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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春寒浅 上——by等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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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什么。就说哀家让你去的。”王氏丽眸一瞪,两个丫鬟只好战战兢兢地应了。行个礼,放下手中活计,向那大院行去。

院中,若是侧耳细听,便能听闻屋中隐隐发出淫靡的水声和喘息声来。门内,一人露了身子,双手被丝帛缚在了头顶床栏上。修长的大腿被折到了极致压在胸前,腰身像是要被折断一般。小麦色的肌肤,甚至是双腿内侧也是遍布了青紫的痕迹。身上有另一衣衫半褪的男子,不断挺动腰身,粗喘。

“这凡人定本就是那声色之徒,这物事这般好用。”男子身上长相状似斯文的人,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不堪到极。似是动了情,语声中不禁带上了微颤。

“阆邪,大白日里你尽做这等事。”明明是另人脸红心跳的姿势,身下的人却是扭曲着脸,像是在忍受什么非人的侮辱与折磨,出口的话声中也没有一丝迷乱。

“这个凡人原先唤作云溪吧,今后记得也要这般称呼才好。”云溪听了他平静无波的声音,莫名地恼怒:“本座既然答应了要为你夺这天下,你便是本座玩弄于股掌之物。作为玩物,要有玩物的自觉,你没有资格选择白日或者黑夜。”说着,腰上加了力,大力向这具熟悉的身体内一点攻击。

“唔……”陈凌云一咬牙,强吞下几欲冲出口的低吟,压下情动,咬牙切齿:“卑鄙!”

“明明你也是很舒坦的,是不是?哼,天生这等货色,还想要立贞洁牌坊?”说完不再理睬他,自顾地加大进攻的力度,势要揭破这人的自命清高的虚伪面具。

随着身体上的刺激愈演愈烈,又要如往常每次一样溃不成军,檄械投降时。一阵轻微谨慎的扣门声,却伴着侍女弱弱的声音传来:“王……陛下,您在里面么?”

云溪只微微一停顿,嘴上挂上了一抹邪肆的笑,身下又快速动作起来。陈凌云恨恨瞪了他一眼,强咬住牙根,尽量保持自己声音平稳如常:“孤王不是吩咐下去过,没有命令,谁都不准进入院中么?”

“是……是太后娘娘吩咐……奴婢……”门外侍女听闻他口气不善,心下有些害怕。

“唔……”又是一个动作,陈凌云把下唇咬出了血痕:“嗯……孤王等下便往,尔……尔等,先出去……”

门外的侍女听出他声音中的不寻常,但陛下未传唤也不好貌然进去。只好抱着疑惑转身,离去时还不住地回首往屋内张望,想看出甚端倪。

“你够了。”陈凌云听着几名侍女走远,院中再次空无一人,才愠怒地大喝一声。而这一声喝却因他虚弱模样,微红的面色,和说话时微微的喘息,失去了既有的威力。这样看去,恰更似云雨后的娇嗔般。

52.历历往事,城外坐尝梅子

束在床栏上的丝锻,实则并未牢固得足以缚住一个成年男子。陈凌云冷下脸色,微一用力便把双手挣脱了开。有些虚软酸痛的双手,使了力把身上的人推开,翻身起来径自捡起落了一地的衣物。

云溪坐在床边,眯眼看着他:“你胆敢这般对待本座?”声音听去是闲然自适,却从中生出压抑的躁动愤怒来。

“抱歉,娘有事寻我。当初与你达成那甚契约时便说好,此事不足为外人道。”陈凌云面朝门口,一件一件整齐地束好衣物,直到束完最后的玉石镶琥珀的华贵腰饰品。

……

正厅。

“孩儿问娘亲好,不知娘有甚事寻孩儿过来。”尽量忽略腰间的不适,躬身行了一礼。

“云儿,说过多少遍了。你已称帝了么,虽不及那个小杂种,但是至少现在这整个江南还在你掌中。下人们总是忘,你怎么也恁样。该唤娘母后。”王氏风韵犹存的眸子,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

