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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 上+番外篇——by贫道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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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天凶狠一击立即消失无形。

他这两手一露,莫说那李少爷,即是武当一概真人道者,皆被惊得瞠目。

只得李维,爬起身来,跌跌撞撞扑向自家兄弟。一段山路,他自腿脚酸软,好似大难不死全身虚软,不知跌摔了几跤

,才至李齐面前。

那李齐及至兄长面前,眼瞧黄土和泥那脸蛋儿,惊喜交加,伸手去抓,却反被拽了去,李齐道:“你是我哥不?”

李维憋了一肚子千言万语,被这么一问,反倒气的笑出声道:“小混蛋,你且早早吓死我罢,死了便不与你提心吊胆

了。”

李齐听他此言,方才道真是自家兄长。拽了李齐衣襟,一顿好哭,口中“哥、哥”唤个不断,受的委屈一句不说,却

端的撕心裂肺叫闻者心酸,况那疼弟弟的李维乎?揽了弟弟,也是泪水横流,一语不得发。

他们兄弟二人这厢痛哭,同文已劝阻不住与那于海天动起手来。

于海天红了眼不要命那打法,皆被同文一一化解,端的不慌不忙、四平八稳。于帮主急了满头大汗、愈打愈急,几次

险些被反制了去。

于海天何等人物?冷静一番,目标一转,朝那李齐攻去。

同文眉头一蹙。他不欲伤人下手留有余地,此一来本就失利。现下还要去守那李齐,吃力真真是有些个了。

一招拂花手,弹开朝李齐探出那鹰爪,抽空道:“走!”

李维怀中紧扣兄弟,闻听此言,忙拉拽李齐跑开去,慌不择路间,竟是选了条绝路!

兄弟二人面前是那悬崖峭壁,深不见底,雾气缭绕。

李维果断道:“回去!”

只一转头,却见于海天已远远追来,一路与同文周旋。渐行渐近,怕是等不了些个时候近前了。

“哥、哥——”也不知怎的,只那李维在身边,李齐便只知晓哭闹。

李维心中明了,只怕这番是逃不得了。双手抱住他家兄弟,道:“阿齐、阿齐,莫怕!黄泉碧落,兄长总随着你的。

”话儿这般道,李维双手颤抖,热泪盈蕴。

李齐心中实则不怕。也不知是年少无知或是怎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直转,透着他哥肩膀头子去瞧那激战二人。

然先到这近前的非是于海天同文,却是青松青阳二人。

青松持剑在手,护在兄弟二人身前,道:“于帮主!方才那小六儿已供罪,小道心想此事与劣徒无有干系!于帮主!

切勿妄伤无辜了!”

青阳亦道:“于帮主!你且看他这般幼小孩童,那里懂的甚么!还请看在武当门面上,放了去吧!”

于海天闻他用武当名头来压自个儿,稍稍减退的怒火霎时燃起。一掌逼退同文,展身形来至青松这方,高喝一声:“

你给老子闪开!”

他这方去打青松,那青阳轻飘飘一借力,倒退出战圈之外。

他这番动作旁人是无所觉的,只有同文眉头一皱。却不出言揭穿,伸手去助青松。

青阳则拥簇李维李齐二人朝悬崖退去。

且战且退,眼瞧一脚已踏至崖边,同文突地大喝:“施主!且住手!”

于海天那里肯听言?眼见同文不顾颜面其他,使出真功夫与他,自家瞬间落至下风,既急且气。

暴怒之下,留下后背空场与同文,自家可着被掌击,空出两只手运起十分力,狠击向抱在一起那李氏兄弟!

青松一声惊叫,只见李氏兄弟双双跌落悬崖去!

21.梦一场

李维眼未睁开,先深深打了声唉声。

李齐上前搀扶哥哥,却被一手挥去。他兄长眼皮子下的两颗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偏偏不张开。

他自是晓得他在生气的。

只是依他这般不由人的性子,心中火烧火燎,既怕又急,讨饶的话儿冲到嘴边儿,只道:“这眼皮子真碍事,挡着你

看我。”

这三分抱怨七分怒的调调与李维听来,却是赤裸裸那威胁了。又想至妻儿惨状,兀然起身,冲自个儿弟弟一顿怒喝:

“怎的!嫌我碍事了?甚好甚好!速速也把我送去你嫂嫂那里吧!我们一家三口人黄泉路上团聚,也感念你的恩情!

