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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泣无声 上——by银白灰黑小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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镡池顿了顿,说:“总之,就是从种种资料先是来看,陆莳和席言有异于寻常的亲密关系的可能性非常高,所以陆莳才会帮助席言在‘富通’站稳脚跟。”

祈明赫吞吐着烟雾,眯眼沉思起来。镡池的推断并非是毫无根据的,陆莳和席言之间确实存在着不能解释的巧合关联点。

他想到“惜时”这个名字,忽然觉得可能是借了两人名字的谐音,用席言的“席”和陆莳的“莳”拼成了“惜时”二字。

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祈明赫,林凛担心的探问了一句:“祁先生?”

祈明赫掐灭了烟头,起身和镡池握手,正色道:“镡先生,你做得很好,我收回我之前所说的话,你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侦探。酬金我会按双倍价支付的,谢谢你专诚来当面给我分析。”

镡池回视对方,此刻那狭长的眼眸中少分嘲弄多了一份诚意。

于是他也伸出了手简短而有力地与祈明赫回握一下。

之后,林凛便送镡池出去了。

安静的房间里,又只剩下祈明赫一人。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重重地跌坐回沙发上,然后像疯了一样抽搐着嘴角大笑起来。

23.

处理完公事后,傍晚,祈明赫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

“喂?”

“我快要下班了,你来不来接小言啊?”

有点轻佻又狂妄的声音,是顾泽熠。

祈明赫眉间微皱,语气却淡淡的:“接他?为什么?”

“你这什么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若不是你,小言怎么会搞成这样?”

这人总是有本事把自己激怒,祈明赫忍耐着,尽量平静地说:“你是医生,安排他住院不就好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他身上多处外伤虽然不算严重,但是肛道的裂伤却引发了炎症导致他从下午开始发低烧,但是小言却坚持要出院,我不能罔顾他本人的意愿啊。”

“那你把他送回家吧,反正有张姨他们照顾他。”

“你说什么蠢话?小言这副样子怎么能被张姨他们看到?实在不行……只能把他带去我家了。”

“我来接他。”祈明赫一冲动就脱口而出。

“好,我等你。”对方怕他反悔似地立刻挂了电话。

“喂?……”祈明赫听着“嘟嘟”的声音,顿时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可是自己连席言在哪个医院都不知道呢,他正打算回拨过去,忽然来了条短信。

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启鑫医院 住院部 v楼 203室

这家伙……祈明赫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悻悻地起身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这个时段正逢下班高峰,祈明赫出现在席言病房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V楼是全是vip套房,一人一间房不说,还有接待室和浴室,甚至专门配备一位护士照顾病人,祈明赫实在不明白席言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出院。

“六点二十七分。”顾泽熠掐表报出时间,“姓祁的,为了等你,我这个月争取准时下班的计划又泡汤了……好了好了,把小言交给你了,我走啦,小言!”

然后他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快步迈出门口。

祈明赫一看到顾泽熠就浑身莫名地不对劲,现在那人终于走了,他反而轻松地舒了口气。

“对不起,麻烦你了。”席言率先打破了沉默。

“恩。”祈明赫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下午知道了席言和陆莳的关系之后,他十分气愤,甚至产生一种再度被背叛的错觉。明明知道他和席言在八年前就完了,虽然没有时间明确地说分手,但是当傅萧然设计陷害祁家的那刻开始,他和席言之间就没有了一切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愤怒之余,他还会有一种类似心痛的感觉呢?

“赫?”席言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情和声音让祈明赫觉得心烦。

于是他硬邦邦地说:“别叫我‘赫’,叫我全名,免得人家误会我跟你很熟似的。”

席言先是睁大了眼,然后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他淡色的嘴唇张了张,似是十分挣扎,但最终还是低下头答了声:“好。”

对方这种示弱的模样让祈明赫更加烦躁,于是他态度更加恶劣,口气中满是不耐烦:“你故意让那个半吊子医生激我把我找来,到底有什么要说?”

席言脸色一颤,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犯贱?送上门你又不要,所以我只好给你下药……”

祈明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然后徐徐点燃一支,走到窗口吸起来。

“赫……祈明赫,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叔叔为什么会突然收购祁家的公司,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查,所以我进了‘腾麟帮’和‘富通国际’……”

祈明赫忽然不想听下去了,眼前的这个人总是有办法把假的说成真的,黑的说成白的,不是吗?

