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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番外篇——by桔色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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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五无奈的抚了抚额:“行了,你就别闹了,我去把吉生公子叫过来还不成么?真是不知轻重,吉生的天生媚骨你又不是不知道,偏偏还要瞎胡闹真是越大越不长进了。”

见莫小五真的认真起来,莫小七反倒又些委屈了,无精打采的锁回椅子里,闷闷说了句:“小五,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特嫌弃我?”

“小七,你说的是哪里的浑话,小五就是嫌弃他自己也不会嫌弃你啊,莫要胡闹。”依旧是银铃一般的声线,还是那带着那般挥之不去男女莫辨的妖娆和媚意,不过吉生的媚骨对莫小七这种等级的高手而言,也不过就是比其他孩子感觉漂亮些罢了,是什么影响也没的,倒是方才还闹哄哄的酒楼,吉生一开口便诡异的安静下来,自有一种别样的气场弥散开来。

“哟,我说吉生君,不过数月未见,你倒真像个黄花大闺女一般,磨磨蹭蹭了这么久啊,是要点唇啊,还是要画眉呢?这可是要艳压群场了?”

“不说我,倒是小七你,不过几个月没有你家公子管束着就这般牙尖嘴利起来,回头再见了随云我少不得要在他面前告上你一状。”

“好了,你们两个还是别光顾着贫嘴了,有什么事还是赶快说完了回去吧。”孟九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开口打断他们这种幼稚的行为。

“哟,我说小九儿,我可听我家公子说过,你可是正正经经在下面的那个,而且还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那种,怎么现下已经被吉生君调教得如此欲求不满了么?若真是这样,那小七可要不顾羞耻的好好讨教一番才是,毕竟我和小五的日子还长着呢,指不定哪天我便突发奇想要压他了呢?现在先学成了备着总是没错的。”

孟九被莫小七这么连珠炮似的一轰,反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况且他本来就是实在的性子,又哪里能和小七这老油条相比,说不得只好闷闷的收了声去,连一旁的吉生也憋不住跟着嗤嗤笑了吉生,还特地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温茶才勉强没有笑得太过火,孟九无奈,只好默默退到墙角,继续做雕塑。

孟九不说话了,雅间里反倒安静下来,小七一个再胡闹也没什么意思。只得伸手从莫小五胸前取出一卷丝帛来,闷闷的推到吉生眼前:“这些是隐园天机阁里剩下的成员名单,吉生君看看,这其中可有什么人,是你的旧识或是朋友,好歹你带着族人来松江定居也有一段时日了,若是不小心误伤了反倒不好。”

吉生闻言一惊,面上神色镇定,哪里还有半分不正经的样子,就着脆生生的童音问了句:“怎么?隐园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叛徒了么?听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将他们尽数都杀了?”

“反正公子托龙毅带的手信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听说惜雨做了东临国的枢机大人,恐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也说不定,总之这些人既然不能再信任,又知晓了这么多隐园的秘密,便只好都杀了以绝后患才好,否则公子以后如何还能有逍遥日子过?”

“这隐园的是,也算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自然不便多过问,虽说这其中倒有几个相熟的裁缝和衣匠,却到底还轮不上我替他们求个人情的地步,你们就放手去办吧,这松江的刺史大人是我的人,即便你们动静大些也没什么关系的。我这里好歹也还有几个好手,再不济我和孟九也可以帮忙。”

吉生话还没说完,莫小七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行了,既然没有我们就快点去把这事干净利落的办了去,也好早日到南唐去和公子会和,公子此番再去南唐,难免又要与那穆子陵会面,我和小五一直都很担心会有什么变故,那么就后会有期了。”

莫小七软绵绵的娃娃音还飘在雅间里未曾散去,房中却早已失了莫小五和莫小七的身影,吉生呆呆看了窗外江面上正在为入夜做准备的数艘装饰华美的画舫一小会,才和孟九一起离开了。

