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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泣无声 下+番外篇——by银白灰黑小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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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席言说着关了门。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席言打开洗手间的门缝,喊了声祈明赫的名字。

祈明赫拿着一叠衣物走到洗手间门口,席言用大浴巾裹住身子,要接过祈明赫递来的衣物时,他稍稍把门缝拉得开一点,隐约看得到浴巾下白花花的两条腿。

祈明赫不知抱着什么心情,忍不住偷偷多瞄了一眼,却一下变了脸色。他忽然大力地朝里推门,硬是把身体挤进逼仄的洗手间里。

“你,你干嘛……?”席言被逼得后退了两步,拽紧了浴巾,微微含胸,似乎想把身体更多部分藏进浴巾里。

“这句话应该换我问你吧?”祈明赫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脸色也很阴沉,“这是什么?”

席言余光晃到祈明赫所指,不禁羞愧地拼命合起自己的大腿,却没有辩解,只是垂下眼抿着嘴一声不吭。

“你腿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让祈明赫愤怒的是席言大腿靠上的一道红色痕迹,在雪白的皮肤上十分刺眼,而这种隐秘的位置又像是某种暧昧的痕迹。

席言只是低着头一眼不发的摸样忽然使得祈明赫消了气焰。

自己现在在席言眼中肯定一副大灰狼的凶恶模样吧?而对方却像是被欺负的无辜的小白兔。祈明赫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两两人之间这种相处有什么意思呢?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祈明赫默默把衣物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算了,衣服我搁这儿了,你快点穿吧,别到时候感冒了,我可不管。”然后便转身走出去。

一双手忽然拉住了他,背后传来席言有些犹豫的声音:“你会相信我吗?”

祈明赫止了脚步,稍稍偏过脸:“嗯?”

“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少年的声音透着仓惶,让祈明赫听了心有不忍。

于是他转过身,恰巧迎上少年漂亮的染上雾气的凤眸。

祈明赫想替他拂去眼泪,因为手被捉住,便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吻在了少年颤动的眼皮上。

意识到自己吻了一个同性后,祈明赫先是有一刹的震惊,随后却反而平静下来,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一般不自觉地笑了笑。

“嗯,我相信你。”他的声音是自己也不曾想过的温柔。

席言愣愣地看着祈明赫,似乎还没从刚才那一吻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你说不说,我都相信你。”祈明赫上又低头在席言额头亲了一下,“快穿衣服吧,要不真的着凉了。”

“噢,好。”席言察觉到自己的手还抓着祈明赫,连忙缩回来,脸上漫开一片红晕。

祈明赫退出洗手间后,嘴角仍止不住地上扬着。因为那一吻,他豁然想通了自己对席言的感情。

原来他如此在意席言是因为喜欢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也许是第一次见面那天,也许是第一次握手那刻,也许少年第一次抬眼与自己对望的那一瞬……

不过既然自己是喜欢席言,那么他的过去自己也应该一并包容。祈明赫在心中对自己郑重地下了决定。

几分钟后,席言开门走出来。祈明赫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笑着说:“睡衣还挺合身的。”

这套衣服就是去年纤染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还说和她自己买的一套是情侣装来着。不过这么幼稚的睡衣祈明赫当然不会穿啦,于是就一直丢在衣柜里,放了一年也没穿过,现在再穿就小了,在席言身上倒是正合适。

“嗯。”席言有些局促不安地拽着衣服的底边,轻轻应了一声。

祈明赫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会追问,便把他带到周志扬以前住的卧室:“你以后就睡这里好了,阿志在h城比赛得很顺利,暑假结束前都不会回来了。今天也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席言靠着墙壁,祈明赫见他有些欲言又止,就补充道:“我房间就在你对面,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好了。

席言点了点头。

祈明赫进了自己房间,刚拿好衣服要去洗澡,便看到席言站在敞开的门边,想要敲门的样子。

祈明赫有些意外,还是温和地问:“怎么了?”

“没有被子。”

祈明赫这才想起周志扬走的时候,把被子带回家洗了。现在床上只有床单,既没有被子也没有枕头。

“我差点忘了。”其实这种事祈明赫自己是从来不做的,自然也想不到。

他对席言说:“我有一床被子在衣橱的上面,你自己拿一下就好,枕头应该也有。”

“好,谢谢。”

“你今天谢了我很多次了,以后不用跟我客气。”祈明赫说着留下席言一人,去了浴室。

洗完澡后,他回到自己卧室,对门的卧室门已经关上了,祈明赫猜席言应该睡了。

他没有关房门,走到床上,看了会晚间新闻,刚要关电视,对门忽然有动静。

祈明赫转头,看到席言正打开门,从对房穿过来,手里抱着一个枕头:“我可以和你睡吗?”他见祈明赫没有反应,有些着急地追加了一句,“我一个人睡会觉得冷。”

