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会怎么做?”骞牧迟实在头疼,恨不得忘了这一切。
“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赫瑟尔淡然回答。
“不可以。”骞牧迟立刻反对。
赫瑟尔没什么表情,依旧在看手中的地图。
见他不回答,骞牧迟又泄气的坐下来。
“这是什么?”他看着赫瑟尔手里的地图问,想的头痛,所以他决定暂时放弃这个话题。
赫瑟尔没回答,而是从旁边的一摞书上拿过来一叠报纸给他。
骞牧迟对这些天书一样的外语一窍不通,但是那张报纸有半个版面都被一张照片占据,他看的有些痴迷。
那是一副骨架,像一个卷曲起来的脊椎,一圈一圈缠绕然后立起来,足有两层楼那么高,白皙的骨头没有一点裂痕和杂色,如同一件完美螺旋的艺术品,看的让人陶醉。
这是一具蛇骨,被安置在一座博物馆的大厅中,周围站着的参观者跟那具骸骨比起来显得很渺小。
“这是蛇的骨头,是snake?”骞牧迟抬起头问。
赫瑟尔点点头,那会报纸。
“你要取回它的骨头吗?它怎么会在那里?”骞牧迟问。
“它复活的那一刻就是我向世界宣战的那一刻。”赫瑟尔用及其平静的声音说道,如同说晚安那样和平。
“我们回英国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吗?”骞牧迟看着报纸上的照片。
“第一件事情已经开始了,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没有停止过,一切还在延续十年前的故事。”赫瑟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确定了什么地方,随手将地图丢到一边。
“上去坐坐,我不想一直留在这里。”他说。
骞牧迟有些诧异,他过去就不喜欢在地面上停留,今天居然会主动提出离开地下室。
“我母亲河瑞秋看见你怎么办?”骞牧迟有些担忧。
此时,他们已经从地下室走上来,好在一楼一个人也没有。
不同于骞牧迟偷偷摸摸,赫瑟尔很随意的走上楼梯直接进入他的卧室,骞牧迟垫着脚尖飞快跟进去关上门。
不一会儿,亚瑟在外面叩响了骞牧迟的房门。
骞牧迟打开门时,亚瑟一脸疑惑,赫瑟尔少爷从来不离开地下室,怎么会在这里召唤他。
“赫瑟尔少爷,”亚瑟恭敬的弯腰。
“离开的准备怎么样?”赫瑟尔没有开灯,一切沉浸在黑暗中。
“随时可以出发。”亚瑟回答。
“准备一下,凌晨之前离开这里。”
“凌晨出发?”骞牧迟很惊讶。
“是”亚瑟没多问,转身离开。
骞牧迟立刻跑到赫瑟尔身边听他的解释。
亚瑟关好骞牧迟的房门后转身看见了站在楼梯口但这咖啡的瑞秋,他眉头一皱心中又不好的预感。
瑞秋要说什么,但是在要说疑惑的目光中又闭上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您是来这里的客人吧?泰莎跟我说起过花川先生有一位朋友。”瑞秋委婉的问。
“你没有把我当成窃贼?”亚瑟对于她的冷静颇有些意外。
“您不像窃贼,而且我以前见过您一次,上个月我看见您早上从花川先生的卧室里出来。”瑞秋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摸着咖啡杯,亚瑟没纠正,证明了她的猜测没错。
看来花川嘱咐过泰莎不要对被人说自己的事情,泰莎很听话做的也很好。
“希望你不要将我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可以吗女士?”亚瑟绅士的问道。
瑞秋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双颊微红,诺诺的回答着:“当然可以,如果您希望我这么做。”
“不胜感谢。”亚瑟欠了欠身,优雅的回到花川卧房。
瑞秋看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脸上羞涩无错的表情消失不见,目光复杂的看了几秒后,她悄悄走下楼拿起冰箱旁边的电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内的安静,许多人聚集在门外等着从里面传来的命令。
大约两分钟过后,骞长整装待发表情严肃的走出来。
“都布置下去了吗?”他边走边问。
“布置下去了,第一批人已经赶过去。”江嫣立刻回答。
骞长点点头,表情是从未有的凝重。
“不要放过他们,如果放抗就格杀。”他又说。
“如果骞牧迟……”
骞长目光复杂的沉默很久,他的心从未这么失望过,一切的努力和争取都付之东流,这种背叛像毒药一样侵蚀着自己的心。
“活捉。”他左后还是没能狠下心。
“是。”
骞牧迟在卧室里想打开灯,但被赫瑟尔制止。
“你今天陪我上来就是因为这个?”他晃动了一下身后的尾巴,像个小狗似的趴在他胸口。
“今天是新月。”赫瑟尔淡淡的回答。
“母亲这个时间一直到早上都不会出现的,不用为我担心。”五分钟前,骞牧迟在新月的影响下开始慢慢变化,他也猜到了赫瑟尔在这里的理由。
“休息吧,明天会很忙。”赫瑟尔靠在床头将他搂在怀里。
猛然,他笔者的双眼睁开,眼神里散发着恐怖逇杀气,同一时间花川撞开了骞牧迟卧室的门。
他们来了。他说完立刻离开去敲花溪的房门,紧挨着亚瑟走了进来。
“主人。”
赫瑟尔点点头知道该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骞牧迟莫名其妙,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留在这里。”花川再次回来的时候,花溪、西摩和泰莎都被他带到骞牧迟的卧室。
