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凌森黑下去的脸，江辰终于发现刚刚的词不达意，于是耐心的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担心，看我不是好好的么，现在放心了吧。”说着就起身要下床。
“干嘛？”
“好了就回去了啊。”
“教官说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到你认为可以去训练了为止。你倒是因祸得福啊，教官也怕你出什么事儿自己被罚，你想休息多久他都给你挺着。”出去跟医生打了个招呼，就扶着还不太缓过劲儿的江辰往宿舍走去。
江辰还是识趣的只休息了两天，感冒完全好了就跟着训练。最后还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各方面都表现优异还是教官愧疚，还给让自己当了标兵。
三月底的时候，终于结束了长达半个月的军训，回到了可爱的学校。大家又开始了繁杂精彩的校园生活。
“我晚上不能跟你们吃饭。”军训结束大家说好好去吃一顿，江辰略带歉意的回答道。
“不会去约会吧？太不老实了。”陆少瑞想到唯一能让江辰抛弃兄弟的就只有秦熙皑。
“这个，其实我们可以改天去的嘛，不一定要今晚啊。要不你们去，我……”
“但是只有今晚大家才都有空啊。而且我把他从小看到大，还要在这么喜庆的时刻单独面对他，那多恶心人啊。”陆少瑞完全忽略了当事人就在身边。
“小子皮痒了吧。”顾凌森爆栗了少瑞一个，转过去跟江辰说，“你约了学姐？”
“嗯，她雅思成绩下来了，请我去吃饭。军训之前就说好了。”急忙解释道自己其实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算了，反正关于她的事情，你总是很积极。”顾凌森无奈的笑笑。
“哦？”陆少瑞的八卦区域迅速启动，“你喜欢学姐？”
小森突然想起之前就是因为提到这个，江辰才跟自己冷战，所以急忙的封住陆少瑞的嘴：“喂喂喂，晚上我们就先去随便打发一下，下次再聚。”
“唔……唔，你干嘛，我还没问完呢。”没眼力的少瑞拍下小森的手，拉过江辰的脖子继续问，“招了吧。”
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或许会有些失落，但是已经不会在去多在乎了。
江辰却没有当初的反感跟冲动，只是淡然的反问：“你觉得呢？”
陆少瑞败兴的抓抓头发，以为江辰会反驳一下，然后说：“我觉得，她不适合你。”然后又嬉皮笑脸的开玩笑道，“感觉我家小森都比学姐适合你呢。”
大家都知道是一句玩笑话，说这无意，听着有心。
顾凌森就莫名觉得今天天气还不错呢，夜色也美，连平时看不惯陆少瑞吃饭东挑西捡，现在却也觉得是一种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江辰到的时候，秦熙皑他们已经在了。都是熟人，包括蓝翊。
“怎么才到呀？”有了沈奕褶，怎么都不会有其他人先说话的机会，“不会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吧？”
其实江辰真的以为是只有他跟秦熙皑，即便觉得就当学姐好，但是内心深处还是隐隐希望永远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看。
“辰辰以为是约会么？”尹锦泽很没心没肺的笑道，“看来我们这群人是当电灯泡了嘛。”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都不用吃饭了。江辰脸都红了。”秦熙皑可不想就这样把可爱的学弟气走，然后转头对江辰道，“不过，你真的是打扮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大家笑的群魔乱舞。
“你们是大淫家。”江辰终于有机会吐槽了。
“还是那么别扭啊。”蓝翊说道。
“耶？不正是你喜欢的型么？”沈奕褶总是能随时发现基情点。
“先不说江辰不是弯的，就算是，现在也没戏了啦。小蓝蓝有亲亲爱人了。”尹锦泽总是仗着是老大，尽喊些起鸡皮疙瘩的‘昵称’。
诶？虽然知道蓝翊是GAY，不过因为这些时间接触都没有提到过他男朋友的事，所以早就忘记他性取向的事情了，虽然之前有YY过他跟顾凌森……
“怎么之前没有听蓝部长说啊？”
“嗯，两天前才交往的。”蓝翊似乎不想多说。
“啊……我还以为你跟小森会有奸情呢。”沈奕褶失望的说道，“我们社团一直YY 你们来着。”
江辰感觉心里突然很空，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蓝翊，感觉蓝翊的表情很僵硬，似乎也跟自己一样，心里空空的。
现在江辰突然得自己好像不属于任何群体。
比如现在跟他们说说笑笑的吃饭，但是心里并不是真正的欢喜；比如跟陆少瑞，顾凌森一起吃饭，也总是觉得人家发小两人，自己凑什么热闹；即使跟秦熙皑，杨旭一起，也觉得他们两人才是朋友，同学，而自己只是一个学弟。
找不到归属感。
其实只是因为没有想要保护的人，没有想要努力实现的目标，没有推动自己抓住梦想的动力，才会觉得是一个人，才会觉得萦绕周围的孤寂被无限的放大，才会觉得没有归属感。
“哎，真的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这是陆少瑞这半个多月来发出的第N个感叹了。
