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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一梦 上——by焕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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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同性恋。”小豆开的口,表情很从容。他们是我真正意义上接触的同性恋情侣。至今我还记得阿Q说的话:“爱情,与年龄无关,与身高无关,与身份无关,与性别无关。我只是恰好遇到我爱的这个人是个男人罢了。”

于是,我喜欢上他们。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虽然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

与他们熟悉之后,越发喜欢在一起。阿Q和小豆是初中同学,开始只是玩得来的兄弟,大家都喜欢音乐,高中后发现彼此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兄弟之间那么简单,经历许多之后在一起。后来被双方父母知道,小豆的父母将小豆送到国外,阿Q的家人也给阿Q转了学,分开有三年之久。直到再次遇见,他们决定抛开一切,远走他乡。这些是他们演出酒吧老板坤哥告诉我的,坤哥是双性恋,他有个温柔似水的老婆,育有一双活泼可爱的子女,可是他在外面却有个长相不赖的男人做情人。

我从心底欣赏阿Q和小豆,即便是大白天在街上,他们仍然可以表现出很恩爱的样子,不做作,不扭捏,远远看起,尽然有说不出来的和谐。我下课之后多了一个去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演出的酒吧,一个名叫“蓝色妖娆”的地方。

第一次到“蓝色妖娆”的时候,首先只是觉得名字俗气,进去之后,里面摆设也俗气。去的时候还早,小豆正在调音,阿Q见我进入立马点了杯果汁招待我。我白了他一眼:“我已经成年了。”

他说:“先喝果汁,要喝酒,待会儿有得你喝的。”我和他闲聊几句,中途时不时有人和他说话,他又把我引荐给他们,一晚上见太多人,大多记不住,最后只记得毛胡子、胖乎乎的老板坤哥,光头调酒师张伟和弹贝斯的猛子。猛子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想田益加。

14.青葱岁月(14)

坤哥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事了,那时候阿Q已经差不多醉了。他呆了半个小时候领着他的妖孽情人就走了,临走时,夸张的在妖孽情人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那妖孽小腰特细,扭得比女人还女人。

阿Q醉得不省人事,我和猛子驾着他的胳膊走,他兴奋得手舞足蹈,两只手不规矩的在空中乱舞,不停的高歌,小豆很温顺跟在我们身后,背着吉他抱着衣服。

回四合院他弄得惊天响,差些和出来抗议的学生情侣打起来,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安顿下来。时候到早不晚,猛子跟我回房睡。

睡了会,想小急,昏昏沉沉出去解决,回来的时候,隐约听着阿Q们房间传来喘息,我鬼使神差贴到墙上,隐约听见小豆闷哼,那种故意压制的声音,刹那间整个身子燃烧了起来。听了阵,觉得不道德,昏着脑袋回房。

刚沾床,猛子一个手搭在我身上,顿时呼吸都忘记了。还未回过神,猛子翻身骑在我身上,脸贴着我的脸,哈着热气弄得我鼻子痒痒的,他轻咬的耳朵,很梦寐的一句:“做吗?”

我不傻,晓得他说的什么意思,勾住他的脖子开始接吻。他的舌头潮湿,温润,带着挑逗。手顺着身子往下,套弄得我差些受不了,勉强将他推开轻咬了下他的唇:“做可以,我在上面。”

他含糊着答应,身子却还在我上面,顺着我的身子开始吻,从脖颈到凸起来的胸,再到腹部,最后含住敏感之处,我险些昏了过去,顺着他的动作开始扭动。接近突破口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翻身躺下,用手拍了拍我的屁股,主动分开腿,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脸,却感觉到他在笑,他说:“来吧,直接来。”

我便长驱直入,猛子大吸了口气,我晓得他疼,便听了下里。他伸手从我腋下搂住我的背,紧紧的抓着,有些疼,低吼道:“他妈的,是爷们别停。”