外面安静的令人窒息,和屋里紧张的气氛发差极大,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发生了什么事?”西摩睡意朦胧,花溪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苏妈妈和瑞秋怎么办?”花溪问。
“我会让她们在一起留在卧室里。”花川看看骞牧迟的样子决定道。
赫瑟尔和亚瑟的身影已经不见,他们此刻正在院子里。
一声遥远的钟声缓缓慢慢的传来,似乎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声音,亘古悠扬。
“该死,他们一定知道赫瑟尔在这里,连这种东西都用上了。”花川朝窗外看了一眼后转身跑了出去。
紧接着一阵晃动传来,像地震一样,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摔坏不少,花溪没站稳发出惊恐的尖叫,好在下一秒抓住了身边的骞牧迟,骞牧迟的尾巴被她抓的很疼,也忍不住痛呼一声。
一颗颗烟花般的照明弹划亮夜空,将这座房屋四周照射的如同白天一样灿烂,亚瑟在房子周围布下的小把戏立刻被识破,他毕竟没有穆的本事,根本无法完美的隐藏这里。
四周树林中发出一声声惊叫的叹息,隐藏在那里的驱魔师不敢相信的看着慢慢走出的赫瑟尔,他们也意识到危机。
“亚瑟。”赫瑟尔命令。
“是,属下一定为赫瑟尔少爷争取时间。”亚瑟回答。
院子中央空地,那个另骞牧迟熟悉的炼成阵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赫瑟尔站在中央低声咏唱。
“别让他们跑掉。”路老大的声音亢奋的传来,驱魔师们这才如梦方醒。
一只凌厉的袖箭直接飞向赫瑟尔,但是却在半空中被冰冻掉落在地上。
同时,亚瑟身边响起一串子弹的声音,等他转过头时只能看见一排由巨大树根组成的围墙挡在自己身边,花川脸色严肃的站在他身边。
“你这次要害惨我了。”花川愠怒的看着他,院子四周各种植物成倍的增长着,将房子围在中间,坚不可摧。
外面影影绰绰,许多人要冲进来却被阻挡。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亚瑟怀疑,将那些植物表面用冰雪覆盖加强了坚硬的程度。
“我怎么知道!”花川气恼。
“牧迟!”苏莳在剧烈的晃动中跑到他的房间,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母亲?”骞牧迟看着她诧异转为惊恐的神色,一瞬间明白,什么都瞒不住了。
第194章:绝望之夜
苏莳近于崩溃的叫着喊,一路摇摇晃晃朝外面跑去,双眼中全是惶恐和失神。
“母亲!”骞牧迟心如刀绞,立刻追了出去。
屋子的摇晃还在加大,赫瑟尔正拼尽全力让房屋尽快转移。
“牧迟,快回来!”西摩看见他跑出去立刻大喊,但是房屋的晃动将他狠狠摔在地上,捂着被撞痛的胳膊做起来时骞牧迟和苏莳早就没了踪影。
冰层外面的喧嚣小了很多,但却不能制止他们进攻的速度,亚瑟和花川都面色冷峻。
“你害我彻底跟他们对立了。”花川恼怒的说,还一边不断调用四周的植物,在冰层外面阻挡那些驱魔军。
“你早跟我建立契约时就已经和他们划清界限。”亚瑟冷静的回答。
“我坚持不住了,最多一分钟。”纵使花川这样厉害的人也没办法以一敌百,更何况骞长派来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而且援手在连接不断的赶来。
“坚持住。”亚瑟脸色也不太好。
“亚瑟。”赫瑟尔从炼成阵里丢出一样东西。
亚瑟半空接住,摊开手掌一看是一只密封的试管,花川一边警戒着外面的声音一边抢过来看,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穆的血?”他有些惊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他拿着试管蹲在地上,一根黏着泥土的东西像触手一样从地底钻出在花川周围盘踞,他打开封蜡将半管暗红色的血液在上面。
触手像触电一样抖动起来,随即蜷缩回土壤了。
“你做了什么?”亚瑟的话刚问完,一阵突如其来的平静让四周的噪音都减弱很多。
“树根附着穆的能力围绕在周围,可以帮我们拖延很多时间。”花川的表情轻松不少。
两个人朝赫瑟尔那边看去,炼成阵里的白光已经把他的声影完全掩盖。
边缘的地面正在渐渐和原地脱离,赫瑟尔恢复到二次进化期时的水平,显然很吃力。
“做的不错。”亚瑟对花川说。
“少拍马屁,别以为你说这些讨好的话我就回原谅你背着我拉拢泰莎。”花川哼了一声。
亚瑟无奈的摇摇头,男人小鸡肚肠起来也很难搞定。
外面的噪音瞬间扩大,有什么液体在不断地泼在树根和坚冰的防护上。
“来的可真快。”花川哼声。
“穆少爷的血快失效了,看来我们只能放手一搏。”亚瑟回头朝二楼的窗户看去,花川也顺着他的目光仰起头。
泰莎可爱的脸孔贴在玻璃上,双手也趴在上面,咬着嘴唇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根本不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依旧被紧张的气氛吓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来表示对这一切的迷茫和不安。
“不是放手一搏。”花川回过头双眼严肃的看着即将崩塌的防御,从袖子里滑出两根细铁棍拧在一起。“是必须守住。”
亚瑟点点头,手杖被紧紧握住。
