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竟微微一笑，收拾了桌上昨天的碗筷，也就出去了。等陈阳带着陈曦赶到的时候，大家都围绕着一张圆桌开始吃早饭了，连王茵茵一个女孩子都比他要早得事实让陈阳更加羞愧。
第二十章：路人
没想到雷子还唯恐陈阳不知一般的对他大喊道“陈兄弟你倒是快点啊，大家可都等你了。”虽然知道雷子不是成心的，但是陈阳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不舒服。
“没事，你瞧雷子说的，不着急的。”刘成竟还是老好人一样的笑着打圆场。
一张容纳十人的圆桌给几人吃早饭显得很宽松。陈阳随便选了一个位置，把陈曦安置在了自己的左侧，而自己的右侧的王茵茵，陈曦的左侧是刘成竟。
谁都没有说话，早餐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下进行着，除了雷子呼噜呼噜的喝粥的声音，一切都是那样安静。
陈阳静静的喝着粥，目光渐渐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开口说“刘大哥，那天来你们这里投宿的三人，其中那个女孩子叫向柔对吧。”
刘成竟闻声，手一抖，筷子上的青菜落到了桌子上，没有讲话。
而其他人都奇怪的看着陈阳，唯有陈曦却慢悠悠的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喝着粥，宛如刚才那句话没有存在过。
“是啊。”沉默后的刘成竟大方的承认了。
这次轮到雷子奇怪了“陈兄弟！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陈阳没有理会他，接着问“那和她一起来的其他两人呢？应该也知道名字吧？”
“喻豪、靳文俊”刘成竟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看来说出这一切对他没什么损失。
没想到陈阳一听这两个名字，瞬间惨白了脸色。奇怪的表情顿时凝固，拿住筷子的手轻轻的颤抖着。
就算如雷子一般迟钝的人都能看出陈阳的不对劲，刘成竟自然也担心的开口问了一句“陈兄弟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啊。”
陈阳摇了摇头，对着刘成竟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他们叫喻豪和靳文俊？”
“是啊。”刘成竟干脆的点了点头，奇怪的看着陈阳。
陈阳埋着头，看着碗里的稀饭，不知道为何突然很想吐。雷子见陈阳沉默不语，战战兢兢的开了口“我说……陈兄弟，这两人你是不是认识？”
陈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点了点头。“我同学”
“那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啊，那种人装作不认识就好啦。没事和女人瞎混，行为不正点，还见死不救，不管别人死活就自己回家，这种人啊……”雷子在一旁数落这两人的不是，不知道是想安慰陈阳，还是想发泄心中的不快。
“雷大哥我没事。”打断雷子的话，陈阳淡淡一笑，他本来就只是秉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人，刚才也不过是因为太吃惊了而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雷子收到了阿雨责怪的眼神，埋着头吃自己的饭，也不再讲话。
就在又陷入一片沉默的时候，陈曦又开口了“刘叔叔，你说那两名男子随便葬了女子之后，就离开了？”
“是啊，这还能有假？”刘成竟愤怒了，竟然被一个孩子质疑自己的人品。
“陈曦！”陈阳也看出了刘成竟的不快，慌忙着道歉“刘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没事瞎闹腾，就喜欢问东问西的，您别放心上。”陈阳自己也不明今天的陈曦到底是怎么了，因为连陈曦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行为能如此反常。
“这样吗？小孩子的话我不会计较的。”刘成竟笑了笑，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低声喃喃“可惜有些事情不是常理能解释的。”
隐隐约约，刘成竟竟然听到有人在回应自己，陡的抬起头来却无人讲话，让刘成竟心里毛毛的，耳旁清楚的听到，那人是这样说的“是吗？我也这样觉得的。”
不过结束了那像打哑谜般的对话，一切还是平平淡淡的过，平静的收拾好东西，平静的离开。
走出大门，陈阳回过头，看着依旧滚烫飞扬的四个大字，心境却和进来时完全不同。陈曦停下来，看着心事重重的哥哥，视线正好对上了某人，那来自深渊的憎恨紧紧缠绕着陈曦。
是向柔吧？陈曦猜测。他和陈阳恶性的拒绝了她，难怪她会如此痛恨自己。
不过一切在离开这以后就通通没有关系了，爱恨与否自己只是过路人而已、
“唉……”陈阳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明明不敢深想，却又很想知道，以前还从来不知自己是如此犯贱之人。
“你们两兄弟还站在那里干嘛？”原来是已经走远的雷子发现陈阳陈曦没有跟上来便大喊。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喊道“你们倒是快点啊，待会天热了可走不了了。”
“好。”陈阳也明白这个道理，应了一声便牵着陈曦小跑着跟上去。
到了小镇的客运站，等了近半天时间才等到去陈阳城市的车发车，这是才知道铁家两兄弟竟然在昨晚商量一阵之后决定不去G市，而去陈阳所在的X市。本来都已经做好分道扬镳准备的陈阳，在雷子的催促下，悻然的跟上了车。
“因为X市很繁华啊，人多自然也好找工作，虽然没什么大的发展，至少也比呆在老家好得多。而且去G市重新找一份活和去X市也一样”后来知道陈阳想法的雷子无所谓的说，期间还舒服的靠着椅子，闭着眼打盹。
陈阳知道，让两兄弟临时改变目的地的原因是王茵茵。
