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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鳄如仇——by麒麟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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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叶狄睡的很不塌实,又梦见了好多镜头。

天还没亮的时候叶狄就早早的醒来,身边的苍笑天依然在沉睡,叶狄面无表情的起身套了一件睡衣出了卧室。

走廊里,叶狄赤着脚采在高级的羊毛地毯上,一手沿着奢华的墙壁缓缓的划过,好熟悉的感觉,好象以前来过这里,叶狄的心理产生了疑惑,一直走到楼梯口,站在台阶上叶狄更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好象有些镜头瞬间在眼前闪过,却快的连抓都抓不住,叶狄突然觉得眼前好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一阵眩晕的感觉,身体一倾直从楼梯滚了下去,金属假肢碰撞上十几节的台阶产生的巨大的响动。

苍笑天蹭的睁开眼睛,向怀里一看,竟然是空的,心理顿时产生的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冲出房门奔到楼梯口,此时楼下的佣人也纷纷冲了上来,叶狄倒在楼梯的拐角处,紧闭的双眼豪无反应。

苍笑天几步跳下台阶,“赶紧去找医生。”

“是,先生。”

看来刚才的响动就是叶狄滚下楼梯的声音了,苍笑天没敢轻易的移动他,万一刚才伤了他的骨头此时在一动一定会更危险,幸好楼梯上都铺了地毯,所以未造成什么外伤,苍笑天探探他的动脉和鼻息,看来应该是暂时晕过去了。医生得到消息火速就赶到了苍家,原地为他检查了一番,

“没事,没伤到骨头。”

苍笑天点点头,慢慢把叶狄抱了起来送回卧室。医生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外伤没内伤,只是晕过去了。”

“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另外,你这几天就住这里吧。”

医生点点头跟着管家出了门。叶狄的身体别说是几阶楼梯,就算直接从五楼的房顶跳下去他也根本不可能有事。苍笑天心理有些慌乱不知道叶狄今天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心理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昏睡中的叶狄看见了一段段的镜头在眼前闪过〈母亲死了,流浪在外,弟弟病了,被人收养,和父亲做爱,月光下和弟弟对饮,密西西比河的枪战,冰冷的河水,鳄鱼,恐怖的鳄鱼撕扯着自己的身体〉镜头到这里仿佛变慢了,叶狄清楚的看见鳄鱼一口口吞食着自己的手臂,那画面好恐怖好恐怖。叶狄无意识的开始发抖。弟弟杀了我,残忍的把我丢进鳄鱼口中,弟弟真的杀了我,镜头在这一段徘徊了好久。

守在一旁的苍笑天很清楚的看见叶狄的五官在扭曲,神色越来越痛苦,全身都在发抖。苍笑天急忙脱光衣服把儿子搂在自己怀里,叶狄感受到温暖紧紧的靠近那副身体,两只手还使劲的抓着他的肌肉,左手还好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右手就不得了了,锋利的水晶甲片已经扎破了胸肌,而且还越来越使劲,苍笑天无奈只能给他带上皮手套。这小家伙的爪子太利了。

“叶狄,你怎么了?醒醒好不好?”可是怀里的人还是不肯睁开眼睛,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身陷噩梦之中无法解脱。不知过了多久叶狄才渐渐舒展开神色,面部表情逐渐变的很安详。

之后的镜头都是这四年来的记忆,叶狄看见自己亲手杀了好多人,穿透别人的心脏,打破别人的脑袋,掐断别人的脊椎骨,划破别人的喉咙,那么血腥那么残忍,每个人在临死之前的恐怖眼神都印在了脑海中,他看见克罗夫一次又一次的扇自己巴掌,看见他一次有一次的把自己按在地上暴打。

然后他看见了苍笑天,他买了自己,温柔的帮自己擦去手上的血迹,他看见苍笑天蹲在自己的墓前泪流满面的说“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他看见苍笑天为自己夹菜,然后温柔的对自己说,“多吃点”他看见苍笑天一遍遍的抚摩着自己的照片,眼神中充满爱怜,他看见苍笑天把自己搂在怀里一遍遍的抚摩着自己的眼睛。一遍遍的亲吻着自己身上的疤痕对自己说,“子童,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爸爸替你杀了他!”甚至看见他一次又一次的占有自己的身体,口中不停的说着,“爸爸爱你!爸爸爱你!”,最后他看见自己要杀苍笑天,而他还对别人说,“不许伤害他。”

叶狄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总是给人感觉邪恶的男人会那样对待自己,他不知道这些镜头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想的,他甚至不相信这个男人会露出那么真诚的眼神。

32.

叶狄昏睡了好久,也许是那个梦太长了,也许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一直到下午叶狄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苍笑天一直耐心的陪在他身边,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他甚至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叶狄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悲伤时而欣慰,苍笑天很想知道叶狄到底在做什么梦。

一直临近傍晚叶狄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苍笑天一阵高兴欣喜的问道,“叶狄,你总算醒了。会不会有哪里疼?”

