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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欢且尽万行 上+番外篇——by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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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邵裴康成了废人,更与圣泽绝缘,伤愈后每日只以箫棋自谴,也不与宫中其他人走动,众人皆知其因,多有感叹。如今韶裴康已二十六岁,过的隐居一般的生活,倒是面容更显清俊,行止从容犹胜当年。

管愁望了他半晌,想怪不得那个蔡修容宁犯死罪施以手段,倒确实是个人物。

韶裴康被他看的尴尬,但见他眼中有惊奇却无鄙薄之意,倒觉得这位管侍君不同常人,宫监们所言的专宠因不只是相貌之故。

这边管愁见韶裴康在废亭中并不出来,便向前飞身而入。

邵裴康急道“小心!”,原来这亭中地板已有腐朽,除邵裴康自己的立足之地,多是污泥浊水。他虽隐隐觉得管愁身负武艺当不致受伤,但仍不忍见他一身华衣染上污秽。

不料管愁早有准备,落地时眼见要踏上一片淤泥,硬折了个身已立到半块残木之上,丝袍如流云飞转,好看之极。

“哎呀。”

管愁明明站的极稳,顽心一起仍作出惊怕的样子来。

邵裴康忙上前拉了他一把,将他扶到自己所坐的长座上便罢。

03.

管愁一坐到座上,也不管那座也只是比地下泥水干净些,先就把鞋给脱了,刚才泥水慢慢渗进他鞋里早将他弄的不舒服。他脱了鞋子又脱袜子,赤了一双足盘膝坐起来,觉得舒爽了,这才转头笑吟吟向邵裴康看过去。

“邵侍书也惯用玉箫?”

邵裴康见他刚刚还是个贵人样子,转眼竟随便将丝袍坐在身下,更赤了脚搁在粗糙的木座上,也不怕木刺扎了他的脚。他莞尔一笑,想到底年纪小么,倒像个未出仕的贵族少年。

管愁见他温和的看着自己笑,不知为何心中倒有点不好意思。

他本就打着与他交接的念头,如今看他笑容亲切,自己倒心虚起来。

邵裴康见他微微低了头,鬓边的发丝并未梳进冠中,柔顺的丝丝缕缕的垂下,想到少年时幼弟还在眼前的时候,自己督导他功课,小孩子偷懒,便总是这么怯怯的样子想躲过去,邵裴康想,那时也是这样,总是一看到柔顺的发丝贴着嫩嫩的脸颊,再听他呐呐的求着,心就软了。

管愁见他不答,转眼去看他,邵裴康这才觉得刚才他是问了自己什么话,他却没听清。

他也是曾在御前奉过驾的人,便直言道。

“侍君恕罪,侍君年龄与裴康幼弟相仿,裴康久未归家,见了侍君便想起家中,神思恍惚,叫侍君见笑了。”

管愁倒很高兴。

“是么,我见了邵侍书也觉得亲切的很,倒像从前见过的一样。”

说到这里管愁心中一动,但觉有什么隐隐约约,但此时邵裴康客套了一句,管愁皱眉。

“管愁既像裴康幼弟,便不如兄弟相称,这里又没有外人,难道我们还要客客气气的拿那些虚衔叫什么侍君侍书不成?”

邵裴康本就喜欢他天真明朗,再想这里是绝无人来的,便也应了。

他却不知管愁是睁眼说瞎话。

管愁知道喜来刚才只是翻不过墙来,现在却必定就在某处观望着,说不定还要带一队人围起来杜绝风声,“没有别人”四个字只能骗骗邵裴康。

他见邵裴康喜欢他现在随意的样子,便更拿了他手上的玉箫把玩。

只见这箫虽也是好玉,却与早前自己从内库中得的那管后来送与林昭阳的不可同日而语。只是管身温润,丝涤黯淡,应是一两代的旧物。丝涤上更有精绣绣了小小的“燕”字,已几不可辩。

邵裴康见管愁拿了丝涤辨字,犹豫了一下道。

“这管玉箫是家母遗物,裴康入手便似见到故人,故常带在身边。丝涤也是家母手制,燕便是裴康的小名。”

管愁笑。

“还是燕好,恰似邵兄的风仪,倒比裴康更似邵兄之名。”

邵裴康怔了怔,转过头。

04.

当下两人又以音律之事切磋许久,管愁想到喜来既在某处观望,今日谈的太过未免伤朱溟颜面。他既对邵裴康有意便不急在一时,只道天色将晚,相约明日仍在亭中相会。

“明日我也带一管好箫来。”

管愁在这凄水老树旁笑容粲然,饶是邵裴康对男道无意也有些失神。忽而他想起一事。

“裴康因爱这水与柳树出了院墙,着实是犯了宫规的,管弟去后请勿将今日之事与人说起……”

“若皇帝怪罪,有我呢。”

管愁哼笑,把一群大男人关在一座园子里,什么东西。

他全然忘了自己在见到邵裴康之前还是存着见识这群男人的好奇之心去的……

邵裴康笑。

“裴康是半死的废人,不值什么。弟却正当圣眷,言行还是须当……”

管愁听他说起这些,小翻了个白眼就往地上跳。

邵裴康忙抱住他。

“脚、脚,你还没穿鞋哪!”

