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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人生+番外篇——by萧瑟非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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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孟煜祺道:“但明晚嘛……哼哼!”

黎墨染一愣,却是沉默不语。若是孟煜祺还有明晚的话……

身体擦干净了,孟煜祺把目标转移到了头发,叹道:“你有白发了……”孟煜祺记得,十年前,黎墨染还是一头青丝,如今却夹杂着丝丝白发。

“年纪大了……”

“你还正当壮年呢,”孟煜祺突地沉默,后许久才道,“也许是烦恼太多,才白了头吧……”

孟煜祺不知,让黎墨染郁结的,是他,还是南宫吟风。他既不愿黎墨染因他而失了光芒变得苍老,却又希望黎墨染是为他烦恼,因为无论是烦是恼还是恨,总归是心中有他吧。

黎墨染却是一直无言,只安静的听着孟煜祺的话,面上也没有多少表情。

孟煜祺又拿来了衣服,仔细的给黎墨染穿上,表情认真到不行,动作干净但很轻柔。

黎墨染这时才开了口,勉强笑着,道:“王爷倒是也挺会照顾人的嘛。”

“罢了,”凉凉斜了黎墨染一眼,孟煜祺道,“瞧你笑得如此勉强,这话十有八九是假。”

“呵呵,”干笑两声,黎墨染想了想,便握住孟煜祺的手,故作轻松随意,道,“我饿了,去用膳吧。”

五指间传来的温度让孟煜祺一愣,却是很快反握住黎墨染的手,双瞳神采奕奕,道:“好!”

28.

晚上的时候,黎墨染无聊来到了河边,远离了营地。坐在河岸,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支撑在手背上,双眼涣散无光,只是随着河面的波动而折射出一丝丝银亮的水纹,却依然无神。

想起今天沐浴时候发生的事,黎墨染不禁叹息。孟煜祺的温柔是种负担,而也没人比他更清楚孟煜祺对黎墨染的深情。

黎墨染知道,他也可以先选择等待,毕竟离结局之时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也许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进程,可是他赌不起,也等不起。而若真到了走投无路之时,他怕就再也下不起杀手对孟煜祺了罢,反倒也会觉得自己死不足惜。

此刻,也只能自我安慰。不是他渣就是我贱。不然便是相爱相杀。虐身虐心小说,莫不过如此。他也不过是遵从耽美文套路罢了。

在黎墨染还在神游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隐隐传来说话声。

颇为好奇,黎墨染站起身来,循声而去。远远就见竟是仇龙飞和井子奇,却不敢再走近,只远观着。

仇龙飞傲然挺立,而井子奇则是拽着他的手,似在说着什么。虽然夜色幽暗,看不清两人表情,但黎墨染也可以猜测出,仇龙飞的脸该是越发的黑,而井子奇的则是越发的白。果不其然,仇龙飞猛地甩开了井子奇的手,井子奇呆愣片刻,却是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只可惜离得太远,黎墨染无法听清两人说些什么,只晓得些不明所以的只言片语。

实在无趣,黎墨染正在转身离开,却见井子奇竟突然抱住仇龙飞,亲吻了起来。仇龙飞初时只是稍稍挣脱了几下,接下来,便定住,不再动作,任由井子奇的亲吻。

“呃……”

黎墨染摇了摇头,暗道,原是偷情啊。不过,不知孟煜祺若是看到,会是何种表情。正想着,突然有手搭到了他的肩上,骇然转过头去,就看到孟煜祺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他,轻道:“夜深露重,黎将军还是随本王回去歇息吧。”说话间,已是拉住黎墨染的手,拖着他往回走。

黎墨染顺从的让孟煜祺拉着手回去了,却在心中暗想,许是孟煜祺因有了黎墨染,所以才不在意自己的男宠之间的事罢。不过,孟煜祺对井子奇……

眼神黯了黯,黎墨染忽视掉心中升腾起的不悦。

果然,孟煜祺说到做到,当晚并未与黎墨染云雨,只单纯的同床而眠。

帐篷里,黎墨染睡在孟煜祺的身侧,呼吸平缓,没有暧昧,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平静。孟煜祺则放松神经,不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黎墨染翻过身,伸手拨弄孟煜祺的发梢,一双眼眸深遂幽黑。许久,视线落在孟煜祺的薄唇之上,接着,便凑了上去,将自己的唇印下去。

