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老板，我给你揉肩膀~~”
钱小惟识时务的摆出一副封建社会童养媳的乖巧模样，坐在徐锋大腿上心虚的谄笑。
要怎么和老板开口呢？他有些犯难。
“钱小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跟我解释清楚的话，你明天不要想下床，我再给你请一天假也不是不行。”徐锋用危险的眼神打量钱小惟白皙的胸膛，并抬手指了指他的锁骨上的笑脸。
“……”
得！顶头上司给了指导方针，下面的人还不得把它当做金科玉律照着做啊！
钱小惟吧唧了下嘴巴，又组织了下语言，然后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帮徐锋揉着肩膀一边把杜朗的事情统统告诉了他。
当然，这个“统统”不包括杜朗摸了钱小惟的屁股并成功强吻了他。
——要是这种事被老板知道了，老板估计要灭他的心都有了吧！
倒不是钱小惟自恋，觉得徐锋有多么看重他；他只是凭着自己对徐锋的了解，下意识的觉得依他那种外闷内骚的性子，他一定会这么做。
但是这么做——就太无聊了。
钱小惟可不想简简单单放过杜朗和他的幕后主使。
2V2战局，来战个痛吧！我有老板坐镇，看谁比较厉害！
他用鼻子哼着气，期待能尽早与敌人过招。
“所以说……”徐锋听完他的叙述，开始发表意见。
“你一开始就不该和他去江滩，那个一看便知是圈套。”
“可是我想知道事情真相啊，老板你不要泼我冷水……”
还指望对方能夸奖自己收集到了有用的情报——钱小惟有些失望的垂下头。
“泼你冷水？”徐锋捏着他的鼻子逼着他看向自己。
“你知不知道，要是当时那两个女学生没有跟踪你，你会是什么下场？而我会怎么做？”
“额，你会怎么做？”钱小惟缩着身子，好奇的问道。
“我会杀了他。”徐锋毫不犹豫的回答。
“咳咳咳，老板你冷静！冷静！”钱小惟一惊之下，赶紧拍着他的背安抚他道，“如今这法制社会，咱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呃，乖~~”
“就算不杀，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徐锋眯起眼对他认真道，“所以你还要怪我泼你冷水吗？”
“不了不了，徐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小人知错！不过……”
钱小惟变脸一般，露出了堪称融奸邪和猥琐于一体的笑容莞尔道：“杀他还便宜他了，我觉得还有更好的玩法……嘿嘿嘿嘿。”
果然自家兔子不是吃素的善主儿，徐锋拍了拍兀自摩拳擦掌的钱小惟的头，内心一阵欣慰。
“不过你身上的伤还有那个笑脸，都是那两个女高中生帮你涂的？”他问出了他从先前就一直非常在意的问题。
“是啊，”钱小惟沉痛的说道，“现在的女人好色如猛虎啊，我被她们摸来摸去，差点痒死！”
“哦……”徐锋挑眉，若有所思的拿出床头柜里的消毒药水和棉签。
“老板，你要干嘛？”钱小惟狐疑的瞪着他。
“别动……”
“诶？”
然后钱小惟就眼睁睁的看着徐锋用蘸着药水的棉签在自己胸口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个“锋”字。
“……”
“嗯，你是我的。”徐锋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成果，合上了消毒药水瓶盖。
“我呸！我没穿衣服你就当我是画图本儿啊！”钱小惟手疾眼快的夺下徐锋手中的瓶子，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老板别动哦~~我要在你脸上写字！”
我不会动的——徐锋在心里默默的回答他。
因为，送到嘴边的豆腐都不吃的人就是傻子。
当然，钱小惟完全没有注意到徐锋的这些毛手毛脚。
他只是专注的进行着他的“艺术创作”，并且在完成后笑得前仰后翻。
因为实在没肉麻到会在对方身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所以钱小惟取而代之在对方脸颊两边各画上了三根细长的胡须。
结果——喜感十足。
“哈哈哈哈哈哈哈！”钱小惟看着徐锋的大花猫脸，笑的喘不过气。
但是他还没幸灾乐祸多久，就受到了对方加倍的回击——徐锋抢回药水瓶，在他手臂上写了个“I‘m Sparta ！”
我擦你还写英文！想爷当年也是过了四六级的人，还怕你不成！
钱小惟活动着手腕关节，和徐锋两人互不相让的对掐起来。
其结果可想而知：不仅一瓶药水就这么被白白浪费掉，他俩还不得不在卫生间里花上大半个钟头来冲洗掉身上的那些涂鸦。
“啊啊，我们俩这是小学生在打架吗？”钱小惟盘腿坐在徐锋对面，用干毛巾帮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感叹道。
“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徐锋笑着戳了戳他的下体，“至少我很高兴。”
“非礼勿碰！”钱小惟恶狠狠的拍开他的手哼哼道，“是啊，他娘的每次洗澡倒霉的都是我！！是我！”
“话说回来，老板你不是也有事跟我讲吗？讲吧！反正今天我俩都很闲。”