“我是怕你嫌床小。”祈明赫笑着把身体往另一侧挪了挪,“过来吧。”

席言倒没有露出特别开心的神情,抱着枕头地走过来,然后郑重地放下枕头,像是卸下什么心事般。

祈明赫这才发现席言睡衣的纽扣一粒也没有系上,他一惊,来不及阻止,席言已经脱下了睡衣。

祈明赫很想君子地移开目光,可是不小心撇到一眼,视线就像被黏住一般再也离不开席言裸露的皮肤。

“……”祈明赫倒抽一口凉气,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席言的脖子以下,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交错的伤痕。

有长条的,像是尺类抽打的痕迹,也有圆形的,像是被烟头烫伤的痕迹,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直到被裤子的布料遮住。

“这是谁干的?”祈明赫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腿上也全是?”

席言难堪地别过脸,默认了。

“靠,你说是谁干的?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祈明赫咬牙切齿地说。

看到席言这一身伤,他先是懊悔误解了对方,懊悔过后就恨不得把立刻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打得他满地找牙。

“别!”席言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

“都这样了你还想袒护谁?”祈明赫不爽地眯起眼,“该不会是你叔叔吧?”

“不是的!”席言立刻否认,见祈明赫一脸狐疑,他只得坦白,“是……阿姨。”

“啊?她凭什么打你?就算是亲戚抚养你长大,也不能这么虐待的啊!”

“他们不是我亲戚。叔叔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把我从孤儿院领了回家。”席言说话间已经穿回了衣服,迅速钻进了被窝里。

“哦。”祈明赫沉默了一下把席言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席言配合地没有乱动,用陈述的语气回忆自己的过往:“叔叔家里很大,没有女主人,只有很多佣人。他很忙,经常不在家,但是一直对我很好,直到我12岁的那天晚上……

叔叔喝醉了酒,抱着我一直叫‘言言,言言’,声音都变了调。他从后面插进来的时候我痛得要死。应该说是当时痛得要死,其实现在我已经记不得到底是有多痛了。

我那时流了很多血,差点救不过来。叔叔很后悔,对我越发的好,也没有再碰过我。忽然有一天,叔叔把一个女人带回家,让我叫他阿姨。

阿姨很漂亮,只是对人的态度冷冰冰的,叔叔却一点也不介意,温柔地叫她‘妍妍,妍妍’。

我才想起来,原来那天晚上叔叔抱着我,嘴里叫的并不是我的小名,而是阿姨的小名。

不久,他们就结婚了。

因为叔叔常不在家的关系,吃饭的时候往往只有我和阿姨两个人。阿姨还是那个样子,不大说话,看到我也像没看到一样。

有天半夜,我起来去厨房倒水,看到叔叔坐在客厅里抽烟,我问他怎么不上去睡觉,他说他抽完这根就睡。

后来我才从佣人口中得知,原来叔叔和阿姨从新婚开始就是分房睡的。我那时还不太懂这意味着什么。

82.

起床的时候,席言正紧挨在祈明赫的怀里,手脚都缠在他身上。

祈明赫动弹不得地苦笑一声。抱得这么牢,想下床解决一下尿意都不行啊!

于是他轻轻往后退了半寸,席言嘟囔了一声,继续往前面贴上来。

祈明赫只能无奈地推醒席言:“言言,我要上厕所。”

席言动了动眼皮松开手,迷迷糊糊地哼哼了一声。

祈明赫难得看到他这番迷茫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鼻尖,然后踮起脚尖钻进洗手间里,回应了nature’s calling。

祈明赫一向早起,所以他刷牙洗脸刮胡之后就下了楼去。

席言在听到关门声后,倏地睁开了眼睛,那狭长的双眸中一片清明。良久,感受着身旁渐渐冷去的半边床,他惘然地叹息了一声。

“言言,一大清早地叹什么气哪!”身后传来的熟悉的调侃声让席言猛地转过身,微微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刚睡醒应有的红晕,“你……没走?”

“我走去哪儿?”祈明赫轻快地走过去,将手中摆着食物的盘子放到床头柜上,“我下楼帮你把早餐拿上来嘛,你以为我去哪里?”

“我以为……你走了……”像8年前那样。席言将后半句话吞进了肚里,墨玉般莹润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祈明赫,仿佛他稍一松懈,对方就会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一样。

“傻瓜。”祈明赫被他哀伤的眼神搅得乱了心智,低下头轻咬住席言小巧的耳垂,“快去洗漱一番吧,我等你出来一起吃早餐。”

席言红着脸温顺地点了点头,翻起被子下了床。

祈明赫悠悠地注视着那清瘦的身子直至那身影消失到门板后,才收敛了笑容蹙起眉头。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席言醒来后发现祈明赫不在身边时的那种脆弱的表情,是语言无法形容的。他那种目光中的怅惘和哀愁让人一见难忘。

第一次是在‘抵岸’拍卖夜的隔日,第二次就是今天。这两次都是祈明赫无意中撞上才发现的,要说席言是假装的,那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到底为什么席言会一再恳求祈明赫别再丢下他呢?

