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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个县令去压寨+番外篇——by苦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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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小子揉着脑瓜,眼巴巴地看着玉青辞,“你……你当真,是俺娘?”

“当然……”玉青辞唇角微抽,硬生生地把那“不”字给咽了下去,罢了罢了,怀胎十月都忍了,被孩子喊声“娘”又有什么要紧?

壮小子的眼睛更亮了,转眼又扑了上去,一把扯开宁月,直把光溜溜的脑袋往玉青辞怀里钻:“娘!俺要吃奶……”

第二十七章:鸡飞狗跳?小妈!

“呜呜呜……爹爹是宁月一个人的,不准、不准跟宁月抢爹爹……”

“哇哇哇……俺娘胸平,俺娘不给俺吃奶……俺要去找小妈喂……”

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各哭各的,闹得一团乱,青天霸非但不去抚慰,反而慌忙捂住大儿子的嘴,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什、什么小妈?你哪里来的的小妈,啊?!再乱嚎小心老子撕烂你的嘴!”

“唔……是你,是你自己说的,要、要娶翠娘……那她,可不就是……俺的小妈?”

“你、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小王八蛋!老子……”青天霸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气得呲牙咧嘴满脸通红,扬起巴掌正要好生教训儿子,却听玉青辞轻咳一声,不悦地制止道:“童言无忌,何必跟三岁小儿一般见识?更何况,他还未必是在胡说八道……”

青天霸没来由地一抖,见他已撇开脸去继续抚慰宁月,低垂着眼睫看不出情绪,心头莫名地就忐忑了起来,也顾不得那些个扯不清的恩怨情仇了,忙放开壮小子,凑过去急急地解释道:“年糕,你、你可千万别听那小王八蛋胡扯!那翠娘,不过就是个帮忙洗衣做饭看孩子的打杂丫头……”

“谁说老娘是个打杂丫头?!”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怒气冲冲劈哩啪啦地将青天霸打断,“好你个姓青的,你以为老娘堂堂一个风家大小姐,吃饱了没事干愿意帮你洗衣做饭看孩子么?老娘有收过你的银子么?!竟敢背地里说老娘是打杂丫头,难道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随着一股熏人的脂粉香气,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提着裙摆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桃红的衣裙,头上插满了翠玉金簪,听声音应是十八、九岁的好年纪,只可惜脸上脂粉抹得太多,将一张本该还算娇俏的芙蓉面,生生抹成了浓艳的戏妆,再加上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红唇似血,更显得像母夜叉一般,有些骇人。

看那并不纤弱的身量,和裙摆下露出的一双未缠过的天足,显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而这一身的花枝招展,也显然是经过了刻意的精心打扮,浑然不觉看在旁人眼里,有些适得其反。

就连青天霸见了,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着那女子惊道:“翠娘,莫非你……你把脑子撞坏了?怎的把自个,捯饬得像个女鬼一样?!”

“啊呸!什么女鬼?戏台上的美人不都是这样?!你眼珠子被屎糊住了?!”

被称作翠娘的泼辣女子毫不示弱地唾骂,转而又抬起下巴,示威似地望向倚坐在床头的玉青辞,大概没料到竟是位如此标致的翩翩公子,瞬间怔了怔,脸红得有些可疑,直至青天霸一脸不爽地挡在了玉青辞的身前,这才回过神来,咬着银牙不屑地冷哼道:

“我说呢,大清早的就这么热闹,原来是有稀客光临?还以为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原来竟是个带把的?!老娘就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公子哥,怎的就这般自甘下贱,非要回来做下三滥的兔儿爷……”

“住口!你这个、你这个满口喷粪的泼妇!老子的媳妇岂是你能教训的?!你要不是个娘们,信不信老子立刻拧断你的脖子打烂你的嘴?!”青天霸气得脸红脖子粗,紧攥的拳头青筋毕露,指向门外吼道:“滚!赶紧给老子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少在这给老子撒泼,恁的丢人现眼!”

