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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离落——by陆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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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来从漠中回来,见了他们,连招呼都顾不上打,眼睛在两人身上略略一扫便直奔主题,灼灼地盯着离落的肚子。从前不曾留意过,如今细细一看,离落的腹部果然已经隆起一个和缓的半圆,那温柔的弧度让离落整个人都散发出浓浓的幸福的味道。

方才从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姬夜来的心中便涌上难言的酸涩和甜蜜滋味。当年在京中与自己齐名的少年才子温瑜阳,在红尘中受了许多苦许多磨折,不管是怎样匪夷所思的遇合,如今总算是修成正果。

她这些年在红尘中来来去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听过?人生多悲苦,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也可能终成怨侣,幸福,真的不易。

所以,不管是什么样人生什么样的爱情,就算离落以刑余之身受孕,只要他们幸福,她便会真心祝福。

离落顺着姬夜来的眼光看去,马上便晓得她心中所想,佯装促狭地笑道:“小夜姐,你跟胡念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种子怎么还不发芽啊?”说着往楚君慊的怀里蹭了蹭,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君慊,我累了,你抱我回去。”

姬夜来翻了翻白眼,又忍不住笑了。

这些年两人东奔西跑自由惯了,一直没想过孩子的事情。也许,是该要个孩子了……

正月十五夜,大家聚在帐内围火闲谈。

“李越,边疆是男儿大展宏图的地方,朕预备让方将军带着你历练历练,你可愿意?”楚君慊问李越。

没有听到意想中的肯定回答,李越支支吾吾,总算憋出一句完整的话:“皇上恕罪,臣下……臣下还有老母在堂……所谓……所谓父母在,不远游……”

离落从火下的沙子里刨出一块滚烫的烤红薯,刚吹得凉了些,还没来得及剥便被姬夜来抢了去。离落也不恼,只伸出一双炭黑的爪子,把楚君慊的脸抹得一团黑。

一时间咳嗽声此起彼伏,离落丝毫不顾楚君慊怒瞪他的眼神,只顾在一旁“嗤嗤”地笑:“我要吃烤红薯,你给我剥。”

关于李越留在边疆的话题,就此被打断,之后也没人再提了。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两辆驼车,启程返京。

温残阳在远方的沙丘上遥遥挥手,离落频频回头,不觉间热泪盈睫。

楚君慊在一旁道:“阿离,什么时候替他易回去吧。我瞅着你的眉眼长别人脸上,浑身不得劲儿。”

离落含泪笑道:“血肉为媒,这辈子是易不回去了……”

白雪皑皑,黄沙漫漫,旧关杳杳,前路遥遥。

这一场绵延半载的边乱,《大靖史》中是这样记载的:“治和八年秋,匈奴乱,平凉危。时卫渊为平凉将,帝遣玄武将军方永乾往援之。二将不睦,离内侍自请监军。

十一月,贼呼揭重兵压城下,守军弃关入阿塞罕漠,帝御驾亲征,大败贼军。

腊月,贼内乱,呼揭众叛亲离,哲和登位,乱遂止。

九年二月,帝归朝。

边乱既止,边市遂开,六十年中,商旅往来,平凉遂成边关商贸重镇。”

历史就是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冠冕堂皇列于史书中的,未必是真相;反倒是民间众口相传的故事,尽多可信之处。

第五十章:金风玉露一相逢

治和九年二月十五,花朝。

楚君慊上完早朝,便独自一人出宫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京郊缘法寺外。看着那鳞次栉比的摊位和熙熙攘攘的游人香客,和……空空的斩青台,心中就又是甜蜜又是酸涩。想起那曾经名动京师的夜来剑舞,那句在坊间里巷中流传甚广的“看花要看夜来香,选婿当选温瑜阳”,想起去年中元节诳阿离穿女装来逛书市的情景,小爱人的一颦一笑都如在目前,可现在,伊人却不知身在何方。

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事,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阿离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他委实放心不下啊。

二月十五正是缘法寺一年一度的古玩市,殿中甬道上下,池左右,山门内外,到处是古玩摊位,售卖各式各样的古书、古画、古玉,石刻、木刻,以及白瓷壶、青铜鼎之类有着岁月痕迹的物品,琳琅满目,真假参半。但即便是赝品,做工也十分精美,足可乱真。

楚君慊随着人流缓缓地走,心中默默回思。离开边疆已满一个月,回到京城也已经有八九天了,而距阿离不知所踪……已经整整二十五天了。

二十五天前,一行人歇宿在漠南的绿洲里。绿洲很小,七八间木屋,却只住着一个阴阳怪气的老头子。次日一早,离落就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老头子。

本来,楚君慊和离落日日同榻而眠,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但坏就坏在那老头子居然有一卷《漠南沙海地理图志》,离落死活要跟去一睹真容。楚君慊拗不过他,只有令沈洛岩细细探了,确定绿洲中并无他人,且方圆二三十里内都没有其他绿洲,便也放下心来,却不想——