“嗯，”徐锋朝他点点头，“我要跟你讲的事，其实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的雇主。”
“嗯哼，你传说中的前男友？”钱小惟的口气里充满揶揄。
徐锋看了他一眼迅速摇头：“不是。”
“那杜朗果然是唬我。”
“自然，”徐锋点头，“我昨天在酒会上看到他了。”
钱小惟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是那个四十几岁的肥佬？他暗恋你？！”
徐锋：“……”
第16章：拉郎配预备（4）
“你……生气了？”他摸着钱小惟的头笑道。
“切！怎么可能！”钱小惟扭头躲开他的手不屑道，“我生什么气？反正老板你魅力大呗，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
“啧，可我怎么闻到了好大一股醋味？”徐锋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忍笑道。
“一定是你的错觉！”钱小惟把毛巾扔到他脸上，抱臂沉声道，“话说你那个学弟程醉，他又是个什么人物？”
“不是什么人物。”徐锋拿掉头上的毛巾冷笑道，“他那点小把戏根本上不了台面，更别谈对付我们。”
“我想也是。”钱小惟点点头，这一点上他和徐锋的观点一致。
程醉的那点计谋实在是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第三者插足的烂俗剧情咱们也就不提了，作为幕后主使却自动在敌人面前现身，这是想闹哪样啊？
听老板所言，程醉大概是想通过商业上的往来纠缠他。但——
所谓的幕后主使不该是在黑暗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吗？
所谓的幕后主使不该是等到把主角们虐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才大笑着显出真身吗？
你一开始就欢乐的蹦到前台，暴露自己的身份，玩阴谋还有毛线的意义啊！
这个程醉真真是智商捉鸡，大概是在大学读书读傻了。
再说，他到底是哪来的信心和勇气得罪老板？老板是什么？老板可是放在游戏里血条99999的终极BOSS！！
这种人都敢得罪，不是自己找虐吗！？到时哭出来可不要怨我们……
“那老板，我们干脆联手来反整他们俩怎么样？”谈到整人，钱小惟又开始眉飞色舞。
“反正他们根本拿我俩没办法，我们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反将一军？”
钱小惟的脑子里开始酝酿起各种各样的坏点子。
“等等……”
徐锋打断正在兴头上的钱小惟，抓住他的手严肃道：“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到机会，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徐锋暗想。
他们若能以这次程醉出现为契机，进一步确认彼此的心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钱小惟有没有这么想过呢？
他有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有没有想过他们将来的打算？
这个有些迟钝有些被动的男人真的爱上自己了吗？他真的想和自己一起生活吗？
还是只是安于现状，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是不是就会毫不犹豫的从这段感情中抽身退出？
异性之间的爱情可以靠婚姻和孩子来维系，但同性之间的爱情却往往比一张纸还要脆弱。
——男人之间嘛，玩玩就好~总不可能真把一辈子搭进去吧？
徐锋没谈过恋爱，但却听到身边不少人这么说。
身为gay却和异性结婚？徐锋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这种做法，一如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背叛自己的性向。
人年轻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追求感官和情事上的刺激，但徐锋不一样。
他不需要风流的情人和速食的爱情，他有钱小惟——他只想和他这么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一辈子。
但一如刚才所言，同性之间的爱情很脆弱。
就算自己设想的再好，对方不情愿的话也无济于事……
徐锋不想承认自己的不安，但他的确希望从钱小惟的口中听到能让他安心的话语。
哪怕一句也好，告诉我你真正的心意……
“做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说话啊老板！”钱小惟一脸困惑的冲沉默不语的徐锋眨眼。
老板这神神叨叨的，没事吧？他担忧的蹭到徐锋身前打量他。
“小惟，我喜欢你。”
——笑我纯情肉麻我也认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绝不是玩玩而已。
