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观察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地回道:“贵人这病,好像……好像是过敏引起的,贵人最近可有用过平日未曾试过的酒菜?”说完忐忑的看了一眼钮钴禄氏,然后迅速的低下头去。
钮钴禄氏皱眉,想起今儿个拿来的催情酒,可是爷也喝了,爷就没事儿啊!她缓缓开口道:“大夫,这——这情况是视人而定的么?”
大夫敛眉闭气,恭谨的回答道:“回贵人的话,是的。几个人吃了一样的东西,有的人过敏了,有的人则无事。是跟个人体质敏感有关联的,还有就是是否用了相冲的对象儿,要是用了的话,也会引起过敏的。”
钮钴禄氏沉默不语,半响才问询道:“那我这病……嗯?严重么?什么时候能好呢?”
那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想到果然最困难的回答来了,心里斟酌了一下语句,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唔,贵人这病,说严重其实也不然。只是,看上去比较让人揪心罢了。”
还没等大夫慢吞吞的说到治疗方法,钮钴禄氏就有点受不了了,这从哪里找来的活宝,气得一甩袖,怒道:“讲重点!”
那大夫受了钮钴禄氏的威仪,腿一软,连忙跪下,一迭声地回道:“贵人您给老朽一点时间,老朽给您开服药方,没几天就保证您恢复如初。”
钮钴禄氏对他的回话颇为满意,手指轻点塌边的小炕桌,思索了片刻说:“这么简单?可是有什么禁忌要注意的?”
大夫诺诺不敢言,在钮钴禄氏的示意下,玉珍踹了他几脚,那人才回道:“贵人,这——这,请恕小的无礼,小的才赶回话啊!”
钮钴禄氏抬抬手,示意恕他无罪,让他继续讲下去,那人苦着脸,纠结的说:“这,在服这药时,切忌不可见阳光,也不可用手抓挠,最重要的是……”那人左顾右盼,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看的钮钴禄氏好生来火,扫眉示意玉珍,玉珍会意,上去就冲那人来了一脚,道:“主子问话,你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不是说不会怪罪于你么?有话快说啊!别在这儿一顿一顿的,让人听着揪心!”
那人摸摸被踹的地方,一脸苦涩,浑身冒汗,最后眼一闭,豁出去了回道:“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期间不能房事!”
钮钴禄氏闻言一怔,旋即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蹦了出来,她苦涩的想:“房事,哈哈!要不是我用催情酒,爷都不愿意碰我一下,哪里来的房事?这对别人来说的最重要的,于我而言,只不过是正常的生活罢了。也罢,先把自己将养好,找出害我的那人,再考虑爷的事情吧!”钮钴禄氏闭了闭眼,不让眼眶内的泪水跑出来,缓缓开口道:“玉珍,带着大夫去开药方,抓药。还有,让大夫把所有的禁忌都写下来,我有用处。最后,再把今儿个我吃的那些酒菜和用的一些东西给大夫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说完,垂下头,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玉珍领命,带着那个大夫退下了,留下钮钴禄氏一人在房里沉思。
那边正院,乌拉那拉氏听着下人的回禀,却是喜笑颜开。她笑得得意,转头对王嬷嬷说:“果然嬷嬷一出手,就让那贱人尝了点苦头。哼,她也不看看这府里是谁做主,整天得瑟个什么劲儿。哼,这下没了她那张脸,看那小贱人还如何嚣张!”
王嬷嬷老脸上也是笑容满满,开口道:“格格啊!这次,也是亏了李氏那边弘时阿哥生病生的巧啊!估摸着那边心里嫉恨的就是李氏那!正巧把我们给摘出去了,呵呵~可不是省了格格您的心么?”
