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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 上——by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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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休息下,再说吧。”那绪说完这句,终于支持不住,倒地不醒。

城墙依旧存在,牢不可破。

然而就在恶战时,谁都没注意到。高守已经充分发挥了影卫的优势,偷偷从另一头爬上了城墙。

高守就是高手。

不知不觉,摸进城里。

他本想可以杀过去,可以和那绪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后来想想,觉得他只要救出绸王就成,以逸待劳多好。

于是,高守大人用刀架人脖子的招数,找了个引路人。

不久,他看到了绸王。

绸王住的不是牢房,而是一座宫殿。

绸王完好地端坐在芙蓉帐前,光溜溜的。

见高守进来,绸王依然什么也不穿,光着身子站起。

屋内香浓,温暖缠绕。

如隔雾,观花开。

光滑的皮肤,修长结实的腿,金麦色的皮肤,一切的一切如阳光夺目。

很难形容这样的美,不妖孽,不娇弱,不脱俗,就宛若春风吹拂大地,万物复苏。

如平原上冉冉升起的旭日,如此和煦,无可抗御。

这美没有侵略性,而是一种容纳。绸王什么都不做,却好似已经大方地向人打开了自己身体,让人甘愿下跪在他的两腿间,对准他的殿堂,做出最虔诚膜拜,反复膜拜。

空前绝后。

身体产生灼热竟然可以如此原始。

没有淫靡,也不带圣洁,由衷祈盼最原始交融,这种冲动如高守此刻的心跳,一声紧过一声。

心被撩动,没有狂野,没有缠绵,只有勤奋的干。

风吹草低,无牵无挂。

人面桃花,有声有色。

这一刻,天地间什么都不存在。光阴流逝,在这里算个屁。只有孕育的气息,无时无刻地律动,才最真实可信。

一念间,高守那作为男人的标志直直挺起,傲立天地。

不是迷惑,是期盼。

祈盼彼此交合,水乳相融。

而是让其为自己孕育出新的生命,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最初生存的意思,恒古不变。

“告诉我,你现在最想的是什么?”突然,绸王微笑。

第二十一章

区区一个问题,让高守嘴巴张得老大,迷茫了大半天,脑海翻滚出了却是谛听的笑容。

——不举的高大人,可记得你是横山派的。

“我是举的!”高守不自觉低语。

“嗯?”

“我想谛听。”

“很有意思的回答。”绸王笑得动人,无声无息收起法力。

高守脑门心顿时一片清凉,醍醐灌顶:“原来你没被挟持。”

“也算也不算。”

“怎么说?”

“逼阿雅显示实力,与我一战。”

天大亮。

晨光居然有些刺目,那绪吃力地睁开眼。

这次醒来的地方不错。

有军帐,有被褥,人不会冷。

看来,有手下替人干活,还是不错的,不必风餐露宿。

下一刻,莫涯戳戳他的眉间,笑:“醒了?”

那绪颔首。

“那个阿雅被我扔上大树睡觉去了。”莫涯又道。

“哦。”

两人目光交汇了一会,那绪轻轻掀被,莫涯钻进被窝。配合默契。

不出所料,莫涯挺冷。

那绪眉头没皱,靠近了眼前不自爱的人,给了点温度。

莫涯笑容扩大,无限扩大:“大师,你昏迷的时候,我与那娘娘腔交流我们做爱的过程。我忽然想到个问题,你当时是不是知道树上的那个家伙当时就在附近?”

“我知道。”回答得非常流利。

“高僧阁下,是不是想借此打消他对你的念想。”