我开始动,强烈的刺激感冲过大脑,顾不得猛子是否舒适,拼命冲刺。他从闷哼到后面紧咬着的我肩头,汗水从毛细孔中流出,彼此混合着对方汗液,粘粘乎乎,空气中弥漫着肾腺素气息,那种糜烂的味道。最终彻底爆发,瘫痪在猛子身上,大口大口喘气,险些以为心脏无法承受这种负荷。

黑暗中,只剩下彼此喘息声。

好久,我才想起要给猛子清理,开灯却看到他下体一片猩红。我有些内疚,他扭头看我一眼,把我拉了回来淡淡一笑:“没事,困得很,睡吧。”

他轻蔑的态度,淡笑下的虎牙和嘴角的梨涡,恍惚间我以为我看到了田益加。闭眼翻身再次压住他,开始吻。猛子伸手关灯,说:“还来?”

我舔弄他的耳朵:“恩。”

“我换我在上面。”他的手指带着炙热的温度,手腹划过我的背脊骨。他的话让我想到被进入的感觉,一阵翻浆的恶心,翻身睡觉。猛子从后面搂着我,讨好的说:“怎么?”

我用脑袋揉了揉枕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埋了下去:“睡吧,累了。”

猛子不多话,贴着我的背,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盯着窗户直到天亮,窗外的风铃随风叮铃作响,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凄凉。天大亮我才勉强睡着,醒来的时候,猛子已经走在。

赵芳艺拎着大包小包在门外唤我。我套上内裤去给她开门后又转回被窝里。一到周末,她绝对雷打不动到我这里报道,整理一下屋子,或是又带来几套模拟题什么的,我的事,她从来很上心。

我返回被窝里眯,她开始给我收拾脏衣服去洗。最后目光落在我躺的床上,蹲在我面前捏我鼻子。我睁眼看了眼她:“干嘛?”

她指了指我睡觉的被褥:“你这个是上上礼拜我给你换的了,该换了,起来。我给你换了再睡。”

我迷迷糊糊随手抓件衣服披上起来让她换。刚站起来突然想到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把被子掀开了。我涨红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白色床单上那抹腥红实在扎眼。赵芳艺呆呆的盯着床单看,我唤了下她的名字,她没理我,我伸手刚碰到她肩膀,她躲开了。我的手就那么悬在空中,不晓得该放哪里好。

我们俩就那么僵持着。

有泪从她脸颊滚落下来,我慌了神,四处跳窜着给她找纸巾,她没接,就那么像木偶似得站在那儿,我举手要给她擦,她连连后退。那几分钟的时间像是半个世纪之久,好久,她突然大声尖叫起来,手指插进长发里面,整张脸扭曲在一起。她说:“易小北,你混蛋!”她是飞奔出去的,我追到胡同口想到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停了下来,茫然的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在那之前,我不知道赵芳艺可以跑那么快。

我返回去穿上衣服考虑要不要去追赵芳艺,思前想后一阵,决定还是不去了。让她觉得我是个负心汉总比知道我是个变态来得好。

复读相对于轻松很多,要学的东西学得差不多,几番考试也能挂在中等偏上,我也无心再去看本来就会的东西。开始只是不去上晚自习,后来,和阿Q们老是喝醉,醒不来,索性连白天的课也不去了。阿Q和小豆见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问我愿不愿意去“蓝色妖娆”工作,我想反正都是和他们一起,也就答应了。

坤哥知道我去上班,高兴得很。抽着他的雪茄笑嘻嘻看着我说:“如今,是男色盛行的时代,你什么都不用做,往那里一坐,我的生意就来了。”

我笑他太夸张了,上班后,我确实什么都没做。偶尔坐下服务员,帮小豆擦琴之外,只剩下喝酒了。那日子,让我想起高一时候,和蓝天,还有田益加窝在一起的日子,没心没肺,不想前途和生活,快乐得很。

醉了之后,我和猛子又做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我进入他。他开始还会反抗一番,后来,也就不反抗了。有时会开玩笑说:“你不让我干,我找别人干去。”

我说:“随便。”然后,他真的就去找别人干去了。在“蓝色妖娆”后巷里面,和坤哥的小妖孽扭在一起,用站着的姿势进入,刚好被我碰到,那小妖孽叫得比女人还浪,酥得很。他们发现我,丝毫不觉得不自在,猛子甚至还挑衅的回头看我,那眼神就像他说的话一样,你不让我干,我找别人干。

倒是我觉得不好意思,灰溜溜的回到前厅。

15.青葱岁月(15)

小豆见我从后巷回来,把我拉到一边:“你看到什么了?”