乌拉那拉氏笑容满面,看着王嬷嬷诚恳的说:“还得多亏了王嬷嬷的妙计啊!任她钮钴禄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是自己所用的熏香与那酒相冲。哼,她擅自在府里用了那酒,想必也不敢多言,哼,真以为我是瞎子么?拿这种东西带进府里,若没有我的示意,她能拿进来?哼,我就是要让她吃个哑巴亏,看她还得瑟什么!”突地,乌拉那拉氏皱了一下眉头,道:“不过,王嬷嬷,你看李氏那事儿,是不是太巧了点儿?怎的钮钴禄氏一用那酒,正准备成其好事,她那儿子就病了?莫不是……”
王嬷嬷没等乌拉那拉氏说完就开口打断她的话头,说:“格格,您想多了,若是咱们这儿真有奸细的话,李氏也不可能出这么一招,反正那钮钴禄氏的算盘怎么着都不会成功的。不过……李氏在钮钴禄氏那里应该有钉子,不然,时间不可能把握的这么巧,正是箭在弦上的时候,突然闯入。只是,唉,可怜了三阿哥,小小的人儿就受这份罪!”
乌拉那拉氏点头,听到王嬷嬷提到了三阿哥,悲从中来,低泣道:“三阿哥出生的时候,我的弘晖……我的弘晖,他刚……呜呜呜~~~~要是我的弘晖在的话,哪里需要出此下策,她们都争不过我去。要是我的弘晖在,那该多好啊!弘晖~弘晖……”
王嬷嬷看着泣不成声的乌拉那拉氏,也是眼角一阵湿润,唉,她可怜的小格格啊!
乌拉那拉氏那边一团乌云惨淡,李氏那边也是如此。女人嚎哭声音声声入耳,胤禛不耐烦的拧着眉头,喝道:“哭什么,弘时不是现下没事么?嚎什么丧!还嫌自己吓弘时吓得不够多么?就没见着你这么做额娘的,小孩子是能吓的么?”
胤禛一反常态的说出一大堆话,李氏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只是不住的大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中午冲着弘时讲了一句,他就吓着了,晚上还病了。要是,弘时没有了,她……她……不,不会的,她的弘时是最孝顺的,不会这么丢下额娘的……李氏擦了擦泪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小人儿,好像他马上就会醒来似的。
胤禛看着这样的李氏,叹了一口气,更加刻薄的话怎么也没有讲出来,只是陪着她守在弘时的小床边,等待这可爱的小人儿睁开眼睛,唤他们一声:“阿玛,额娘!”
第二十九章:年八初会
胤禛在府里日子不好过,年羹尧这边也是处在水生火热之中。他刚过门的妻子,很是温柔贤慧,处处都为他考虑好了,可越是这样,年羹尧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她越是对他好,他的心里就越受着煎熬。尤其是每天晚上,两人必须要同床共枕的时候,年羹尧都是找借口避过。为此,小苏氏又是暗地里哭了好几次。(因为年羹尧的母亲也是苏氏,为了便于区分,年羹尧的母亲称老苏氏,年羹尧的妻子被称为小苏氏。)
最后,年羹尧实在是受不了小苏氏幽怨的目光,偷偷搬进了书房。小两口之间的事儿,年遐龄和老苏氏并不知情,老苏氏还抱着嬷嬷们呈上来的见红的白帕笑得牙不见眼的,喜滋滋的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抱孙子。啊,可怜的老太太还不知道自家儿子还没跟儿媳妇圆过房,这见血的白帕也只不过是敷衍她的而已。
在年羹尧不知道的地方,小苏氏在努力,努力讨好自己丈夫喜欢的小妹,讨好所有的亲人,为的就是有一天年羹尧能够接受她。不是看在其他人的份上,而是从心底里接受她的存在,不厌恶她。
林嬷嬷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小姐如此卑躬屈膝,只为换来一个不珍惜她的男人的青眼,很是不平。她不解地问:“格格,您为了爷做那么多,爷都不知道,这样子做,值吗?”