小镇真的很小，到X市的人更不会多，可是除了陈阳一行人还是多出了一人，在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个头偏小，皮肤带着病态白皙的青年追着车子赶了上来，司机依旧好心的停下来开了车门。这样陈阳不禁想到了雷子，这一场景和那天遇见两兄弟是如此的相似。
转过头去，坐在最后一排的雷子和阿雨也齐看上车的人，可能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一切，让人心感疲惫，一直热情满怀的雷子也只是抬起眼皮看了赖洋洋的那人一眼就转过头去，接着打盹。王茵茵没多在意，一直看着窗外，连抬头都没有，眼中说不清蕴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其中一定有不舍，陈阳坚定的认为。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茵茵的绿景，高大的树，心中默默对着一切道别。这一刻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还会回到这里。
刚上车的那人既不是雷子那种时刻打了鸡血的人，也不是不懂看人脸色不识趣的人，只有在上车的那一瞬间抱歉的笑了笑，便面无表情的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正好是陈阳斜后方靠窗边的位置。
陈阳坐在第一排，一行人的位子都分开，拉得老远。
车速不算很快，可是周围的往后移动的绿树不停旋转冲击着陈阳的大脑，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乡。
期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自己吃饭，迷糊不清中，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那声音就消失了，等到再次醒来，一旁的陈曦正端着饭盒，睁大眼睛看着陈阳。
“怎、怎么了……”陈阳活动了一下脖子，懒洋洋的开口问。
后方的雷子和阿雨都已经睡着了，不同的是雷子一个人霸占了最后一排所有的位置横躺着，还很有技术含量的保持着平衡。
阿雨不得已只能坐在倒数第二拍，把头轻轻靠在窗户上。而王茵茵坐在了和阿雨相对的另一边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陈阳突然觉得王茵茵好像用这个动作维持了好半天了。
“哥哥，今天中午经过另一个小镇的时候大家叫你下去吃饭，你说你不饿。可是晚饭一定要吃。”说完把手上的一盒饭递给陈阳，还贴心的送上筷子。
陈阳拿着已经冷掉的一盒饭，明白这是大家特地留给他的。看了一眼远方的火烧云。渐暗的天色，让他明白已经走了很远了。像是在拼命挣扎中摆脱掉了什么一样，陈阳全身上下没由来得轻松。
打开饭盒，里面全是一个简单的家常菜，让陈阳的心里暖暖的，突然想起什么，陡的抬起头来问陈曦“小曦你吃了吗？”
陈曦愣了愣，笑着说“大家都已经在镇里的饭馆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陈曦口中的大家不包括自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最近越来越不爱睡觉，也不爱吃饭了。
“一起来吃吧，这么多东西我自己也吃不了。”陈阳知道陈曦在说谎，每个人都有弱点，哪怕在如何经常说谎的人都会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只是不注意看就不会发现而已。刚才陈曦不停的用左手大拇指刮着右手的指甲盖。
“不用了，我……唔唔……”陈曦咬着小小的脑袋想要拒绝，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阳夹了好大一口饭在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脱口而出的话。陈曦知道自己再拒绝也没用，于是抢过陈阳手里的筷子，学着陈阳的样子也夹了一块肉给陈阳“哥哥也吃。”
虽然那块肉差点喂到了陈阳的鼻子上，但是陈阳心里依旧暖暖的。
微凉的夏夜，冷风穿过袖口，在陈阳汗毛都立了起来。“早知道白天就不睡那么久了。”不高兴的嘟囔着，车上的人都睡了，连司机把车停在村口也打起了盹。刚听陈曦说本来他们应该进村休息的，可是村子里正在举行一个什么庆典？祭祀？聚会？忘记是什么了，反正外人不能进村。
陈阳想笑，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村子里的人扞卫感格外的强烈。
贴心的为大家关上了所有窗户，夜空高挂的明月为正在走动的陈阳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睡不着？”
这突然的一声可吓了陈阳一跳，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后来赶上车的人，一个劲拍胸口。那人笑了笑“我有这么恐怖吗？又不是女鬼来着。”
“嗷”远处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
这次是两人都吓了一跳。
那人反应过来，惊呼“完了，我说了不该说的。”
“什么？”陈阳不解“刚才那不就是野兽的嚎叫吗？”
“没事没事！”那人快速的摇着头，紧紧的闭上眼睛，靠着椅子把自己蜷缩在一团。任凭陈阳怎么叫他也不应声。
陈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的反应这么大，在这种没有大面积开发的山林中，夜晚有野兽的叫声不是很正常吗？不愿多想，来到陈曦身边，抱着弟弟也准备睡觉。
第二十一章：领养
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近午，大家都开始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没人叫醒陈阳，让陈阳第一次知道自己如此能睡。
看准时间，下午两点，如果不算上昨天夜里休息的时间，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跨越了两个城市，车准时停在了X市的客运中心。一停好车司机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是急着吃饭去了，中途因为赶时间，大家中途都没有停车吃午饭