翠娘一向泼辣惯了,何曾遭受过如此对待?瞬间被骂得一怔一怔的,脸上白转红,红转白的煞是精彩,半晌才咬牙跺脚,红着眼眶指着青天霸的鼻子颤声骂道:“好你个……青天霸!原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竟是……老娘看瞎了眼,老娘宁愿把嫁妆都扔河沟里去,也绝不嫁你这么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混蛋!”

说罢便愤然转身,满身叮叮当当地夺门而去,唯有那穿开裆裤的壮小子,还跟在她身后不知好歹地唤着:“小妈,小妈,你的鞋子掉了……”

转眼间,又有另一只绣鞋从门外嗖然飞进来,!当一声砸翻了桌上的花瓶,又是一阵劈哩啪啦的脆响,夹杂着翠娘在门外的怒骂:“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都给老娘滚开!老娘就是脚大又怎么地?脚大才能踩死那没良心的陈世美,负心汉!”

“年糕,年糕!你可千万别理会那泼妇,老子跟她屁事都没有!要不是她爹对老子有恩,老子老早就容不下她了!再说老子以为你跟野汉子跑了,若没了你,老子谁都不稀罕,娶谁都是一样,不过是为了让青沟子有人管教罢了,所以,所以老子才……”

青天霸顾不得屋外的鸡飞狗跳,让宁师爷来把俩孩子抱出去以后,就一心只顾着赶紧向玉青辞解释清楚,可是费了半天口舌,也不见他神色松动,仍是面沉如水,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低垂着眼睫定定地看着锦被上的花纹,连看都没再多看青天霸一眼。

青天霸生平最怕他这个样子,情愿被他怒声训斥,也不要他这样闷着看不出情绪,指不定转眼就想不开,做出什么令人后怕的事,只得在心头低咒了一句:“干!老子这辈子都算栽在他手里了!”认命地抓住他冰凉玉白的手,捂在心窝里暖着,锲而不舍地讨好道:

“年糕好宝贝,老子晓得你喜欢清静,容不得那般闹腾的泼妇,既如今你回来了,老子也犯不着再另娶了,大不了老子认她做义妹,给她另外寻户好人家,多添点嫁妆打发了便是,过去的事老子都不计较了,只要你肯安安稳稳地跟着老子,老子还是像从前那样,把你放在心尖上当菩萨一样供着,啊?”

说着便要凑上去,将他搂在怀里好生亲热疼爱一番,不料却被他拂袖挣脱,终于微启薄唇,却是在淡淡地言顾其它:“孩子的小名甚为不雅,难道就没正式取名?”

青天霸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青沟子,忙腆着脸陪笑道:“本来宁师爷要给取,但老子觉得贱名好养活,而且,这不就等你这个做亲娘的来给他取么?”

玉青辞垂眼沉吟:“那孩子生性跳脱,比宁月更甚,不如就叫玉宁熙罢,取暖阳熙照之意,正好与玉宁月呼应……”

“玉宁熙?玉宁月?哈哈哈,好名字,跟玉年糕一样好听得紧!”傻呵呵地拍完马屁过后,青天霸才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干!不对啊,怎么都姓玉?不是应该随老子一起姓青吗?”

但见玉青辞神色一凝,青天霸忙又做小伏低地陪笑道:“别别别,是老子错了,娃是你生的,是该跟你姓!但既然有俩小子,不如就匀一个跟老子姓青,好歹也得为青家传宗接代,啊?”

玉青辞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抬眼与他对视,缓缓道:“你可知,不仅两个孩子应当姓玉,就连你,也应当改为玉姓?你可知我的青玉佩与你的白玉佩,缘何那般相似?只因你我,确为一母所生的孪生兄弟!”

第二十八章:兄友弟恭?折腾!

