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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灵魂转化论——by花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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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鸡炖在锅里,王宾的电话通进来。

“晚上我来蹭顿饭?”一开口老大不客气,明明是疑问句愣是吼成了祈使句。

方泽飞快的瞟了眼门边的白坚,心里有了琢磨:“你怎么这么闲啊,老太太没给你下任务呢?”

老太太就是王大编辑他妈,一个成天乐呵乐呵的喜庆老太太。王宾老大不小,婚姻这道围墙死活进不去,可把他妈愁得,吆喝着一竿子老姐妹帮忙给儿子找对象。

慈禧太后下了硬指标,王宾一周见几个姑娘,打几次电话,约几次会啊,家庭会议的红本本上都明明白白的标注着,要求着,做不到别说是我儿子!

于是,王宾也开愁了。

“嘿~爷们儿上周超额完成指标,现在正多项目跟进。老太太可开心了,特准了几天假!”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得意。

方泽听得直乐,太逗了!

白坚依着厨房门口冷眼看着,方泽笑的眼快没了,他眉毛一抽,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从背后囫囵将人抱住。

“呀!”

“咋啦?”王宾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没,没事。”方泽抹额头,“馒头闹我来着。”

“嘻嘻,还是我的小咪听话。”王宾又说:“那晚上我就过来了,记得好吃好喝的端上。”

方泽扭着腰,试图挣脱禁锢,哪想白坚这家伙力气还不小,牛皮膏药似的贴在背后。方泽回头瞪他。

“别,你别来!”他急了:“我晚上有事儿!”

“小样儿,你能有什么事?”

“我真没空搭理你,下次,下次好不好?想吃什么都可以,你就是啃桌子腿咱都不拦着!”方泽送了白坚一暗拐子。

“真有事啊……行,行吧!”

方泽心里有点愧疚,觉得对不住兄弟,撒谎了。可是馒头变人的事情说不得,王宾那小心肝可不经吓。

“问你件事。”方泽推开白坚,将人瞪远了些,小声道:“最近有没有单子,我想赚点外快啥的。”

“怎么,手头紧?要不要哥帮衬帮衬。”

“不需要。不就是等着过年了么,想努力努力,回头给俺妈买点好的。多少年没回去看过她了。”

“那好。”当初方泽因为一个齐宣民跟家里出柜闹翻了,方妈妈不待见他,这事王宾是知道的。“现在没有,我帮你留意留意,不过这种外快活儿都累,量大时间紧,你要有准备。”

“没问题。”见方妈妈是一个原因,养白坚是另一个,左右离不开个钱字,现在这种赚死票子是不行的。

“馒头。”吃晚饭的时候,方泽对白坚说:“这么叫怪别扭的,你都长大成人了,要不咱们换个名儿?”

白坚点头。

“叫什么好了。”方泽摸着头琢磨:“以后就说是我亲戚,表弟,远房的!”说到这,方泽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什么乱七八招的关系都能用“表”字掩护。

“好。”

“跟着我姓方好不好,方金?方毛?”

“方馒头……”白坚难得蹙起眉头,一张脸跟放干的枣似的,“难听!”

方泽被他逗得嘻嘻笑,“那叫什么,你说呢?”

“……”叫什么,有两个字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没抓住。白坚一脸苦大仇深,埋着头喝汤。

方泽自娱自乐编了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见大狗没有反应,给他夹了筷皮厚的鸡肉,笑了笑说:“没关系,咱们慢慢想,不急。”

睡觉的时候,方泽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被子,本来想打个地铺给大狗,结果白坚死活不肯。

凭什么呀?我一直睡床的,怎么现在嫌弃我了?就是嫌弃了!

白坚坐在床沿上不挪位,也不吵也不闹,就是耷拉着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两道挺威风的眉毛纠结的蹙着。可怜兮兮。

方泽没办法,叹了口气,认命的将被褥往大床上堆。谁叫这屋子小,当初买下时包里没钱,一室一厅,连个书房都没有。

“好了,别耍忧郁了。都修炼成人了,怎么一点长进没有。”

白坚这才露出个笑模样。爬上床,双手交叉搁在腰上,微弓着身,两块肩胛骨轻振着把身上紧身衣般的运动衫从头顶褪下,一甩手扔在了床尾。

一气呵成。

方泽站在他的背后,就见了男人动作间背脊上的肌肉纠结,在室内熏黄的灯光下闪出一片油光肉色。十分性感。

微觉尴尬的偏过头去。方泽突然觉得有些热,心里琢磨:该给大狗买点衣服了……

睡前,方泽检查了大狗的伤口。愈合的很好,浅色的肉,还能清楚的看见缝合的线,没有开裂。

因为伤在右颈上,白坚只能侧躺着,温顺的搭着头。

方泽的视线顺着伤口走势,一路从后肩滑下至锁骨。男人的锁骨绷得紧实,就像划出苍劲的一笔,连着袒露的小麦色胸膛,优美的线条没入被下。

方泽:“……”

一把拽起搭在对方腰间的棉被,扯上肩去塞好。

“不要着凉了。”板着脸说完,倒头埋进自己的被窝里,背对着大狗。方泽伸手啪叽按掉台灯,“睡!”