我还没开口,小豆接着说:“你看到什么都别说知道吧,特别不能让坤哥知道。”

我听他那话明白了。感情那猛子和妖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些自嘲的问小豆:“就像我和猛子一样是不是,玩玩而已。”

小豆说:“你也好,猛子也好,你们只是相互解决一下而已,不是同性恋,也不是爱情。”

阿Q唤小豆,准备节目,小豆拍了拍我肩膀:“不要建议,也不要当真。千万不要走上这条路。”

我转过背坐在吧台上,光头立马调了杯粉红佳人给我。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指了指角落桌:“美女送的。”然后笑嘻嘻看着我:“皮囊好就是好,我在这儿调酒咋就没人送我呢?”

我拍了下他的脑袋:“酸呀你。”扭头又看了看那女生,她发现我看她,朝我招了招手。

我过去,那桌只有三个女生,年纪估摸着和我差不多。另外两个一见我去,一边用余光瞟我,一边窃窃私语,像是再讨论我什么。

送我酒的那女生白净得很,两只眼睛水灵水灵的,很好看。我一过去她就自我介绍了一番,她叫白琳,音乐学院大三学生。我从荷包里掏出钱来递给她:“无功不受禄,酒钱还你。”

她愣了一下,脸一阵白一阵红,有些挂不住。我见尴尬,赶紧说道:“怎么着也应该是男生请客才对,今天你们喝的算我的。”

她脸更红了。紧张道:“我不是花痴,不是看上你才给你送酒的。”

短头发的女生大大咧咧拉我坐下,才说出她们的目的。我说我考虑考虑,白琳执着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天天来!知道你答应。”

她说那话的时候刚好音乐停,加上她情急下嗓门大,整个酒吧的人不由回头朝我们这边看,她更是害羞起来,拉着另外两个女生低着头跑了。

我转身刚好看到从巷子出来的猛子,意犹未尽的看着我笑。我走过去:“和那妖孽玩开心了?”

他嬉皮笑脸将手搭在我肩上:“那女的不错啊。要不弄上手,咋们分着玩。”

我总觉得他越来越像田益加,无论是态度、眼神或是做人的宗旨,一样贱。田益加比他好上些,没他那么烂。我想到他在巷子里面和那妖孽扭在一起,心里面就不舒服:“去去去,去找你的妖孽玩。”

光头朝我这边打了个响指,大声喊道:“易少爷,刚才那几个姑娘的酒钱算谁的?”

白琳确实言而有信,说了那话之后,真的每天都跑来问我考虑清楚没有。没三天就和阿Q、小豆们混熟了。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小豆倒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说:“人家那么有心,你就答应了吧。”

我帮着光头擦杯子:“要答应你答应。堂堂七尺男儿要我去给她反窜当模特,不答应。”

白琳找我的原因是,音乐学院年底跨年节目,他们准备的是音乐话剧,但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女主角。那天在酒吧里面第一眼看上我就觉得我特别合适。为他这话我还特意躲在厕所里照了好久的镜子,实在找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像女人。

小豆贴在厕所门口歪着脑袋看我:“我觉得,你确实有一种阴柔的美。”

我脱口而出:“艹,阴柔个毛,你问问猛子是老子艹他还是他艹老子。”

问题还没得出个结论,猛子屁颠屁颠跑来让我答应白琳,我问为什么,他说:“你傻啊,不知道音乐学院美女多啊。”

后来,在白琳的感染之下,除了我之外,“蓝色妖娆”全体员工全部被白琳蛊惑走了,几番软磨硬泡之下,我勉强答应了白琳的要求。那天晚上白琳特别开心,请我们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小豆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说:“小北,这条路很难走,千万不要走。”