苏瑜儿一脸温柔地笑道:“值啊,只要是为了爷,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角的笑涡越来越深遂,原本清秀的脸蛋也显现出迷人的光辉。
林嬷嬷看着这样的小姐,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劝下去。也许,自从小姐打定主意要嫁给年羹尧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已经是注定了的吧!现在,只能希望小姐的努力,能换来爷的真心吧!林嬷嬷默默祈祷着,期盼着。
在年羹尧的躲躲闪闪中,年羹尧过完了他的休假。期间,他跟胤禛再没有见过一次面,他虽然能够理解胤禛的苦衷,但是,心底总有那么一丝不自在。
来到了翰林院,里面的同僚们自从那次在他的婚宴上惊见四阿哥——胤禛之后,便对他客气起来。回来后,很多小事都被他们代劳了,对于他们这种巴结,年羹尧只是无视。他不能代替胤禛允诺些什么,也不愿意成为拖他后腿的那个人。年羹尧努力劝了同事们,他们只当听不见,年羹尧也很是无奈,只得离开翰林院,到外面去散散步,透透气儿。
好在,他还是记得胤禛的嘱咐的,只敢在翰林院周围一带转圈,不敢离开太远。谁知道,就是在自家工作地儿门口,也能遇上那么些个不想见的人。
年羹尧在转了半圈,看到鹅卵石小道上且走且笑的几人,心里猛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缩着脑袋,把自己藏在假山后面,期望这样就能让他们看不见自己,从而忽略自己的存在。可惜啊,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还没等他脑袋缩回一半,拥有妖孽般俊颜的九阿哥就发现了他的踪迹,一声:“哟,这不是我们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年大人么?怎么着,年大人就这般不待见我们兄弟三人,见着我们就想逃么?”说完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脑袋缩到一半,因着自己一句话不敢动弹的年羹尧。心里大叫着:“好可爱啊!”恨不得冲上去揉揉那颗可爱的小脑袋。
年羹尧僵在那里,尴尬的咧开嘴角,含糊的说着:“啊哈,哪里啊!我这是刚到,恩恩,刚到,哪敢故意躲您啊!没有的事儿,您是看错了,看错了。”心里面的小人儿一脸面条泪,怒吼着:“老子就是要躲你们兄弟三啊,擦,老子是四爷党啊,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瓜葛啊!你们表联系我啊,我还不想被四四记恨啊,擦!你个毒蛇,眼睛咋那么好呢,不能忽略我么?爷长那么显眼么?擦!”
就在年羹尧回话的当儿,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年羹尧身边,八阿哥还是带着自己的招牌笑容,温和而不刺目。年羹尧抖抖自己悲愤的小神经,立马蹲下行礼道:“奴才给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请安!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搞这些没用的礼做什么!”九阿哥胤禟拿手上的扇子挑起年羹尧抱拳的手,示意年羹尧起身。年羹尧抬眼扫视了一下几人的面色,才听命起身。
胤禟颇为可惜的看着听话起身的年羹尧,唉,刚刚本来是想挑他的下巴的,怕太唐突了才改为手的。为毛要起来那么快呢,要是再慢一点的话,他还可以借机挑上去啊!!!!
年羹尧没有注意到胤禟的目光,反倒是旁边的八阿哥注意到了,他皱着眉头,脸上的笑容却未曾收敛,走上前来,挡住胤禟有些放肆的眼光。这个弟弟别的都好,就是对于色相,太过执着。他可不想想拉拢的人因为被九爷调戏了,恼羞成怒,跟他们对着干。八阿哥诧异盯着年羹尧看了半天,想不明白这次的年大人明明只是清秀而已,怎么就被胤禟给盯上了呢?
他的眼神让年羹尧毛毛的,年羹尧不卑不亢的说:“三位阿哥还有事情么?若无事,微臣先行告退。”说完就躬身准备行礼走人。
八阿哥没等九阿哥开口,就笑眯眯的拦下年羹尧,温和的说:“年大人且等一下,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公事的话,不知能不能借用你一点时间。有些事,我们想从年大人这里知道答案。”说完就看着年羹尧,等待着他的反应。
年羹尧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暗想:“丫丫的,果然人家说‘温柔刀,刀刀要人命’不是说假的,这位八阿哥可不好打发啊!这被叫去了绝对没好事儿啊!”可是年羹尧也不敢反抗几位皇子,只得跟着他们走向旁边的亭子。
八阿哥一边走,一边温吞吞的问道:“亮工,啊,我能叫你亮工吧?”