“额，老板你不是和我说了很多遍了么，我知道啊……”撞上对方真诚热切的眼神，钱小惟有些难为情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大爷的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好像金毛猎犬的表情看着我？！我的血槽撑不住了……
钱小惟有些想撞墙。
徐锋却紧握他的手不放，沉声说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老板你怎么了？发烧了？”钱小惟忧心忡忡的伸出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摸了摸徐锋的头。
“你喜欢我吗？如果我选择了程醉，你会不会吃醋？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这么离开我？”
“嘛玩意儿？”钱小惟闻言登时拍着大腿怒发冲冠起来，“老板你要和那智障在一起！？靠！你把爷置于何地！吃完就丢！我呸！你大爷！”
“再说，你可是爷的长期饭票，你走一个试试？！”
钱小惟光说还嫌不解恨，他从床上爬起来伸脚踹向徐锋道：“而且这还没开打，你就想胳膊肘往外拐？！老衲今天就收了你这个吃里扒外，吃了人不吐骨头的妖孽！看招！天马流星脚！”
钱小惟这下子算是动了真气。
什么叫“如果我选择了程醉”？难不成老板真对那人动心了？
忽略掉“如果”的大前提，一想到老板会给别人送饭、帮别人洗碗、跟别人第八字母戏，他的心里只剩下大大的“卧槽”两字。
既然喜欢爷，那就是爷的人，谁都别想抢！——钱小惟如同喜欢护食的小动物般，理直气壮地竖起全身的刺。
“也就是说……你不想我离开，想和我在一起？”徐锋趁钱小惟走神间，握住他稍显纤细的脚踝，脸上笑意逐渐扩大。
不管别人说什么来动摇他他都不在乎，他只要钱小惟愿意接受他，他就有信心陪着他走下去。
“滚你丫，先放开我！”钱小惟单脚站立不稳，摔回到床上。
徐锋趁机欺身上前搂住他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别生气，我错了，我道歉。”
“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亏我当时还在杜朗面前向着你说话，结果你倒好，一胳膊拐到了程醉身上！”钱小惟朝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同时后悔不该和老板在床上谈正事。
一到床上自己就成了被扑的命，这到底是在谈事情还是在搞蒙古摔跤！！
“我只是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徐锋整个人压在钱小惟身上，在他耳边小声回答。
“我当然……！！”钱小惟刚想提高音量，就突然捂住了嘴。
自己刚刚想说什么？“我当然喜欢你”？？！
咳咳咳咳……人在情急之下还真是口不择言啊……
“你当然什么？”徐锋轻抚钱小惟的腰腹，吻着他的耳垂笑问。
“痒！痒！”
钱小惟抓住对方在自己身上肆意抚摸的手，目光闪烁的干咳道：“没什么，当我啥都没说。”
“你不喜欢我？”
“……”
敢不把问题问的这么直接吗少侠？！我们要含蓄！要委婉！
钱小惟决定暂时做个哑巴。
其实他主要是觉得吧，“喜欢”这种东西并不是说出来就算数。
越是抽象的事物越需要用心去体会——所以两人是不是真心相爱，一定能在平时一点一滴的小事中体现出来，不需要言语。
“真不喜欢我？”见钱小惟不说话，徐锋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额……”第一次见徐锋露出失落神情的钱小惟，陡然间生出深深的负罪感。
虽然并不是说出来就算数，但说出来又不会掉一块肉不是……
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点喜欢老板，也不希望和他分开。所以如果他真心想听的话——
爷跟你拼了！！
“有一点……喜欢。”
与信誓旦旦的决心成反比的是钱小惟的声音，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但好在徐锋耳尖，听到了钱小惟细如蚊蝇的哼哼。
“真的？”但他却依旧一脸黯然的表情，轻声问道。
钱小惟这下子火了，他一改刚才的羞赧娇羞（……），朝徐锋吹胡子瞪眼道：“你不信？！”
爷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次白我容易么？！你竟然还摆出一副死人脸问我是“蒸的煮的”？
钱小惟突然很想掐死自家老板，这丫纯粹是没事找抽！
“因为你原先并不喜欢男人。”徐锋脸上的“黯然”升级为“幽怨”，他此时正用“幽怨”的眼神“深情款款”的望着钱小惟。
“……”
钱小惟被雷到了，老板这是在演哪出？
难道是程醉和他说了什么话，让他对他俩的感情产生了危机感？
我擦这不能忍啊！虽说自己在感情方面对老板少有表示，但少有表示不等于不喜欢啊！
不喜欢就不会住在一起还那啥啥了啊！！老板，你要清醒一点！千万不要被小人挑拨！
“我是不喜欢男人……”钱小惟飞快转动大脑，考虑如何消除徐锋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