还是出事了。

方圆二十里掘地三尺都找遍了,连个鸟影都没有,只在老人居所里发现了一封信。

楚君慊手抖得厉害,几乎连信纸都捏不住。他跟离落之间的感情屡经磨难,离落更是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他已经怕了。这样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会遭天妒?如果阿离真的有什么不测,他该如何熬过那漫漫余生?何况阿离的腹中还有他们的骨肉,那小小的,将他和阿离的血脉连结在一起的一团生命。

艰难地展开信纸,信上是熟悉的行云流水的书体,虽然因为臂力不足显得缺少筋骨,在楚君慊看来却别有一种柔和婉转的风度:

“君慊:不告而别,情非得以。君请返京,勿忧勿寻。两月为期,京师重会。 阿离上。”

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那笑脸是离落去年秋天离京前,两人约定的通信暗语,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楚君慊松了口气,虽然心还悬着,但毕竟不再那么焦虑。既然人遍寻不到,也只有回京静等。

楚君慊一回京,七王爷立刻就带着他的亲亲爱人回了清凉镇,顺便还拐走了大批珍贵药材外加资深太医一名。

不要误会,这资深太医另有其人。胡太医已经全然沉浸在即将见到亲生骨肉的喜悦当中,日日顶着一张大大的笑脸,在楚君慊面前晃来晃去,很是碍眼。

因是漠上出了点儿事儿,胡念一时走不开,归期只得延后。

治和九年三月十五,玄武将军方永乾归朝述职。因着方永乾在边关大挫匈奴,楚君慊特设宴庆功。

当日晚间,朱雀大街从宫门到城门一线戒严,玉砌雕阑的朱雀楼灯火辉煌,大靖皇帝延请了京城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共贺方将军得胜归来。

珍馐玉馔流水一样传布席间,舞袖同娇颜相映,丝竹与清歌共鸣。盛世盛筵,一派繁华景象,楚君慊默默看着,心中却只是冷寂。阿离,阿离,你在哪里?何时回来?

酒半酣,歌将阑,楼外突然一阵喧哗。只听得脚步声纷乱,侍卫统领姜戎大喊:“拦住他,保护皇上。”

楚君慊抬眸看去,只见门口的大内侍卫如同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剑还来不及拔出,便纷纷倒向两旁。一个人影身披绣金云纹的大氅,径直奔向皇帝身处的首席。

方永乾和众武官纷纷上前格挡,却连那人的半片衣角都不曾碰到。等他们从错愕中回神,那身着绣金云纹大氅的人影已经扑到皇上面前。

方永乾骇极大喊:“皇上!”姜戎领着大内侍卫冲了进来,顿时响起一片刀剑出鞘之声。

只见那人影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扑入皇上的怀抱之中。皇上竟然伸开两臂,将那个包裹在大氅中的身子紧紧搂住。

“阿离,阿离……”楚君慊在他耳边喃喃轻唤,一瞬间竟是泪流满面。

“我在,我在……”离落微笑着一遍一遍回应。

看着这一幕,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抽出的刀剑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良久,楚君慊才回过神来,含泪一笑,低头把泪水胡乱蹭在离落衣上,这才挥了挥手,遣退了大内侍卫。

很多年以后,赴宴的大臣都还记得,治和九年春天的那个灯火辉煌繁华如醉的晚上,年轻的帝王将那个神秘的闯入者揽坐在怀里,笑容和煦如春风:“这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回来了。”

众臣哗然。

帝王怀里那个纤巧的人影却只是微微笑着,乌发如云,容颜胜雪,浑身都散发出梨花一般的清远气质。

一炷香后,皇上提前退席,两人并肩穿过大殿,十指紧扣,始终没有松开。“皇后”宽松大氅下的肚腹似已微微隆起,大约是有了身孕。

第五十一章:紫衣梨花千树雪

自从朱雀楼宴后,朝中上下宫门内外街衢市井一片哗然。

皇上竟然选一个来历不明武功高强的女子做皇后!对臣僚来说,是于礼法不合,荒唐透顶;对宫中嫔妃来说,是彻底打碎了她们的梦想,也彻底激发出她们的恨意;而对老百姓来说,这却是一个传奇。

历来皇后的人选不是高官后裔便是世族千金,从确定到筹备再到册封大典,极尽奢华繁琐,庄严典重。但这回的皇后娘娘不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娴德淑女也就罢了,竟然挺着大肚子独闯戒备森严的朱雀大街,还当庭与皇上旁若无人地亲热。更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出身来历,没有人知道她与皇上如何相识。

一时间各种传说在街头巷尾疯传,有人说皇后是皇上微服赴边亲征途中救下的楼兰公主,有人说皇上在漠南沙海曾经被一伙儿漠匪绑架,皇后娘娘正是武艺高强的女匪首,还有人说皇后娘娘是战争中从匈奴手中救回来的柔然女子……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真相,而宝福刚好是其中之一。

所以当宝福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向离落讲述各式各样的传闻的时候,离落只有轻抚着高高凸起的肚子微微苦笑。

大概所谓传奇,都是这样堆砌起来的吧。等时光老去,还有谁会在意传奇背后有着怎样的真相?