“是,母后,孩儿知道了。”

“呵呵……”掩着嘴轻笑着,走到儿子身边,揽上他的手臂,拉到身边坐了。

陈凌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强忍股间不适坐了下来。

毕竟是母子,几日不见自家儿子,此回见来,一眼便望出他的面容异常地憔悴。

“云儿……”王氏皱眉想了想:“毕竟你身为男子,娘虽不禁你女色,还是得收敛点的好。成日里和小娘子厮混,不但让人家说了去,也耗了你自家身子。”

听闻这言语,陈凌云浑身一震。窘迫从心里阵阵升起,头垂得更低。双拳紧握,指甲几要刺入掌肉中。

“知道了,母后。”发出的声音沉闷异常。

王氏喜笑颜开:“我家云儿天下唾手可得,怎会沉迷声色,纯属杜撰而已。”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上次你带回来那个云世伯家的云溪公子,娘看倒也是有能力得很。听说他身负奇才,有意助你?”

“呃……嗯。”陈凌云再次低应了一声,这一回心中却又是担忧,又是恼怒起来。

这个人,竟然私自来寻过娘亲?他是否和娘说过什么?为甚竟不告知自己?

烈日当头,骄阳似火。大军正式抵达姑苏城南水陆二门外。日头正烈,众兵士从清晨起,连行了百余里。干渴难耐,军中放下命令来,暂驻在近郊休憩。待人向城中传了战书,再行攻城。

大片青葱的草地,放了乌骓、赤兔、青骢一众良驹啮食嫩草,陈吟风命将士就地铺上帐布,于树下饮水乘凉。

“陛下,那边有兄弟中暑了。”陈吟风挑了一处离大队兵马较远的小丘,身边只留了两名近卫和周嘉、风挽月二人。他从腰间取下水囊,拧开盖正要饮下,突有一人急急来报。

“这是暑热干燥所致,给他水就行了,这等事也来劳烦陛下作甚?”周嘉厉目瞪去一眼。

“这……”那人望了望将军,又望了望陛下,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甚事?说与吾便好。”陈吟风看那人一脸焦急之色,微皱了眉问道。

“这……”那人又望了望脸色阴沉不佳的将军,才诺诺说道:“这一路过来,供将士们饮用的水都饮尽了。想这江南湖泊遍地,先前路过河渠时也未装汲。而今……这周围最近的水源也在三里外,可那小兄弟……”

“既然是救命的,那便拿此去罢。”扯出一个有气度且亲近宜人的笑容,陈吟风递出手中还剩有大半的水囊:“没事,朕暂还未渴,若是有多且放着便好。”

周嘉还待说话,被陈吟风意味深长地睇了一眼,只好一握拳作罢。而风挽月自始至终都悠然靠坐在身后微隆的土坡上,日头下仍就黑纱覆面,周身却隐隐发出淡然不拘的气息,平白让人感觉身心清爽。他一言不发,神情不知。就这样望过去,便不知能教天下多少趋之若鹜。

那人初时不敢接,想来是人命要紧,才收下,千恩万谢地磕完头,捧着水囊走了。

“陛下……”周嘉低唤着,心中烦闷不已。明明嘴角唇边都被烈日曝晒得翘了皮,却仍不承认、说自己不喝。他左手用力紧紧攥握住自己的手掌,右手探上腰间,暗暗懊恼为甚方才喝完了自己仅有的一半清水。

黑纱后,艳红的唇角偷偷翘了起来,一只手摸向腰间。触手先是冰凉的玉质,那是当时在云州城巧典螭龙佩后,他赠予他作为补偿的墨嘴。嘴角上扬的弧度再一次上升,再向下便摸出一个小巧的纸制纸包来。

“吟风……”他毫不避讳地亲切唤着,在场的两名禁卫也不由掩了嘴轻咳几声。

“恁物予你。”说完把纸包轻轻抛过去。

男子长臂一伸便攥住了飞来的物事,此时,飞扬的剑眉不由疑惑地纠起。回头望了眼那人,只见他又回复了方才那幅安然自得的样子,只好把目光收回放到眼前的物事来。

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层蜡纸,最中间现出数枚深青色的物事来。样子小而圆,甚是圆润可爱。

