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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有禾事 上——by菠萝个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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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后寒是在马车颠颠簸簸的晃动中醒过来的,轿子里只剩他一个,坐垫上放着那本皇帝看的书。

他觉得精神不错,又靠着车厢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继而深吸一口气,连滚带爬地翻出去鬼哭狼嚎地道:“皇上!皇上!您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等粗杂之事,这叫微臣如何受得?!”

崇渊一袭黑衣滚银边,在红色的暮光中稳稳地坐在车辕上,一手持鞭,一手拉着缰绳,看起来颇为怡然自得。

崇渊没回头,迎面而来的微风和着他笑意满满地答,“爱卿一醒来就如此精神,也不怕有人听到。”

禾后寒暗道,恐怕皇家的密探早把挑好的没人烟的路汇报上来了。但口中只继续急急地道:“臣见皇上驾车,心中惶恐难安,微臣恳请皇上歇息,驾车这等事还是让微臣来做。”

崇渊没动,禾后寒也没动,半晌,禾后寒听见崇渊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问道:“爱卿要抗旨?”

禾后寒以一种极为高难度的姿势一头叩在车板上,竟然还能说话:“臣不敢。”

崇渊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问道:“爱卿看到朕放在车里的书了?”

禾后寒诚惶诚恐地回道:“皇上的东西微臣怎敢乱动。”

崇渊命令道:“进去看了再出来。”

禾后寒跪得有些累,于是极为知趣地下了个台阶,道:“臣遵旨。”

其实不用看他也猜得到那是什么,皇家的探子能呈上什么?禾后寒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脑子有些累糊涂了,竟然真以为皇帝敢孤身一人就跟着他出宫。

打从一开始皇上要他停在那书坊旁他就该有所怀疑,崇渊年仅十三,出宫次数屈指可数,他上哪知道京城近郊的峰丘镇有这么个乾本书坊?就算是皇帝正巧听说过此处有个书坊,峰丘离京城也的确不远,或许他真的知道,但那时他们尚未完全脱离危险,皇帝怎么会突然起了兴致要在那书坊买书?

那时禾后寒在精神高度紧绷下并没有精力去深入思考这些过于巧合的事,事实上,情况也没有时间给他多想。

直到他买包子回来看见皇帝手里拿的那本峰丘书坊买来的书,这才恍然发觉其中蹊跷之处。更何况他一觉醒来就见皇帝在驾车——崇渊年仅十三,从未出过宫门,他怎么认得去路?

禾后寒突然觉得有些抑郁,说不清的抑郁。

但他还是拿起那本蓝皮无名书,翻看起来。

第十三章:丞相有何怨(下)

【十月初六玄二十七报

月初江南柳家被灭门。凶手神秘诡异,尚无线索可查。江南柳家擅长鞭,江湖上小有名气。柳家极少与人结怨,此次灭门之祸匪夷所思。在查中。】

【十月初八天十五报

昱亲王崇洲患病月余仍未痊愈,府中每日往来人员仅有郎中及伙房。无可疑之处。】

【十月十五黄十五报

丞相禾后寒卯时起床,卯时中进食一个花卷,一碗粥,一碟黄瓜。

巳时下朝回家,巳时一刻进入寝室休憩。巳时末出寝室,午时进食一碗牛肉面。饭后喂鸟逗猫,半个时辰后于花园练习武功。申时进书房,酉时出书房,进食小炒两道,米饭一碗。饭后喂鸟逗猫,半个时辰后进入书房。戌时三刻就寝。无可疑之处。

另:属下认为黄金筒对于远距离监视十分有用,建议大量运用。】

禾后寒看到这里时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复杂得,复杂得……无法形容。

【十一月初三玄十八报

已查悉七巧教台州分坛于九月末曾接纳一伙神秘人入住。怀疑其为江南柳家灭门案主凶。】

【十一月初五天十五报

属下失职,昱亲王本人并没有在府中,属下认为其伪装成下仆出了府,出府时间约为十月末,昱亲王崇洲去向在查中。】

【十一月初九黄九报

丞相禾后寒卯时起床,卯时中进食一个包子,一碗粥,一碟花生。

巳时下朝回家,巳时一刻进入寝室休憩。巳时末出寝室,午时进食一碗炸酱面,一只食乐坊招牌菜醋溜白斩鸡。饭后喂鸟逗猫,半个时辰后于花园练习武功。申时进书房,酉时出书房,进食素汤一碗,米饭半碗。饭后喂鸟逗猫,半个时辰后进入书房。戌时三刻就寝。无可疑之处。】