皇后娘娘最漂亮的便是那一头长发,如一挂小小的黑色瀑布垂挂下来,已经过膝了。

有人听见皇后娘娘直呼陛下的尊名呢。

德妃姜纭午睡方起,便听得有宫女在廊下小声地议论,心中一动,便想去拜访一下那个占去皇上全部宠爱的新皇后。究竟是怎样风华清远的女人,才能令皇上如此痴狂?

不是她不好奇,前几日小公主病了,她忧心如焚,哪里顾得上这些有的没的?如今宝贝女儿没事了,有些事情也需要去弄清楚了。譬如——听说皇后已经怀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难道皇上和她早有往来?还有,瑜阳他……究竟怎样了?生死如何?难道她看走了眼,皇上对瑜阳并非认真?

满树梨花如雪,花树掩映下的身影清新窈窕。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女子身着月白素绢夹衫,外罩一件淡紫色的纱衣,漆黑柔顺的发丝瀑布般披垂而下,周身散发的清远气质与雪白的梨花无比契合。

德妃心中暗赞,这样的女子,无怪皇上对她如此宠爱。

正在这时,那女子回过头来,向她微微一笑:“今早听胡太医说小公主已经无恙,便猜到娘娘要来。”

原来……原来……原来皇上藐视天下礼法规矩,费尽心思宠着疼着的人,始终只有他一个——曾经名满京师的天才少年温瑜阳,后来在宫中坚韧顽强地活着的离落。

德妃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开口。

离落也不说话,只微微笑着看她。离落身形虽说不高,但着女装时却显得身形格外高挑,肚腹微微凸起,更是迷人。

等等,肚子,他这大肚子是怎么回事?

德妃讶异抬眸,还未开口,离落便微微苦笑:“奴婢大概便是传说中的阴阳人。”

阴阳人?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奇迹?这样也好,他已经受了太多的苦,老天终于不忍,所以还给他一点点幸福:“你不必再自称奴婢,按理我还应该称呼你一声皇后娘娘。”

离落微一愣神:“习惯了……娘娘就别再取笑我了。”

“阿离——阿离——”远远传来楚君慊的喊声。

“在这儿呢。”离落微笑答应,笑容里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但有一瞬间,德妃瞥见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那么深那么深,似乎有什么沉沉地压在里面,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也许只是光影的错觉吧。

“姜纭你也在啊?朕要带阿离出宫散散心,一起去吧?”

“不了。你们去吧。”德妃淡淡一笑,看着离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又看向楚君慊:“阿荪醒来看不到臣妾,要哭的。臣妾先告退了。”

替离落加了一件雪狐绒的披风,楚君慊揽着离落缓步出宫。

“中午睡得好吗?”楚君慊摸摸离落漆黑柔顺的长发。

“嗯。”

“今天孩子踢你了吗?”

“嗯。”

“你穿这一身真漂亮。”

“嗯?”

“胡太医说,多走走对生产有好处。”

“嗯。”

“不过千万别做太大的动作。不舒服了就跟我说,千万别忍着,啊?”

离落微微一笑,左足轻抬,微微一勾,一个旋身甩脱楚君慊搂着他腰的手,顺势一推。于是乎,楚君慊就“扑通”一声,与石板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离落抚着肚子施施然走开:“整天穿这身儿衣服已经浑身不得劲儿了,你还来烦我。活该。”说着摇了摇头:“好好一皇帝怎么成了话唠?”

楚君慊狼狈起身,匆匆追上来:“阿离,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动了胎气?”

“闭嘴!”离落扬眉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是不是摔得还不够重?”

楚君慊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点儿失态啊,不过:“阿离,你在大漠中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只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个无影无踪,武功……也恢复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害怕……”

离落急急打断他的话:“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不过是遇到了……”

转过街角,便是京都最为繁华的西市。中土的丝绸、茶叶、瓷器,南疆的雀翎扇,西域的毛皮、玉石,波斯的香料、珠宝,乃至京城本地的木雕、石雕,以及各地的土产小吃,花鸟鱼虫……都在这里出售。

离落的话刚起了个头,便被一阵哭声打断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正蹲在西市的入口“哇哇”大哭。

楚君慊看看男孩儿,又看看离落高挺的腹部,突然心有所感,搂着离落上前问道:“小弟弟,你怎么啦?”

“我的鸟,我的鸟让他们抢去啦。”说着伸手一指前面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其中一个正提着一只竹编的鸟笼,逗弄笼中的鸟儿。

“把鸟给我!”离落道。

少年转身看见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邪笑道:“大嫂,你怀的是哪家的杂种啊?不在家里好好躺着,跑到街上找汉子,嗯?”

“对啊,我就是来找你的。”

少年只见那女子冷冷一笑,扬手一挥,还未及反应,便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五体投地。

这一番兔起鹘落整得楚君慊心惊胆颤,生怕离落有什么三长两短,看见离落提着鸟笼回转来,这才放下了心:“把鸟给孩子,咱们找个地儿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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