那绪又颔首。

“那绪,你行房的理由,不够专心,有点过分。”莫涯笑得欢畅无匹。

“一举两得,不好吗?”那绪说话。

莫涯眯眼,他知道那绪是真心提问。

在那绪的理论里,他的行为,没有错。

只是。

只是,有时眼前这个人的淡定,是种波澜难惊的无情。

被窝里,缓缓地释放出一股男人特有的麝香味。

“太冷了,再运动次吧。”莫涯开始扯那绪的衣衫。

裸裎后,莫涯居高临下,有力骑乘。

是一次笔直的坠落,那绪嵌入,立刻,没预热的磕磕碰碰。

交合处,鲜红的液,隐隐渗出。

纯血滋润,一点一滴。

两个人,都痛。

连莫涯都吃痛“啊”一声叫起,二分真性,八分做作。

那绪连忙伸手,扶住莫涯有劲的腰,止住他的刻意骚动。

彼此凝视,一番较劲。让步却是莫涯。

后面的鱼水之欢,那绪做了主。

律动变得特别、特别地缓。

特别缓,却强劲有力。

吻,也是一口又一口,辗转反复。折腾到彼此呼吸不到一点空气时,那绪才放开。

他指抚莫涯的背,想着镌铭在皮肉里的咒。

胸口灼情咒,开始变化,咒花点点绽放。

俾剌芜得。

俾剌芜得……

如此妖异起伏的纹路,虽没瞧见,却早镌映进那绪的脑海;如芒刺进了心。

汹涌无止,久久难灭。

莫涯乳尖上的银环,依旧细细巧巧,下下上上胡乱颤动。非常扎眼,令人的魂都跟着颠覆。

忍不住,那绪喘息,支高身,嘴含舔玲珑银环,舌尖湿舔。

莫涯仰头,接受。

这口,又湿又暖。

松了口,经了风,又陡然转凉。

莫涯一个战栗,下身一紧。

夹得那绪亦发了狠,在他银环旁,噬吮出一个濡湿吻痕,浅浅红红。

莫涯垂目笑望。痕也如人,一丝不苟。

只是这种一丝不苟,又格外缠绵旖旎,异常撩人,配合那绪的律动,顶得莫涯身心非常欢畅,撩得莫涯难以把持。

“那绪,快点。”莫涯顿了顿,声声妖娆,似渴如饥。

欢爱的速度由此加紧,紧锣密鼓。

莫涯动情后仰,抓那绪的手,一并胡乱套弄自己的挺立。

喘息声,兵荒马乱。

烈马驰骋,越来越快。

交互缠绵。

天地震荡。

终是一记肆情迸射。那绪上挺弓腰,猛猛射透了所有。

须臾。

红白的浊流迤逦直下,浸濡了被,狼籍满床。

“那绪不要离开我。”镶嵌的肉体依然恋栈,莫涯顺理成章地伏在那绪身上,低喃。

“不会。”那绪含笑,抚过莫涯的背。

莫涯舌卷那绪耳畔,嘴角也掀笑,笑得淫荡奸诈。

其实,这是句假话,谁都清楚。

如果开了第九门,莫涯就要回去。他们必定分开。

可是,他就是想说这句。

就算不义,也是他自己离开了那绪,而不许那绪离开了他。

夜幕四合时,城门奇迹般向他们洞开。

传言里被囚的绸王,衣领高耸,亲自出城迎接阿雅,不远处跟来很风范的高守。

高大人得意,风中负手。

不动干戈,就可进城,多亏了自己深不可测。

而绸王衣袂飘逸,神情威严:“阿雅,三日后与我一战,如何?”

阿雅傻眼。

终于他如盲目的鸭子,被掐着脖子,扔上了架。

一局足以判定生死的“架”。

进了城,才了解绸王当日确实被葛天一族所擒。

只是绸王没有坐以待毙,和葛天的族长谈了条件。

绸王说到这里,巧妙一顿。

不说他出了何等的主意,让葛族族长欣然应下,而且还大仁大义了一把,同意帮忙,把这事情当做试金石。

借绸王来试试阿雅的能力。

莫涯刻薄点破:“一个很会生,一个就是要人生,好好好,真个是一拍即合。”

阿雅不发一声。

那绪垂下眼睫,在莫涯耳边提醒:“未必如此不堪。”

莫涯看了那绪一眼,回道:“那不说了。”

夜风有力。

城里有塔,阿雅站在塔上。风把他的头发齐齐往后吹。

“站在这鬼地方吹冷风?”是莫涯。他大咧咧走过来,低头看了看下面的风景。

阿雅没搭理他。

“你是不是很紧张?”莫涯问。

阿雅仍是没话,只是风里他有点发抖。

“孬了吧。”莫涯纵身,一屁股坐上木栏。两只长腿,在高空来回地晃。一股浑然天成的疯癫。

“喂!”

“放心,我又没走投无路,不会跳下去轻生的。”

阿雅沉了沉,别过头,道:“说点别的吧。”

“你要说什么?”

“你真喜欢那绪吗?”

莫涯认认真真地考虑会儿,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说不清楚。”

“你个滥交。”阿雅怒斥。莫涯耸耸肩,好似相当无所谓。

又沉了一会。

“其实如果我做了王,说不准,会一辈子睡在床上,不停地做,不停生,滥交。”

“你家,好风俗。”

阿雅横眼,心里想,自己有没有暴怒,一手把莫涯推下楼的可能性。

“娘娘腔,你真的想赢吗?”莫涯突然望着天问。

“为什么不?”

“因为,他生了你。”莫涯这次话说得很慢。

一语中的。

阿雅深深吸了一口气。满嘴的冷风。

“生不由我,死不由我,活不由我。”

“也是哦。”莫涯点点头,表示赞同。

“听说你要找第九门?”

“嗯。算一些老账。完成一些心愿。不过,那绪办事很拖,愿望很遥远啊。”

忽地,阿雅觉得他开始有点喜欢莫涯了。他笑笑:“喂,送你份礼,闭上眼睛。”

“你这话,太俗气了!”

“闭上。”

莫涯只好闭上两眼。

“想你最想的事情,或者人。”

莫涯闭着眼,眼珠却不停地转。该想谁呢,谁呢?