“你也可以去找一个啊。”除了周末偶尔一起吃个饭，其他时候都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看到顾凌森跟苏妍。
江辰总觉得那样的画面看起来很是讨厌，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是一个人吧。
“还说去敦煌呢！这领头人都没个话，要我们怎么去啊？”
“应该是五一吧，这段时间哪儿那么多时间啊。”五一的话，离军训都过去好久了，之前还说军训完了就去呢。
这时候寝室门被打开了，顾凌森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少瑞说的咬牙切齿。
“额，最近是有忙，我这不是来请罪了么？”顾凌森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吃饭去吧。”
“蓝翊，交了个男朋友。”吃饭的中途江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诶？”这学期学生会没什么活动，顾凌森跟蓝翊也很久没见面了，所以有点惊讶。
“啊，我知道。是医学院的，不是那种娘娘腔，而且很白很漂亮。”陆少瑞也是听说的。
“你们怎么都知道啊……太八卦了。”
“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他没跟你说？”江辰也觉得奇怪。
“这个……”想起上次说请蓝翊吃饭被拒后就没怎么联络过了，自己也不知道哪里不对，“我不知道诶。”
“噢，看来都是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江辰，你以后不能这么对我噢。”怎么看都觉得江辰会比自己先有女朋友，到时候岂不是孤独一个人了？
“吃你的饭吧。”
四月的天气也很反常，有时候白天是很炎热的大太阳，但是晚上就开始刮大风下大雨。所以在查了敦煌的天气后，顾凌森就打电话给江辰，陆少瑞讲带点厚的衣服，自然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蓝翊。
“小森。”蓝翊看到挂电话的顾凌森，知道避不过了就先打了招呼。
“啊，蓝翊。才下课？”看到对方手里抱着两本书。
“嗯，你呢？”好久没见，终究还是陌生了。
“我也是。”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可以吃午饭了，“那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我还要……”
“我们开学还没见过呢。”
“下次……”
“走吧。”说着就先转身了。
蓝翊苦笑着，还是那个样子，不容置疑。
两人来到以前经常去的烤肉店，要了啤酒，边吃边聊了起来。
“开学都没怎么见到你，很忙？”小森问道。
“算是吧。”其实根本就是对你很有意见才故意避开的……
顾凌森从来没有跟这样冷淡的蓝翊相处过，现在突然不知所措。
“噢，我五一要去敦煌了，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不用了，我前年去过。”
“啊……”真是后悔说一起吃饭的决定了，“嗯，听说你交男朋友了？”
“嗯。”
顾凌森觉得快要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过了个年就变成这样，莫名其妙嘛。
“那祝福你。”
然后就默默的自己吃自己的，偶尔搭两句最近学校发生的无关紧要的事。小森只觉得吃的好憋屈……其实蓝翊也觉得吃的很苦逼……
好不容易吃完了，两个人回寝室的路上还是相对无言。小森终于忍不住了，拉住蓝翊，想要问清楚。
“我有哪儿得罪你了？”
“没有啊，你想多了。”甩开小森的手就要继续走。
顾凌森走到前面拦住蓝翊，两个一样高大的男生就那样沉默的对峙着。
直到很久，小森才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蓝翊很复杂的看了顾凌森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努努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那样看着站在前面的小森。
顾凌森被他看的冷汗都要出来了，但是他依然坚持的跟蓝翊对视着。
不就是互看嘛，你长的又不恐怖，不怕。
“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最后蓝翊还是开口了。
“诶？啊……挺好的啊。”突然就来这么句，真不知道怎么反应。
“那你觉得我对其他人呢？”
“诶？啊……”顾凌森仔细的想了想，“也就还好吧。”好像蓝翊一般都不怎么说话，曾经听学姐们说要不是女生知道他是gay，追他的女生肯定会被他冻死。
“跟你比呢？”
顾凌森隐隐觉得对话正在向不正常的方向延展过去，但还是装作无事一般的继续回答。
“没得比。你帮助我很多，不管是在我的篮球能力或者工作能力。”顾凌森也慢慢的严肃起来，微微的皱着眉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蓝翊慢慢的走过他身边，“你不知道，这就是原因。”
