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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谁是四爷 下——by卿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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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人走了,君衡则抱着胤禛,一路沉默地往地上飞去,同时寻找落脚的那个客栈。

胤禛一动也不敢动,正在努力消化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切,以及……那个从未见过的君衡。他被抱着从空中落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向客栈走的过程中,他发现……抱着他的人在发抖,是那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恐惧害怕。

“对不起,我应该再早一点赶到的。”君衡说,语气里满是自责。

胤禛挪了挪,没有感到身体有丝毫不适,这说明他并没有被怎样,他想到这人一直以来对他的爱护体贴,柔软了眼神靠在君衡肩上:“没有的事,无需如此。”

“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人……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哪怕是一丁点儿也不行!”

胤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君衡刚刚跟他说了“对不起”,他记得这人最多只说抱歉,就如那年他们吵得最凶的那次,君衡也只说了抱歉,如此郑重的“对不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可见这次君衡真的被吓狠了!

想到这里,胤禛抬头亲了亲君衡的唇角:“我没事了。”

两人从外面赶回客栈,柳方一看自家主子是被抱回来的,立刻急了。

“遇到了个狂徒,受了些惊吓。”君衡打发了柳方和凑上来的侍卫,抱着胤禛回了房间,将他安置到床上。

心中疑惑重重的胤禛正要询问之前所见的一切,却见放下他的君衡眼睛一闭,直挺挺栽了过去。他惊得跳下地,赶紧喊了柳方和侍卫们进来,好不容易才将人弄到床上,又指了个人去找大夫,问话的事便只能等人醒来了。

第二天一早,胤禛正在听一个侍卫禀报查案的情况,柳方忽然跑了出来,满面惊恐地跪到他脚下语无轮次地大呼。

“主子,爷,快去……去看看吧,君爷一直在吐血,怎么止……止也止不住!”

“什么?”胤禛惊骇莫名,抬脚就往房里走。那个侍卫拽了柳方起来,紧随在他后面,眉宇间划过些不耐烦和轻视。

房里一个大夫忙得手足无措,眼中透出惊慌,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胤禛进门便见床上的君衡双眼紧闭,整个人抽搐着一口口吐血,鲜红的血像是要吐完一样涌出,将他的下巴、衣领,连同压住的长发、枕头都染成赤色。

“这是怎么回事?”胤禛快步上前,惊痛惶然地扶起君衡,有些颤抖地擦拭他的下巴,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这……这,老朽也不知道啊,这位公子的脉相只是有些微弱,却不停地吐血,这……老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还请……请公子另请高明!”那大夫说完,一把捞起药箱,便匆匆逃走了。

“再去请,我就不信这城里没一个大夫能治病!”胤禛沉声吩咐,看着自己身上也被浸红的地方,眼底隐约流露出害怕。

怎么会这样?他们才在一起一年,难道就到此为之了吗?不,他不信,他不服!

侍卫们本还不愿意,待见到君衡那样个吐血法,也慌得六神无主,老老实实去请大夫了。胤禛始终守在床边,眼看着君衡吐出的血染红了半边床褥,从最初的有些表情,直至面无表情,再到木然,心已是沉到了谷底,冷得他颤抖都颤抖不起来了。

直至大半个时辰后,这场可怕的吐血才停止。

柳方哆嗦着换下那脏污的床褥和君衡的衣服,吓得脸色苍白如雪。胤禛僵直着背坐在床头,搭在君衡腕上的手指一动不动,就怕又像去年初他在香山别院看到的那个身体一样,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最终连温度也消失。

正午过后,君衡长睫一抖,睁开眼就见旁边坐着个木桩子一样的人,他诧异地问:“胤禛?你不是还要查案吗?”

听到说话声,胤禛瞳眸动了动,下一刻忽然大力抱住床上的人,死箍着按在怀里,有种劫后余生、大悲之后大喜的庆幸,虽一字未说,可从他心里迸发出的强烈情绪,却明明白白显露了出来。

君衡失笑,肩膀被这个拥抱撞得发疼:“怎么了这是?我……”他忽然耸动鼻子,脸色猛地一变,这屋里怎么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联系到胤禛的反应,他有些试探地问,“我怎么了?”

胤禛松开他,黑眸死死盯着他,紧抿着唇不说话,眼中充满血丝,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像是在心悸或者后怕。

君衡大概猜到了,他坐起来反抱住面前人,一下下轻抚胤禛僵硬如石的背,放缓嗓音道:“抱歉,我吓到你了,现在没事了,你……你有何问题,尽管问吧,我必一一答你。”

两人这样抱了好一会儿,胤禛才缓过神来,脱鞋上床摆出长谈的架势。

“为何会吐血?是不是和昨晚的事有关?”