李齐梗着脖子道:“那个与那臭娘们小狐猴是一家三口!你是我哥,单是我哥!旁的甚么也不是!”

李维气的浑身抖动,手指头颤颤巍巍悬在他弟弟鼻尖儿前,摇三摇、晃三晃,你你你了半天也不见个数。

他哥哥那方还未拿出个方案,李齐先被心头火气冲地掉猫仔儿,通红通红的眼珠子往外头冒豆子,把他哥都镇住了。

开始还甩袖头子抹泪儿,架不住越抹越多,越多他越气,最后大嘴一咧,哭道:“你就会为他俩人骂我!你就跟我能

耐!呜呜呜……你要走、要走便走呜呜……去跟你死鬼老婆儿子一家三口去呜呜呜……丢了我罢、你丢了我罢!呜呜

呜……”这边说还不解恨,扑进他哥怀里扭打,颇胡搅蛮缠。

李维张口结舌。

他是见过弟弟耍赖的,可也没见过谁家弟弟为这般罪过耍赖的。就觉着衣衫前大襟儿湿乎乎一片,伸手去推,又哪里

推得开。

“你、你、你这是做甚么……你、你!……唉……”

李齐这时那里是那杀人的魔王、造孽的修罗,分明是他自小照看到大、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弟弟。可是弟弟是手心,

媳妇儿孩儿是手背儿啊!一想到那死不瞑目的一双至亲,李维心中那个恨呐,恨天恨地——可怎么的也恨不起李齐来

“小畜生啊小畜生,你怎么的下得去的手啊你……”李维悲从中来,一手去捶弟弟后心,一手狠搂了他,哭得上气儿

不接下气儿:“我打死你得了、打死了你,一了百了了……你说、你说你可教我怎活啊……你可是教我怎地活、怎地

活啊!”

兄弟二人抱做一团,你自哭你的,我那哭我的。

一个怒一个哀,倒是两厢不耽搁。

李齐哭了够得,抽鼻涕抹哈喇子,眼睫毛儿都黏在一起,跟他哥说:“既然现下话儿都说开了,哥我也不瞒着你,你

这辈子莫说娶妻生子,就是跟人多说句话,那人也是要倒霉的!先前我不阻你,那是老疯子还在,死拖活拽不叫我动

弹。如今他归了西,我倒要瞧瞧还有没有能碍着我的!”

做哥哥的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连声小冤家小畜生,几次险些一口气儿上了不来。

李齐慌忙捶前胸抹后背、掐人中捏虎口,到底是晕晕乎乎昏睡了去。李齐寻了方帕子,润湿了去擦他哥的眉眼口鼻。

擦着擦着,那帕子不知怎么就没了,光剩那爪子在李维脸上糊掳。糊掳着糊掳着,爪子不知怎的就糊掳进了衣衫里头

。隔着几层布料,只见那爪子一鼓一鼓的作怪。

待李维梦呓了一声小畜生,他弟弟才大梦方醒状拉出那爪子来,看怪物一般盯着那只咸猪手。瞧了半晌,又凑到鼻子

下头闻了一闻、嗅了两嗅。

李维又哼了一声,吓得弟弟落荒而逃。

不过李维倒是真没清醒着,不然早大巴掌伺候他那变态弟弟。

李维梦里头那睡得安宁,一会子是他儿子李乐抱着脑袋扑到他怀里,一会子是他媳妇儿浑身是血拿着擀面杖追他,最

后他弟弟一手拿剑一手拎着俩人的头,又哭又笑阴阳怪气儿地跟他说——你娶啊、你生啊!看你娶得快生得快,还是

我杀得快!