于是他冷冷打断了席言的话:“天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你……不相信我……?”席言拧紧了白玉般双手,脸色惨淡。

“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祈明赫看到床边有一架轮椅,想来是那个半吊子医生事先准备好的。

他掐灭了烟头扔进废纸篓里,然后把轮椅推到床边,对席言说:“我抱你坐上去。”

席言抓住了祈明赫伸过来的手,急切地向他解释:“你听我说,我真的没骗你,你相信我好不好,祈明赫……”

“住院费结了吗?”祈明赫岔开话题。

“没有……”

“哦?所以你们把我叫过来是付钱的?”祈明赫挑高了眉毛。

“不用付钱,顾泽熠他爸是这里的院长……”

“哦,滥用职权。”

“……祈明赫,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不要理会这种小事咳咳……”席言一急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声带一下子受不住,于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都叫你身体康复了再说了。”祈明赫轻轻拍抚席言的背脊帮他顺气,温柔地像是一位体贴的情人。

知道祈明赫是铁了心不打算听自己的辩白了,席言也有些气,索性不再费口舌,一路上执拗地没有出声。

24.

汽车驶进了名为“滨城花园”的高档住宅区。

祈明赫下车从后备箱内拿出折叠轮椅,然后把席言抱到椅座上。

“你现在住这里?”席言仰头问。

“不。”祈明赫简洁地回答。

两人进了电梯,然后祈明赫按了最高的楼层按钮。

开门而入后,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套宽敞现代的复式结构的房子。

祈明赫摸索着墙边一排开关,一个个按过来后,终于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这不是你的房子?”席言表情有些微妙。

“这是‘盛世’三太子盛耀轩的,他给我了钥匙说我在s城期间可以随意使用,不过我觉得还是住酒店更方便些。”

“所以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席言语气淡淡的,没有了之前的伤心和急切。

祈明赫记得自己刚见到席言的时候他也是这副淡漠的样子。

那是在高二下学期的某个早自修上,那天,祈明赫一如既往地趴在书桌前补眠。

隐隐约约听到些喧闹的声音,他仍然困倦地睁不开沉重的眼皮。

直到右脚被谁重重地踢了一下,他一下子痛醒过来,向右边张望过去,却看到死党周志扬在一边指手画脚,一边拼命对自己使眼色。

他有点茫然地望向讲台,看到黑板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学生,背后写着两个字:席言。

浅浅晨光中,少年衬衫的领口格外苍白,脖子纤细的线条被迷蒙的金色粉尘晕糊。

“祈明赫!”班主任愤怒地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于是祈明赫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然后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同时伸长手舒展腰身,脸上全是慵懒困倦的神色。

“我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有?”班主任提着微尖的嗓门质问道。

祈明赫仍是睡眼惺忪,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说你……这位是新同学,以后就是你同桌了,再加上你是数学课代表,要好好关心人家,知道吗?”班主任的声音无奈中带点宠溺。

“是。”

祈明赫见席言已经走到邻座,连忙主动将手伸到对方面前,自然地介绍道:“我是祁明赫,很高兴认识你。”

眼前的人皮肤的颜色更是浅得近乎透明,衬得一对眸子漆黑如玉,不带什么情绪的,静静地俯视着众人。

此刻他精致美丽的脸庞上神情淡然,而眼梢上挑的凤眸似乎揶着嘲弄。

众目睽睽的注视中,祁明赫伸出的手僵硬地悬在半空中,就在他连笑容都快要凝固的时候,席言终于回握住他的手,弯弯的眉眼清新如弦月:“请多关照。”

少年清冷的嗓音如早春的温度般凉薄,洁白的手掌飞快地从祁明赫的手心划过,只留下微凉的触感,如同他独特的嗓音。

祁明赫不自禁地默念了一遍黑板上的两个字,不知怎的,忽然觉得那平凡的名字也生动

起来。

“祈明赫?”席言微微歪过脖子,有点困惑地看着当着自己面走神的男子。

“恩?”祈明赫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忽然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候的事情来。那么久远的记忆,他以为早就将它们尘封了。

“不好意思。”他轻咳一下,把席言推进楼下的卧室。

房间里并没有人住的痕迹,一切都是崭新的。

但是家具和地板都纤尘不染,显得窗明几净,看来是有人定期来打扫收拾。

“你就睡这儿吧。”祈明赫一边从橱柜里翻出干净的床被床单还有枕头等,帮席言铺到床上。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能把床铺得这么漂亮。”席言看着祈明赫利落的动作,不由得生了感触,“以前你总是耍无赖,叫我帮你铺床叠被子,不过亏得你给了我双倍的练习机会,我有次还得了宿舍楼的铺床比赛头奖呢。”

祈明赫一愣,回头看到席言明亮如昔的笑容,像是被刺痛了一样,飞快地把头扭过来:“是吗?我不记得了。”

席言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浅色的嘴唇抖了抖,声音带了点哭腔:“你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不会忘记,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祈明赫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已经一片淡然:“没错,我是喜欢过你,I liked you,but it is past tense,right?let it go!(我喜欢过你,但是那是过去式了,不是吗?让它过去吧!)”

