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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游戏——by小黛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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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滤过窗纱的阳光里显得生机勃勃,浮着层薄汗,带着轻微的反光。

弯下去的腰和腹部都紧凑得没有一丝赘肉,线条流畅的肌肉包裹在骨骼上,正随着辛宁的动作而收缩或者舒展。从肩膀顺着脊柱而下,形成了一条很男性化的曲线,矫健,充满活力。因为是侧背着身的关系,被纯棉织物包裹着的臀线显得浑圆饱满,中间的后股沟把人的视线带向隐约而现的腿间深处。

向来好整以暇的苏闲突然在辛宁直起腰的时候低声骂了句粗话。

辛宁捏着信封里的东西,好像很是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一眼。

还裹着毯子的伤员已经愤愤地摸着腹部的伤口背转身去,从床边坐起来,一头冲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很快传出马桶冲水的声音,然后盥洗池上的水龙头响了很久,一直不停。

辛宁隔了一会儿才微笑着抿紧了唇,随便抓了件圆领衫套上,走过去靠在卫生间门口。

“该死的越南佬!”苏闲在里面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声音混着水声,显得有点模糊。

“迁怒是一种不成熟的行为,教官。”辛宁说着以前苏闲教训他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笑就笑吧,不用给我面子。”苏闲拽了条毛巾用力地擦着被冷水淋透了的头发。

“陆衡留了把钥匙。”辛宁清了清嗓子,伸长手把从信封里倒出来的东西亮给苏闲看。

“有地址吗?”苏闲干脆又用湿毛巾擦了把身,“可能在信封背面。”

“法兰西岛在哪里?”辛宁在信封背面找到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

“沿海的一个小岛。”苏闲把脏衣服脱下来扔在水池边,光着身子走了出来,“度假胜地。”

“去度假?”辛宁发现苏闲一直用手捂着裹着绷带的伤口,忍不住问,“伤到哪里了?”

“一起去蜜个月怎么样,Honey?”苏闲答非所问地眨了眨眼。

“现在?这种时候?”辛宁皱了下眉,他试着跟上苏闲跳跃性太大的思路。

“那里的天体浴场不错。”苏闲点点头,扫过辛宁身上的目光有点意味深长。

“教官,有话直说行吗?”辛宁看着他,“还有,我是男的,你那么叫我让我浑身发冷。”

“不好意思啊,叫顺口了。”苏闲没有多少诚意地道着歉,“我去养伤,你可以照顾我。”

“给开工资吗?”辛宁想了想,很认真地问,“周薪还是月薪?还有养老金。”

“以身相许要不要?”苏闲回头,狡黠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亲昵的调侃。

“工资能付现金吗?”辛宁撇撇嘴,时隐时现的笑纹一闪而逝。

“小同志,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钱更重要。”苏闲状似诚恳地摇头叹息。

他光着身子满不在乎地在客房里晃来晃去,半天才从壁橱里翻出件半新的休闲服穿上。

“你真的要去养伤?”辛宁走过来靠在橱门边,“哎,那衣服袖子太长了。”

“哦,大概是段郋的衣服。”苏闲对前一个问题避而不答,只是悠悠然地卷起了袖口。

“我们就这么出去?”辛宁换了个问题,同时拿了顶老鹰队的板球帽扣在头上。

苏闲回头打量他几眼,埋头在橱柜里翻了翻,摘掉帽子换了条荧彩围巾挂在辛宁脖子上。

“把这个换上。”他拍开辛宁想要拽掉围巾的手,又塞了副蛤蟆镜过来。

“这是粉色的……”辛宁看看手里那副颜色和式样都很夸张的墨镜,眼角有点抽搐。

“嗯,再有副耳钉就完美了,”苏闲摸着下巴看起来颇为遗憾,“暂时先这样凑合着吧。”

“教官,我不是出来卖的。”辛宁按捺着火气,压低了声音试图说服苏闲。

“你想去我还不同意哪。”苏闲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两个男人一起去度假,这样比较方便。”

“干嘛不是你?”辛宁忽然眉眼弯弯地笑了,“我觉得这种角色需要更有经验的人才能把握。”

“因为我是你的上级和长官。”苏闲脸上的表情显得正直又无辜,“而且我是伤员。”

楼下的客厅里没人,辛宁毫不意外地发现段郋一家都不在。

明黄色的莲花跑车已经不见踪影,车库里只剩下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车。

辛宁伸手试了试,车门开着,车钥匙在驾驶座上,旁边还周到地摆着本大区的交通详图。

“走吧。”苏闲上车,把座位向后移,“路不短,而且快到周末了,可能会堵车。”

“你不用带什么药吗?”辛宁翻了翻地图,然后看了他一眼,苏闲已经闭目躺好。

“那边会有。”苏闲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的位置,避开伤口,好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油快用完了。”辛宁发起车,“要开两百多公里,得先加油。”