当夜子时,松江城莫名大火,城北数十家远近闻名的衣铺在烈焰中毁于一旦,火光漫天熙熙攘攘烧了数日才停歇下来,经此变故,繁荣安宁的松江城也渐渐没落下来,不到一年时间,银钩赌坊便关门歇业了。

57.番外·问情

从东临到南唐的道路极多,但商客往来频繁的却只有屈指可数的那么几条。松江城在整个东临国算不得富庶,毕竟对于一个三面环海的半岛国家而言,如何快捷安全的把独特的海产品输送到其他地方才是重中之重,至于一夜之间便被烧掉半个城的松江即便荒凉凄惨,也未能引起国家高层足够的重视。

莫小五和莫小七随着流徙的难民在混乱中一道离开松江,虽夹杂在无数面色颓败的流民之中,他们丝毫也不显得很扎眼,毕竟松江一直安闲自在,即便是再穷苦的人家也有些许积蓄可用,各地钱庄是不会受到影响的,故而他们虽是落难,倒也不担心会见到饿殍满地的人间地狱,单就衣装行李上来看,莫小七他们两人一身素衣,落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说不准还比流民们更惹人同情。

莫小七贴在莫小五耳边轻笑:“我就说公子怎么没一点犹豫呢,原来这松江即便是出去的难民也比西羌部族的游牧武士们生活要好上许多,怪不得吉生不远千里也要带着族人离开故土,只是我们这把火一放,怕是吉生公子也要另谋出路才是,城中百姓一夜之间少了一半,赌坊定然要冷落下来了。”

“吉生君是何等伶俐之人又何须你我操心,况且他身边还有孟九公子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大约是没什么事能难倒他的。只是提起孟九公子我难免会想起以前公子和我们开玩笑时叫我们去赚些银子回来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公子自己是不是忘了,事后竟一次也没问起过,更没开口找我们要过银钱,小七你怎么看?”

虽名义上是流民,松江城出来的百姓实际上却大多是有去处的,或是投亲靠友,或是带着积蓄在他处另行安家,故而也不似平素那些逃难的苦役般,慌乱凄惶,反而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欢喜来,冬日渐渐接近尾声,南唐本就风光细软,懒洋洋的暖光一照,实在舒心。莫小七瞳孔本就偏小,现下迎着阳光愈发显得纤细,他细细眯着眼,仿若一只举止优雅的猫,缩在莫小五怀里,唇边笑意如水晃荡不止:“小五,我与你在一起这么久,这倒是头一遭见你关心起这些小事来,即便公子当日只是一句笑言,却轻而易举的将我们从绝望的深潭里拖拽出来,时至今日那些琐事又还有什么要紧呢,我们横竖不过侍奉公子左右罢了。”

莫小七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这番话倒是正正经经的说了出来,难得的是字正腔圆。莫小五夹杂在人流里走走停停,许久才似有感慨的问了句:“小七,你可还怀想那些隐园里的日子?”

莫小七窝在莫小五怀里,答话的声音低低的,若是细细分辨甚至还能察觉出几分委屈来:“纵然怀念又有何用,不管是你我也好,公子也罢,是断断再也回不去从前了。论学武练功,我和你自问比隐园里的任何人都要努力,可习武不比其他,根骨悟性皆是缺一不可,这天下第一死士如今看来,不过只是一句笑话罢了,那龙毅即便公子不将神药赐予他,武功修为也比我们高出不少,你有什么值得耿耿于怀的?”

“可我就是不甘心,同为死士出身,那龙毅到底是哪样比我们强了,我敢说这天下间没人比我们对公子更忠心了,是觉得我们还不值得依靠么,偏要这么早早的便把奇药给浪费了去,这药于别人而言虽是增长功力的神药,在我看来却更是公子独一无二的保命药啊,天长日久难保公子体内的蛊虫不会产生什么变故……”莫小五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莫小七便急急将自己酥软的唇舌压了上去。

“小五,公子自出生起过得有多辛苦,没人比你我更清楚,这感情之事是这世上一等一没道理可言的,你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徒增烦恼,这番话你断不可在公子面前说起,这喜欢便是喜欢公子这么些年除了你我,又何曾真正信任过什么人,他既已经做了决定,我们便只需要在一旁默默守护着便是了。公子待我们与其说是下属,倒更不如说是家人了,正因为是家人,所以心才能是时时处处都聚在一处,自然不过再多费心思,守护公子也早已经成了我们积淀在骨子里的习惯,若是公子真要将药交予你我,我们又何尝会用?横竖不过是变着法子给公子收着罢了,现下这般也好,只要那龙毅能一心一意待公子好,以他现在的武功,怕什么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公子平安,就凭你我手上的银子还怕不能供公子锦衣玉食一辈子么?”

