了两转,忙抢着开口笑道:“薛叔叔,我们俩是六师傅新收的徒儿,在这里先拜见薛叔叔了。”习小雕口渴难耐,并未理会,只拿着水袋饮水,沈砚石却被申嘉拉着一齐跪了下来,那薛涛起先是淡笑不语,忽地面容骤变,微撩衣袍,左手一揽习小雕,那习小雕惊的登时将水袋甩脱而出,薛涛随即右手微抄,将另两个孩子也抄在怀里,脚尖顿处,“唆”的一声,颀长的身躯,倏然向山路左侧的一处掠去,宽大的衣袍凌空而舞,却不带丝毫风声。

夜色本深,万籁俱寂。

这深山里此刻似乎没有任何声音,但闻山风籁籁,春虫低语。

但若你耳力倍于常人,你就可以听出已有笑语之声随风而来,而且来得极快,眨眼间,已有三条人影掠上山路。

当先一人,乃是一个青年书生,穿着一袭长衫,像是久病未痊愈的样子,身手却甚快,竟似武功已颇有根基。

那书生身后紧随另二个男子,他三人此刻虽是飞身急行,但步履之间,望上去却是那样安闲从容,书生的身材不高,年纪已过中旬,却是神采飞扬,眉目之间,正气逼人,实属是位令人不禁为之心折的男子汉。

申嘉此时已安然的落定在地,此刻在暗处见着那三人过来,忙睁大眼看去,一眼便认出三人当中最靠后的就是上官鹰,不由要大呼出声,哪料薛涛一把扣住他后颈,笑道:“莫要叫他谬来。”

申嘉点点头,瞧向习小雕,见他倒真听话,一点声音也未发出,而后,那薛涛左手轻轻挽住申嘉右臂,带上三人,点足飞起,便已倏然掠过三四丈远近,这四人顺势一掠至山路下,直到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才算是停了下来,那薛涛的面上,却立刻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容,竟一把甩开申嘉、沈砚石二人,习小雕见状,着急道:“薛叔叔,他俩真是我师傅新收的徒弟,你可不能讨厌他们呀,您现在把我三个带到这里,不是要把他们赶走吧?”薛涛再自放声一笑,左手轻轻扣住沈砚石的脑袋,沈砚石不由得将头压低,只听薛涛冷声道:“逍yao岛收徒弟这么大的事,你师傅却是做不了主的,他只怕是一时兴起,觉得和这两个孩子投缘,就开门收徒了,他上官鹰的事,我本也不该管,可他如果想将这两人带上逍yao岛,就要看我许不许了。”习小雕急红了脸,又不敢多说,直不安的看着沈砚石二人,才接着道:“难怪师傅说您翻脸不认人,照小雕儿看来,您简直就是不讲理的老顽固!”音节锵然,人耳清明,那薛涛听了,却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不问原因,只听你师傅一人的话,前几天还居然和你师傅联手,把童大叔叔的胡子给剪了,气得人家发下此生不蓄胡的重誓,现如今却又跑出两个徒弟出来,若真是叫他二人随我们一道回去,那逍yao岛恐怕再无宁日了。”随即浅浅再笑,接着又道:“如意算盘可不好打的,更何况,我倒未见你这两个好朋友有多么聪明,值得我来栽培。”薛涛方自笑语,那申嘉豁然抬头,忽地转过身来,一张清秀挺逸的小脸上,竟似坚定自信之色,那薛涛见了,微颦长眉,问道:“小家伙,你却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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