青天霸目瞪口呆地,听玉青辞缓缓讲完那些个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看他神色如常,并不似戏言,但仍不置可否地扳住他的双肩,几乎要脸贴着脸地咬牙道:“玉、玉年糕,就算你不稀罕老子,巴不得老子离你远点,也用不着这般胡编乱造地忽悠老子!还亲兄弟?咱俩生下的娃都能满地乱窜了,你还跟老子扯什么亲兄弟,啊?!老子这辈子,就稀罕过你这么一个人,算老子求求你行么?你就不能安分点,别再折腾老子了,啊?!”

肩上传来的痛楚,和青天霸几乎已经扎到脸上来的胡须,令玉青辞禁不住颦起了修眉,但还是极力与他对视,不容自己流露出丝毫的退缩与畏惧:“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青龙县问个究竟,谁不知玉府多年来一直在重金悬赏,寻找当年走失的三公子?而你可有弄明白,你所谓的稀罕,大约并非是什么一见钟情,而是来自血缘的吸引?!”

青天霸一怔,身为一个专门劫富济贫的土匪头子,怎能不知玉府重金悬赏之事?也正是因为那重金悬赏,才引得他亲自扮作乞丐去踩点,打算哪天率人去把玉府的家底洗劫一空,否则,也就不会遇见正在放粮赈灾的玉青辞……

他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初见玉青辞之时,除了那又好吃又好看的模样惹他垂涎,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就好像上辈子遗失的什么宝贝,经历了无数兜兜转转,可算又再次回到了自个眼前,说什么也不能再撒手放开了……

从那以后,就一直抓心挠肝地惦着,满脑子都盘算着如何能抢回那失而复得的宝贝,又何曾会想到,玉府一直在重金寻找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直至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为了讨得美人欢心,绞尽了脑汁,这才想起多年前他娘临终时留给他的玉佩,从压箱底的盒子里翻出来时,也曾有过一闪念的疑惑,但转眼又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暇它顾,更别提这档子事了……

而如今照玉青辞所说,当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莫非,就是来自血缘的吸引?

卧槽!怎么可能?再他娘的血缘吸引,也不会有谁吃饱了没事干,天天抓心挠肝地惦着自己的亲哥哥?!更不会像中了邪似的,一见他就被勾了魂,连骨头都酥了,净想着那些宽衣解带吃乾抹净的销魂事……

青天霸刚想通泰了一些,又听玉青辞极力拿出兄长的语气说:“……所以这等有违纲常的乱伦之事,还是到此为止罢。我看你与那翠娘还算般配,也早该回归正途,正经地娶一门亲了,但玉家的男儿向来被认定克妻,要不要认祖归宗改回玉姓,就由你自己思量了……”

青天霸哪里肯依?当下便不由分说地搂紧了玉青辞,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管他娘的兄弟不兄弟,就算是乱伦又怎么地了?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娃都给老子生俩了,你还想拿兄弟当藉口跟老子抵赖撇清?告诉你,没门儿!想都别想!除非你杀了老子,不然老子这一辈子都要跟你乱伦到底!”

“你要乱伦到底,可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玉青辞挣脱不得,只能怒目而视,将淤积多年的隐忍一齐爆发了出来:“当初是如何生米煮成熟饭,你自己最清楚!而我身为男儿,却得像妇人一样怀胎生子,也是被你偷偷下药暗算所致!就连这兄弟乱伦,遭人轻贱,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因你而起,被你逼迫?你可有想过要问我一句愿不愿意?!我如今告诉你实情,不过是因为我该还的都还你了,以后只想像个寻常男子那般,堂堂正正地活着,不必再低人一等,不必再受尽折辱!我好歹是你的亲兄长,而你怎么,就是不肯给我留一条活路?!”

这每一句控诉,都化作了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了青天霸的心尖上,扎得他痛苦难耐,五内俱焚,又无比的焦灼和愤怒!