叶狄慢慢抬起头正对上父亲那双无比担忧的眼神,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些镜头都是真的,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不知是何原因,他想把叶狄的身份继续保持下去,可能是这几年习惯了空洞的眼神一时竟然也没有露出破绽,面无表情的对苍笑天说,

“主人,我不疼。”

“那就好,那就好,你睡了一整天,饿了吧?我让管家送饭上来。”

“是,主人。”

苍笑天赶紧拨了电话。老管家把饭送到床边,苍笑天拿起餐勺舀了些粥递到叶狄嘴边。

老管家询问到“先生,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我来照顾叶狄吧。”

“没事,我一会儿在吃。”

叶狄垂着眼把粥含进嘴里,犹豫了一下说道,“主人,我自己吃吧。”

“你摔下了楼,可能伤了筋骨,还是不要自己动了,乖,我来喂你。”

“是,主人。”

兴奋的苍笑天根本没注意到叶狄说话的口气已经明显的有了变化,一勺勺的喂叶狄吃完了饭,苍笑天才自己囫囵的吃了几口东西。

“叶狄,你身上会不会有哪里觉得不对劲?”

“没有,主人。”

苍笑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感觉不到疼,就算摔伤了也感觉不到,所以这几天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知道吗?”

“是,主人。”

“真乖。”

苍笑天脱下叶狄的衣服,发现后背有一处泛了淤青,想定是早上摔到的,细心的帮他揉了起来。

叶狄乖乖的躺在那里,享受着他的怜爱。他觉得自己一觉醒来世界好象全都颠倒了,以前他总是觉得子浩是最单纯善良的人,而苍笑天是最邪恶的人,而现在子浩却成了这世界上最阴险的恶人,十岁的孩子竟然就有那么多诡计,他利用自己对他的情意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残忍的把自己丢进鳄鱼池里,他还是那个独自跑出去给我找食物的小男孩儿吗?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现在的样子?他到底和我有什么仇恨要杀我?苍笑天总说我是狼,如果我是狼那子浩是什么?——狐狸,而且是披着伪善外表的狐狸。

而自己最恨的苍笑天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温柔,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吗?他说他爱我?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又为什么要爱我?自己死了三年多,这个男人竟然还会对着自己的照片流泪,他真的那么重感情吗?为何这个世界彻底颠倒了?善恶一线间,到底谁是善谁是恶?原来,善恶之分也只在自己的心理,换个角度看世界善恶往往就会彻底颠倒了。

叶狄想了很多很多,仿佛把这几年空缺的思想全部找了回来,大脑反复的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寸,我犯之百丈,苍子浩,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该了结一下了!

“叶狄,叶狄?”

“是,主人。”叶狄第一次走神,主人叫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这在以前是肯定不会发生的事。苍笑天自然有些疑惑,可是叶狄的眼神还是很空洞,他只能把这些反常现象归咎于叶狄的摔伤造成了反应迟钝。这当然是很正常了,就算是一台普通的电脑摔了一下都会造成零件受损,何况他是一台精密的半机器人,那么多台阶滚下去而且还是没有防备的滚下去,估计脑袋里的芯片也会相应的受到磕碰。

“累了吗?睡吧。”

“是,主人。”

苍笑天小心翼翼的把叶狄抱进被子里,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的关灯离开了卧室。他没有同叶狄同床,因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对面的卧室。这倒给叶狄留了很多空余时间来整理大脑中三年多的空缺思绪。

深夜,叶狄起身去了浴室,站在镜子前一件件脱光自己的衣服,眼前的画面让他不寒而栗,除了脸以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地方,连头皮里都有手术落下的疤痕,皮肤上更是残破不堪,甚至让人觉得恶心。他一项引以为豪的身体如今竟变的不人不鬼,这一切竟然全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赐予的。

雇佣兵的做事标准一项是简洁迅速的至敌人于死地,能用子弹的绝不用刀,尽量给自己减少麻烦,除非顾主特别要求,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费劲周折的用那么麻烦的方法除掉一个人。

为什么不一枪杀了我,为什么要用那种残忍的方法了结我的生命?你到底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叶狄痛恨的咬紧牙关……

被苍笑天强行按在床上休息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苍笑天才一件件的为他穿好衣服,允许他下床自由活动。

“叶狄,记着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在犯险了,不许在让自己受任何的伤了,知道吗?”

“是,主人。”

“乖,今天我们去医院。”

“是,主人。”

叶狄依旧很好的保持了面无表情,乖乖的让父亲牵着自己的手一路到了医院。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叶狄心脏急速的加快了跳动,手有些发抖,那是仇恨的要爆发出来的感觉,苍笑天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回过头担心的问他,

“怎么了,叶狄,是不是冷了?”

“是,主人。”

这医院的空调是开的冷了些,苍笑天没有产生怀疑快速的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罩在叶狄身上,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好点了吗?”

