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衣物正在清洗，衣柜里有全新的睡衣，贴身物品在楼下，需要我拿上来吗？”对方有些机械地回答。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毕竟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工作，总是要排在自己之前的。
难得休假在家的宗彦也没有想象中轻松，只不过工作地点由公司变成了家里，而且还要忍受谈讳的诉苦与抱怨。
“还有那么多文件等你签字，你居然窝在家里快活，”谈讳的语调还是八分不正经，“好歹叫上我啊！”
宗彦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我说过交给你负责，旷工的是你。”
谈讳的声音一滞，随即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楠子找不着你，就知道朝我发脾气，现在半边脸还肿着呢！”
如果是别人这么和宗彦说话，宗彦早就挂断了，可谈讳早就摸清了宗彦的脾气，正事和抱怨混着来。
另一边的莫陌也拿到了自己的睡衣和手机。睡衣大概是宗彦喜欢的样式，白色的棉布质地多少缓解了莫陌的不适。
习惯性地将手机检查一遍，莫陌再次拨通了萧飒的电话，这次终于顺利接通了。
“萧飒。”
“莫？你在哪？”萧飒的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我没事，”莫陌不想提及宗彦，只能一语带过，“副局说你受伤了，怎么样？”
萧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点小伤，早就没事了。不然也不能享受月玲的厨艺啊。”
手机里传出连月玲的轻笑声，莫陌这才放下心。
“关于蓝火，我想到一个问题，”莫陌正色道，“邱楠对手下一向慷慨，开销很大，而据我所知蓝火的收入并不多。”
萧飒也紧张起来，跟着莫陌的思路思考。“你是说，蓝火背后有人提供资金？”
“嗯，”莫陌压低了声音，“不是说昨晚击毙的是职业杀手吗，如果他们出动的都是杀手，这笔开销绝对不小。”
“明白，我会朝这个方向……难道……”萧飒似乎想起了什么，犹疑道。
“什么？”莫陌疑惑。
“关于宗方……”
40.谈判
这里不是莫陌常去的别墅，从窗户望出去，可以见到开阔的庭院，莫陌没有在市区见到过这样的别墅，所以无法判断现在的位置。
时已近午，吊瓶也刚好输完。负责照顾莫陌的佣人来请莫陌下楼用餐。
莫陌所处的客房位于二楼，打开门是装饰华丽的走廊，与宗彦本人的喜好不太相符。墙壁上悬挂着一些画作，莫陌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也无法估算它们的价值。从走廊上可以看到一楼的大厅，良好的采光和稍显奢华的装修也都带着一些西式风格。莫陌有些奇怪，自己刚刚所处的客房则不是这种风格，而是宗彦所喜欢的棱角分明的简洁样式。
莫陌被带到大厅，餐桌旁却不见宗彦的身影。
“宗彦不在？”莫陌问道。
“先生在书房用餐，请您自便。”对方回答道。
从莫陌的角度，刚好能通过打开的房门看到餐厅，大概是闲置了很久，只剩下一张餐桌，而从花纹看，自己面前的餐桌也是临时凑数的，看来宗彦不怎么在这里吃饭。
最让莫陌意外的是，午饭居然是西餐，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以至于拿起餐具时手指还有些僵硬。世界上有很多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忘记，哪怕是几年来都吃速食的莫陌，也在几分钟后找回了感觉，不仅动作流畅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产生了变化。
宗彦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饶有兴致地将手臂搭在栏杆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看着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莫陌，宗彦的眼神里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大概是感受到宗彦的目光，莫陌抬起头。他从身体到心情都没有食欲，只是为了尽快恢复体力而进食，表情实在称不上愉快。
或许可以用另一种风格装饰这个奴隶，宗彦的眼神有些危险，转身回到了书房。
莫陌进门时，宗彦甚至都没有抬头。
“午餐还满意吗？”
莫陌没想到第一句话是这个，随口道：“一般，我还是喜欢警局的盒饭。”
宗彦这才转过身来道：“那是你的个人爱好，幸好你以前受过这种教育，作为我的奴隶，在需要的时候要保持高雅的举止。”
宗彦带了一副眼镜，显得斯文了许多，也更难捉摸了些，睡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截蜜色的胸膛。莫陌慌忙垂下视线，抿了抿嘴唇。“我记得你不是混血儿吧。”
“当然不是，”宗彦道，“有问题？”
“这房子不像你的风格，而你也时不时表现得像个西方人。”莫陌半讽刺的说。
“这房子是我的老师留给我的，我只不过把书房和卧室改造了一下。”宗彦不以为意。“好了，我答应过给你半小时，我可不像你，喜欢毁约。”
莫陌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宗彦对面。桌上摆满了零零散散的文件，电脑虽然被合上，但通过热度来看是一直在使用的。