他端倪着席言惨然的脸,心中升起一种隐隐带痛的快感,扭曲而强烈。

于是他又用中文加强语气强调了一遍:“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席言目不转睛地盯着祈明赫看,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破绽,但是他失败了。

他颓然地靠到椅背上,语气是带着几分委屈的茫然:“可是我还喜欢你,怎么办?”

25.

祈明赫的心猛地抽动一记,那千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他几乎要抛弃理智冲过去抱住他,将他紧紧搂进怀中,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就这样抱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但紧紧是在那短到足以忽略不计的刹那里。

顷刻间,他就认清到,这只不过是席言的有一个把戏。

先是苦情戏,然后苦肉计,装可怜博同情不是他最拿手擅长的,对他来说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伎俩吗?

8年前他上过一次当了,若是8年后又栽在同一个人手中两次,他祈明赫简直没脸再做人了。

“你以为你的喜欢还值钱吗?”祈明赫冷嘲道,神情鄙夷,“你的喜欢只让我觉得恶心。”

席言猛地抬起了头,微挑的凤眸中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他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震动着,张着嘴像是要透不过气来一样大口地喘气。

良久,他才平复下来,暗哑地说:“我不是host……除了你,我没有让别人碰过我……”

祈明赫笑了,那是一种陌生的笑意,不带一点温度,只让人觉得寒凉:“你想说你为我守身如玉?也许我该说一声多谢?不过很可惜,我这些年来的床伴数也数不清,而且,男的女的都有。”

观察到席言白里透青的脸色,他笑意更深了,“以前没有比较,现在试过那么多之后就知道,你的身体也不怎么样,那里虽然紧但是干,弄得我也不舒服。

一张脸虽然漂亮,但是到了床上就像死鱼一样,谁喜欢奸尸啊。身体也没有女人软,瘦得骨头明显,抱着硌人。”

祈明赫这番露骨而侮辱性的话语让席言不堪地闭上了眼。

祈明赫嘴角加大弧度,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刺激对方,却发现席言紧闭双眼的摸样不是很对劲。

他凑过去弯腰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又怎么了?席言?席言?席言!喂,我开玩笑的,席言?!”

到最后他大力的摇晃也不能将对方摇醒过来,祈明赫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赶紧摸出手机,从记录里翻出顾泽熠的电话拨过去。

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来,不紧不慢地拖着嗓子问:“喂?”

祈明赫用力地手机贴近耳朵,急切地说:“席言忽然昏过去了,你快过来看看啊!”

“姓祈的?!你又把小言怎么了!”

面对对方的质问祈明赫有点心虚,却还是说:“我什么都没做啦,你快过来,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

然后他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就结束了通话,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

等待的时间里,他绕着席言所坐的轮椅来回踱步,一边频频望向门口处,心中一片焦虑。

门铃响起的瞬间,祈明赫立刻冲出去,刚开门就将来人拖进了卧室内。

顾泽熠刚想抱怨几句,一看到屋里人额头全是冷汗,脸色白的骇人的模样,马上大跨步靠过去,搁下医药箱,替他诊察心跳血压。

之后他小心地把抱起席言用俯卧的姿势平放到床上,开始解对方脱裤子。

“喂,你干什么啊?”祈明赫立马上前怒目呵斥道。

“帮他检查啊,我又没有透视眼。”

祈明赫听到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没法驳斥,但是眼睁睁看着顾泽熠剥下席言的裤子,用双手在那私密处来回动作,让他焦躁不已,心上像是爬过无数蚂蚁。

感觉到祈明赫在背后不安分地探来探去,顾泽熠果断下了逐客令:“闲杂人等请回避。”

“我才不是闲杂人等呢!”祈明赫额角跳了三跳。

“那你来处理。”顾泽熠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身让开。

祈明赫这才发现席言的内裤湿了,血迹从浅色的布料里渗出来,有扩散的迹象。

见顾泽熠要真的要脱橡胶手套了,祈明赫连声阻止:“别别别,我回避,你安心检查。”

临走前祈明赫不甘地瞪了顾泽熠的背影一眼,最后退到客厅里。

坐在沙发上,他翘着腿,焦躁地用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双耳竖耳聆听着室内的动静,还不时抬手看表,简直度秒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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