君衡:“嗯,吐血是因为昨晚动手时消耗过大,不过已经没事了。”

胤禛皱眉,对这个简单的答案很不满,干脆直指重点:“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不许瞒我,我早就知道了,你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君衡一僵,在他灼灼的目光中点头:“的确有点小问题,我只是听不到无关人等的说话声,其他方面都没有异常,还有就是……不能妄自动武,像昨晚那样的情景最好少出现。”

这个身体重塑时本就条件不足,他和清桓都未结婴,两个金丹修士的修为不管怎么叠加,也永远比不上一个元婴修士,这是境界之差,无从改变,所以重塑出来的身体便不够完美,说白了就是个残次品。

能够维持住形态和能力,还要凭借他对胤禛的那份执念,也是因此,他只能听到胤禛的声音,和他羁绊不够深,或者他心里不曾重视的人,那就只能通过唇语才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除了听觉缺陷外,他还不能过多消耗灵力,昨晚那场连斗法都算不上的小交锋,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他现在只能小打小闹一番,连一场完全的斗法都没办法坚持下来。

“只是这样?”胤禛牢牢盯着他,想从神色上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君衡重重点头:“还有什么想问的,你直接问吧,”说完他犹疑了一下,“如果问完后,你接受不了或者害怕,我可以抹去你昨晚在空中的那些记忆。”

胤禛心头一怒,又马上压了下去,正色开始提出一个个问题,询问那些剑、询问那把弓……将前一天晚上在空中所看到的一切,都细细追问了个遍,有的问题还乘君衡不注意,穿插着反复问了几次,以确认每次听到的答案是不是一致、是不是真实。

第九十四章:乖乖听爷的

“也就是说,这世上其实还有一个普通人不知道的范围?而求仙问道真的存在?”胤禛眸色沉沉,硬是把问句变成了陈述句。

“嗯,”君衡点头,坦诚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上辈子所在的世界名曰修真界,在那里求道就像是大清考科举、做官一样,我出生的家族——君家就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修真家族,在修真界的地位类似大清的书香世家,属于名门望族。”

“继续。”胤禛表示了解,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各个门派藏有不同的修真功法,一旦确定有修真资质,基本上都会择派拜入,我七岁那年拜入修真界第一大门派无为门,此后修炼了一百八十多年,死于千年一次的混战当中,然后便来了这里。”

“正如你昨晚所见,修真界的剑多是飞剑,一把可幻化成多把,少则十几,多则上百,上辈子实力鼎盛的我,可以控制一百二十八把飞剑,是昨晚那些的两倍。至于那个绿色的火……名叫修罗火,是天下三大至冷至阴之火的其中之一,火种藏在我的丹田内。”

胤禛下意识看向君衡小腹,丹田就在那里,他……根本无法想象,火种怎能藏在那里,还有那把剑,昨天君衡使用的飞剑也在丹田里。

“就像你所知的,修真可延长寿命,每突破一个境界,寿命都会成倍增加,至飞升后便可与天地同寿。只是这天下有资质修真的不过千分之一,这千分之一中能顺利修炼到飞升的,恐怕还不到万分之一,求道之路坎坷艰难,要忍受旁人无法忍受的寂寞,还要有坚定的道心,不为外物所惑。好的资质、高的悟性、足够的运气,这些都是修炼所必需的。”

“那你……如何?”胤禛问,心里说不清为何要问这个,只是觉得有些烦躁,他们……突然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君衡苦笑着摇头:“若是上辈子,我或许真能修炼到最后一步,现在……完全不行了。”

胤禛暗自松了口气,收起了眼中那丝不自知的紧张:“为何?”

“道存乎天地之间,道存乎心中,如今的我耽于情爱,道心已然丧失了,而道心不坚,继续修炼只会自取灭亡,便是不如此也会误入歧途,点苍山上的宇微真人,早在那场混战中就死了,他的运气不够好,所以求道之路中止于此。至于我……则幸运地遇到了你!”

胤禛望着那含笑看来的人,耳尖有些发红,这意思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好了,还有什么要问吗?”君衡捏了捏他的手,轻笑道。

胤禛眸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垂眸开口,遮去了眼中的深思:“那……我可以修炼吗?”

君衡骤然沉默,良久答:“……几年前我曾为你做过测试,你没有修真资质,所以无法修炼。”

胤禛再次抬头,面上已是平静无波:“你什么时候给我做测试的?我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康熙三十二年吧,当时乘你睡着测的。”君衡想着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个,便老实答了。

胤禛摇头道:“我问完了。”

君衡舒了口气,正色说:“胤禛,这些本不该让身在俗世的人知道,如果不是昨晚情况特殊,你根本不可能看到那样的情景,我知道这对你的冲击很大,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为你抹去这些记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胤禛挑眉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问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再抹掉的?”

君衡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其实从心而论,他并不愿意这样做,但又怕胤禛接受不了这些,或者说接受不了这样的他,毕竟……谁也不愿意身边有一个拥有神秘能力的危险人物存在。

“你会像昨晚收拾那两人一样对我?”胤禛一眼就能看出他在顾虑什么。

君衡条件反射地摇头,他好好照顾他都嫌不够,怎么会那样对他?

