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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教你人肉搜索+番外篇——by素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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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你为什么。

又例如有人连续一星期都叫外送,古典推理一定会推测「这人发生了什么无法出门的事,所以才会狂吃外送。」但事

实上我就看过Q先生明明没什么事,却死也不肯出门外食,整整叫了一个月的外送,吃到连旁观的我都快吐了。

正因为人是如此飘忽不定的生物,我们才无法成为神,预知未来、厘清过去都是神才办得到的事,我们只能猜,而猜

到的机率通常和统一发票中奖差不多。

我又想到,这倒是Q先生第一次对某件事情抱持这么持久的兴趣。虽然我合理推测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思索隐藏在

那一千二百四十四篇记事中的谜。

但这一回,除了谜之外,我感觉Q表现了更多人性的部分。

我一直觉得Q始终遇不到合适的那一位,是因为比起人,他似乎更在意人背后那些理型的部分。这让做为好友的我很

担心,像Q这样聪明的人,如果有一天对人类本身失去兴趣,那他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实在不敢想像。

所以这样也好,藉由对部落格文章的兴趣,连结对作者本人的兴趣,这对Q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考虑到这一点,对于他那种近似跟踪狂的行为,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把炸酱面带回Q的房间,我们两个默默吃了晚餐,一人拿了杯红茶,又重新打开电脑,继续讨论起来。

「接下来要推论的,是作者工作的地点对吗?」

我吸着红茶边问,Q点了点头。

「刚才趁你出门时,我查了一下那年邮局招考的录取名单。」

「啊,对厚,榜示是公开的嘛。」否则就不叫榜示了。

「嗯嗯,这里还有另一则让我在意的记事,20xx年7月某一篇文章里提到,作者和Tony聊起如果他们有小孩,要叫什

么名字的问题,虽然最后不欢而散,因为Tony说不要去想不可能的事情,但这里其实透露了一点关于他姓名的资讯。

我看了一下Q指的那则记事,关于小孩姓名讨论的部分是这样纪述的:

『三、我问Tony小孩要跟谁的姓,Tony说还是跟我的吧!跟他的多芭乐。』

『四、我说芭乐的姓未尝不好,只要取个独特的名字就行了。』

『五、Tony却说,孩子的名字会影响他一生的命运,最好还是请算命的决定。但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就是因为算

命,才会变得这么菜市场。』

「啊啊啊,我记得这一篇日志!」

我叫起来,天大的线索就放在眼前,我竟没有想起来。

「嗯嗯,综合这篇的讯息,似乎可以推断出,部落格的主人是个有着不通俗的姓,但却有个通俗名字的男人。」

「因为他是全色盲,所以可以推论不可是外勤,那年内勤部分录取了118人,这118人里面,名字里明显可看出是女性

的有55人,剩下的男性是63人,他的名字肯定是这63人中的一个。」

我叹了口气,Q的执念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我去买面的十五分钟里头,他竟然一秒都不浪费,厘清了这么多事情。

「不过『不芭乐的姓』指的是什么呢?」我问。

「这个嘛,我去查了一下台湾地区现有户籍人口姓名统计,台湾的第一大姓,你知道是什么吗?」

「陈?」

「对,就是陈姓,看来统计结果和人们的感觉是一致的。所以这63个人里面,姓陈的可以先剔除掉,运气不错,63个

人里姓陈的就有11人。」

剩下52个人,我在心底默默计算。人数仍然是很多。

「第二大姓呢?你猜猜看。」Q又问我。

「唔,张?」

「可惜,差一点。第二大姓是林,第四才是张,顺带一提第三大姓是王。不过他们肯定也不知道统计结果,所以我们

得从人的感觉去推断,在我的感觉理,林也是很芭乐的姓,张、李、王也差不多,所以我们可以先大胆地把这几个姓

剔除掉。」

Q用签字笔,把所有名单上陈姓、林姓和张姓的名字都划除掉,我才发现他认真到把榜单给印下来了。这样清理过后

,名单整个暗掉了一半以上,Q用小指点了一下剩下的名字,竟然只剩下16人。

「看来统计并没有骗我们啊。」

Q显然相当开心,脸颊兴奋得微微发红,用指背弹了一下榜单。

「好了,现在只剩16个人了,我们可以套用第二条线索。」

「名字是菜市场名?」我问,Q点了点头。

「现在问题又来了,台湾男子户籍登记姓名中,重覆率第一高的名字是哪一个?」

「唔……我只知道女生是『怡君』。」

我老实地说,现在我们班上就有三个怡君。

「女生的确重覆率比较高,事实上姓名重覆率最高的前五名,在台湾都是女性的名字。而男性第一名是『志豪』。」

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还真的认识不少个志豪。」

「嗯,志豪、家豪、志伟、俊宏、建宏、俊杰,举凡这几个字的排列组合,都是算命师爱用的姓名,好,我们就用这

几个字当线索,重新来看这分榜单。」

我的眼睛飞快在那十六个名字上逡巡,蓦地定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同时Q的笔尖也动了,跟我的视线递向同一个地方

