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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清秋挽云歌 上——by煮酒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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臊吗?!”

“哪里光天化日!”云章一脸无辜的瞅着付青云,还颇带几分埋怨,“我且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不过长安有恩于我,我

略表感激而已,何必吃醋啊。”

旁人又笑。付青云脸颊顿红,“你鬼扯些什么!”说罢转身拉着长安,“我们去别处吧!”

而云章却立马站起来,搭在付青云肩膀上,硬是让他带着自己一块儿去。

付青云正是满腔怒火无从发泄,正欲爆发了,却听长安说道:“莫要惹事了,今次来不过随意看看便是,万万别成了此

地的主角。”

云章听了立马安分了下来,虽是又惹得付青云怒火中烧,但付青云也无生气的理由了。

长安见两人都安顿了下来,微笑着,便走向下楼的阶梯。

脚下踩着金丝琉璃的半透明阶梯,只觉得四旁光华异彩、无比夺目。那往下的路不长,约来三十几步台阶,入到地下再

深一层,站在小厅中,面前一面八米来宽的锦帘,两旁站着两名紫衣侍女,将帘幕拉开来。

众人好奇的往内探望去,只见那面光线不比上头的光线亮,但却从考究的檀木摆设、祝鸠雕花桌椅、仕女图宽口瓶等物

件中透露出淡淡的华贵。那里面似乎也极宽了,隐隐看得人影晃动掠过,私语不绝。

这黑洞洞的地下竟是凿空了建出一座宫殿般的地方,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走进去,向前看,那前方有着一擂台样式的玉石场子,花雕莲藕、如莲花初绽,两枝莲花如刚刚浮出水面,微微向内倾

、呈半合,似并蒂双生。莲花玉台旁绕着一条不宽的水渠,可轻易踏过,里面摆放着多多少少的青玉莲叶,乍一看,上

面的露珠竟是贴的珍珠。

那玉台中间的上方似乎打通了一道向地上的孔,几缕光束洒下,铺置于台上,浑如天成。

付青云、长安、云章心中皆想着:有财力造出此番赛过皇宫之华美的店阁的主人,定是人中龙凤了吧。不过这里的建筑

摆设同上面的赌场大不相同,显得分外雅致,精致不失格调。倒令人生疑了,上面那番场景可不是掩人耳目的假象,真

正的天外天,是在此处了吧?

云章开口问道:“该不会是造出这里的人,同那赌坊的人,是两人吧?”

长安只轻轻摇扇,低语:“也不定,平日此地不见会开放,若我不是同七宝会熟络,怕是也进不来这里。”

此时却见三个侍者手执提灯,走到莲花台上,又见几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两棵五彩玉树走了上来,摆放至中央,不等人介

绍,便听人叫价起来。

长安一顿,便向付青云与云章解释:“是要竞价。那台上的是‘文玉树’,即五彩玉树了。”

那主持局面的人站于台上笑道:“各位贵客且别急了,承蒙各位光临大红袍下的‘洞天别境’,我家先生不便露面,便

由我代替先生想诸位说词了。”然后转身,看向那两棵文玉树,又道,“此物产流沙之西,爱有黄金、璇瑰、丹货、银

器,皆流于其中。‘洞天别境’献的自是珍品,便不多说了。”

听着台上台下介绍后叫价、加价,不出片刻便从白银晋升到黄金。

当真是大手笔的卖家,大气派的买家。云章从未听过一棵五种颜色堆一起的树居然能卖出此番价钱,心想下辈子干脆做

棵树吧。

大约结束了三四环买卖,此时却忽然唱起了吊胃口的戏码,只听得台上的人说道:“接下来一物,便是出于神话传奇色

彩中的一目国民的尸身,含着定颜珠,以至容颜不催。”

卖方缓缓推入一用红布披盖的人形,气氛瞬间切入的精彩部分。

台下众人皆聚精会神,想要一瞧是否真有这神奇的人,侍者掀开的红布,台下却一片哗然了。为何不是一目之人,而是

一个面色红润、犹如活人的普通男子?!