李维气的破口大骂:“杀杀杀!你个讨债的鬼——”他这一骂,就从梦中醒了。打眼儿一瞧外头,天儿都黑了不知几

时了。

他呆呆坐在床头一会儿,重重叹了声气。

何箐啊,莫怪我心狠。

想你哥把怀着乐乐的你托给我时,我可没讲过一个不字。大红花轿把你娶进了门,要星星没敢给你摘月亮去,把李乐

更是当成亲儿子疼。

可是你做的那些个事,实在也是忒——你也道你欠我一条命,如今我弟弟向你讨了,也算得两清了。你可千千万万莫

要去寻阿齐报复,有怨有仇,冲我一人儿吧。

只是可怜我那乐乐,纵是养父子,也这么些个年头去了,哪能感情不深不厚。

想起那儿子一声声爹那叫,李维心疼如刀绞啊。个小小的奶娃子还甚么不懂——李齐你个作孽的冤家啊……罢罢罢,

一桩两桩且都背了,再多背个李乐又差到哪里去。就等待何时见了阎王,自家把这些儿杀人弑亲的大罪一一认了去,

被判个永世不得超生、下那十八层阿鼻地狱去受刑罚罢。只盼望李齐好生转世,投胎个好人家,再有个好兄长,莫要

再被养育成这般了。

他自想念着,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滚。单单是想到要与李齐作别,就撕心裂肺不在话下了,偏生他还折磨自个儿,好似

要将这疼痛深深印进骨子里头去,生死不忘一般,一遍遍念着他阿齐好生活着、好生活着。

眼见天光方明,李维站了身来整理衣冠。解下裤腰带,搭了房梁系了个死结。寻了个矮凳,登了上去。

方要伸头进去,突然之间脑海中冒出了个念想——他在这房屋中做了了结,那屋主岂不是要怪罪他么?

他此时内心平静,才有上下打量这房屋的心思。

瞧着屋子倒是内敛,无有些个装饰,桌椅柜橱倒是都不缺的。门窗紧闭,外头声响全无,想来不是甚么客店闹市。

李维心道,莫不是他兄弟自家的房子。也罢,这些年想来他为自己添置了些个,将来再娶一房媳妇儿,恩恩爱爱白头

到老罢。

脑袋伸进了去,脚下一蹬,咔吧!

李维脚下凭空蹬踢了几下,渐渐不挣了。

李齐蹑手蹑足推开房门,就见他哥晃晃悠悠挂在房梁上,双目翻白,舌头伸将出来老长。把个他吓得魂飞魄散,一头

哇哇大叫,一头手忙脚乱去解他哥。

也好在他来的巧,照着胸口锤了数下,李维咔咔咳嗽一声,还阳过来。

李齐哭得惨,怪他哥心狠,道:“你怎的恁心狠啊、哥、、哥!!!!!”

李维鼻子也酸,望着房顶梁道:“与你这般活着也是受罪,不若早早去了,早些超生。”

李齐道:“你想超生去那里?干脆寻条绳子来,你我一人一半拴在一同,死了也不分开!”

李维闭了眼,泪珠子却停也停不住,钻出眼皮子往下淌:“我前世是造了甚么孽啊,怎么就与了你这么个冤家……”