这是……梅子?!陈吟风只记得上一回吃梅子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要记不清。那时母妃还未故世,她的庭院中,植有两株梅树。母妃总爱在暮秋梅子黄时,亲自采摘了生得圆润饱满的腌制。腌制的梅子用蜡纸包了,可以存放很久。母妃喜欢把它放入荷包,时不时作为奖赏取出一两枚,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满足样子。

日月经天,年华消逝。记忆中美丽温婉的母妃早已撒手了人世。而他也几乎要记不起母妃的模样,却离奇地仍记着梅子入口清脆,酸酸甜甜的绝妙口感。这滋味,如同在他童年甚少而又昏暗的回忆中扎了根,生了芽。

此时再望见这微黄的蜡纸,小巧的梅子,就像穿越了时光的洪流,再回童年江南淡烟疏雨的闲适日子,望见那绝美的女子温柔地唤他风儿。驰骋沙场、浴血歼敌无甚恐惧牵记的男人,鼻中竟然有点酸涩,一如梅子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第一枚已经入了口,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晕开,与记忆中的重叠。

头靠在青青的草坡上,青丝迤了一地。隔着朦胧的墨纱,望见不远处那人难得流露出的柔软情感,风挽月莫名地心情大好。看来不虚枉了这包从神界带来的,九璃神树结的梅子。

趁另外几人神色各异地看着陛下手中的梅子,未加注意这头,风挽月悠闲起身。伸手抚去青丝上沾着的草屑,抖抖艳红的衣袂,他心情舒畅地转身向一边林中行去。

53.芳草垣城,前世今生1

陈吟风还沉醉在酸甜可口的梅子带来的滋味与不甚清晰的回忆中,竟未发觉风挽月起身离开。

往林中信步走着,漫无方向。头顶交错紧挨的树冠挡去了些许日头,分外凉爽。风挽月想到那个不苟言笑的家伙,失了神的样子,心下开怀。

说起这梅子,实是结自神界寝殿前的那枝神树。那株万年的梅树,百年开花,又百年才结果。虬结的枝干如同欲飞的巨龙一般,枝丫向四周舒展,几乎占了小半庭院。若是花败时节,纷飞的粉红落地成毯。花开的时候,最是开怀的要数绯儿了。那几日,她常常走去观瞧,要第一个摘下结出的梅子。不见法术,亲手腌制出酸甜的口感。然后喜笑颜开得分发给各殿的神人仙子。当然,最有口福的定是她家的四太子殿下了。

再没料到下凡时随意取了未吃完的半包,今日倏地想起拿来给他吃,竟有这般效用。若是教绯儿知道了,不知是何等样一幅表情?想到绯儿带着俏皮的笑靥,风挽月唇上的笑意大大加深。

“哟,四弟,何等样妙事竟教你笑得这般欢快?”

猛得回头,脸上残存的笑意尽数敛去,眼前果然是那个半魔半仙的二哥,又或者说是云溪公子。

“你来作甚?”心中竟有些慌乱起来。原来,自己的仙元竟然已经损耗到这个地步了吗?身后有人竟倏然未觉。若是……他有意伤害吟风,只怕那万余人……不!即使再多的人也是不敌。想到此,向来谈笑风流的桃花美眸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慌乱来。

“不作甚。”云溪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调笑道:“四弟这副模样真可谓是花容失色了呵。不过,你尽可放心。本座向来不做偷袭暗杀那等事,明日战场上再见分晓吧。”

这一句,似乎是使风挽月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回以他一个同样轻佻的笑意:“二哥早已堕身成魔,妖魔之辈,还论甚信义?对了,二哥的邪阵,还未炼成吧!”

