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抿了抿唇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床上的人他们接触的并不多甚至说每次见面他都在挤兑这个大个子加料的茶趁对方受伤时故意重手重脚粗声粗气那都是他常干的他明明对别人都会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哪怕对对方再不喜毕竟他只是一个侍童可是床上的人哪怕苦着脸一副哀求相朝着他在他毫无反应反而变本加厉时却也没真的发过火更没有跟别人说过他的不好他总是笑呵呵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似的——说错了有个人他总是尽力跟在那人身边甚至这一箭——
秦子风看着小小眼底快速闪过的苦涩摸了摸他的头放轻声音道：“清玉楼的人不会这样轻易就倒下的你还记得刚上岛上时医者说公子我的话吗”
小小猛然打了个颤他当然记得那时他和洛儿哥哥去看子云哥哥哪知道会看到那样的一幕
总是一脸严肃的言瑛哥哥拿着一把刀正在床上的人脸上比划着子云哥哥站在一旁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动作嘴唇都被他咬破了好似却无所觉
那时洛儿哥哥本想带他退出去的
哪知道床上的人低低的一声呻吟险些把他的魂吓没
他和洛儿哥哥当时就怒目冲了上去一向温和的子云哥哥却侧身挡不住了他们那样单薄病弱的身子却在他撞上去时仅仅晃了晃愣是没退一步
他记得子云哥哥当时满目的阴霾话恶狠狠地却奇异地安了他们的心“除非我死你们别想毁了风的脸”
那时他已经被洛儿哥哥拉住了透过子云哥哥张开的手臂他只瞄了眼床上却也抑制不住地别了头
他的公子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泛着白化着脓明显伤了后根本没得到照顾
而言瑛哥哥正在把一些烂掉的肉去掉
红了眼眶他咬着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哭他还要去照顾公子
等言瑛哥哥处理完公子的伤口医者才姗姗来迟
他们漂流到的这个孤岛人烟稀少惟一的一个医者如今已是老态龙钟耳朵都有些背了
而医者看过后就留下了句“请巫者吧”那时他完全愣在了当地在子云哥哥发飙时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
老医者在言瑛哥哥架住子云哥哥时赶忙走了
他和洛儿无意中对视一眼都坚定了留在这里照顾公子的决心他们绝不相信公子会这样去了
整整三日四夜公子才彻底退了高热醒了过来那时他们真的是喜极而泣
想到这些小小望着尉迟雨的目光愈发坚定他一定也能把对方的高热退下去的忘尘大师拔箭时尉迟雨可都熬过来了他这么讨人嫌的人肯定会没事的
有句话不是祸害遗千年吗
秦子风看到小小满脸的斗志无声地笑了
“他的高热退下去就会醒了公子可是把照顾尉迟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公子放心我会精心的”小小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有些事要出去办秦天那里有忘尘盯着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看顾尉迟即可”秦子风说着就要往外走
小小叫住了对方在秦子风回头时讷讷道：“公子小心”
秦子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小小没看到对方转身后一脸的冰冷
能伤了他身边这些人手脚全废实在是太便宜对方了他的帐必要一点点算清楚
雷不能怪他不顾同门之意了谁叫那个人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会记得尉迟雨这个人情的虽然当时并不需要对方这样做尉迟果然对天——
无声叹了口气秦子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日暮中
蔡钟到了西厢才发现邓奎不知何时已经由昏迷变成了酣睡打着呼口水流着那叫一个香
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捏住了对方的鼻子蔡钟咬牙切齿道：“睡死你得了”
邓奎睁开的眼还带着丝朦胧的睡意此时蔡钟已经收回了作案的手神情淡然地坐在床边邓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着对方沙哑道：“老蔡你来叫我起床啊”
蔡钟勾起了唇角却怎么看怎样显得有些阴险邓奎抖了抖身子舔着唇有些小声地道：“你怎么了可有人惹你了”
蔡钟脸上笑得越发灿烂“你还记得怎么睡着的吗”
邓奎的表情由疑惑到难看最后定格在僵硬一脸横肉轻微的抖着“他娘的老子怎么这么不顶事”狠狠敲了下自己的头哑着嗓子接着道：“王没事吧”
“会好的”蔡钟笑得好似花开低沉的嗓音颇为好听
“兵士还好吗”知道对方此言变相地再说王没事邓奎稍稍放松咳了声半合着眼皮干声道
“损失不大”蔡钟的声音越发低沉身子微微往前倾着
“你你没事吧”邓奎眼神乱飘最后定在了窗下的桌子上
“你看我不是好得很吗”蔡钟挑了挑眉伏低身子声音放轻“有事的是你”
第七十八章：我的人不是那么好碰的
秦子风找到雷的时候他正在呲牙咧嘴盯着自己的手腕
跳窗进去的秦子风闻到那股血腥味自然明了了发生了何事雷废了自己的一只手
雷对他的到来倒似毫无意外甚至冲他咧嘴笑了笑不过配合他一脸肉痛的表情格外的不协调
“自己倒茶我这里现在没法招待你”
秦子风垂下眼帘自己倒了杯茶刚啜饮了口就皱了眉极品的茶却冷的厉害此刻他反而没有了路上的焦急慢悠悠地把茶杯放下侧头问道：“他呢”
雷笑得有些谄媚地道“他身子被我折腾的厉害现在动刀子非要了他的名不可风过几天我肯定给你交代”