『xx72678 龚家豪』

「龚家豪……」我又把十六个名字浏览了一遍,但越看就越是确信。罕见的姓、配上极为通俗的名字,这组合老实说

比想像中少见,我看着Q把这个名字用红笔圈起来。

「龚家豪,恐怕这就是我们在追寻主人公的姓名。」

Q交扣十指,靠回椅背上笑了。

我看着这个名字,忽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本来我们做为部落格的读者,虽然追踪他的记事长达快一年,但因为阅

读匿名姓的缘故,我们和作者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纱。

但现在,这层纱渐渐地揭开了,感觉作者从冰冷无机的表面渐渐浮出来,站在我们面前,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体,

我可以触摸到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

龚家豪,我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名真的是一个人极重要的部分。有了名字,你就彷佛已经认识那个人的一半。

「既然有了名字,我们就姑且称呼他为小龚好了。」

Q说,他又把重新挪回电脑桌前。

「现在我们最后的问题是:小龚到底在哪一家邮局工作?」

「这种事也可以推论得出来吗?也太神了吧!」

我忍不住说,这个小龚说实话还满谨慎的,或许是人本来就会下意识地在网路上保护自己的隐私,所以不要说地名,

就连他和Tony一起去河边,他也从来不会写是哪一条河、哪一个码头。

「嗯,这里可以当作线索的记事有三个,第一个是20xx年5月这一则,他写道:『工作很累,回家的路上,抬头看见

彷佛没有尽头的电扶梯,不禁想着,这样的日子会不会也像电扶梯一样,永远看不到尽头。』」

「这篇我有印象,那又怎么样?电扶梯到处都是啊。」

「但是他点明『回家的路上』,表示他是在回家的途中,看见这样的电扶梯的。而我们从前面就知道,他是搭捷运上

下班的通勤族。」

「嗯嗯,可是就算知道是捷运里的电扶梯又怎样?每个捷运站都有电扶梯啊!」

我说,但Q先生摇了摇头。

「这里不只是电扶梯,而是『彷佛没有尽头的电扶梯』,告诉你一件事,人在写这种感性文章时,对于眼前所见所闻

的一切,反而会出乎意料地诚实,这是有研究证明的。」

「你是说,那是一个会让人感觉:『哇靠,长到没有尽头耶。』的电扶梯?」

我愣了一下,我和Q都算是长居台北的人,Q是土生土长的天龙妖人,我则是从高中开始就北上念书,那时候台北捷运

早已启用了,因此我们对北捷都相当熟悉。

「……是指忠孝复兴站的那个电扶梯?」

Q点点头,从电脑里叫出一则网路新闻。

「北捷忠孝复兴站的电扶梯,是全台北捷运站电扶梯中最长的一个,总长四十二公尺,从地下一楼一路连结到地上三

楼,直达那里的文湖线大厅。因为长度过长,所以刚启用的时候意外频繁,还有外国人说这是他看过最长的电扶梯。

我同意地点点头,事实上第一次站在那个电扶梯下时,我真有一种不敢往上站的恐惧感,因为不知道这个长到看不见

尽头的输送带,会把我带往哪里,天堂还是地狱之类。

「这么一来,我们又更接近答案一步了。」Q说,我从想像中清醒过来。

「忠孝复兴站……是吗?他通勤回家的路线里,有忠孝复兴站。」

我说着,心里忽然害怕起来。感觉那个叫姓龚的男人,原本站在离我们很远的雾中,但现在却一步步朝我们走近,伸

出了手,要我们看清他的脸。

我不禁想这样真的可以吗?在大雾的彼端,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一种风貌?

「对,他显然不是在忠孝复兴站下车,否则不需要搭乘这么长的电扶梯,无论是从文湖线出来,还是从板南线下车,

到出口都不用经历四层的电扶梯,会搭这个电扶梯的人,都是在忠孝复兴转车的人。」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我挥去那些繁杂的思绪,接了Q的话。

「他是文湖线转乘板南线,还是从板南线转乘文湖线?」

北捷的形态大致分成两种,一种是高架的,也就是捷运是在台北人头顶上通过,另外一种是埋在地底下的,从台北人

脚底下隆隆滑过。Q就说过,整个台北市的地底现在几乎有一半已经挖空了,我们生活在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的城市

里。

文湖线以前叫木栅线,2010年才因为内湖线的通车,而连结成现在的文湖线。

虽然台北的Subway特别美名叫「捷」运而不叫电车,但文湖因为高架又九弯十八拐,所以一点也不捷,通过的地方也

比较偏远。至于板南线则直通台北市精华地段底下,也就是东区一带,是载客量数一数二的大线。

文湖高架、而板南埋在地底,所以两线的转接站忠孝复兴站,才会出现从地下一楼到地面三楼的巨大高差。

北捷和东京地铁一样,是可以用颜色来区分的,例如板南线又叫蓝线,在路网图上就是蓝色的。同理文湖线是褐线、

淡水线是红线,而新店南势角线分别是绿线和黄线。

Q竟然笑起来。「这个倒是不难推测,他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的是上行的电扶梯,表示他回家是从蓝线转乘褐线。」

