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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重欲——by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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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顾易扬完全愣住了。

手中拿着的毛笔落在纸上,炸开第二朵墨色的花。

第四十九章:故人

将顾易扬从震惊与不知所措中拯救出来的,是突然来访的一位客人。

其时来报的下人也莽撞,只当二人一如平常,靠近着说话,便开口:

“二少爷,小少爷,张伯来了,还带了位客人,说是故人。”

张伯为前文所提当年找回顾易扬与顾青霄二人的张姓老人,前些年还有管事,最近年事已高,便不再做伺候的工夫了,也不愿白住顾宅,便在顾宅附近落了跟,有时会来看望顾家几人。

却不知这次他带了什么人来。

但不管是谁,顾易扬都由衷感激。

他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顾青霄。

所以他一听这话,不待顾青霄说什么,便自顾自挣开他的桎梏,垂首匆匆说了一句:

“有什么日后再说吧……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话落,便快步往前厅走去。

样子,像极了落荒而逃。

被丢下的顾青霄低头怔然看着方才被扯开的手,半晌,才醒悟到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果然,先生真的避他了。

这是早已预料,却又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最后,顾青霄闭了闭眼,表情开始扭曲,双手握拳。

另一边厢,当顾易扬走到前厅,见到所谓的“故人”,也好一阵错愕,好一会,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道:

“……馀天?”

只见来人一袭墨蓝衣衫,容貌比十多年前要成熟了不少,也少了分书卷气,多了分官绅的精明,怪不得令人一下子错认。

待顾易扬说出他的名字后,他的笑容才霍然变大,道:

“我还待顾先生已经忘记在下了。”

见到昔日故人,顾易扬把方才还混乱的心思暂时放一放,扬起惯常的笑,施施然落座,道:

“忘自然是没忘,只是你变了不少,一下子没认出来。”

馀天自是知道他说的并非是他的长相,毕竟从前认识他时已是青年模样,变也不会变多少,便只笑笑,也坐下来,有点无奈自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若你在地方任职多年,说不定你也与我一般,满身官臭。”顿了顿,又道,“你倒是没怎么变。”

顾易扬也是笑笑。

馀天见之,怔了怔,才苦笑:

“传言你以平民身份出入宫门,却未曾谋得一官半职,如今看来,或许你是对的。”

顾易扬挑眉,勾起嘴角:

“看来你虽在地方任职,可对朝中之事了解得还挺透彻。”

据他所知,余天在顾青霄离京后两年的秋闱中,中得举人,后又入了殿试,得二甲,初授某县知县,正七品,其后均在外任职,未曾进京。

其时他正为边陲全面开战,顾青霄未能回京的事恼着,对此未多加留意。

“还说呢,自当年进京殿试后,我已经快要有十年未曾来京了,如今都快要认不得路了,能找到你这,还是多亏见着了张伯。”说罢,馀天指了指站在旁在张姓老人。

闻言,顾易扬侧头看了看,点点头,而恰好那方向便是方才院子所在。

只见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霍然站起来,笑笑:

“要不趁这机会,我带你在京城逛逛?”顿了顿,又揶揄,“免得你下次来又找不着路了。”

闻言,馀天很是诧异。就他所知,顾易扬可从不是好客之人。

但既然对方如此说,余天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毕竟往常顾易扬不懒洋洋送你一句“送客”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何况如此主动邀约。

“如果你愿意,自然是好。”馀天马上站了起来。

顾易扬见他如此爽快,心里倒有点后悔,想着两人也不至于相熟到同游的程度,只为了避开顾青霄未免有点勉强自己,况且现在年关将至,寒风刺骨。

但话已出口,不得食言,便转头让人准备好披风和手套作出门之用。

二人先是随便逛了几条文人书画街,一路上聊了不少,如馀天在地方任职有何难处,新政在地方施行是否改良很多,这些年晋升贬谪间有何体会等等,多数都涉及官场政论,少有关于生活的。

直到二人走到一池只馀下残叶,其上还有冰霜的荷花池边时,余天才问了一句关于生活的,只是这话,便足以让顾易扬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只听他随意问:

“对了,那你呢,你和那小孩……就是顾青霄,现在还在一起吗?这事我也没想到竟然传开了,关于你们的流言这几天我在京中可听了不少。”

“什……什么还在一起?什么意思?”半晌,顾易扬才惊愕反问。

他怎么听他的意思是,他和青霄早已跟流言说的一般,多年前就成双成对,暗通曲款了?