“解除交易。”莫陌再次提出自己的要求，语气比刚才要强硬许多。
宗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莫陌的双眼，似乎要看到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交易的内容是我带你安全离开冻结，而你在接下来的两周内作为我的专属奴隶接受调教，没错吧。”宗彦道。
莫陌沉默以对。宗彦已经完成了他的承诺，而自己则是单方面毁约。
宗彦似乎没期待他的回答，继续道：“这两周内，白天我破例允许你工作，而你依然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离开主人的控制范围。”
如果是以前，莫陌一定会反驳说自己的工作最重要，调教之外的事情宗彦没有权利干涉。可在宗彦的灌输下，莫陌已经对所谓的主仆关系有了了解——奴隶的身体、思想、尊严都属于主人，何况是工作的权利。
事实上，也有一些主仆关系只限定在特定的场合中，但宗彦从没提过。即使是替他人调教奴隶，他也要求在整个调教期间，完全支配对方。
宗彦十指交叉，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我是个商人，不可能做亏本生意。”
莫陌终于抬起头，表情意外的坚定。“你利用我利用得还不够多吗，宗先生？”
41.谈判（下）
“你利用我利用得还不够多吗，宗先生？”
宗彦略带讶异地挑了挑眉，等待莫陌的解释。
莫陌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沈声道：“一直以来，在背后为蓝火提供资金支持的，就是宗先生吧。”
宗彦皱了皱眉，莫陌神色一黯。虽然他有九成把握，可就莫陌自身而言还是不愿意相信的。他本以为宗彦对自己是有兴趣的，可如今看来自己只是个工具，被宗彦所吸引的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可惜宗彦的想法完全不同。对于莫陌的指控他并不在意，令他感到不满的是莫陌的态度。“宗先生”这种称呼从莫陌嘴里说出来令他莫名的烦躁，他还是喜欢莫陌强忍着眼泪叫他主人的样子。
莫陌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警察，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将警局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份背景查清。”
“因为我……”莫陌停顿了一下，“你选择我作为突破口。”
“因为你怎样？”宗彦明知故问。
莫陌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因为我是个喜欢受虐的变态，而你是喜欢施虐的变态。”
宗彦耸肩，“究竟是不是变态，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莫陌没有理他，继续道：“也许开始只是巧合，在冻结遇到你也是偶然，但之后你发现我有利用价值，所以和我做了交易。”
宗彦似乎在听别人的故事，略带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上面的？”
“你在跟邱楠合作。”莫陌直奔主题。
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宗彦突然冷峻的表情确认了莫陌的猜想，身上散发的气息让莫陌的双腿有些发软，在宗彦的调教下，他已经很难适应这样面对面的交谈了。
在莫陌以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宗彦终于动了，他选择了更放松的姿态，自然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在一起，莫陌的窒闷感终于消失了。
“认识，我跟他提到过你。”宗彦没有正面回答，“你是怎么发现的？”
“第二次到冻结，你把我带走，是邱楠圆的谎，”莫陌道，“蓝火的其他人似乎完全不知情。”
“做生意难免要疏通地头蛇。”宗彦单手托起下巴，笑道。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而且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不会去告密，最多说是……看上了我，邱楠不会不卖你这个面子。”
忽视心中异样的频率，莫陌道：“之后你把调教作为控制我的工具，通过我影响警局的判断，毕竟你知道我是特别小组的成员。”
“你知道我会查看你的书房，将自己的资料处理得很干净，可惜做得太明显。”莫陌直视宗彦的面孔，“你是在向警局挑战！”
宗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或许只是向你挑战而已。”
莫陌忽视了他的话。“你知道我有经济学背景，我找到的、不，是你让我找到的资料中，资金去向有明显的漏洞，而你在码头的货物也顺利运了出来。你选择作为烟雾弹的公司都与雷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听起来，是我在把你的视线引到雷帮上去。”宗彦总结道，“那你为什么会对蓝火下手？”
“我确实让人盯紧雷帮，可对你，我不得不防。”莫陌道。“你没有隐瞒与邱楠的交情，看似撇清了嫌疑，可我还是不放心，何况我见到蓝火在同等的帮派中是最有潜力的。”