「啊啊,『抬头看见』吗……」我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Q的心思细密。

「等等,那也不一定啊,有可能是搭乘下行的电扶梯,然后扭过头看到没有尽头的另一端不是吗?」我提出质疑。

「那样的话,用『抬头』就有点不自然。你会称呼这个动作为抬头吗?」

Q先生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一手佯作扶着电扶梯,转过头来望着自己身后斜上方。「一般来讲,会叫这

个动作是『回头』或『扭头』吧?」

我点了点头,多少认同了Q的说法。Q便坐回椅子上,继续说:

「从这个资讯反过来推测,在上班的路上,就是文湖转乘板南线,也就是说,小龚上班的邮局在板南线上,或是需经

由板南线再转乘的另一个线上。」

「可是板南线上的站很多不是吗,怎么推断他是哪个站?」

「嗯,板南线虽然名为一线,但其实他包括了三个小线,也就是最东边的南港线、居中的板桥线以及往南的土城线。

Q从网路上调了「台北捷运路网图」出来,我凑过去看着。

「在这里我们就需要用到第二个条件,你看看这一则记事。」

他把滑鼠移回部落格,点开其中一天的日志。那是有一天,他因为昨晚和Tony吵架了,心情很不好,所以早上去上班

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纪述。上头写到:

『一、我盯着捷运的门开开关关,脑子却全在思索Tony的事。』

『二、我觉得我和Tony之间差不多已经快不行了。』

『三、脚踏车撞到了我,我却一点痛也感觉不到,因为心底更痛。』

虽然文章如此感性哀伤,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重点,忍不住叫了起来。

「脚踏车!是脚踏车!」

Q笑了。「嗯,而且第五项记事小龚仍然在车上:『车子继续摇摇晃晃,看着窗外与无止尽的漆黑光景,我忍不住流

下了绝望的泪水。』所以可以判断第四项也是在车上,而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板南线容许脚踏车牵进来的站……」

不用Q说,我立即扑到路网图前,一看之下不由得失望起来。

「啊啊,有很多站呢!」

「嗯嗯,南港线方面从国父纪念馆站开始,而板桥和土城线方向则从忠孝新生就开始了。」

Q点点头,又说:「不过这仍然可以有效地缩减一些范围,首先,因为小龚被脚踏车撞到后,还继续往下坐,所以可

以确定,小龚在容许脚踏车进来的站后,至少还往后坐了至少几站的路程。」

「嗯嗯,然后『窗外漆黑的光景』,板南线全线埋于地底,这至少可以确定他一直待在板南线,而没有到台北车站转

车之类的吧?」

台北车站是台北市历史悠久的老车站,前几年开始实施「三铁共构」,也就是把台铁的火车、相当于新干线的高铁,

以及捷运台北车站三条线联合成一个大站,这也让台北车站成为捷运线上最繁忙的转乘点。

其中通过台北车站的北捷有两线,一线是淡水线,通向美丽的淡水,一线就是刚刚说的板南线,两线只能在台北车站

做转乘动作。

「这也不一定,在台北车站转乘淡水线的话,淡水线有一半跟板南线一样,也是在地底下的。」

Q见我皱起眉头,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你说的对,这样描述的话,在情感上的确像是他一路都在地底行驶,转车的话,描述应该会有所不同。何况如

果他在台北车站转车的话,离容许脚踏车进来的忠孝新生站只有一站距离,应该不会用上『永无止尽的漆黑光景』这

种说法。」

「对啊,早就应该预备下车人挤人了。」

我说,如果他搭的是板桥土城方向的车,恐怕连窗边都看不到,特别是颠峰时段,那是可以媲美东京地铁的沙丁鱼状

态。

「所以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小龚在忠孝复兴站转车后,接下来应该是搭往南港的方向。」

Q不等我发问,就自行往下说。

「这里我们就需要用到第三条线索,你看这边这则记事。」

我又凑过去萤幕前,Q点的是某年12月31日的文章:『六、晚上下班后,Tony来接我回家,我们一起吃了晚饭。』

「这篇有哪里不对吗?」

我怔了怔,这再怎么看都是篇平凡无奇的日常记事。Q先生就得意地笑了,

「猜猜看啊,史卡德。」

「为什么是史卡德?史卡德是冷硬派侦探耶!」

「很适合你啊,抽烟喝酒又爱玩女人,每一样特质你都具备。」

Q难得愉悦地笑着,他会对我开这种非理性的玩笑,就表示他的心情真的很好,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我看不出来这记事有什么问题,亲爱的玛波太太。」

「光看内容的话当然是没有问题,这里你不得不承认,这种逐年撰写的日记,日期本身真的透露了很多的讯息。」Q

说。

「日期?啊……12月31日!是年尾!」

「没错,台北人在12月31日这天,最盛大的活动是什么?」

我恍然大悟。「跨年,是跨年对吗?所以捷运站会管制?」

「对,而且是邮局的下班时间,约略晚上六点钟就开始管制了。你也在台北住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哪一站在跨年的

时候必定会提早管制?」

我哑然了,不用回答也知道正确答案。台北乡民是最喜欢凑热闹的生物,做什么事都一头热,跨年这种事当然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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