“原来,四弟你都知道了呵。”云溪转过身去,望着叶隙中透入的阳光:“不过……你又恁知本座尚未炼成。罢罢,明日便见分晓。”

“残害生灵、违背天道之事,六界得而诛之。”不知为甚,竟有些不安。无意识地说出这句,却又觉可笑。

违背天道,违背天道。自己又何尝不是?

“四弟……残害生灵,用众生怨气炼就邪阵,固然为妙计,可是……”凌云说若是伤了吴地百姓,帝王之位要它何用?

后面的,自然没有说出来。

风挽月皱起了眉,警惕地看着这个从前的二哥,眼神复杂。

“不过,很可惜那个阵,本座已练了三成数。四弟,你仙元损得厉害。劝你还是离了那凡人,撇清这利害的好。”云溪突然回过头,脸上方才那种怅然消失不见,又变得如开端一般邪佞。

风挽月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见他良久未应,云溪走近,轻轻拍了拍他肩,挑了眉:“挽月四弟,明日再见。

一日的韶光过得这般快,明明朝起的日出还在眼前,转眼便已是日头西下。

风挽月从林中走回,心中有着对明日未知的疑惑。只隐隐预感,明日、定将有甚未知的事将要发生。

回到方才休憩的地方,才发现大军已就地扎了营。陈吟风发觉他不见多时,正欲潜了人去寻。见他回来,甚是欣喜。除了覆面的斗笠,与他在营中坐下,才探听到:原来战书已下达城中,城内飞箭来书,明日城外,一决胜负。故此,今夜且在此歇一宿。

唉……明日?不知又会发生什么。过了明日,也许有甚现存在的会不复罢。

“挽月,你怎么了?”身边的人揽上他温柔地问。

“没事。”他轻轻笑着转过头看那人。俊朗英挺的眉目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上面、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担忧与不解。

会是他吗?过了明日,消逝的会是这个温柔的、俊朗的所在吗?

风挽月倾身靠过去,樱色的唇一步步凑近。当温热的触感落在自己的唇上时,陈吟风有些恍惚。

这是挽月吗?这是他那个谈笑之间万种风情,眉目绝艳却是傲然的挽月吗?为何今夜这般忧虑,眉目间这般困扰与茫然?

不待他思考清楚,唇上感触到了湿润之感。那个姿容艳绝的人,又恢复了充满自信的媚惑的轻笑。正轻轻舔砥啃咬他的下唇,粉色的舌若隐若现,像是这世间最绝色的勾挑。

受了蛊惑,心在第一时刻沦陷。

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倾身覆住。霸道的舌伸入檀口之中,捉了香舌与其纠缠。

情酣之时,全未觉门外有一绿色衣衫的女子,挑起了一半的帘子。

然后,在门边伫立了半晌,轻轻掩好帘帐,转身融进无尽的黑夜里。

第二日,全体将士早早地便起了身,整了队伍,于城门下列开阵型。

果然,城内一阵战鼓响动。先有紧闭的水城门,缓缓打开。有着了吴写战衣的兵士,驾了一叶小战船,出来打探。

只远远地望了几眼,那人便掉转船头,回到了城洞内。沉重的水上城门,在吊索的收缩下,再次合上。

日头当空照着,看来今朝又是一个好天气。

大军于城门前保持着队列,一丝半刻也不敢懈怠。直到过了约有两柱香的工夫,方才还只是初起的日头,这时已到了中天之上。空中的烈日,照射得地上也是阵阵暑气。闷热的战衣被汗水浸透,贴在了皮肤,难受得厉害。很多士兵开始微微报怨着,晃动着身子,方才还整齐异常的队伍不禁有些骚动混乱起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军中终于有人再也忍受不住。陈吟风身后策马行出一个来,那人副将打扮,生得五大三粗,应是个莽撞性子。

“李将军,不得鲁莽。”最前乌骓良驹上的陈吟风,剑眉星目,今日格外地庄重凛然。眼神中流露出的神采与气势,不由让人有低头膜拜的冲动。

一旁的风挽月仍就用纱覆了面,世人不知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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