掀开红布的刹那,还看紧闭双眼的男子静静的付手站在敞开柜中。却只见“尸体”忽然睁开眼,带着一道刀疤的眉间骤

然聚起一股怒气。还不等人睁大眼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便猛然抽出腰间匕首,大喊着“嗖”的一下向台下冲去。

只听他口中大喊:“狗官,纳命来!!”

第贰拾柒回:烟雨夜叩勾魂索

匕首寒芒乍现,付青云跳起身来,目光被那雪亮的刀刃定住,而刀前不到一米处的椅子上,付青云看向那里后心中咯噔

一响,因为端坐着的那个人,竟是徐庄周!

站在外面小门厅内的司马遥听闻了里面的骚动,知是出事了,便掀开帘子三两步走了进去,却正巧与付青云看见相同一

幕,他大惊之下做出最快的反应,恍见手旁石桌上摆放着一篓青白玉棋子,便极快的取出一颗,用力掷出,以疾风之势

向那刺客的手腕上打去!

付青云不及跑过去,只见那刀尖已浅入徐庄周胸口,直取心脏。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一道青白光路划过,打在了刺客执

刀的手腕上,那刺客一震,猛的将匕首往旁一拉,急急抽身跳回到莲花台上,台上的侍女惊叫着躲开,那刺客忽的一下

跃入混作一片的人群,乘势逃脱了。

司马遥站在门厅口,只觉得身旁嗖的窜过去一人,他猛然回头,却不见踪影,便对上面大声喊道:“封住全部出口!有

刺客!”

此时,付青云看着徐庄周身上伤口流出的血点点滴滴染红了衣襟,沿着椅子滑落在地上,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付青云

拼命推开前方阻隔着的人群,大喊着徐庄周的名字。

付青云跑到徐庄周面前,不知所措的看着徐庄周胸口一道鲜红撕裂的长口,伤口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这里的人竟是都

忙着各自奔命。付青云只会用毒,却不会帮人疗伤看病。他想着,便跪倒在地,掩面痛哭了起来。

徐庄周听见身旁的哭声,微微喘息,侧头看向跪在身旁落泪的付青云,伸手搭在他的头发上,面色苍白的勉强笑道:“

傻孩子,哭什么?我……还不想死啊……”

付青云一把抓住徐庄周的手,连连摇头,“我不哭!子期子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准你再消失!”

司马遥快步走到徐庄周面前,他的脸色已是苍白,却依然保持着接近涣散的镇定,注视着徐庄周身上伤口,“我已命人

去传召大夫,请先生务必坚持!!司马现在便去捉拿刺客,定给先生一个交代!!”

走过来的云章看着平日不温不火的司马遥此刻竟是如此坚定,不禁有些发呆了。

徐庄周伸出手想留他,话未出口,司马遥便已转身追了去。云章恍然回神,连忙冲着司马遥的身影大喊:“你一人危险

,我同你一道去吧!”说罢,便也追了过去。

“大红袍”上面也是一片喧哗,门窗大开,司马遥咬牙,提起一股真气,发力追过去。

云章轻功不亚于他,不到片刻便同司马并肩,司却是马无心理他。

只追着前面一道黑影,直直出了城门,来到城郊的竹林外。

闯入一片迷雾缭绕的桃花林,那人影消失在了其中,司马遥方才停下,细细扫视着四周。一片片绯云般的桃花开的正盛

,其中还带着几分艳气。司马遥却道奇怪,这城外何时有了这样一片林子?

云章回头看去,却不见了来时的道路,便拍手喊道:“这不是‘呑梦’的阵法吗?!”

司马遥看向云章,问道:“何谓‘呑梦’?”

“师父曾说我,江湖上不怕有断腕之气的壮士,只怕有异术之门的巫师。有天师通解《周易》,可利用六十四卦七十钻

布下阵法,误闯之人若不懂得如何破解,便要永远受困于。”云章复又侧头想想,继续说道,“好在我知道这阵法叫做

‘呑梦’,入此阵者,如入桃花源。不过该怎么破了这阵法,师父倒是告诉我,却是因人各异。”

司马遥想了想,仍不解,问:“此话怎讲?”