管愁嘀咕。

“这都湿了,哪还能穿啊。”

邵裴康叹气,脱下自己的布鞋。

“若不嫌弃就先穿了我的去……,总不能就这么光着走回去,好好一双脚成什么样子。”

管愁不耐他夫子口气,却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心里到底有些感动。

“那你呢?”

邵裴康指了指墙边藤蔓纠结处。

“那里有个缺口,我进了便回去了,一会儿功夫没什么要紧。”

说了他蹲下替管愁穿鞋,看见他精巧的足趾到底只是避开,只拿着鞋子往他脚上套去。

管愁本就存心跟他闹一闹,只把脚晃来晃去叫他够不着,邵裴康好气又好笑,舒缓的眉毛略略挑了起来,原本清淡的面容竟凭添出一份明艳,双眉斜飞出去,管愁只觉熟悉异常。

管愁把鞋子踢掉了。

邵裴康重重的叹气,“哎哎……”

管愁一个激灵。

邵裴康不解的看着他。

管愁忽问。

“裴康是哪里人?”

邵裴康奇怪他怎么问起这些,只道是湘南人。

管愁问。

“邵伯母故去了,伯父还健在么?家中还有什么人?”

管愁问。

“刚才的燕字,真的是裴康的小名么?”

05.

邵裴康竟不答。

管愁把他拉起来,自己站在木座上,将他下半张脸遮了,抚过他的眉毛眼睛。

“真像……”

邵裴康一窒。

管愁将他的脸捧起来,又去看他耳垂,捏了一捏,含上去。

邵裴康躲开。

邵裴康诧异的看着管愁冷冷的看他,竟使力将自己拽过去,吻了上去。

邵裴康从未受过朱溟传诏,于这些一窍不通,但也觉得管愁这一吻绝非是温存的意味。

管愁将他嘴唇上或抿或咬,似不满意,又去亲他耳垂。邵裴康感受他铁钳似的固着自己不动,耳上传来麻麻的一颤。

管愁放下他耳朵,往他脖子上红热的地方摸了一把,轻笑。

“连这个都一样……”

他坐上栏杆,将邵裴康背对自己箍着,去查他手指。

他勒住邵裴康的脖子。

“说,你真的姓邵?陈西燕是你什么人?!”

管愁将邵裴康推到座上,拿膝盖顶着他背,手重重的捏在他下巴上。

“说!那个燕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邵裴康悲哀的被压在下面,座上粗糙的木刺扎进他脸颊,那双刚刚还抚摸着他的玉箫的洁白的手正捏得他生痛。但他听到陈西燕的名字却连眼睛也闭上了。

管愁见他一双浓眉纠结起来,痛苦不堪的样子,他揉上去,他亲上去。

他再不是探索的,研究的,他癫狂的亲上去。

他再也不说话,他从左边眉毛开始亲,亲到眉心,那里纠结着,他用舌尖将他们舔开,一层一层,却还是又纠结回去,最后他咬上去,生生的把那里咬出血。

邵裴康喉头发出低低的声音。

管愁大笑。

“好、好的很!”

他拍拍额头,看邵裴康挣扎的站起来,重新把他扔回去。

他把他仍旧面朝下趴伏着,扯开他后襟,露出苍白的一片。

“恩,这里应该要再深一点……”

他揉着他的肩胛。

“不过没关系,这些都一样……”

他剥去他身上残破的衣衫,由后颈向下掠去,在尾椎轻按了按。

他满意的又听到刚刚那种从喉间发出的声音。

他说。

“雁声,你看,你没经过人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他将手揉进去。

“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他把邵裴康的背上捏出一块块青紫,他的左手在他后穴里蹂躏着。

他一口咬上邵裴康的腰,颤抖含糊的呻吟。

“雁声……”

06.

邵裴康不是练武的人,邵裴康已经二十六岁了,而且早在八年前就受了宫刑。

管愁将自己深深的顶进去,他怀抱着他,钳着邵裴康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在他体内撞击着。

他手上开始有一滴滴的水渍,他不去看他。

他把自己深深的埋在那里。

“早该这样了,你说是不是?”

管愁声音冷冰冰空茫茫的像个鬼魂。

他狠狠的抓住他。

“早这样就好了……我早知道……”

他抱着邵裴康的背脊,抓进他的血肉里。

他抽噎。

即使是夏天,背阴的水边呆长了仍然冷,管愁摸到下面的那个人越来越凉,终于把他又拽起来。

他还是问。

“陈西燕是你什么人?”

他又问。

“你知不知道陈西燕是什么人?”