“进入蓝火后，我发现他们的账目也有问题，也确定他们的资金来源与宗方有关。”这是萧飒刚刚给他的消息，宗方的一家子公司与蓝火的账目很吻合。
宗彦似乎思考了一会，随意地站起身来踱着步。“这些还不够，你不可能就这么认定是我。”
莫陌缓缓吸气，闭上了眼睛。“耳钉。”
“耳钉？”宗彦疑惑道。
“我在加入蓝火前，观察过邱楠，那时他没有耳洞。”莫陌道，“后来他戴了一枚蓝色的耳钉。”
“那又如何？也许他喜欢。”宗彦走到莫陌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
细微的热度透过睡衣传进皮肤，“我去查过，那副耳钉是你定制的。普通的合作关系，你不会送他这个，”
莫陌停顿了一下，“他也不会特意去打耳洞。”
莫陌的心抽痛起来，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被宗彦利用影响了工作，是他的失误，他已经尽量挽回了。可即使在调教上，他也是被愚弄的一个。身为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舍弃了尊严，却只是对方娱乐的工具。也许在他们通话那晚，陪在宗彦身边的就是邱楠。
宗彦看了面前紧闭双眸的人，忽然发力，将莫陌紧紧按在面前的书桌上。
42.条件
以莫陌的身手，本不至于瞬间受制，可沉浸在心事中的反应毕竟慢了一拍，被宗彦牢牢压制在书桌上。
黑色的木质桌面上，穿着白色睡衣的身躯暴露在日光下。稍长的黑发铺散在桌面上，双手被固定在上方，露出脆弱的脖颈，眼神却如同利刃般锋利，直射进宗彦的眼瞳。
单手压住病中的莫陌，一手由掀起的衣角探入，在莫陌光滑的腰腹部流连。
宗彦对这具身体再熟悉不过，在脐部轻柔地划了几圈，缓缓下移，覆上了身下隆起的部位。
“啊——嗯！”莫陌发出一声低吟，随即咬紧牙关，将未及出口的部分强行吞了回去。
“你这样，真是个漂亮的奴隶。”宗彦赞叹道。犀利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下男人的能力，反而让他的征服感更加强大。
“你只会这一招吗？”莫陌冷笑道。
宗彦没理会他的挑衅，埋头在莫陌左肩，舌尖在颈动脉处缓缓舔过，似乎是享受食物的前奏，莫陌瞬间产生一种会被吞掉的念头。
宗彦没有像臆想中那样露出尖锐的獠牙，撕开莫陌的血管。感受着血管的搏动，宗彦低声道：“警察先生，你的证据似乎不足以逮捕我。”
“我本来也没有那个打算。”莫陌道，他手上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反倒是宗彦，掌握着自己的致命弱点。
宗彦放松对他的压制，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若有若无地刺激着莫陌的敏感部位。
“哦？”宗彦挑眉，“那你谈判的资本是……”
莫陌用手肘支起身体，正色道：“没有任何筹码，去只是请求你，放过我。”
这样的发展在情理之中，可宗彦还是感到意外。“你会求我？”
“也许你会因此对我失去兴趣。”莫陌回答。
宗彦确实很扫兴，他彻底放开莫陌，站直了身体，脸色也黯下来。整了整衣领，宗彦道：“我确实不喜欢无能又逆来顺受的奴隶，可抛开主仆身份，你不过是个调查我的小警察，我似乎不需要对你客气。”
莫陌再次垂眸，身体渐渐被一股绝望的气息吞没。
宗彦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然而莫陌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看上去放弃所有挣扎的莫陌忽然从身后扑了上来，重重撞上宗彦的腰脊。宗彦吃痛，被莫陌的冲力带得撞向地面。落地的刹那宗彦半侧过身体，想将原本受制的局面扭转过来，手臂用力砸向莫陌的腹部。剧痛令莫陌的面孔有些扭曲，但还是露出一个笑容。
感受到颈侧锐利的刀锋，宗彦锁起眉头。这已经不是莫陌第一次“以下犯上”了。
“你要杀我？”宗彦问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与担忧。
莫陌当然不打算杀他，从理智上，杀了宗彦根本走不出这间别墅，而且自己作为奴隶出入冻结的事也会被捅出去，从情感上，他也不想伤害宗彦，只想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只是想求你放过我。”莫陌沈声道，刀锋已经贴到了宗彦的颈动脉。刀是他特意到厨房找的，十分锋利。
宗彦嘲道：“不答应就杀我？”
莫陌沉默以对。
“不怕我反悔？”宗彦又道。
“你不会。”莫陌肯定道。
“你又对我了解多少！”宗彦冷冷道。
莫陌心中一震。确实，整个计划的前提，就是宗彦会信守诺言，彻底放过他，然而仅凭短短十天的接触，他又凭什么相信对方？
这是一场豪赌，莫陌在赌宗彦的自尊，赌他不会硬拼，赌他不屑于出尔反尔。
在莫陌忐忑不安时，宗彦却笑了起来。
“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莫陌定下心神，问道：“什么条件？”
宗彦冷笑，“用嘴服侍我，到我满意。”
莫陌楞了楞，宗彦趁机挣脱了桎梏，莫陌也没有阻拦。
作为主人，宗彦早就申明过会使用自己的奴隶，所以莫陌算不上吃亏，可要他主动这么做……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宗彦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淡漠的表情似乎笃定莫陌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