禾后寒想了想,记得那天中午因为要了食乐坊他顶顶爱吃的一道菜,结果晚上还有些胀肚,只吃了少少一些。

【十一月十八玄六报

三天前中原寒剑世家被灭门,手法与柳家灭门案基本一致,基本确定为七巧教所为,在查中。怀疑与七巧教新任教主有关,此人行踪神秘,在查中。】

【十一月二十一天八报

芜州线报称,十一月中旬发现疑似昱亲王等人踪迹。但已跟丢,现已加派人手前去芜州支援。】

禾后寒突然嗅到了阴谋和不祥的味道,芜州,芜州,他记得那是中原的一个地方,盛产铁,铜等金属。

【十一月二十五黄七报

丞相禾后寒卯时起床,卯时中进食一个馒头,一碗粥,一碟豆腐。

巳时下朝回家,巳时一刻进入寝室休憩。巳时末出寝室,午时进食一碗蛋炒饭,一碟牛肉。饭后喂鸟逗猫,半个时辰后于花园练习武功。申时进书房,酉时出书房,进食街边摊兰州小铺拉面一碗。饭后喂鸟逗猫,半个时辰后进入书房。戌时三刻就寝。无可疑之处。】

禾后寒蓦然发觉,黄字头的密探工作实在过于清闲。

【十二月初八玄六报

查及七巧教总部早在七年前即秘密新建一堂,名为雪宗堂,此堂极为隐晦,属下尚未能查出其职。但其地位似与其他五大堂并列。怀疑江南柳家及中原寒剑世家的灭门案与此堂有关。在查中】

【十二月十七天七报

已查明昱亲王去向。昱亲王崇洲途经芜州,冬州,宜州,沿着这条路线走,会在半月后抵达滨州。前太子此行动机在查中。

另:昱亲王身边有高手跟随,属下请求支援。】

禾后寒心里突的一跳,他看到“滨州“两个字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但这个念头过于惊人,让他有些抗拒。他知道滨州在舜朝东部边陲,毗邻东海,且由于地势较低而形成了大片的盐碱地,因而并不富饶。但,滨州却是江湖武林中一个经常被提及的地方,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七巧教的起源地,大本营。

他翻书的动作稍稍快了些。

【十二月二十日黄九报

丞相禾后寒卯时起床,卯时中进食一根油条,一碗豆浆,一碟茄条。

巳时下朝回家,巳时一刻进入寝室休憩。巳时末出寝室,午时进食一碗刀削面,一锅,水煮肉。饭后喂鸟逗猫,半个时辰后于花园练习武功。申时进书房,酉时出书房,未食。饭后喂鸟逗猫,半个时辰后进入书房。戌时三刻就寝。无可疑之处。】

禾后寒觉得“一锅“后面那个浓墨重彩的停顿十分刺眼,于是他扫了一眼题头,记住了黄九这个代号。

【正月初一玄三

已确定雪宗堂为暗杀部门,江南柳家及中原寒剑世家都为此堂试刀之用。七巧教新任教主于昨晚于七巧教总部望海崖岸举行继位仪式,此人行踪不定,来历不明,在查中。】

【正月初二天三

昱亲王已于前日达到滨州,与一众神秘人相会,后进入望海崖。追踪中。】

禾后寒闭了闭眼,心中有如一座巨大的撞钟被敲响,涤荡震颤。

皇帝看似荒诞的行为,禾后寒已然可以解释得通了。在解决掉七巧教之前,崇渊不能回宫。

整整一个堂的暗杀者在等着他,他怎么躲?更何况朝堂里还有那些敌友不明,忠奸不辨的大臣,他怎么应付得了?