冷风吹过，小森知道装不下去了，从刚刚问他对他怎么样的时候就害怕是这个结果，他不是傻子，那么多次恋爱，怎么会不明白蓝翊指的是什么。
“你有男朋友。”小森不希望失去蓝翊这个亦师亦友的朋友，他想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
“本来可以没有的。”
“你知道我不是……”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我说过，我感觉的到，你并不排斥。”
“但我只希望跟你是很好的哥们儿。”
“对我来说，不是情人，就是陌生人。”蓝翊冷冷的看着顾凌森。
“你不是很看不惯我对待感情的态度么那你现在又是怎样，随便找个男朋友？！”顾凌森也觉得很生气，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样。
“我跟他”顿了顿，“只是大家都寂寞而已。在一起的时候就说好，无关爱情，不免伤人伤己。”风不大，但是能够吹动他额前的头发，露出的眼睑微微泛红。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蓝翊，脆弱，孤独。
顾凌森心里突然觉得很愧疚：“对不起。”
蓝翊摇摇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也不用同情可怜我，要是我想要，你早就是我的了，只是我不想对真正喜欢的人用强的。”
小森怔怔的想着刚刚蓝翊说的‘真正喜欢的人’。
其实这近一年来，也没少听说他的事，不过他哪里需要用强啊，那些倒追他的男男女女前赴后继，从不间断。看来，他对自己，至少比自己现在理解的还要用情之深。
“那你那个男朋友……他对你还好吧？”问出这句话，小森自己都想笑，蓝翊又不是女孩儿。
蓝翊也忍不住笑了笑：“至少比你解风情。”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或许，我会喜欢上他也不一定。”
小森知道他想让自己不要太自责，蓝翊就是这样，他认为值得的人，他就会一力的为你承担所有。
“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放心，肯定的。”两人相视一笑。
看到蓝翊笑的很开心，小森心里更内疚。
笑的越是开怀，内心越是很痛，他曾经在很多女友跟那个人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江辰，是个很优秀的人。”蓝翊突然提道。
蓝翊想到江辰进学生会之后的种种表现，很像当年的尹锦泽。看似不露锋芒，但是那种指点江山的霸气却是无法掩盖的。再者秦熙皑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温和，但她自己是个女强人一般的人，很少有男生得到她的青睐，而江辰就是其中罕见的一个，所以可见江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正是因为江辰这么好，连自己都忍不住嫉妒。明明顾凌森是跟自己相处的时间更多，可是他却偏偏喜欢的是江辰，虽然他现在不知道这个事，自己也不打算说破。他是GAY，在这种事情上，永远都比别人敏感。
感情这件事，还是要自己用心去发现，去经营，才会很美好，很长久。
“所以？”奇怪为什么他会提到江辰。
“所以，你也要加油。”蓝翊笑了，很温柔的笑着。
蓝翊没有再说什么，顾凌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问什么。
只是心依旧烦乱，却找不到根源。
8、开始的旅行
五一只放三天，所以他们打算的是坐四月二十八号晚上的火车走。S市离敦煌坐火车只要二十五个小时，小森说坐火车可以看戈壁的日出日落。
可是临出门的时候，陆少瑞吃坏了肚子，急性肠炎。悲催的去医院打吊针，挥挥手告别了那两个即将踏上路途的人。
因为离放假还挺早的，火车上人不多，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
两人聊了聊各自小时候的糗事，又说到顾凌森从小就满世界跑，听的江辰一愣一愣的，赤裸裸的羡慕啊。江辰的梦想就是一定要走完想走的地方，虽然他一直想去的都是类似敦煌，埃及，神龙架，亚马孙这类历史气息浓厚和充满原始气味的地方。
“上次看你的照片，你也去过很多地方了啊。”指的是被杨旭放在BBS上的。
“其实就是在上大学前一个人去了丽江，途经稻城，泸沽湖而已。”也只是大学毕业，妈妈才真的当自己是大孩子了，之前还说要去参团呢，这个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噢，但是你单反技术不错嘛。”
“我妈是美术老师，经常出去旅行，就喜欢拍最完美的照片，都是跟她学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最后都很困了，才慢慢睡去。
即便是卧铺，火车上还是不舒服，而且这是临客的车，中途经过站的时候顾凌森都会因为光线原因醒过来。
偶然看到对面江辰依然紧闭的眼，默默的想，这小子睡眠不错嘛，跟个猪一样，这样都不醒。但是似乎潜意识也感觉不舒服，江辰嘴里嘀咕了一声，就翻了个身，刚好面对着顾凌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