云章继续解释:“在阵中每个人会见不同幻象,或被梦反噬,或解梦破阵。”

梦境?司马遥举目四望,微微颦眉,他向前走去三四十米,雾渐渐散开,仍有有些缭绕在花瓣旁,如梦似幻。而回首看

去,云章已不知去了何处。

怕是已经着了幻术,接下来便是要看这迷阵的破绽了。

司马遥试探向前缓步前行,堤防着四下胭脂浓云般的桃花林。夜色之下,两旁不知何时挂出了木架方灯,散发出淡若霞

光的光色,在夜色之下笼罩于漫天绯云。

那桃林似乎是在移动,随着司马遥一步步向前,竟是向两侧退开了。

片刻之后,面前出现一村落、屋舍俨然,门前小桥流水,忽闻孩童玩闹声,司马遥循着那声音,望不见边的桃林已化作

一片,生长于溪岸两侧。眼前一片氤氲光色,那雾气似乎拢在眼前,视线迷蒙。

司马遥走进村里,看见有一群村民聚在村口,似乎讨论着什么。

那群人见了司马遥,不仅不惊奇,反倒簇拥而上,围着司马遥,焦急的说道:“阿遥,你不是和你哥哥阿昌去京城了吗

?我们听县衙说,阿昌和什么大臣合谋叛乱要篡位啊!听说被抓了,被判陵迟之刑!”

司马遥微微一惊,这里不是自己的故乡,山下那片连名字都没有的败落村庄吗?

这幻境之术,竟是直抵内心,把如此陈旧的事幻化为梦境,一一翻搅了出来!

有个村民扣住司马遥肩膀,用力摇晃,无比急切的说:“阿遥啊,你再不去见你哥哥最后一面,怕是就来不及了啊!”

司马遥睁大眼,这莫非是,司马昌被处决的那一年?但那年自己却是身在京城,如何会知道故乡村子里的事情?莫非这

不仅是回梦之术,更是可以照见过去万象的“天镜”?

四周争议声却一点点模糊、减弱,一阵旋风吹过,卷起遍地绯色花瓣,如错乱扭曲,乾坤扭转,那些房舍、村民幻化成

无数七彩光点,迅速错开、组合。

而这瞬间,司马遥忽然听得一个声音“若得权势,便不必再如此屈从于人了”,而转眼间便消散,连同更多场景一起,

卷入过往的洪流。睁眼,却已如天地颠覆

眨眼之间,司马遥便已站在一间阴冷漆黑的牢房中。

而面前,那张眉目与自己神似的脸庞微微向旁垂着,那人面色平静无神,一只眼睛被凌乱的黑发遮住,另一只却已在淌

血。双手被钉在墙上,鲜血已经凝固成黑色。身上满满都是拷打后的伤痕。

虽然记得不太清了,这种手足之情却使得司马遥一眼认出了哥哥司马昌。

司马遥想起当年,那些街巷里互相传说的事情,确切的描述着哥哥的惨状,如今得见,心中不禁酸楚万分。自己虽与他

出身卑贱,但司马昌却总对自己袒护,在那些受人欺凌度日的日子里,似乎也只有这张笑脸,日夜隐现眼前,那残像,

深深烙下了一道伤。

司马遥张口,唤了声“哥哥”,但喉中哽咽,却未说出口。

而此时有人推门而入,司马遥却无处躲藏,司马遥看着进来的那人,而他似乎看不见自己一般,走到司马昌身边蹲下。

而身后跟来的一干狱卒站在门口,却似乎也看不见司马遥。

司马昌抬起头,空洞的看着前方,“是先生吗?”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弄瞎了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那位多年前的徐庄周双眸黯淡下去,咽了咽喉,说道:“你不认识丞相。”