莫小五一直默默听着,待两人行到一处树荫下,他便搂着莫小七一个旋身藏进枝繁叶茂的树影里,方正的脸上带着阳光一般爽朗的笑意:“小七,你说的从来都是对的,即便是错了公子自会处理,又何须我这驽钝之人瞎操心,咱们还是简单些好。”

莫小五指节诡异的伸长轻轻探进莫小七怀里,对着他胸前的一对红点使坏:“既你都说要简单些,不如今日便由我在上面可好?”

莫小五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莫小七脸上若隐若现的春色,重重的点了点头——

58.伴君

东临与南唐虽比邻近百年,却一直只是互市未曾有驿馆使节常驻。毕竟自西凉因内臣叛逆灭国后,四国形势便甚是微妙,东临因其三面环海,潮汐起落之间时常劳民伤财,断断是比不上南唐水土丰饶兵强马壮的,只是南唐虽一直国库充裕却和夹在齐越联盟之间不敢妄动,况且就是一贯游牧的西羌在春秋两季牧草丰盛的时候亦有南下掠夺之力。

东临对南唐而言,即便不过是名义上可有可无的盟援,也不可与之交恶,导致关键时刻后方被偷袭。住在驿馆不过四天,东临王便在书房秘密召见陆宁,陆宁却只是随意找了借口拖延着。

时节已是深冬,龙毅也只是比夏日里多罩了件不厚不薄的中衣,弯着身子在驿馆竹院看着小小的一炉火。陆宁眉眼半闭躺在廊下养神,自十八铁卫得了陆宁暗示离开以后,南唐也并未再派什么人来伺候,偌大的竹院之中便只剩下龙毅和陆宁独处。

大约是嗅到了炉子里散发的香气过于浓郁,陆宁懒洋洋的念了一句:“火有些大了。”

龙毅闻言愣愣的笑了两声:“制香这等细致之事,随云交给我做自然是百般别扭的。”

陆宁正要回龙毅几句却见一直鹰隼从云层之中斜斜滑落下来,陆宁欢喜的一溜烟从软塌上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回了句:“正好,小七他们回来了,毅若是实在觉得麻烦,便交给小七看着这炉火,径自去练剑可好?”

正当陆宁这样一问,龙毅反倒有些别扭起来,其实打心底里他还是更喜欢和陆宁独处在一处的,可这样的话他是决计说不出口的,只得没头没尾的就这样沉默下去,并不答话了。陆宁清淡的眉眼里却斜斜映出一道暖光来,笑得越发愉悦起来。

“小七和小五以前曾在江湖上飘荡许久,现下遣鹰带了信过来,说是要留在东临再打探打探消息,许是江湖上出了什么趣事也说不定,既如此,我们还是快些把事情都了了也去凑凑热闹吧,难得身边带着个天下第一,不带出去显摆显摆岂不可惜?”

龙毅高兴的一个旋身凑到陆宁身边,锐利的面容上表情难得的生动起来:“原来随云也觉得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陆宁半真半假的往龙毅身上一靠,指尖轻轻弹了弹龙毅宽厚的前额笑骂道:“行天此番言语倒真像是个呆子,且不说你与小七他们都是死士出身,只要我一亮明这蛊师身份便必然要被视为邪门外道,和什么行侠仗义可是半点也沾不到边的。”

龙毅被陆宁无故奚落一番却并不气恼,只是好脾气的应了句:“随云既喜欢邪门外道快意江湖,那龙毅自当尽全力为你把这江湖搅他个血雨腥风,定叫三岁孩童听到陆宁两字便啼哭不止,不得安眠才是,至于什么行侠仗义那不过是些伪君子的作派罢了,没什么稀罕的。”

“我说行天,你离开越王不过一年,我竟丝毫没觉察到你这么快转了性子,成了那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了?”