咔嚓,一侧的冰壁碎裂,露出一条细细的洞孔,冰冻在其中的藤蔓也被从外面伸进来的利器斩断。
花川大模大样的朝那边走去,手一挥,地下就冒出许多荆棘植物,锋利的尖刺让那些刚刚还欣喜若狂的人吃了大亏。
“一群老鼠。”他讽刺的笑着。
“花川,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花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嘶声力竭的喊着,花川听到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早就被你们出了名,做什么事都跟你们没有关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呸,花川你这个大叛徒,还敢颠倒黑白,什么贴金!贴屎还差不多!”外面马上传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反驳声音,紧接着那声音的主人因为措辞不当被狠狠走了一巴掌,发出更难听的哀号。
屋子里的一楼,苏莳在距离房门一步之遥的位置被骞牧迟追上。
“母亲!”骞牧迟心里惶恐不安,紧抓着苏莳的肩膀。
“我不是你母亲,你是谁?是谁?”苏莳疯狂的叫喊,想从他的双臂中挣扎出来。
“母亲你冷静一下,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您。”骞牧迟的脖子和手臂被她抓出一道道的血痕,依旧咬牙忍耐着。
苏莳立刻紧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咆哮,“你把牧迟怎么了?你到底是谁?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在那?把他还给我!”
“我是牧迟,你先……冷静一下。”骞牧迟被逼无奈,伸出手想把她打晕,但是没想到苏莳的身手很敏捷,抓住他的手臂反身一拌,直接把骞牧迟摔倒地上,膝盖顶住他的咽喉。
骞牧迟这才意识到苏莳曾经也是驱魔师,也有着异于普通人的身手。
“母亲……”骞牧迟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声音,紧接着他又糟糕的发现苏莳的身后很厉害,自己被压制的死死的。
但是苏莳的双眼中还是那样疯狂,歇斯底里的痛苦和绝望布满了她的面孔。
“我的孩子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她悲怒交加的质问,手上的力道毫不留情。
骞牧迟呼吸困难,声音都发布出来,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个被活活勒死,忽然身上的重量减轻了。
一边咳嗽一边爬出来,他看见苏莳已经飞奔出去跑到院子里,而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瑞秋和花溪,因为她们的出现苏莳才放开自己跑掉。
“你没事吧?”花溪拉起骞牧迟,瑞秋直接追了出去。
“她……”骞牧迟担心的看向院子,顾不了那么多也冲了出去。
亚瑟和花川惊讶于苏莳的出现,她的头发已经散开,像个疯子一样。
“快拦住她。”瑞秋跑出来停在花川身边气喘吁吁。
苏莳发现那个缺口,不遗余力的要挣扎出去,骞牧迟和花溪刚刚跑进院子里。
四周猛然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大量碎削像雨点一般砸下,混合着冰块的植物残骸漫天飞舞。
最后的防御崩塌了。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路海纳惊愕的看着撞在自己武器上的苏莳,血迹顺着她的胸口喷涌而出,骞牧迟微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世界似乎都静音了。
而驱魔师们无法将自己的双眼从哪个银白色的身影上挪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这样的骞牧迟,一瞬间他们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
亚瑟和花川也被这诡异的场面震撼住了。
短暂的平静立刻就被打破,而打破这个的人就是瑞秋。
花川看着亚瑟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自己的手臂朝旁边一带,等他踉跄几步站稳再回头看时,瑞秋手中的匕首已经深深扎进亚瑟的腹中,亚瑟手杖一挥,瑞秋躲避的退出几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花川脑子简直要爆炸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亚瑟!”他拽住要倒下的亚瑟,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瑞秋。
“你还记得我有个在意大利去世的哥哥吗?”瑞秋满面哀伤的看着花川,“他叫布莱恩?加内特。”
一瞬间,花川如五雷轰顶,他什么都明白了。
“机会把握的很好,你身边的人都很有潜力。”亚瑟学着花川调侃的语气虚弱的笑着。
“混蛋,闭上你的嘴不准死。”花川撕下衣服按住他的伤口,花溪马上跑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