司马昌依然浅笑,那一道道伤痕却并不会扰乱那般平静的神色,“我当然认识,丞相在皇上南下前曾私会过我,丞相许

我开国功臣、位列一品。我行刺皇帝,均是丞相所指,丞相心思慎密,不予信物以防败露。我被乱箭刺伤,知已无回天

之力,供出党羽,欲自尽。不成,投狱,大理寺卿相逼实情,却无另外实情,司马不受酷刑,皆招。”

他在撒谎。司马遥只觉瞳孔骤缩,一股莫名的伤感铺天席地。

“这疯子满口疯话,徐乐师也务须再问了。不对了,过几日您该是位列九卿了吧。”一旁的大理寺卿说道,拿起一份画

押字书,“司马昌已招,明日晨我自按口供所说禀明皇上,徐乐师当时替皇上挡下刺客,乃是功臣了,大理寺在此恭贺

。”

徐庄周握紧双拳,却无以开口。

司马遥却是明白了,那句“若得权势,便不必再如此屈从于人了”不过是徐庄周对司马昌说的一句酒话。而此时的徐庄

周,不过只是一个乐师啊……而司马昌却真的为了这句话愿意舍命,助他高攀权势的顶点。

从计划、后在徐庄周同皇帝游园时行刺、失利、直至招出未曾谋面的丞相,除去绊脚石。

次日,帝震怒,难解气恨,大理寺判了一日后,午门外凌迟处决。

那日处决,司马遥看见哥哥被困在行刑台上,狱卒将渔网缚在他身上,凌迟之刑,自是一道道削去皮肉直至露出白骨,

先从四肢开始,手法好刀子快的人可以削上数千刀。其残忍难以堪比,总有人在刑场上看着便会因为恐惧而昏厥。

司马遥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下方的行刑台,徐庄周立于墙后,他的一双眸子如风雪凛冽,只对那箭手说道:“一箭封

喉。”

他便是不愿看到司马昌痛苦,司马遥看着那弓箭离弦,此时似乎是猛然被人拉了一把,身子向后一跌,眼前又是一番场

景……

这戏剧般的一幕幕全全浮现,司马遥只觉难以担待,眼眶却是温润了。

玩弄权术、一朝平落一朝起。这一切用鲜血铺就、怨恨无数。

却是转眼又回到故乡的村中,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此时迎面走来两人,正是徐庄周和司马昌。种种感触在心头酿就,司

马遥两行泪落,伸手想去抓住那幻影。

就在那刹那,似乎再也不相信这只是幻境……

人自是为情所困,失了心魄,丧了魂志,若不破此阵,即被反噬。

第贰拾仈回:烟雨夜叩勾魂索

天涯无归处,往昔历历在目。徐庄周与司马昌迎面走来,只听得徐庄周对司马遥微微一笑,说道:“从今往后,不问世

事,便就生活在这桃园之中吧。”

司马昌在一旁笑道:“阿遥,哥哥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人,于这茫茫世间了。”

暖风拂过杨柳堤岸,桃花四散凋零,落在司马遥发梢上。

自司马昌离世后,大雪纷飞的那日,司马遥住入了徐庄周府邸,那时徐庄周初为人臣,还不大明了官场是非。十年之间

司马遥明里帮助徐庄周把持局面,暗里替他清除妄想加害于他的人。自己也就如此孤独的活了近乎十年。

司马遥微微点了点头,向二人走去。司马遥努力抓住那一缕飘渺的幻觉,却在指尖触及的刹那,镜花水月飘渺破散,如

碎裂的圆镜,一瞬间碎成了无数。光影之间的缝隙,只反射出自己苍白的面容。

司马遥眼前一阵疾风旋转,他猛然睁开眼,却看见眼前正是一片混战正酣。桃林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无非不过是在浮

英山下,

似乎是回来了。刚才那一番,足足是把司马遥差点给引了进去。

大红袍地下那假扮尸首的黑衣刺客扔去手上破碎的梨花纹镜,正与几个黑底红纹衣着的人打斗。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历,

竟是频频拿出殉葬墓中的暗器、武器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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