几乎是相贴的那一瞬间,孟煜祺睁开了眼睛,一个翻身,便将黎墨染压在身下,情愫难言地凝视着黎墨染平静的容颜,修长的指一寸寸抚过黎墨染线条刚硬的脸颊。

“黎墨染,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黎墨染,你爱我吗?若是不爱,莫给我你在意我的幻觉。’

孟煜祺不明白黎墨染这些日子以来的性格大变,不明白黎墨染这些日子以来的虚情假意,更不明白黎墨染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真情。

黎墨染不语不应,孟煜祺也不顾,只迳自说下去:“我知道你定是在酝酿着什么。若是想杀我,亦不用如此对我。你该是知道,即便我是如此愚蠢的因你的温情而欣喜,也不会放松一丝对你的防备。你可知道,我周围暗卫的数量现在多少?”

黎墨染知道,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对仇龙飞献了那一计。只是孟煜祺不知道,黎墨染在酝酿的,不仅是要他的命,更是要他的心。

伸手环住孟煜祺的脖颈,黎墨染却是笑了,笑得温暖如春风,一点点渗入孟煜祺的心:“诚如你白日所言,我在玩火。可这欲火却不是一个人便玩得起的……”

瞧着一脸挑衅的黎墨染,孟煜祺细眉微微上挑,薄唇微抿,眼眸显得更加的黑亮,只片刻后便用行动做出了回应。唇舌缠绵,似如抵死。

帐篷内,顷刻春色无边。但那沉浸于春色的惜春人,却只怕,终是春去了无痕。

29.

逍逸王府狩猎,连天空都作美。帐外,阳光明媚,黎墨染深呼吸,享受微风拂过脸庞的怡然,聆听树梢随风发出的声响,加上还算是清凉的温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惬意,而且惬意中又夹杂着慵懒。

狩猎的时候,黎墨染是混在侍卫的队伍中。坐在马上,他极目远眺,看向孟煜祺,只见他一身狩猎装束,窄袖紧衣,背负弯弓长箭,踏着马镫端坐于马鞍上,脱去了往常的邪美,倒显得有几分英气。

红日初升的一刹,号炮三声巨响,只见令旗一招,顿时角鸣鼓动,旗帜飞扬,孟煜祺一马当前,挥手发令:“出猎!”随员们便欢呼着扬弓搭箭,跃马挥刀,纵横驰骋,尽情追逐。

猎场上顿时充斥着粗犷高亢的呼喊声,和马蹄声、马嘶声、兽叫声、号角金鼓声搅成一团,随着扬起的黄尘飞上高空,在天地之间震荡。

好一派“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壮阔场面。这种大阵仗,黎墨染不能不被震撼,忍不住也豪气如云。

虽是如此,黎墨染的心思毕竟不在狩猎上。他紧跟着孟煜祺,不过奈何两人马匹毕竟不同,很快便与孟煜祺离得稍远。只隐约可见前方驰骋的身影,不过在孟煜祺华贵炫目的紫衣旁,并驾齐驱着一抹张扬的红色。那人是井子奇。让黎墨染想不到的是,此刻井子奇竟是一扫平时的“虚弱”,兴致勃勃起来。

前方便是树林,也就是真正的狩猎场所。冲入树林后,人马纷纷四下散开,各自追逐猎物而去。未出黎墨染意料,孟煜祺果然在树林边上等他。

见黎墨染姗姗来迟,孟煜祺虽并非真的不悦,却是佯装怒意:“怎那么慢?”