“事实上……”胤禛轻轻呼出口气,看了一眼有些忐忑的他,慢慢道,“昨晚见到那样的你,我确实生出了些惧意,当时你的眼神……好像不管是什么,在你眼中都与蝼蚁无异。”

君衡心头一沉,涌出些绝望来。

胤禛忽然笑了,这个人昨晚在空中弹指间以剑为阵、拂袖间势如千钧,冷笑着弯弓逼得他人断臂求生,凌空悬立如履平地,傲然潇洒得宛如不可逾越的高山,可也是这个人笑着对他说“别怕,有我在”,还跟他说“对不起”,抱着他回来的时候竟然在后怕地颤抖。

对旁人犹如风刀雪霜,对他则春风化雨、温柔至极。

这样的君衡,他为何要怕?

胤禛伸手狠狠弹了下君衡的额头,在那如玉的肌肤上留下明显的红痕,下巴一扬道:“记住了,你现在吃爷的、住爷的,就得乖乖听爷的,把爷伺候舒服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君衡一愣,头上倒不怎么疼,虽然胤禛用了十分的力,但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听到这番话,他轻笑出声,作出个狗腿至极的表情:“是是,小人就是爷养的小白脸,爷让往东,绝不往西!”

胤禛满意地点头,像摸小银狐一样摸摸君衡的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中划过些若有所思,打算回京后就派人暗中查查,也许……有些疑惑马上就能解开了。

若是往常,君衡肯定躲开头顶的手了,可今日他没有,方才涌上心头的不安、绝望都在这点温暖中渐渐消失,他想,或许这样也不错,胤禛……也是想要了解他的吧?不问过去,不代表不想知道,既然开了头,那就坦然一些又何妨?

这天后,胤禛就决定等君衡完全恢复了,立刻启程回京。当侍卫们提出查案没有得到实质证据的时候,就见此行他们要配合的十一贝勒默默拿出了相关的账本、物证,甚至还有几分证词,然后他们才知道,这些东西就是那个他们看不起的道士、一介男宠拿到的,而之所以会吐血昏迷,也是办事时受伤的缘故。

于是,这些出身八旗子弟的侍卫们对着“病歪歪”的君衡,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男宠=高手?直至回京,这四个侍卫都没能接受这个等式代换,此后一看到胤禛,总是难免纠结许久。

当然了,这些和两个当事人没啥关系,他们也不知道随行侍卫的心理煎熬。

而当胤禛一行回京后,毓兴二年一场轰动的官员大换血就上演了,从京城到山西,皇帝很是雷厉风行了一把,让许多以为他施政温和的官员们顿时清醒,随后迅速地调人补缺,又让很多妄图从中谋利的人大失所望。

毓兴三年,就在山西官场震动的余波中到来。

已经袭爵的弘晖十岁了,这两年独自顶门立户让他远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很多人都知道,这位年幼的亲王受父辈影响,和十一贝勒关系极好,可实际情况却是……

十一贝勒府,弘晖和胤禛隔着一张桌子同坐软榻两边,论辈份弘晖要向胤禛行礼,可论爵位,弘晖又比胤禛高两级,所以他们通常都省了行礼这回事。

胤禛面无表情看着对面还称不上是个少年的孩子,发出个鼻音冷哼了一声,最想做的事就是一脚将这小子踹出去。他不是没想过大家好好相处,这是君衡的儿子,哪怕身体里有一半血是别的女人的,也是君衡四辈子唯一的儿子,他亦想去亲近疼爱。

可这小子……对他的态度实在太差,差到他每每总是忍不住想揍上一顿。

“我讨厌你,”弘晖眉头皱得很紧,连掩饰表情都欠奉,那张犹显稚嫩的脸上明明白白表示出了厌恶之情,“很讨厌很讨厌,可是,阿玛他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胤禛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你知不知道……”弘晖顿了一下,很不爽地拧眉,“你肯定不知道,你要知道才怪了!”

“说。”胤禛简洁道,压抑着勃发的怒气,越看这小子越气。

“哼,脾气这么烂,我阿玛眼光绝对有问题。”弘晖肯定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指着将欲爆发的胤禛,从头指到脚,“知道你平时穿戴的布料是哪来的吗?知道你平时擦用的鼻烟、脂膏是哪来的吗?知道你每日未必会吃一口的水果是哪里供的吗?知道你出行乘坐的马车为何那么稳吗?知道你这些年为何从来不生病吗?”

胤禛眸光一滞,紧抿着唇克制心里突如其来的翻腾。

“你什么都不知道,”弘晖用手撑着下巴,“大约在康熙三十二年后吧,阿玛悄悄控制了内务府的一个采办,打那以后,甭管别人用的是什么,你那里用的料子必然是冰蚕丝的,鼻烟和脂膏必然是他亲手调的,水果必是他亲手种的、亲手挑的,后来你出行的马车,也是他翻阅了很多资料,设计了一个减震装置改造的,就为了让你不受颠簸。至于你为何从来不生病……呵,不论是谁常常被人用灵力温养经脉,稍有点不适也能及时得到食疗调养,都不会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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