秦子风没一上来就要打要杀证明言国的那个王和尉迟雨没有性命之忧他自然知道左晴明惹到了对方的逆鳞他没想过逃过惩罚什么的毕竟对方是有着剑妖之称的人能留下左晴明的一条命就算给了他面子了可是他却下不了手他想着不如先废了自己的一只手既能先有个交代他也能尽量帮左晴明先缓几日
秦子风瞥了眼雷包扎地歪歪扭扭的手腕喝了口冷茶问道：“你当真这么喜欢他”
雷的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甘之如饴“你待秦天如何”
这不是回答的回答却让秦子风刚刚松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持着杯子的指尖有些泛白道：“我要想要他的命呢”
雷骤然变了脸色“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他没有问秦子风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什么的以他这些年对秦子风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只能说左晴明背着他干过些事若他没猜错当是与秦天有关——
他骤然想到了那双诡异的红眸那时若不是秦子风出手快他们可能都会交代到秦天手里
雷眉头紧皱一下子觉得事情棘手起来他隐隐猜到了左晴明做了什么作为红日国师的大弟子他确实有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他想到了红日对其的畏惧和鄙夷他们一方面享受着他的庇护一方面鄙视着他非人的力量觉得那是他白狐的血脉作祟
若真是对秦天施了咒术——
雷苦笑着对沉默的秦子风道：“能留下他一条命吗”
秦子风抬了抬眼淡淡道：“你觉得呢”
他觉得呢他自是希望左晴明什么事都没有心里暗骂声红日的狗屁天皇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脸上却淡了表情“我替他行不”
“把他叫出来再说吧”秦子风叹了口气
雷嘴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沉默地进了内室
秦子风看着雷的背影也是欲言又止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们清玉楼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人情甚至可以说楼里的人许多相互间都是不识的熟悉的大概只有同级别偶尔一起行动的杀手他、雨、雷和闪本也无甚交集却在一次行动中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相惜
那次楼主出动了他们四个只为了杀一个女人一个二十年前就死在了众人眼里的女人前帝师夫人晏子衿
本来的不以为然在荒漠之行中迅速被丢的远远的即使提高了戒备还是没免得了牺牲
那次行动去了他们四个却只回来了三个而雷从此换女人如衣服被他睡过的第二天多成了形状可怖的尸体
那次的行动他们几个都有默契地没再提起但是终有些事情再回不到从前无论是一去不返的人抑或回了却性情大变的人
他那时牢牢记住了一个教训越是美的女人越是有毒
谁能想到传说中贤惠淑良的帝师夫人居然还会有着那样的一副面孔
雷不久后又去了趟荒漠回来却带回了一个六岁稚童他默默地把她交给了楼主只说了句“她姓周”
那个孩子该说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吗
脚步声唤回了秦子风的神一回头就对上了左晴明愤恨的目光
轻笑着迎了上去在离对方越来越近时秦子风脚步一转却是站到了雷的对面他刻意放轻了声音却保持着让左晴明听到的调子“我突然发现你旁边的美人长得很像一个故人”
雷眼神瞬间射出雪芒来牢牢锁住秦子风
左晴明也忽然侧头瞥了眼雷又瞬间若无其事地扭回了头秦子风却注意到他的眼里一闪即逝的不安
“闪可比你身边的人美多了”秦子风故作可惜地啧啧出声
“闭嘴”雷低垂着头眸色隐在阴影中颊边的肌肉却明显不自然地抖动了下
左晴明一直暗暗注意着雷的举动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他的腰却挺得更直了
“秦子风你究竟要怎样”
秦子风歪着头状似不解地问道：“我要怎样”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雷秦子风恍然大悟道：“雷的人我自然不会动手动脚不过我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碰的”在“动手动脚”上咬重了音到了最后秦子风的声音更是陡然转厉
左晴明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雷包着白布的手腕待看向秦子风目光异常阴森而对方的不为所动却让他的脸上掀起了笑容眼底却一片冰冷他轻声说道“这是秦兄求人的态度吗”
秦子风却是看向了低着头的雷“雷刚刚说的话不知还做不做得数”
雷抬眼看了眼面带笑容的秦子风又用眼角扫了眼阴着脸的左晴明朝着秦子风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的手和脚我都要了”好像说得根本不是断人手脚的血腥事秦子风笑得一派优雅甚至掠了掠颊边的乱发“雷不会忘了闪经受过什么吧”
雷脸上一派灰败之色当年他因掉以轻心被那个女人逮住是闪以身相替救了他而一晚后他再见到的却是一具尸体昔日俊朗的少年如同破败的玩物衣不蔽体遍身伤痕的被丢在地上血染红了地面不仅是手筋脚筋被挑断闪的一张脸竟生生被挖掉了
雷那时大口呕吐着却是边哭边笑
第七十九章：我把命抵给你
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觉得他的灵魂已操控不了这具身体