而馀天给他的反应也是直接,奇怪反问:

“难道你们分开了?”

顾易扬从未感到事情如此荒谬过,张嘴好几次,才吐出一句:

“……我和青霄,何时在一起了?”

馀天怔了怔,好一会,才似领悟了什么,自顾自喃喃:

“难道我误会了?早知如此……”

末了,他却没继续说下去,只无奈笑笑,摇摇头,续道:“过了便是过了罢。”

待他抬头,却见顾易扬仍旧用难以理解的神情看着他,不觉笑了。

这次回来见到顾易扬这神情,倒也值了。

第五十章:故人II

“你还记得你们还住在小镇上时,我跟着出门去郊游的事吗?”余天垂下眼睑,用一种似回忆般的神情看着池面。

顾易扬怔了怔,微微皱眉想了想,方才想起来。

那是他在小镇上的最后一年,也就是刘韬和朱影参加秋闱的那一年,其时朱影等人由于参加秋闱,书院里就剩下一些年幼学子,他向书院告了假,带着青霄一起游山玩水,当时不知为何没有参加秋闱的余天也跟了去。

他还记得其时青霄还向他抱怨过诸如“如果余天不跟来的话,我会更开心”之类的话,很是憨然可掬,思及此,不觉,顾易扬嘴角勾起,道:

“当然记得。”顿了顿,思索了一会,才摇摇头,“但我却忘了后来为何就走了。”

余天见了他的笑,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笑笑,道:

“或许你不知道,当时我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顾易扬愕然,想了想,才恍然,扬了扬眉,“莫不是真被我骂跑的?”

他记得当时他因为余天话语间轻辱了顾青霄,他还讽刺反击过来着。

余天闻言,苦笑,心下暗忖:与其这么说,倒不如其时被嫉妒冲昏头脑,自找的。

可如今即便看清,也没有意义了。

余天摇摇头,低声说:

“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被你们吓到了。”

顾易扬这回真诧异了,努力想了半天,也没觉得当年他和青霄做了什么值得旁人惊吓的。

“当时……我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

当然,余天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当年除了被这个“发现”吓到,还有突然领悟到自己竟然在嫉妒而感到惊慌,最终落荒而逃。

顾易扬闻言,神情完全的错愕。

而余天也没在意,只接着道:

“或许你们自己没有在意,可你们之间的亲密,其实早已超过一对先生和书童,甚至养子养父该有的亲近了。我不知道是否你如此随意惯了,然而你有没有想过,即便面对步将军,你也未曾放肆到这种地步呢?这由不得人不误会……”

……是这样吗?

顾易扬眨了眨眼,垂首皱眉自问。

拥抱,亲脸,甚至亲嘴……如果对象换成步昊正——不,完全不行!

……顾易扬回到顾宅时,已接近黄昏。

只是他进了门后,便站回去小路上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房,他就怕顾青霄还在院子里等他,脑里不禁再次浮现出方才余天所说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在这时,他听见前面有声音,抬首间,便看见方才他们谈论的主人翁——顾青霄,迎面而来。

那双清澈的大眼,此刻泛着血丝,有点红,而其眼中的灼热,令所注目的对象十分不自在。

昔日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青年了,从前瘦弱纤长的身子,已变得壮硕高大,走近一些便感到压迫,无法忽视,仿佛随手之间,便可以掌控一个人,此种猜测,令人不安。

而且,顾易扬不知道自己是受到早上顾青霄告白的冲击,还是受到此前余天所说话的影响,反正如今他已经有点无法直视前方青年的脸了,甚至,心下有着莫名的慌张。

于是,做事从来不喜拖拖拉拉的顾易扬,首次选择了逃避。

他垂下眼睑,故意不去看他,快步往前,准备直接绕过青年,往自己院子走去。

“先生!”