“随云还不知道我有多软么?尤其是睡在随云身下的时候,特别无助。”这话龙毅特地憋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出来,陆宁面色微醺,却意外的被蛊惑了,呆呆盯着龙毅黑白分明的眸子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觉得龙毅眉眼容貌愈发亲厚舒心起来。

龙毅目力岂是旁人可比,自是察觉到陆宁面色有异常,便附耳在他耳边吹了几口热气:“随云几时变得这般没定力了,纵然是随云想做什么,龙毅自是欢欣乐意的,只是我们毕竟还在南唐的驿馆,横竖有些不方便就是了。”

陆宁闻言面上一红,心里却暖得好比盛夏,有一团火在肆无忌惮的跳跃着,待他回过神来,炉中的香料却早已经烧焦了。

许是这烧焦的香末实在难闻,陆宁转过身子快步朝内室走了去。

翌日,陆宁在书房面见东临王,那容貌便当着如龙毅所言圆脸大耳好似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还未坐定,嘴角便微微扬起了几分笑意,檀木的书房大门突然被推开,穆子陵带着满身的凉风踏了进来,朗声问了句:“不知何事让随云如此舒心啊,一个人闷着偷乐可不大好,不如说出来王上与我分享同乐一番可好?”

陆宁面上的浅笑倏然隐了去,只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将军严重了,只是陆宁一贯体弱这几日难得身子舒坦了些便想着很快便能卸下这身上的担子心中难免要轻松几分了。”

穆子陵瞧着陆宁面上的神色渐渐淡了去亦自觉没趣,口气一转,肃容问了句:“子陵近日听到些谣言,说是北齐要借道而伐唐,不知特使以为如何?此事可信与否?”

陆宁将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的缩进袖子里,指尖按压在云袖中暗藏的香囊上,只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既谣言四起,也并非尽是虚妄,事关重大,不论有与没有将军亦要早做防范才是。”

陆宁话音未落,穆子陵便毫无预兆的踏前一步,高悬的鼻梁几乎刺到陆宁脸上,语速极快的接了句:“若是南唐以此为名,兴师伐越,特使以为如何?”

似是对穆子陵凑得这么近有些不习惯,陆宁面色一僵好一会儿才回了句:“将军所言甚是,古人有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各地早已谣言纷飞,若是能先发制人,以攻代守自是妙极。”

“东临既然特地为此事派遣使节前来互通有无,想必也是存了共同进退的心思,若穆子陵挥师北上以特使为监军,随行前往,不知随云以为如何?”

陆宁心中冷笑不止言辞却滴水不漏:“将军若是想效仿孙仲谋以幼子为质,随云在东临不过停留数月,想来便是没这个分量的,至于领兵作战,出谋划策随云一介无用书生,更是不敢妄言怕是污了将军视听。”

穆子陵似乎早就有备而来,竟是步步紧逼连弯子也懒得绕了,精壮的身子前倾几乎把陆宁压倒在椅子上,口齿之间竟还带出几分愤恨来:“若是我执意如此,非要带随云一同呢?”

陆宁一斜眼,却意外发现南唐的王竟如同婴孩一般,歪倒在偌大的龙椅里,心下顿时了然,指节微微用力一压,袖中香粉轻尘般扬了起来,言语也冷淡起来,夹杂着凛冽的寒意和无数毒蛊一起翻涌而出:“穆子陵,我与你早已回不去从前来,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再强留我两三年么?”

穆子陵何等身手,又早知陆宁擅长用毒,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提防着,陆宁神色一变他就脚踏璇玑奇步旋身躲到陆宁身后,不管是什么毒蛊是断断不会伤害主人的,故而整个房间里便只是有陆宁身后最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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