不是是不是经历了太多，陈阳觉得这次回家的路来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以至于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客运中心都感觉不真切。
雷子拿着行李和阿雨准备过来向陈阳告别。可是没想到陈阳又站在候车室发起了呆，雷子觉得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也实在没事瞎想的太多了。
“陈兄弟？”阿雨开口叫道。
“啊？”陈阳抬起头来看见雷子和阿雨手上拿着各自的行李，一副准备告别的架势。“怎么？你们这是？”陈阳指着阿雨和雷子手上的东西，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了，但还是客气的问了问。
“目的地也到了，我们两兄弟还有各自的工作，正打算和你告别。”雷子依旧充当解说工作。
陈阳哦了一声表示理解，视线越过雷子和阿雨左看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陈兄弟你看啥呢？”雷子也跟着好奇的回头，可是身后除了来来往往的路人什么也没有。
陈阳摇了摇头“没什么，王茵茵她自己先离开了？”
提到这，雷子和阿雨也觉得奇怪，不过想想这热闹非凡的大街上难道还能出事不成，就说到“应该是离开了吧，这里离她学校不远。”
“她是X大的？”陈阳一声惊呼，刚才雷子和阿雨说不远，应该就只有X大离这里最近了。没想到她竟然和自己同校，不过现在陈阳已经离开X大了。
“X大？”雷子想了想“好像是。这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吃惊，X大可是不容易考上的。”不知打为什么，陈阳就是不想告诉雷子自己和王茵茵同校。
雷子咧开嘴，笑了笑，带着骄傲的口气说“是啊，从小茵茵这孩子就聪明，成绩一直都很好，人长得也水灵。”一句一句的夸着王茵茵，脸上的表情就像夸自己女儿一样高兴。
陈阳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想法，不过看一旁阿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那我们就此分别吧，小曦，来和叔叔说再见。”
陈曦无神的看着雷子的方向，动了动嘴，半天才憋出一句“雷叔叔再见，雨叔叔再见。”
“真乖。”雷子弯下腰摸了摸陈曦白皙的笑脸，手上的茧子留下一道红印。陈曦委屈的扁了扁嘴，让雷子尴尬的收回了手。
告别之后，阿雨拉着雷子快步离开，陈阳带着陈曦也快步离开了，不同的是四人的方向刚好相反，雷子和阿雨是乘车去临城，而自己是出去乘公车去市中心。
开学季的客运中心总是人山人海，陈阳牵着陈曦走出了候车室，嘈杂的声音渐渐传入耳朵里，这才让陈阳有了一种踏入了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的真实感。
感觉自己的手一紧，低下头看见陈曦不安的表情，陈阳了然的笑了笑。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没见过这般热闹，会紧张也是正常的。可是要试着适应，蹲下来，正视着陈曦清澈的眼睛，陈阳努力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告诉陈曦“小曦，这就是哥哥生活的城市了，也是你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你要慢慢的适应，不能害怕。一切有哥哥。”说完给了陈曦一个拥抱，用双手给陈曦传递着力量。
被陈阳紧紧的用在怀中，闻着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陈曦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陌生的城市，奇怪的一切。内心的紧张也在一点点的消除。
抱了一会，陈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顺势把陈曦从地上抱了起来。陈曦还是很轻，抱着他都可以感觉到骨头的咯手，陈阳抱起来毫不费力。
去哪呢？
这成了困扰陈阳最大的一个问题，自己以前一直都在单身宿舍，现在带着小孩子，宿舍是不能再住了。不管了先回家一趟吧。
放下陈曦，不是没看见后者脸上明显的不满，安抚的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发现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成了满格，未接来电十多个，大部分是家里打来的。陈阳算算从去外婆家到现在人在车站也不过两天时间，父母应该不会担心成这样啊？
回拨了一个电话，嘟声刚响，那话那头就接通了，传来柔和的女声说着一串与她声音不符的噼里啪啦大堆话“你这死孩子！这几天干嘛去了？打你电话也一直不在服务区，担心死我了，我和你爸爸一直害怕你出事。你外婆家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你什么时候离开外婆家的？路上没出什么事吧？怎么这几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到开学才回来……”
陈阳一边恩恩的点头，一边和陈曦对视着，看着陈曦不高兴的撅嘴，心里一阵暖潮，母亲说的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楚。
“妈。”陈阳轻唤一声，打断了陈母的话。
“什么事？刚才我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我是你母亲，我说话你要认真不落的听着，知不知道？”陈母抱怨，依旧是陈阳听了二十几年的训诫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