祈明赫记得两人的分别是在8年前那个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那时候妹妹已经离家出走了,而祈明赫和席言从暑假开始就住在宿舍里,参加学校安排的集中补习,并不知道爸爸的公司已经因为几项重大的决定失误而陷入了高额债务之中。

祈明赫和席言同寝之后,发现席言居然意外的是赖床猫。所以通常都是祈明赫早起后先去食堂,然后多买一份早餐带到自习教室里,留给总是踩着铃声赶到教室的席言。

那天早上,祈明赫刚到教室就接到景叔的电话,让他速速回家。因为电话中景叔的语气焦急,所以祈明赫没来得及通知席言就立刻打的回了家。

满脸疲惫的祁振业告诉儿子,他的公司经营失败而四处借到的钱想比于债务的金额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下午他会找最后一家公司去谈收购的事,要是对方肯接收“振通联洋”这个烂摊子,那他们兴许不用破产。

齐振业让祈明赫收拾行李,并告知他已经安排好了送他去美国的事情。

祈明赫初时不肯,但齐振业说,他还欠了高利贷的钱,分分钟有被人截肢弃尸的危险,所以祈明赫若留在s城则性命堪虞。

齐振业走后,祈明赫立刻打电话给席言,可是对方却一直是关机状态,问了其它同学则被告知席言并没去上课。

祈明赫打电话去他家,佣人说席言少爷没有回来。

无可奈何的祈明赫只能一边心不在焉地收拾行李,一边等父亲回来,期望他说谈判成功,不用祈明赫逃去美国。

可是傍晚父亲回来的时候却是一派颓丧萎靡的状态。祈明赫心一沈,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了。

然而他发疯一样地打席言的手机,却始终无法联系到席言。直到上了车后,才收到席言的短信,让他去长河公园门口见面……

究竟在祈明赫回家后的这段时间里,席言遭遇了什么,去了哪里,为何手机一直关机呢?

“赫?”

席言关切的神色让祈明赫心头一软,抄起长手便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

坐在男人最敏感的部位前,席言不敢乱动,乖乖地张嘴接受祈明赫如同对待婴儿一般的喂食。

“言言。”祈明赫不知从何开口,兀自收紧了环在席言腰间的手臂。

“恩?”

“为什么你觉得8年前是我抛下你的?”祈明赫话刚出口,怀中的身子就僵了。

察觉这事另有隐情,祈明赫轻轻把下巴搁到席言的肩头,温柔地朝他的耳朵吐气:“我走之后一直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一直都关机,我好担心,你知道吗?”

席言敏感的耳垂被他温热的气息喷染,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下来,将背靠到了祈明赫的胸前,低声说:“我醒过来就发现你不在,刚要找你就被阿姨打来的电话吵醒,说她的车已经停在校门口要接我回家……我一上车,她就收了我的手机,把它关掉了。”

祈明赫心中起疑,既然席言说他阿姨将他的手机收走了,那么那通短信是谁发的?

“约我到长河公园的不是你吗?”

“我根本没办法联系你……我回到家,就被阿姨困在房间里,没办法出去,知道第二天她才放我回学校。可是你也不在学校,其它事都是后来我看报纸才知道的……”席言紧张地扭过头,美丽的凤眸中满是急切,“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叔叔要收购祁氏,你也知道我们关系并不亲密的,而阿姨又很恨我……”

祈明赫若有所思地勾起了狭长锐利的眼眸。

第一次听席言提起他的家里是在席言刚答应搬去他寝室的那天。

那时五一长假刚过,明明答应了祈明赫一开学就搬去他的宿舍的席言那天却没在学校露脸。

据班主任说他是请了病假,可祈明赫给席言打了几次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灵机一动,趁下课问班长要了席言家里的联系电话,打过去后,响了几声便有人接听了。

“您好,请问找谁?”一个年轻的女声问。

“我是席言班级的班长,他今天生病请假了,我想问一下他病得严重吗?”

“哦,请您稍等。”

不久,电话另一端响起一把熟悉的清冷嗓音:“喂?”

祈明赫把耳朵贴紧了手机,等待的过程中他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席言?是我,祈明赫。”

“啊,你怎么打来了?”席言的声音里意外中夹着惊喜。

“我担心你啊,你生什么病了?”

“小感冒,没什么大碍了。”

“噢。”祈明赫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那你明天来上课吗?”

“恩,我应该晚上就会先回宿舍吧。”

“那就好,对了,你等下直接来我寝室吧。”

“我还要先回原来的宿舍,有点东西要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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