“那就去加油。”苏闲嗯了一声,“出门左转,不到十公里就有加油站。”

“我没钱。”辛宁边倒车边瞥了眼好像打算立刻睡一觉的苏闲,“也没有任何证件。”

“财迷!”苏闲没睁眼,直接摸出钱包扔过去,“夹层里有一张你的驾照。”

“你怎么会有我的驾照?”辛宁微微一愣,打开钱包,抽出夹层里的驾照看了一眼。

照片里的自己笑得阳光灿烂,完全是个大男孩,发丝搭着前额,青春洋溢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烦恼。

“试训的时候你们不是每人都分配了一个假身份么。”苏闲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回答。

“那些资料在退训后应该都被立即销毁吧?”辛宁偏过头抿着嘴角,一边把那张原本以为早已灰飞烟灭的驾照珍而重之地收进自己的口袋,一边笑吟吟地看着苏闲,有点玩味,又有点压抑不住的兴奋,“教官,你这算不是是徇私舞弊?”

“叫名字,”苏闲不动声色地开口纠正,“或者亲爱的,蜜糖,甜心,宝贝,这些都行。”

“甜心,”辛宁也不动声色地从善如流,“你干嘛一直留着我的照片?”

“废话真多。没闻到味啊,你忘了放手刹了。”苏闲静静地睁开眼。

“哎,”辛宁就着转向打轮的动作侧身凑过来,“我改主意了,你还是以身相许吧。”

“好啊。”苏闲看着辛宁的眼睛,辛宁的目光更直接也更清澈些,同样黝黑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彼此的微笑,然后他飞快地伸手扶了一把辛宁手里的方向盘,轻描淡写地指了指辛宁那侧道旁立着的警示牌,“WRONGWAY。亲爱的,你开到逆行道上了。”

辛宁的脸先是腾的红了一片,然后又一下子白了,掉开视线一个急转把车头拉回到原来的方向。

“到了叫我。”苏闲躺回去重又闭上了眼,嘴角边挂着一丝掩不住的笑。

“苏闲,”辛宁轻眯起眼,看着前方阳光明媚的林荫路,“你的名字,就叫苏闲?”

“嗯。要不要看出生证明?”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尾,不过苏闲知道辛宁在问什么。

“我以为你会用假名。”辛宁没有多纠缠,接着问,“那我以后呢?”

“你可以选。想换个名字吗?”苏闲来了兴趣,坐起来一点,饶有兴致地看向辛宁。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不介意。”辛宁耸耸肩,“其实不管叫什么,我都还是这个我。”

“小混蛋长大了啊。”苏闲拍拍辛宁搁在排档杆上的手,“两年前你不会这么说。”

“流光容易把人抛。”辛宁突然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话。

“我倒不知道你还会背古诗。”苏闲一愣,收回手抱着胳膊倚在靠背上,然后轻轻笑了笑,“啊,又说错了,是词,古词。往后你可以跟陈老大多沟通,他比较喜欢‘十步杀一人’那些。”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辛宁看他一眼,“确实是你的作风。”

“对了,你也该有个绰号了。”苏闲没有再就古文学那么风雅深奥的问题继续探讨下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皱眉按着太阳穴,“哎,不说这个我都快忘了,你们那一期的绰号抽签抽出来的是什么来着……当初好像也给你抽过,就是后来没用上。”

“是行动时的代号吧。”辛宁好奇起来,“陆衡的绰号是什么?”

“秤砣。段郋的是秤杆,”苏闲笑着提醒,“不过他们不是一对,千万别搞错。”

“这些绰号都很奇怪。”辛宁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设计绰号的人有恋物癖?”

“也不是。”苏闲的视线落向窗外的公路和田野,目光中流露出一点缅怀之色,很有耐心地解释,“那时候刚刚编制初建,百废待兴,也没时间专门编这个。老陈同志说,安全起见,还是大家互相起绰号吧,免得泄露太多性格爱好什么的。老哥儿几个就每人随手写完扔到一起放在一个玻璃罐子里,也没谁有那功夫仔细琢磨,基本上脑子里冒出什么就写了,反正最后也是抽签,抽到哪个用哪个。不过后来这倒变成传统了,新入队的队员抽了绰号以后也要写一个扔回到罐子里。有段时间补充新血比较多,背景来源又比较杂,那个罐子里就多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辛宁抬眼看着公路边闪过的里程杆:“写下陆衡和段教官这两个绰号的人大概挺怀旧的,现在都没人用那种一根杆子一个砣的老式秤了。”

苏闲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那人我记得。也是个技术狂人,特别喜欢设计机关。”

辛宁随口问:“陆衡没打听过这人是谁吗?他肯定会很有兴趣的。”

“他已经牺牲了。”苏闲淡淡地说,“就在你们这批开始受训的两个月前。”

辛宁咬了下嘴唇,车厢里一下子静默下来,这大概是一个他们早晚无法回避的话题。

不过气氛并不像辛宁想象得那么低沉,苏闲身上有一股很干净的味道,像是阳光混合了樟脑丸。

苏闲的手上没有烟,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用手指碰了碰嘴唇,笑着挑眉:“怎么不问我的绰号?”