怪不得正月初二那天皇帝深夜急召他,恐怕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了。如此说来,那田家的确是不得不铲除的,他们与昱亲王勾结,意图谋害皇帝,皇帝可以隐而不发,却不能坐以待毙。

禾后寒从未有如现在这般深刻体会到崇渊这个皇帝的艰辛,边疆四十万将士他不能动,也不敢动,朝堂这边既有昱亲王崇洲居心叵测,又有大臣虎视眈眈,他孤身一人,只有先皇留下的暗卫和一群探子,外加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丞相可用,而他竟然能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不动声色了近两个月。

昱亲王是怎么当上七巧教教主的?禾后寒不得而知,但他此刻已经意识到,这绝不是个简单人物。昱亲王崇洲比崇渊大了一轮还多,当年他本来是太子人选,不知怎么的却被先皇一道圣旨发配到了西南之地,从此不准入京。

这事的原因宫中传得极为隐晦,民间有很多传言,有的说他写了篇文章让皇帝大怒,有的说他做了什么让皇帝忌惮的事,还有的说他疯了杀了很多人,流言一多,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再往下翻一页,禾后寒愣了愣。

【正月十三黄九报

丞相禾后寒今日辰时起床,戌时入睡。】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了极多极深的意味。这代表着,代表着皇帝不再监视他一举一动,他在尝试信任他。

禾后寒把书翻到最后一页。

那标的是昨天的日子。这封密保大概是皇家密探算好了皇帝经过的时间,今天趁他出去买包子时才送到的。

【二月初二黄十一报

昨夜宫中暗卫折损十二人,伤残七人,斩杀刺客十五人,抓住活口三人,但其均为死士,被虏后自尽身亡。

自今晨太医院宣皇帝昨夜遇刺重伤,田家一百三十六口已获罪被下死牢,午时处斩。丞相告病,朝中大臣群龙无首,后续形势观察中。

另:附中原各州详细地图一份。】

禾后寒将地图展开细细看了看,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马车也停了。这大概是哪里的荒郊野外,只听得见风吹树梢,悉索虫鸣,还有一个人轻轻的呼吸。

禾后寒把书和地图叠好,掀开轿帘,看见崇渊垂着腿坐在车板边缘,背对着他,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他黑色的衣服裹着他几乎全部融进了夜色里,这让他看起来真的很小。

禾后寒下了轿,站在崇渊一旁。

他们好像突然离人世很远,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禾后寒想说些什么,但皇帝比他快,他恍恍惚惚地听见崇渊问了句话,“爱卿可知这里是何处?”

第十四章:丞相有何愁(上)

禾后寒翻了翻车厢,只找到一张干巴巴的饼,还有一铁罐的水。虽然他本来也没指望这临时买来的马车能有什么惊喜,落到此时这般寒酸境地,他自己倒未觉如何,可一边还有个锦衣玉食的皇帝,这让他有点发愁。

崇渊站在马车旁,若无其事地问道:“爱卿可找到路了?”

禾后寒把饼掰下一块,又把水罐递过去,然后干巴巴地道:“微臣无能,请皇上先吃些东西充饥,微臣再想办法。”

崇渊没接,眼光投向田埂尽头的一轮红日,问道:“爱卿可是怪罪朕走错了路?”

禾后寒姿势不变,眼睛不抬地道:“微臣不敢。”

崇渊点了点头,接过饼和水罐,又道:“朕相信爱卿。”

禾后寒在心里想,相信我什么?是不敢怪罪您,能找到路还是能护您周全?

禾后寒坐在车板上,慢慢咀嚼着,极其有经验地先让唾液尽可能的浸透干饼再下咽。崇渊面无表情地坐在另一边的车板上,吃一口饼,喝一口水,顿一顿,重复步骤。禾后寒注意到皇帝顿一顿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他心里又有了些不忍。

禾后寒自昨晚听到崇渊无比淡定地告诉他,他们大概迷路了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有股气不上不下的吊着。他着实难以理解,崇渊怎么敢,怎么能在这种紧张的,危险的,急迫的情况下,做出如此没有把握不靠谱的事?禾后寒又想起自己一时抑郁就睡了一下午的行为,心情更加复杂。他咽下最后一口饼,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卡在“顿一顿“状态的皇帝,动作幅度略大地拿出地图,翻看起来。