黎墨染听罢,撇了撇嘴,不应,心下却是暗道,孟煜祺那可是宝马,而他这个,比起来,最多就算是小绵羊而已。

孟煜祺也不恼,只道:“跟着我,走吧!”说话间,已是纵马前行,却微微敛住缰绳,让黎墨染可以跟上自己。

紧紧的跟着孟煜祺,黎墨染却是一脸漠然,只是那比平日里握得紧的缰绳,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知道他等待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果然,意料之中,一支势如闪电的箭破空而来。

“小心!”伴着此起彼伏的惊叫声,那支离弦利箭朝着黎墨染疾射而去,来势之疾避无可避,黎墨染却是冷眼看着。险之又险的时刻,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一声闷哼,伴随着箭矢穿通骨肉的撕裂声。痛的却不是黎墨染。可那一瞬间,黎墨染却觉得被那箭矢穿透而过。

而当感受到身后的温度与重量时,黎墨染却是闭上了眼,轻吟一声:“对不起……”

几乎同时,数条黑影从密林中蹿出。想来是孟煜祺的暗卫。

接着身后的人似乎松了一口,便要跌落下马,黎墨染连忙睁眼侧身拽住。

孟煜祺摇摇欲坠,脸色越显苍白,后背赫然的插着一把箭,血色侵染,不断的涌出。沾湿黎墨染的手。那血……果然是热的。

再无法控制,崩溃一般,黎墨染把脸贴在孟煜祺的胸膛,眼泪止不住的掉,他不想哭的,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黎墨染不知道接下来,是发生了什么,当他回过神来,孟煜祺已经不在他怀中,被紧急送回了营地。眼前只有仇龙飞,冷冷的看着他。

“这赌你赢了。那箭上淬了剧毒。回天乏术。”

“……”哭过的眼即使泪干,还是泛着酸涩,黎墨染低下头,口气飘荡若云,有些回避,亦是看不清楚神情,“回营地去罢。”

30.

孟煜祺被刺杀,兹事体大,整个营地气氛凝重,警戒更为严厉。主帐,不许无关人等靠近。黎墨染知道,孟煜祺正在那里面接受救治。进出的人都面色凝重。公子里,只有井子奇在里边。只在帐外待了片刻,黎墨染便远离在外担忧观望的人,独自一人又来到了昨日的河边。

围场的夜晚,习习凉风的吹来,带着青草的味道,星光温柔的洒在身上,黎墨染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的星空发呆。

“一个人在这里庆祝胜利?”头顶上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黎墨染一看是仇龙飞,正提着一壶酒,便轻轻笑道:“莫不是仇公子要与我举杯邀明月?”

“嗯,”仇龙飞显得有些窘迫,末了叹道,“我从未想过有一日能与你共饮。”

“这倒是,说起来,黎某也是你的仇家之一。”

忽视仇龙飞听了这话的惊诧,黎墨染起身,迳自夺过仇龙飞手中的酒,灌了一口。又朗声赞道:“好酒!”

细细打量黎墨染,仇龙飞默不作声,只觉得,黎墨染很像一个人,可再一想又觉得自己晕了头,这两个人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将手中酒反客为主的递还给仇龙飞,黎墨染豪爽笑道:“给!”

此人还真不客气!腹诽了一句,仇龙飞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口,后缓缓道:“你后悔了?”

黎墨染不应,却是望着远方。许久,才淡淡道:“仇公子,可否听黎某一句?”

仇龙飞看着黎墨染的侧脸,轻轻点头,道:“愿闻其详。”

“若是这次孟煜祺侥幸不死,你以后便莫要与他为敌。报仇雪恨之事,得过且过。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你注定斗不过他。”

如果主角具有小强体质,所有站在他对里面的人,都免不了要领便当的命运吧。

仇龙飞听罢一愣,昨晚也曾有人那么劝过他。被风吹得冰冷的唇突然热起来,仇龙飞不着痕迹的握紧双拳,却是冷笑:“黎将军自然说得轻松。身负国恨家仇的并不是你。”

“罢了罢了,若是孟煜祺真的不死,你我便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最后的命运。呵……”

黎墨染苦笑一声,只暗叹,这仇龙飞总是比他好一点,只最后疯了而已,他却是真的送了命。可是,也许对于胸怀奥宇的仇龙飞来说,疯傻比死亡,更加凄惨罢。

颇有些同情的看着仇龙飞,黎墨染突然记起井子奇来。话说,他原文中,这仇龙飞与井子奇并无瓜葛,可是现如今,却似乎不同。于是,不禁好奇,问道:“仇公子,可是喜欢井少爷?”