“是什么?”辛宁看看苏闲。只要他愿意,身边的这个人总能轻易地调动别人的情绪。

“蚯蚓。”苏闲露出了这个上午第二个无奈的微笑,“好笑吧?”

“嗯,不过至少有再生能力啊。”辛宁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么一句。

他很努力地忍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第29章A17

“几个了?”小卫收枪起身,淡淡地扫了一眼几百米外摔倒在摩托车旁垂死挣扎的目标。

十字路口有好几辆车停了下来,有人好心地跑过来摆上紧急标志,有人在打电话报警。

侧翻出去的摩托车撞到了路边的垃圾桶上,各种颜色的垃圾袋随风四散飞扬。

地上淌了一大滩血,还没人注意到骑手脖子上致命的血洞。

“五个。”耳蜗中的通讯器里传来刺刀平淡而冷静的回答。

“我六个,你输了。”小卫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洗袜子哦。”

“不输你小子就自己洗过袜子吗?”刺刀压根不打算跟他纠缠,“收工。”

“哎哎,那个汽修厂还没搞掉啊。”小卫夸张地叫了起来,“这样回去交不了差的。”

“不留点菜,小心屠夫回来收拾你。”刺刀拉紧身上的钢索,从电梯井里滑了下去。

“收拾内奸才是老段同志的本职工作。”小卫笑着背起挎包离开。

在城市的另一边,他们口中的屠夫正站在一家汽修厂对街的马路上悠然地低头点烟。

一辆车从他身边驶过,车轮带起的风刮动地上的纸屑,几个啤酒罐骨碌碌地滚向落水沟。

巴掌大小的黑色塑胶悄无声息地吸附到汽车底盘上,随着那辆车一起拐进了汽修厂的大门。

段郋扔掉烟,扶了下鼻梁上的墨镜,竖起风衣的领子,沿着街边大步向前走去。

片刻之后,一辆黑色的悍马在第二个红绿灯前停下,段郋从后视镜里看着背后渐远的街区。

一团火光突然从汽修厂的围墙里爆发出来,彩钢板的屋顶被气浪高高地掀到了天上。

人们呆滞地看着这一幕,绿灯前朝向汽修厂那个方向的车排起了长队,全都忘了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嘈杂的喇叭声和惊呼声响了起来。段郋安静地打灯转向,从另一条岔路离开。

一辆火红色的野马车就在另一条平行的街道上与黑色悍马相交而过。

身穿正装的卡罗琳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爆炸现场,一脚踩下油门,加速向前驰去。

两小时以后,ASIO大楼的高层会议室里,一叠资料被重重地扔到卡罗琳面前的会议桌上。

文件夹里滑出几张照片,上面是从不同角度和位置拍摄的同一个横死街头的男人。

“我们刚刚策反的这个人死了!”亚洲部的人恼火地瞪着卡罗琳,“陈,你怎么解释?”

“Matthew,讨论这个方案的时候你也在场,需要什么解释?”卡罗琳平静地看着对方。

“讨论方案的时候你他妈的没说过要故意向对方泄漏有内线泄密!”亚洲部的人忍不住骂了起来,要不是对面坐的是个女人,他现在恐怕就要在会议室里直接动手揍人了,“妈的,要是知道你们内务处的人根本懒得管这些内线的死活,我们早就把人撤出来申请证人保护了!”

“Matthew,管好你的嘴!”主持会议的副局长敲了敲桌子,“陈,我也想听听你的解释。”

“建立特别行动小组的目标是‘掠食者’,”卡罗琳镇定地坐在那里,教养良好地始终挺着背,“这一点应该很明确,不需要再多做解释了。不论是以暴雨计划为诱饵,还是有关内线泄密消息的泄露,都是为了最终能够达成这个目的。长期以来,我们只知道在中国军情系统的对外序列中存在着一个神秘的‘掠食者’组织,但对于它的人员、规模和组织结构却几乎一无所知,甚至找不到有效的突破口。Matthew,我想如果亚洲处完成本职工作的能力更强些,我们今天就不需要坐在这里互相仇视了。”

“Bitch!”亚洲部的人用不低的声音低声骂了一句。

“情报显示,”卡罗琳只是很有风度地笑笑,继续说了下去,“中国近期在东南亚所获得的政治利益,很可能跟这个‘掠食者’组织的行动有关,在这方面,不论是我们还是中情局都已经吃了不少暗亏,所以特别行动小组的工作才被提到内务处的优先名单上。我在报告里提出过,如果能使中国情报机构海外站在我国的工作出现瘫痪或者冰封期,那么以暴雨计划的重要程度和中国军方对它的兴趣,针对磁暴武器的工作很可能就会由‘掠食者’来接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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