“恩。”

“那就好。”

叶狄跟着苍笑天进了病房,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见到苍子寒,相貌和苍笑天有些神似,不过没有他父亲那样稳重和成熟,看起来还像个小孩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倒是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

腿上中了一枪的苍子寒已经基本恢复了身体,正坐在床上翻看闻古带来的文件,见父亲走进来,急忙坐直身,“父亲!”

闻古恭敬的起身把沙发让出来,“先生,请坐。”

“恩。”

苍笑天冲儿子笑了一下,查看了他的伤口,“好点了吗?”

“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多休息几天吧。”

“谢谢父亲。”

偶然间看见父亲牵着叶狄的手,还把叶狄拉到自己身边坐,动作和眼神都温柔的叫人发麻。苍子寒十分惊讶,父亲不会是相中这个保镖了吧?难怪父亲不肯把这个保镖送给我。偷偷的撇了下嘴,心理埋怨了几句:父亲你也真是的,知道你花心大萝卜一枚,那也不能对谁都下手呀。木头一个你也干的下去,胃口真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保镖长的是满俊俏的,虽然眼神呆一些,表情木一些,不过样貌是满诱人的,我要是喜欢男人估计也抗拒不了他的诱惑。不知道上了床之后表情会不会丰富一些。不知不觉,苍子寒就联想到叶狄在床上时的表情,估计,大概,可能,差不多,应该挺刺激的吧,不然父亲也不能如此的在乎他。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表情怎么那么恶心?”

“啊,没,没什么,爸爸刚才你说什么?”

苍笑天瞪了他一眼,伸手把叶狄的衣服拉紧了一些,连脖子都给捂了个严实。

随后和儿子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就带着叶狄去了隔壁的房间。

子浩伤的是肩膀,此时正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听见后面的声音回过头脸上马上浮上笑意,“父亲。”

“身体好点了吗?”

“恩,好多了。”

可能是从小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缘故,所以子浩特别的重视这个父亲,从小就重视,总是希望父亲的眼睛能多看看自己。这其实是一种变质的恋父情节,可惜父亲的眼睛里只有哥哥一个人,从来都不肯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也正因为如此在加上金钱的诱惑子浩才会如此讨厌自己的哥哥。

现在哥哥没了,父亲的眼睛虽然还是不肯多看看自己,但至少不会在有哥哥的影子了,这样倒是让子浩的心理好受了很多。如今受了伤父亲对自己说话也温柔了好几分,子浩简直有点受宠若惊,脸上的笑那可绝对不是假的。

不过另外一人可就没他那个好心情了,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他甚至能听见似乎是牙齿崩裂的声音,浓浓的恨意早已从眼神中露了出来,叶狄赶紧低下头挡住自己的目光,用尽全身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苍笑天牵着叶狄的手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适,疑惑的看着他,

“叶狄,你怎么了?”

叶狄马上稳住心神,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主人,我冷~”

最近一段时间叶狄的确总是感觉到冷,他这么说苍笑天并未觉得奇怪,伸手一带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两手环着他搓了搓肩膀,“一会儿就不冷了。”

“是,主人。”

苍笑天拉紧敞开的衣襟,还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小手贴到自己脸上暖了又暖。

子浩惊讶的看着二人的举动,父亲又恋上他了?

这边叶狄一不舒服苍笑天完全把那的子浩给忘的干干净净,他甚至忘了自己是特意来看两个儿子的,抱着叶狄连亲带哄的安慰了半天。偶然间一抬头看见子浩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简单吩咐了几句让他好好养身体就带着叶狄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叶狄暗自回头看了他一眼,使劲的磨了磨牙齿。不过子浩始终在盯着苍笑天的背影,并未发现叶狄不寻常的眼神。

一直到坐进车里叶狄才逐渐恢复过来,一句话不说的靠在父亲的胸口上。

苍笑天拍拍他的脸荚,“好点了吗?”

“恩。”

“那就好,饿了吧,我带你去吃西餐好不好?”

“是,主人。”苍笑天现在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及尽温柔,甚至温柔的让人觉得受不了,就好象怕大声说话会把人吹跑了一样,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还是自己死了一次对他打击太大了?

在优雅的西餐厅里,苍笑天一进屋就吩咐老板清场,他不想任何人打扰二人共进午餐,老板点头赔笑一刻不耽误的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在克鲁,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苍笑天,不然自己的生意肯定做不下去了,何况苍笑天也不会亏待他,给的包场费都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牛排上桌之后苍笑天一刀刀的把牛排切好摆在叶狄面前,“叶狄,快吃吧。”

“是,主人。”叶狄心说:你当我是残废吗?可是也只能心理质问不能真的开口说,不然要是在多说一句话估计他会亲自动手喂自己吃东西了。

苍笑天根本没有吃多少东西,偶尔端起红酒杯喝几口,然后就深情的看着对面的叶狄。搞的叶狄总觉得椅子上长了钉子般,坐如针尖,浑身不舒服!

33.

直到叶狄把那份牛排吃完,二人都没有说话,叶狄抬起头安静的坐在一边,苍笑天把半杯酒喝完,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四周安静非常,但空气中却仿佛飘着一丝让人不安的分子,叶狄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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