直到那个女人死之前拨了那张极美的面皮他才知道闪之所以获得这样的结局都是因为他
他爱他他却知道他死都不知道
闪连正眼都没给那个女人一眼对用美貌把众多权贵玩弄鼓掌的人来说是天大的侮辱
所以她毁了他
那之后很长时间他没法面对夜晚他需要活人的体温感知自己的存在却在欢好过后控制不住地去折磨那一张张美人面为什么她们能这样恣意地活着那个人却去了呢为什么她们能用美丽的面孔却魅惑别人那个一直对他淡淡的人却连张脸都被剥夺了呢
他恨恨那张张鲜活的面孔——但他更恨的是自己
甚至于他很长时间没法面对清玉楼的楼主
经常带着面具的楼主只露的一双眼睛竟和那个女人出奇的相似
他最后还是回到了那片荒漠然后在地宫中找到了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那时他脸上的笑容扭曲的一定厉害他带回了那个孩子那个完全继承了其母美貌的孩子
这会成为一个好的玩物不是吗
秦子风注意到雷脸上快速闪过的绝望心里道了句对不起却接着道：“雷我在等着”
雷抽出了怀里的匕首看了眼目露满意之色的秦子风面无表情地拿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弯下了腰狠狠地挑向了自己的脚筋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但是有个人反应地比这还快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迅速聚成了一滩
“这是我和你的事”左晴明看都没看受伤的手掌盯着秦子风道
“这是我和他的事”秦子风甚至好心情地笑了笑挑着眉朝雷问了句“对否”
雷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秦子风答非所问“放他一马”
左晴明气急败坏地吼了句“你少管我的事”
雷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望着秦子风
“左军长有人为您出头风也很难办啊本来想请您去寒舍一聚的不过些许琐事想着总不能劳您大驾就像您说的求人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来偏偏风这次一点准备也没有只能先解决和雷的私事了到教您见笑了”秦子风笑得那个灿烂眸底真诚与否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左晴明气的嘴都抖了半晌才颤声道：“你该死”说未落拳头就揍了上去
雷身形一闪左晴明的拳头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眉都没皱一下反而左晴明胡乱打了几拳就靠在雷胸前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雷犹豫着用那只完好的手搂住了对方“是我的错但我不后悔”
“可是我恨你我恨你啊”
他本是一个红日人他所受的教育就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那个国家献给那个国家的王即使他从小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但他一直坚信他早晚会获得那片土地上的人的尊重的他的父亲从小告诉他他是正宗的红日人绝非什么白狐之子他要用所学去回报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儿时因为不公不是没有怨过但自从跟了师傅他一直相信他是被日神选中的人那些磨难只是他特殊的试炼
他就是抱持着这种想法一直坚持着修行的
而这一切都被这个叫雷的男人打破了
在漂流到海岛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但是他怎么能有这种心思呢他们是敌人啊
他逃了在想到天皇的期望师傅的教导和兵士的仓皇时
它的国家在怎么自诩太阳升起的地方也不过弹丸之地战争的损耗帝国的人们已经跟不上了一批批少年被派上了战场他们没有什么经验和技巧有的只是对天皇和红日的忠心被誉为国家未来希望的孩子成为了死得最多的刽子手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帮助这个国家尽早获得胜利——不择手段——
所以他必须要走
偷偷跟着秦子风离开了那座海岛的他没想到雷会那么快的跟来
他只能冷着面继续无动于衷
他和他注定不是一国的人何况红日和言正打得厉害
说到给秦天下咒术不得不说也是巧合
周海毁了对方的脸竟意外帮了他的忙他得到了他的血而令他惊喜的是这个咒术就意外发挥在了言国的王身上
言国的王竟给这个男人换过血
他那时更讨厌这两个人了哪怕其中一个他从没见过
明明秦子风那样风流的人雷在其毁了貌后竟还赞不绝口而那个人竟能被一个人全身心地爱着甚至用以身替了他所有的痛苦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暴虐冷血的言王吗
凭什么他们能那样相爱
那时的他故意用了梦魇之术让那个肯定阅遍美人的王看到了一段真实一段秦子风被毁了面的真实
可是那个少年竟在沙场冲破了梦魇的控制就因为这个毁了面的男人
左晴明陡然抬头看向秦子风的目光十足的阴毒“栽在你手上我认了别把雷扯进来”
秦子风笑眯眼脸上的伤痕丝毫无损于他眉眼间的风情只见他好整以暇地道：“风可从来不会干强迫人的事雷你说风说得对不对”
雷收紧了能行动的那只手不仅没因为左晴明刚刚的话松了口气反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放他一条命”抿着唇接着道“我把命抵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