白琳见到猛子之后,认出猛子,据说猛子以前在音乐学院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才子,后来惹了事,念了两年被开除就开始在社会上飘荡。白琳崇拜猛子,她说她大一进校时候迎新音乐话剧就是猛子导的,自导自演,感动很多人,于是她向猛子邀戏,猛子不管出于任何理由,反正很豪爽的答应了。猛子答应了,我也就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小豆通过这件事,一直怀疑我对猛子动了心,快踏上他的路了。

白琳和坤哥商量,坤哥答应白天的时候把酒吧场地让给白琳彩排,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白琳要给他带来一定的客人。各取所需,定下来特别快。酒吧里面,阿Q、小豆、猛子几个本身就是音乐专业出生,设备齐全得很,那段时间,我们活得特别健康,酒吧打烊回去睡觉,早上十点准时过来排练,很是有活力。

音乐剧的内容大概是说,一个温柔如玉的哑女与飞扬跋扈的将军陷入爱河,将军不建议哑女不能开口说话,执意与她成亲,婚后相敬如宾,算得上幸福美满。可惜,好景不长,浪漫多情的公主看上将军,她逼着将军休妻娶她,无奈之下,将军休了哑女夫人,迎娶公主。哑女被休之后,独自来到两人定情的地方,会议过往种种,最后,含恨而死。

而我便是哑女。猛子是将军。

之前小豆好奇的问过白琳,对于音乐学院而言,年底跨年节目相当于是期末成绩单,她这般大张旗鼓的找外人出演会不会太不符合规矩。

白琳不屑的说道:“我们只做音乐,又不是演员,音乐就是成绩单,至于找谁演,能不能找到,就是我们的事了。”

音乐剧没有台词,演员用形体表现含义。猛子有舞蹈功底,他出独戏的时候,跳得眼花缭乱,好得不行。我没什么舞蹈功底,开始只能僵硬的动一两下,后来猛子给我下猛药,压腿、压腰的什么都来,疼得我嗷嗷直叫。

阿Q和小豆在外面有个乐队组合,玩摇滚的,年末也要出节目,陪了我们大半个月之后也各自去忙自己节目去了。后来就变成我和猛子朝夕相处,他干脆退了房搬到我哪儿住。

16.青葱岁月(16)

跟着猛子一起搬进来的除了一箱子皮箱之外还有台八成新的二手电脑。机箱风扇不行,一开机哗啦啦的响,开了网络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心思都在那玩意儿上面。

除了停电之外,基本上电脑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猛子整天下些乱七八糟的片子。临近年底,阿Q和小豆长时间在他们底下排练厅排练迎新的节目,那地下室我和猛子去过几次,挺大的一地儿,该有的乐器满地都是,角落铺了两间床,排练累了,他俩就在哪儿睡了。

我和猛子除了上班和给白琳彩排音乐剧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家里。看不健康的片子做不健康的事情。

猛子比我还懒,基本屋内卫生都是我在打扫,周末也是我拎衣服去洗。越接近年底天气越冷,屋内没有空调,太冷就开着电毯子窝在床上不肯出来。活动或是上厕所的时候随手抓起蓝色厚实的羽绒服披上就去。羽绒服还是赵芳艺给买的,细细数来,差不多有三个月没见过她了。

猛子懒得出奇,不爱洗脚和刷牙。有事出门就用毛巾随便在眼角挖两下就走,洒脱得比少爷还少爷。

和他呆在一起时间越长,我莫名的总是想起田益加。

那些个月,几乎断了和蓝天的联系。直到十二月底他打来电话要我无论如何年底都要回家。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死活不说,只告诉我回来就知道了。

白琳的音乐剧是在一月十五号演出。那时候离过年还剩两个多礼拜,去白琳学校的公交车会路过火车站,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的人。一到年关,火车票特别难买。我看着很多人卷着铺盖守在火车站门口,一守好几夜,一票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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