万万没料到,自己一直把他放在心尖上疼着,供着,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跟朵向阳花似地围着他转,为他做小伏低为他痴迷犯贱,他一个眼色,一个动作就能让自己心花怒放,或是诚惶诚恐,可他却……把这一切都只是当作折辱?!

而他却只能像个困兽一样,狠狠瞪着眼前这个,用捕兽夹子将他钳得血流如注却非要撇下他不管的男人,语无伦次地质问:“原来你、你……你竟如此恨老子,啊?你敢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都是被老子逼迫,根本就感受不到老子对你、对你的那份心,而你,对老子,就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情意?!”

“对,在得知你身世以前,我对你只有厌恶与痛恨,在知道你是我三弟以后,我对你,唯有歉疚与手足之情,再无其它,哪怕一星半点的情意!”

玉青辞口中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却眼睫轻颤地移开视线,极力不去看三弟此时的眼神,更不打算向他坦白,之所以给孩子取名叫宁月,就是为了纪念他那月牙形型的胎记……

突然轰的一声惊响,原是青天霸咬牙一拳将木桌砸成了碎片!

“好,好!玉年糕,你够狠!这句话老子也还给你——老子好歹是你的亲兄弟,而你怎么,就是不肯给老子留一条活路?!”

青天霸红着眼睛吼罢,就攥紧了拳头,旋风一般地夺门而出,生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会忍不住把玉青辞也拆成了碎片!

这些年来,他对玉青辞是恨得咬牙,又想得要命,全凭着这点念想支撑着,辗转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不分昼夜寒暑地拼命练功,甚至甘愿承受分筋错骨的磨砺,以求能脱胎换骨,尽快恢复被狄夜长废去的功力!

而如今好不容易把人夺回来了,能尽释前嫌,能把人再次搂在怀里,本以为只要再设法宰了白杳,这辈子都算圆满了,但没想到……不管他如何拼命,最想要的,偏偏还是得不到!这样活着,还有什么念想?!

独自留在房里的玉青辞,形单影只,早已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摇摇欲坠地叹息着,垂眼看着一地的狼藉,唇角露出一丝自嘲的冷笑。

本以为多年的忍辱负重,早已将原来心高气傲的自己,打磨得没了棱角与锋芒,彻底成了随波逐流的浮萍,可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他始终还是,执拗得可笑。

他又何尝不奢望,有谁能与他倾心相爱,温存以待?但这个人,不能是年莘,绝对不能是年莘,既为亲兄弟,就不该再彼此耽误,背负一世乱伦的罪孽!

而且,他与宁月双双失踪,白杳那边又岂能善罢干休?倘若耽于此处的安乐,不仅让多年的隐忍都前功尽弃,还极有可能,会让血洗伏龙山之事,再度重演……

可这厢思绪尚未抚平,门外就传来一阵骚乱,土匪们七嘴八舌惊惶无比地乱作了一团——

“老大,老大!使不得啊老大!快把那玩意儿放下!大仇未报,不可轻生啊!”

“呜呜呜,老大,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老大!你若是去了,俺们、俺们可咋办啊?”

“是啊,都是死过一回的爷们了,咋就不能看开点,何必跟自个过不去哪?!”

轻生?!玉青辞一惊,顿时顾不得许多了,忙匆匆迈出门去看个究竟,只见青天霸正背对着门口,高高的站在院里的石桌上,光着古铜色的上身,露出后腰月牙形的胎记,手里还举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脸红脖子粗地朝围在底下的土匪们咆哮:“滚!都别拦着老子!谁说老子要轻生了?少在这给老子嚎丧!”

说罢便一个反手,血光闪过,刀尖过处,竟直接将那块有着胎记的血肉,生生剜了下来!

围观的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而青天霸则忍痛咬牙,缓缓转过身,将鲜血淋漓的刀尖直指向玉青辞:“你看清楚了……老子可没什么胎记,老子不是……玉年莘!以后可别再把老子错认成……你那倒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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