白坚挣了挣,撑起身子来,只能朦胧中看见身旁拱起一团黑。他熟门熟路的凑过去,鼻尖在对方软软的发尖上嗅了嗅,接着“呜昂”一口,含住方泽露在被外的一只耳朵。

方泽一抖。

猛地从床上一个跟头翻起,“啪叽”,屋内大亮。方泽脸涨得通红,捂着烫的烧人的耳朵,指着白坚就吼:“你、你、你干什么?!”

白坚一脸茫然的无辜,眨眨眼,伸出手,很没有自觉地想将方泽环抱住。

“走开!”方泽又羞又气,一脚将人踹开。“你说你在干什么?说!”

“睡觉!”白坚一脸正直,绷着下巴,还挺有脾气的。

“有你这么睡觉的么?有么!”

“那……”翻了个委屈的眼神,白坚摆事实:“不就是咬了你一口么,以前我也常咬啊,怎么不见你生气。”

“小气。”大狗很不满。

“那、那不一样!”方泽有理说不清,不知是哭是笑。

“怎么就不一样了?”

方泽也是被闹的脑子一团乱,哼道:“过去你满身的毛,现在有么?!”

“哦。”白坚做恍然大悟状,抿着唇,抿出一颗浅浅的酒窝。再次挪过身将人从后抱住:“原来你喜欢我的毛~”口气中还带着点小骄傲。

“谁喜欢你的……!”要不是这人顶着双乌黑亮丽大狗般的纯洁眼神,方泽真的会以为这厮是在……调戏他!开黄腔!

“不准靠过来!”再次将人形大狗踹开。方泽冷着脸,严肃认真,一副法官面目:“不许动手动脚。否则……明天的小排骨就不要想了!”

白坚可委屈死了。在小排骨和方泽豆腐间左挑右选,最后终于垂头丧气的窝进被里。

方泽瞪了他一眼,灭了灯,趴下。

黑暗里,白坚不甘不愿的睁着眼,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的体温。蹑手蹑脚探出食指,隔着厚厚的被子在方泽背上乱戳。

“明天会有小排骨吧?会吧会吧!”

方泽闭着眼假寐,不理他。咬牙切齿的想:一定要教大狗做人的规矩,一定要!

第十七章

方泽早上起来的时候,胃部很有压力。他蛋定的将横放在肚子上几公斤重的大头搬开,自己则从某狗的双臂间挣脱出来。

这几乎是半年来天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从两天前开始,肚子上的狗头变成人头。

自从齐宣民出轨以后,这张大床就剩大狗和方泽共享。齐宣民几乎不回家,因为他总有加不完的“班”。

因此对于肚子上多出来的东西,方泽倒是见怪不怪。

白坚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眼前光影漂浮,半响,他才看清楚。

方泽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踢着拖鞋直直往洗漱间走去。

白坚也没多想,半眯着睡眼就掀开了被子,撑着个小三角内裤尾随着方泽而去。

只闻“砰!”的一声,白坚惊的一抖,瞌睡全飞,浴室的门板已经无情的拍在了眼前。

白坚:“……”关门外了又……

慵懒的唇线抿出了一个下滑的幅度,两道上飞的浓眉纠结着,预示了主人的不满。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馒头,安静点!”方泽的声音从门板后透出。

“我要进去!”

“乖,马上就好。”随口一句安慰,方泽不打算多理会,捧了捧冷水就往脸上泼,一激灵抖掉困意。

门外,白坚横眉竖目,不甘心的守着。可惜他已经不是狗身,没有满背的皮毛给他御寒,竟然冻得一颤,这才晓得奔回床上捂着。卷着尚有余温的被盖,手一捞将床尾的衣裤拽进窝里,闷着头三下五除二搞定,这时方泽也从浴室里出来了。

“挺聪明的么,知道把衣服穿好了。”看见一身整齐的大狗,方泽抬了抬眉梢,笑道。

男人笑的时候,眼角会皱出一条向上的弧线,眼神温温润润的,瞧得人心窝像捂了个暖袋。

白坚也不管男人愿意不愿意,乌黑的眼瞳晶亮,嗷的直扑上去,冲着对方光洁的额头就是一嘴儿!

哪想他这五大三粗的蛮样儿,方泽顿觉头顶一黑,脚跟也没站稳,竟随着一个吻的力道向后倒去。他本就站门边上,一踉跄,“咚!”磕沿儿上了……

白坚:“……”

方泽:“……”

“约法三章?!”

一张雪白的信笺字啪拍在白坚面前,方泽正色道:“从今天起,你是人,不是狗。作为你的饲主,我有义务有责任监督你的一言一行!”