他嗤笑。

“你知道么,你要是再不说,我可以将你交给朱溟。”

他说。

“你绝不是湘南邵家的人,顶替入宫是欺君之罪。”

他说。

“朱溟会灭了邵家一族,到时候你们全得死。”

邵裴康终于说。

“我是邵家的人……”

他的声音哑的管愁差点都听不见。

他说。

“我是邵心燕……”

管愁听到“心燕”两个字冷笑一声。

他把他靠去栏杆上,喂了他颗碧绿的药丸。

“你老实告诉我,我就不要邵家的命。你告诉我,陈西燕是不是你爹。”

邵心燕说。

“是……”

管愁笑的浑身抽搐。

他掐着邵心燕的胳臂,神经质的忍不住的抖。

他笑。

“那么,你是顶了邵裴康的缺?他是谁?你弟弟?”

很好猜的故事。

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儿和一个大盗私通,生了孽子。

女子早逝,只留给儿子一管亲生父亲的箫。

儿子慢慢长成面容好看的男子,这时,养育他的舅舅唯一的儿子要被送去宫中做男侍了。

男子心疼幼弟,顶替了他。

管愁拾起早已落入泥水中的玉箫,使劲往栏杆上砸去。

“陈西燕!陈西燕!!”

玉箫在第一击已经碎了。

管愁握着余下短短的一截还是不停的砸着,他的手撞到杆子上全是淤青,最后他将它向外掷去。

“滚出来!!”

远处的树后走出一个男子,箫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衣襟。

管愁使了十成力,即使男子堪堪避过,脖子上还是出现了血痕。

“看够了没有!很好笑是不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扶深深一楫。

“掌门师伯担心师叔伤势……”

“让谢玲官去死!!!”

李扶受了管愁一道指风,后退一步。

他平静的把喉头一口血咽下去,又是一楫。

“掌门师伯已至城外傅师兄处,请师叔前往一见。”

管愁自己呕出一口血。

他的血滴在像死了一样的邵心燕的身上,渐渐的聚成一片殷红。

07.

第二日朱溟难得出现,他问管愁。

“你昨日遇上李卿了?你做了什么划破人家衣服?今日他长兄李援在早朝上死盯着朕,倒像要把他们大理寺的东西都往朕身上试一遍哪。”

朱溟摊手。

“可朕明明只叫他去了趟麒麟阁,看了看新进贡的玩物。”

管愁坐在一边看天,不理他。

朱溟挨过去,手搭在他圆润的肩膀上,隔着丝袍蹭了蹭。

管愁“噌”一下站起来。

“不要。”

朱溟这才好好看他。

“听说邵裴康被你伤的不轻,怎么倒是你一副伤痛欲绝的样子。”

“你说什么!”

管愁怒瞪他。

朱溟看向他,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管愁转身劈断了床柱。

朱溟看他空手切的干干净净的,多少有点心颤,但想到自己心头那一堆烦心事,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管愁瞥他。

“今天我不舒服,你走吧。”

朱溟笑。

“不舒服也行啊,我就在你这儿躺躺,你也不用跟我说话。”

管愁“哼”一声。

“我这里有救命丹药?你又哪里走了水走了火了,跟你的怀戈商量去,跑这里躲着算什么名堂!”

朱溟“哎”一声。

“这些事怀戈可帮不了我。”

管愁横他一眼。

朱溟揉额角。

“卫淑妃说身上不自在,请准回家住一段;丁昭仪说二公主大了,该有个品衔;许美人说皇上公务繁忙,她鄙陋之姿不堪相见,妈的还不是看皇后要生了!一个两个都跟朕过不去!当朕不知道她们是些什么心思!!”

朱溟半真半假的咬牙切齿,管愁终于一笑。

“哟,原来是这样。”

朱溟朝他抱过去滚了两圈。

“烦啊……”

他嘀咕。

“女人就是喜欢生事。”

管愁哼笑。

“男人方便?”

朱溟笑。

“是啊,你没来之前,就算姓林的小子老是打打闹闹的,也不使这种小心计。”

他支着下巴倒似有点怀念。

“要不以后还是专纳男妃吧。”

管愁翻白眼。

“那是男人不生养,他们争了有什么用?百年之后只要你死了,他们手上的一切都化为灰烬,还不如安分守己好好呆着,皇帝记不起他们才叫太平。”

朱溟埋在他颈窝子里闷笑。

“哎哎哎~~~”

管愁被他喷的脖子里都是热气,挣了一挣。

朱溟牢牢抱着。

“好了,别动,你吃我的用我的,就给我抱一会儿,恩?”

管愁不动了。

他感到后面那个人寂寞的抱着他,他想起有那么几年,自己也只想有一个人给他这样抱着。只要是热的,能够把怀抱都塞满,什么都不用说。

朱溟又轻叹一声。

“你听到外面的蝉声没有?”

管愁恩一声。

朱溟微微笑。

“这里真静。”

两个人倒在凉殿的长席上躺着。管愁感到原来还是有风在吹进来的,渐渐的也不怎么嫌朱溟抱着热了。

管愁睡着前,听见朱溟轻轻说。

“好清静啊……”

08.

过午两个人被福来叫起来吃喝。

“邵裴康真是那个大盗陈西燕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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