仇龙飞一震,眼神却冷如寒冰,抿嘴不答。许久,才寒声道:“多管闲事。”

没有否认,竟是这般的回答。黎墨染不禁好笑,却是忍住笑意,佯装瑟瑟道:“对不起……”

不过,以仇龙飞的个性,井子奇怕是不好过吧。但,这也与他无关便是了。

怕两人过多联系会引人猜忌,之后两人一壶酒尚未饮完,便分道扬镳。不过,让黎墨染想不通的是,他会被监视很正常,可那日他夜访仇龙飞,却发现竟是有人也在暗中监视仇龙飞。而且,据他观察那些人并非是孟煜祺派来的。那日他曾跟仇龙飞示意过此事,却见仇龙飞似乎也知道,但并不在乎的样子。真是奇怪。

回到营地,主帐里依旧灯火通明,人影攒动。看来,孟煜祺还活着。

事到如今,黎墨染反倒平静了许多,对于孟煜祺的生死倒是没有那么的执念。死了很好,不死,他也不会就因此认命。纵是催死挣扎,也要试上一试。但刺杀孟煜祺一路,怕是注定行不通了。

果然,不辛苦,只命苦矣。

31.

呆在帐外看了一阵,黎墨染叹了口气,便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却在帐内看到不速之客,一旁是倒在地上的林凛。

为首的那人穿着银白色滚金丝的水绿色锦缎长袍,身子修长,玉面芙蓉,顾盼生辉,他的身旁跟着一个高大青年,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英俊挺拔,玉树临风。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一位身穿黑青色的褂子,豪迈爽朗,有几分憨厚,另一位则身穿米白色的褂子,温润如玉,嘴角含笑。

一惊,黎墨染便是立刻抽出随身佩剑,剑锋直指那为首之人。电光火石间,那高大青年一步上前,抽出腰间软剑,便将黎墨染的剑隔开。黎墨染知这青年功力深厚,况且对方人数占优,便要极其丢脸的大声喊救命。

那高大青年却是先行一步,急道:“壮士莫喊!我们不是坏人!”

黎墨染虽是稍稍的收回了佩剑,心下却添了一丝不爽。一来,虽然他长得壮,但叫声公子会死啊!二来,没有几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吧!

“既无恶意,为何他会倒在地上?”

手一指林凛,黎墨染见他面色平和,该是也没有大碍,不然肯定不会冷静下来听这些人的一面之词,而是直接开打。

为首的那人眼光一扫,略带不屑:“只是迷魂药而已。”

很不爽这样的态度,黎墨染皱了皱眉。却见那着米白色褂子的少年对为首那人怨道:“师父都是你啦,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装什么神秘!而且这儿也根本不是主帐啊!”

黎墨染听罢,疑道:“呃……你们是要去主帐吗?”可是,他的帐篷和主帐分明是南辕北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为首那人面露一丝窘色,却不说话,只斜眼瞪着米白色褂子的少年。倒是那高大青年叹息一声,道:“没错。却不料误入了壮士的帐篷,还迷晕了这孩子。壮士,能否带我们到主帐去?”

“这倒是可以,”黎墨染停顿片刻,道,“只你们是……”

米白色褂子的少年立刻抢白道:“我们是井少爷请来的!”

井子奇吗?黎墨染沉吟良久,权衡一番后,道:“好,四位跟我来。”说完,先将昏迷的林凛抱回床上,便领着那四人向主帐走去。

走在四人的跟前,黎墨染见那主帐已离得不远,思及他不好过于与这四人牵扯,便停下脚步,指着主帐道:“就是那儿。”

那高大青年听罢,也知黎墨染用意,便抱拳相谢,那两位少年也连声道歉,那为首之人却是冷眼旁观不言不语,让黎墨染又平添了几分怒气。

谢过之后,那四人便朝着主帐走去。黎墨染倒是没有立刻转身返回,只站着原地目视那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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