白坚从男人手心底下将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的纸页抽过去,左左右右的瞧。

方泽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认识字吗?我读给你听……”

“认识。”白坚闷声道,视线落在纸上,眉头越蹙越紧,“什么叫不准对你毛手毛脚?”

“咳。”面对对方执拗的视线,方泽微微偏开头去,“就是不准像早上那样,随便扑过来,更不准……”想了想,有点尴尬,“嘴巴蹭上来,咬也不成。”

眼神瞟向大狗不满的神情,方泽心里其实有些奇怪:馒头什么时候会认识字了,现在的妖怪都这么聪明的么?明明傻狗一只……

“不要!”白坚抗议。

“反对无效。”

接着,方泽惊讶的张大嘴,眼睁睁看见白坚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纸张揉巴揉巴撕成碎片。白色的纸片像秋日的落叶一样,荡荡悠悠落了一地。

“馒头……”

白坚也不说话,垂着眼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三分脆弱七分倔强。

方泽到口的责备就这样在对方奇怪的气场下又给噎了回去,半响才道:“你怎么这样啊……”

“我难受。”男人的声音意外的低沉,带着清晰的委屈,“我就喜欢亲近你!为什么不可以?”

“……”这种事要怎么解释,方泽觉得自己苦逼的好像面对问“我从哪里来”的小孩他妈!

“做人有做人的规矩,不能随心所欲。”方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坐到男人身边,解释说:“我们都是男的,搂搂抱抱是很奇怪的。”

白坚只是瞥了他一眼,不愤道:“他以前也抱你,怎么就没见你拒绝!”

方泽悟了,大狗口中的“他”大概就是齐宣民了。他心里苦涩,难道要说因为我们是一对?可现在不是了,又要怎么对馒头解释。

“……那我现在不也没让他抱了么?”方泽的声音轻飘飘的,没着没落。

“换我好不好?”白坚目光深邃,“我抱你!”他侧过身子虚虚的将人环住。

“干嘛啊……”方泽推他,四肢都有点僵硬。

“他一定惹你不开心。可我不会,我听话,我最乖。”抱着人,将头埋进男人的肩窝里嗅。白坚很喜欢方泽身上的味道,冒着热气,暖暖的。

你哪里最乖,分明是个不着调儿的。方泽想。他不由自主挺直了脊梁骨,却没有将人踹开。

听见大狗的话,简直像表白一样,方泽又气又觉好笑,心底儿却还有点热乎。

其实挺好的,他想。

最后一人让了一步,白坚保证在外人面前绝对“正直”做人!方泽也对大狗平日里的亲热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午,方泽带着白坚出了门。

方泽自己穿来偏大的衣服,套在大狗身上,就有了紧身衣的范儿,而且露腕子露脚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如果是夏天,方泽一身十块钱两件的t恤衫,他绝对不嫌便宜的给大狗套。可冬天不行,便宜没好货,防不了寒。

方泽心里得意,自己家的大狗这么高这么帅,一定要收拾的漂漂亮亮才好。

他这次是痛下血本,拉着白坚直奔城中心的超级百货公司。

两个人走在一起,很是引人注目。方泽怕白坚走丢,总是有意识无意识的拉他一把,自己则越前半步,目光左右漂移,打量今年最新款的男士冬装。

方泽在一家黑白装饰的店前停下,售卖的小姑娘殷勤的迎过来,见白泽拉着件银灰色立领肩章的修身款风衣左右看,笑着介绍道:“先生的眼光真好,这是本店的最新款,昨天才到的货。双排扣中长型,这里有点小收腰,很称体型!”

价格998,不算便宜。

方泽本人很喜欢风衣,看上去拉风又酷,很有男人味儿,可自己却是从来不穿。他晓得自己几斤几两,再好看的风衣落在他身上,“就像裹了一根竹竿。”记得以前有人这么评价。

“喜欢吗?”回头询问白坚,却见对方微绞着眉,一脸不爽。

“怎么呢?”

“那些人都在看你。”白坚哼道,目光犀利的一扫。

原来是隔壁几家店里的客人,穿着时尚的女性,成群结伴,正往他们这边瞟,窃窃私语的笑着。

方泽的脸微红,小声道:“她们是在看你呢!”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么普通哪里有人多看一眼,明显是身边的帅哥太扎眼。这只笨狗……

白坚意义不明的哼哼两声,趁着男人不注意,往视线源处狠瞪一眼。不动声色移动步子,将方泽瘦长的身子掩在了自己的背影之后。

“快来试试好看不好看。”方泽叫店员目测白坚的体型取衣,之前还抿着嘴笑的小姑娘,这时候倒勤快,动作迅速的找来合适的码子。

白坚不情不愿的抱着风衣被塞进了试衣间。售卖的姑娘也不闲着,这里取来一根黑白相间的条状围巾,那里抱来一条墨蓝色收腿牛仔裤,一张嘴巴可甜可甜:“刚才那位先生真是帅,是您的朋友吗?哦,弟弟呢,怪不得瞧着你们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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