22.杨峰

官道上车马来往,商贩差官络绎不绝。

李家兄弟一前一后,也在其中。

自那日以来,李维似是认了命,未有再寻死觅活过。单只是不怎么与李齐话儿,对其冷眼相待。

李齐心中忐忑,他自是不觉着有什么过失,只怕他哥恼怒,唯唯诺诺小心伺候,端茶递水甚是懂事。

他哥哥是把这些个看在眼中,心头也是热乎,偏生只一看他,就想起那凶残一面来。着实是兴不起别的念头了。

二人就这般你躲我闪,返奔武当山。

李维听闻杨峰过了身,要去拜拜。李齐那敢二话,打点行装随在他哥身后。

忆起杨峰,李维无限慨叹。那算得一世枭雄。

杨峰于武当修行,奇才天生,便是人才济济如武,也未曾有过对手。

因其天生右目残疾,面目狰狞,性情又极为残暴,终此一生亦未出过山去。江湖之中虽有其名,却始终不得见其人。

有无数好斗之辈上山挑战,皆被挑了手脚筋扔下山去。有甚者割舌挖目、剜鼻削耳,其手段之凶残实叫人乍舌。

当时武当掌门多次劝解未果,便命人将其锁在后山,静思己过。

后有传言,说那杨峰一身绝顶武功,那里锁得住?早便逃下山去了。然不论怎的,武当终是再无有杨峰此人,武林之

中亦未再有人受其害了。

李家兄弟却是承杨峰情的。

此段因缘却要从那时二人摔落悬崖说起。

他二人坠落途中便纷纷昏厥,掉落在了崖底疯长那树曼之上。不久,李齐被饿醒来,瞧他哥在身边一动不动,吓得哭

叫不止。

李维被这一闹,也醒了来。一张眼睛,便瞧见自家兄弟身后站了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分不清是人是熊那么一位。顿

时跑了三魂七魄,拽了弟弟就往身后塞,随地寻了几颗石子儿扔去,还一边威吓:“去去!滚开!”

李齐方才是没留意身后,奇道何时冒出来的?

那物却不躲不闪,凭着他扔。

李维掷到手酸,那物也未动分毫。心道莫不是个死了的?想站起身去查看,脚一着力便痛的诶呀一声,复又跌坐在地

李齐忙道怎的了,帮着兄长挽将起裤腿,只见脚踝处肿涨如那戗面的大馒头。想来是跌落下来时扭伤的。

李齐年幼,一下被人追逃,一下跌落悬崖,此时又见兄长这般,顿时嚎啕起来。李维那里舍得他哭?忙连声哄劝,末

了嘱咐他去寻些水来。

李齐抽噎离去,李维方松了口气。

他拖着伤脚,半跪起身,朝那物一拜:“我兄弟二人遭人追杀,跌落崖底,并无打扰之意。得罪之处,还请您莫与小

子计较——”

“被谁追杀?”

语声沙哑,却正字圆腔,真真是人话。

李维心下稍安,只要莫是那些个言语不通的或野兽便好。

那人未得回答,缓缓抬起头来——李维此时才道,原来那人是正对他们的。若是没抬仰起头脸来,前前后后亦未有甚

么不同。

“谁、追杀你们?”那人又问一遍。

李维恭恭敬敬道:“鲸鲨帮那大帮主,名唤于海天的。”

那人无声,过了会子,突然暴喝道:“仔细些个说!”

李维被其突来怒喝吓了一跳,心道这人莫不是与那于海天有什么关系不成?怎的这般激动?

他心上想着,嘴下便留了三分,只道李齐上山学艺、他来瞧自家弟弟等等,那人又询问鲸鲨帮与武当之间,李维也知

无不言。只是到于海天追杀李齐个中缘由,他稍以微言毕之,且不论他有心护短,单说他自己亦不比旁人多知道几分

少时,李齐抹着眼泪儿回到他哥身前,说附近未寻到饮水,又不敢走远,便回来了。

李维心道,这山中人迹鲜至,最怕总共也只有他们三人了。阿齐年少,哪敢放他远走?自己脚上带伤,行动亦不得便

。即使现下不十分渴,过会儿也总是要缺水的。看来也别无他法,只得请教那人了。

那人自李齐回来便上上下下打量他,对李维那求助似是闻所未闻,只招手示意李齐近身。

李齐缩躲到他哥身后,探出脑袋来把人瞧。

李维道,此人虽气势凶恶,但如若想要对他二人不利,怕是早就动手了,何必拖延这许久。他下了决心一赌,转头对

李齐道:“先生唤你过去,你过去便是了。千万莫要冲撞了或失了礼数。”

李齐被他兄长拖拽到身前,光是瞧那前后不分的人便心生畏惧。

瞧他这般畏畏缩缩,那人不耐道:“还不利索些!”

李齐吓得浑身一抖,一屁股坐了地上,连滚带爬缩躲回他哥身后去了。

李维见他弟弟脸色苍白,四肢发颤,只道吓得不轻。做哥哥的心中疼痛,方想张口回护,只闻得那人一声虎吼,震得

地面晃了两晃颤了三颤!

“竖子无礼!”

李维李齐两耳嗡嗡作响、阵阵发痒,头疼欲裂,眼前金星乱窜!那声音左右撞击岩壁,缓缓盘旋上升,却不曾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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