年羹尧无语,你都叫了,还问我能不能这样叫干么事捏?只得点点头,示意他随便。
八阿哥满意的点了点头,唔,是个识时务的,识时务就好,就怕他一根筋强着,一句话不说。虽然到时候目的还是能达成,只是,毕竟效果差了那么一大截啊!
两人边走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九阿哥和十阿哥跟在后面,只听见十阿哥在那里不停的叫嚷着自己要去打猎,要猎多少多少猎物等等。年羹尧听着嘴角牵起一抹笑涡,相对于而言,他还是很喜欢这个老十的,憨憨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他跟你勾心斗角的,真好!
八阿哥看了年羹尧的笑容,才明白为什么这次胤禟为什么看上了他。且不说,那消息的真假,就冲年羹尧现在的笑容,也能让胤禟动心了。真不明白,明明只是清秀的一个人,笑起来,咋就,咋就那么勾人呢?胤禩好奇的盯着年羹尧的脸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什么样的构造,能如此神奇。
第三十章:醋味浓浓
年羹尧一路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真是恨不得路途越短越好,八阿哥虽然看上去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可是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他每次回答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又不敢不回答,只能模模糊糊的三句真两句假糊弄过去。可是年羹尧看胤禩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似乎把他的小把戏都看透了似的。年羹尧心里的小人儿一脸面条泪,不停的咆哮道:“擦,笑毛笑,你丫卖笑的啊!你笑得比小爷帅是吧,你傲气了是吧!擦,就你无所不知似的啊?老子连你毛时候死都知道,你要讨好我这个先知,知道不?别一脸先知的样子糊弄小爷啊!呜呜呜~~~~谁说古人好糊弄了哦,这一个个都跟个人精似的,擦,长得帅了不起哦!”
好不容易走到亭子那边,年羹尧舒了一口气。虽说到了那里问话的人会多两个出来,但是好歹比单独面对八阿哥的压力大啊!这可是有名的“八贤王”啊!没有点手段,能得到朝野百分之八十的官员的认同?年羹尧不认为那些老狐狸似的官员都是吃素长大的,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走到亭子里,年羹尧一屁股坐下来,坐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等阿哥们先做就坐下来了。心里不住骂自己:“擦,叫你腚大,叫你先坐,这下子咋办吧?”他收收脸上的表情,一脸无喜无悲的神色对着那边站着准备看他有什么动作的三位阿哥。然后,一屁股起来坐到另一个凳子上,没一会儿再换一个,那边三人一脸囧样儿望着他,他很淡定的来一句:“唔,已经好了,阿哥们坐吧,我已经给您暖了凳子了,不会凉了。”
对面三人Orz,尤其是十阿哥胤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胤禟则比较淡定,收起手上的扇子在另一只手上敲打着,笑眯眯地说:“嗯,亮工你蛮上道的嘛!啥时候给本阿哥暖床啊,爷最近可是满看中你的哦!”说完还朝年羹尧抛了个媚眼,刺激的年羹尧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以为自己见到了前世无缘得见的泰国人妖!那个妖媚的小样儿哦,刺激的人心肝儿一颤一颤的。还是老八比较淡定,虽然很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一脸温和的笑意,淡定的回道:“那谢谢亮工了,坐吧!”
坐下来又是一阵虚与委蛇,老十胤俄早就不耐烦了,在那里动来动去的,就跟个多动症的小孩儿似的。年羹尧看着就觉得很好玩,觉得胤俄实在是很好玩,性格也很像前世那个带着自己看小说的娃儿。他不禁多看了胤俄几眼,被胤禟给看到了,记在了心里。在年羹尧没注意的地方,小眼刀子“刷刷~”地扫视着胤俄。可怜的胤俄,就这样一不注意得罪了自家九哥,今后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