禾后寒一边看地图,一边扫了眼继续慢慢吞咽着干饼的皇帝,猛然间醒悟到,有一句话常用来形容他们现在这个状态:皇上不急太监急。

禾后寒不愿承认自己有做太监的潜质,于是抖了抖地图,道:“皇上,微臣以为此处田地居多,周围必有人家,与其在地图上翻找,不如向当地民户询问。皇上请在此处歇息,微臣去去就来。”

崇渊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放下吃了一半的干饼,道:“那便有劳爱卿了。“

禾后寒沿着田埂,轻轻松松地运功飞掠,速度不快不慢刚好让迎面的风如冰凉的丝绸一样拂过脸侧,大片大片黑色的泥土翻露在外,雪化得差不多了,但还不到下种的时候,现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坚硬的黄色的土地。

就在这时,在一片乡土色里突然露出了一点红,禾后寒一愣,哪来的红点?定睛一看,远处那红点晃晃悠悠的,竟然是个人。禾后寒顿住脚步,侧身静待路边。

红点离得越来越近,禾后寒看清了,那是个穿了身松松垮垮的红衣的人,衣襟上大片大片的用金线绣着云螺纹,整一副纨绔子弟游戏人间的模样,却在腰间斜斜挂了一把长剑。那剑如其人,也是通身嵌着宝珠玉石,一派五光十色。冷不丁打眼一看,就让人仿佛看到了个会行走的,铺着红珊瑚绒底的珠宝匣子。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么珠光宝气的人,竟骑了一头土不溜秋的灰毛驴。

禾后寒顿觉此情此景无比震撼人心,他此时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

那人到了禾后寒跟前,一拽毛驴耳朵停了下来,一双多情桃花眼未语三分笑,那人打量了他几眼,问道:“这位兄台独自一人在这做什么?”

禾后寒不知为何心里一凉,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莫名而来的寒意,他当然不知道,他极少发挥的预知感刚刚被他判断为错觉。禾后寒定下心神,彬彬有礼地拱手回道:“我和家弟本欲前往通州访亲,不想在此处迷了路,兄台可知道如何寻得大路?”

那人把剑往后一撩,顺势侧身下了灰毛驴,那种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让禾后寒觉得有点怪异,还有种说不出的不妥。禾后寒顺势目测一番,发觉那人身量要比他高些,肩膀也不似书生般羸弱,举手投足虽略显随意却隐含力道,倒不是个油头粉面的花花小生。

禾后寒正欲继续观察,却不见那人是怎么动作的,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禾后寒一惊,心道要是这人刚才怀有歹意,这一下就能叫他归西,心念急转间,也就忽略了那人若有若无地磨蹭着他手的小动作。

禾后寒若无其事地问道:“兄台这是何意?”

只见那人笑眯眯地凝视着他,声音温柔地道:“在下一见兄台就觉得格外亲切,心中顿生相见恨晚之意。正巧在下也是前往通州,兄台不要推辞,请务必让在下送你们到通州”。

禾后寒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说道:“这实在不敢劳烦兄台,况且家弟十分怕生,兄台不妨将去路告知于我。”

那人气定神闲地摇了摇头道:“兄台有所不知,若沿着这条田埂走,是找不到路的,只是这附近有条岔道正好通往官道。但,若无人引导,这路是断然找不到的。”顿了顿,又凑近一步,笑容很是真诚,“在下自然是走过这小道。”

禾后寒飞快地想了想,继而神色很是感激地道:“那便有劳兄台了。”

那人一边应着:“好说好说。”,一边又伸手来拉,这次禾后寒早有戒备,极为自然地转了个身道:“家弟恐怕要等急了,兄台快与我走吧。”那人眯了眯眼睛,口中应着:“好好。”一手拉了毛驴,跟上了禾后寒。

“兄台家在何处?”

“蜂丘。”

“果然是天子近郊,人杰地灵,才能孕育出兄台这般温润如玉的人物。”

“兄台过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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