谁呢。

须臾,他思维停滞了。微扬的嘴角,慢慢、慢慢敛下。

“睁开眼吧。”

莫涯睁开眼,他看见了。

眼前的半空出现了一个人。

是幻境。莫涯清楚。

不过,很好。

从看明白那人是谁起,他一直咬着牙。下嘴皮有点发颤。眼有点热。

是个女人。

小时候,总是警告他不准欺负弟弟,临死前,伤心地向他频频摇头的女人。

辛苦生下他,养他没多久,一直一直在等他回家的娘。

他的娘,慢慢靠近他,俯下身,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

吻,没有温度。

就像死尸一样冰凉。

所以,莫涯,没有哭。

只要那该死的门开了,他就能回去,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挽回一切。

结束这个吻,莫涯娘的身影开始淡化。

然后,人影出现了一道细细裂痕。

很快,裂痕如蜘蛛网般的扩张,最后像一片镜子在瞬间碎了。

碎片,在风里又不停地四分五裂,一直一直如此,不断碎裂,直到碎成最细最细的粉,恣意散开,最后如尘,消失不见。

一切又全都静了下来。

寒星点点。

“没有了。”阿雅向莫涯歉意微笑。

“哦。”莫涯好容易回神,“娘娘腔?”

“什么?”

“谢了。”

四目相接。

阿雅叹气,低下了头:“莫涯,其实我希望他也能那样对我。”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应该是自己的娘啊。

可是,他们注定相残。

天命如此。

莫涯又与阿雅并肩,一起吹刺骨的寒风:“我不知喜不喜欢那绪。只是,他来皇宫找我时,我很开心,很想开个玩笑气他,说我和皇上干过了。可是,话到嘴边,我却没有说。我有点怕,怕他很温柔地说没有关系。他这个人啊,说教就像做功课一样……”

良久后,莫涯说起方才那个愚蠢的话题。

转眼,决斗夜。

绸王与阿雅要走进一间大木屋,关起门来,独斗。

一起走进那屋时,绸王停下了步子,回首瞧瞧阿雅,随后,他伸出手,一把拥住了阿雅。

阿雅怔住。

相拥不长,绸王就放了手:“来吧,阿雅。”

门关上,他们把其他人留在了屋外庭院中。

高守隐在暗处。

莫涯蹲地。

那绪则挑了棵桃树,盘腿打坐念经。

月快西沉时,木门大开。

庭里的所有人,都站起身。

绸王抱着打回原形的阿雅,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来,把阿雅交给了那绪。然后,拂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结局就这么敲定了。

那绪瞅瞅血裹的阿雅,抬起头,问绸王:“请问你刚刚抱他,是故意的吗?”

绸王停下,却没有回头:“作为王,将来要面对多少次骨血厮杀;而我必须保证,留下的是最强的。”

“你是故意的。”那绪道。

阿雅轻轻扯那绪的衣:“那绪,不怪他。”

那绪静默了下,又道:“我想带他离开。”

“他死后的黑曜石当归放在族冢……”

“贫僧的意思就是,连他的黑曜石不归还了。”那绪截口,坚定地截口。

绸王想了想,点头,旋即,果断离开,依然头也不回。

阿雅就要死了。面对这个事实,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静。

第一个开口是阿雅。

“那绪,我想和莫涯说句话。”阿雅的眼,总找不到焦距。

“我在。”莫涯走近。

“你那个玩笑,有闲空的话,开开试试吧。”

“你放心,我会的。”

阿雅又转向那绪:“那绪,若我轮回了,你能不能去向佛讨个人情,就说阿雅不想做绸了,更不要当什么王,就做个普普通通的人,男的也好,女的也成;要有娘,有朋友,有人爱我这样才好。”

“好。”

“还有我要很漂亮。”

“阿雅一直很漂亮。”

阿雅自傲地笑笑,眼睛终于能看清点东西。他看到那绪身后那棵大桃树,幽幽叹气:“可惜,花开不了了,结不了果了。”

“结得了。”那绪咬牙施法,为树结界,给了桃树温暖。

桃花瞬间开满压枝,下一刻,落红乱了一地。

凋零的花瓣,落在阿雅脸上。

“其实,那天我很想吃那个桃子的。”

“会有桃子的。”

“嗯。”阿雅吃力抬起手,想抓一片桃花花瓣。

莫涯帮忙,猛地抓了一大把花瓣,送在阿雅掌心。

可惜,阿雅没能抓牢,便垂下了手。

枝繁叶茂的桃树,却来不及结出一只桃子。

雄鸡高唱,天亮起。

那绪静静地盯着看,看怀里的阿雅慢慢散开,化开,扩散开,消失不见了,除了一块黑曜石。

什么都没有了,徒留下他额头那块黑曜石,在那绪手心发热。

清冷晨光里,地上已落枝的桃花,复又盘旋升起。

密密麻麻,织成当年的景:

那时候的阿雅隐在树上,傲横道:“别以为一只桃子就能随便打发我。我又不是猴子。”

那时候的那绪站在树下,天真道:“可是,不是只有猴子才可以吃桃子啊。”

那时候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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