“啊!”

而就在他与他正要错身而过时,青年突然拉住了顾易扬的手臂,一个用力,直接把人搂在怀里,引起怀里人一声低呼。

怀里人在微微颤抖,顾青霄清楚感觉到这一点,这是自己被害怕的表现。

一想到先生害怕自己,逃避自己,很可能把自己赶出顾宅,甚至从此以后断绝来往,顾青霄心里就涌出一股强烈恐惧。

先生甚至不用说一句话,便可以给他胸口插上一刀,剜出一个洞。

因此,在顾易扬想从他身边绕过时,顾青霄终于忍不住出手。

他埋首在顾易扬的脖子间,双手死死搂住,比当初十年期初见时更加用力,仿佛想把人从此揉进骨子里,深入骨髓,不再分离一分。

顾易扬本来还想挣开的,然而青年力气太大,他挣了好几次都无法推离一分。

“先生……”

青年低声喃着,唇在开合之间,若有似乎碰着了他的锁骨,热气呼在他脖子处。

顾易扬动作随之一僵。

“先生,即使我喜欢先生,可,我还是我……青霄,是不会伤害先生的。”青年再次搂紧顾易扬,带着哀求,又带点惯有的撒娇,边说边蹭着他,可怜兮兮地道。

明明往常常常有这种撒娇似的磨蹭,可今天不知为何,顾易扬总觉得不自在。

不过,他的话却终于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不会强……的来。

只是,隐隐约约,顾易扬觉得,即便如此,也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第五十一章:礼物

顾易扬这些年来,过着还算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性子也随意,成亲这事他并非没有考虑,只是他想也没哪家姑娘会喜欢这样惫懒随性,也没什么大志向的丈夫。

只是,如今想来,他也年纪不小了,却还没成亲,十多年就顾着远在边陲的顾青霄,这似乎……也不太对。

看着窗外被白雪覆盖了大半的枫树,顾易扬不禁轻声喃喃:

“是不是应该……成亲了呢?”

然下一瞬,脑里响起一句话。

——我喜欢先生,所以先生不要成亲好不好……

明明无论怎么想怎么荒唐的话,然被那青年说出后,却带着不一样的味道。

顾易扬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呢喃:

“那小家伙,似乎总把头靠着这里说话,不知是不是,就恃着我耳根软。”

而后,不觉,笑了。

“……二少爷,二少爷!”

耳边传来唤声,蓦然回神的顾易扬,视线从窗外拉回来,侧头看守着的管事之一田老,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嗯?”

“二少爷,你的手炉都冷了罢,要不,我给你添点?”田老试探着问。

而他这么一说,顾易扬才发现,手中在炉子已经冷了,而握住的手更是冻得发僵,没想,他一个恍惚,竟过了如此久。

“好吧……”顾易扬把手炉递给他,又接过他送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好歹暖和了些。

不一会,田老去而复返,送上了添好炭球的手炉。

“嗯?这是……”

刚入手,顾易扬就发现手中的与方才拿出去的并不一样,面上多了许多精致的花纹,最为奇特的是,整个手炉并无接痕,浑然天成。

而其内里结构似乎也不同,入手暖热均匀,很是舒服。

“这是小少爷前日带回来的,是张匠师的得意之作。”田老不禁笑,回。

张匠师顾易扬是听过的,是手炉制作中的名师。虽然此朝工匠地位低下,然其作品却因造型精致、工艺精湛而备受此朝官臣所喜爱,便是宫中使用,也出自他手。只是也因此,其手炉得之不易。

顾易扬听了,低头揭开小盖,果然见其中炭球烧得正旺。

传言,张匠师所做的手炉特异之处就在于此,不管内里炭薪烧得多烈,可入手还是温暖舒适。

田老见顾易扬满意,也笑了,道:

“小少爷知道二少爷最是怕冷,可手却受不得大热,早前给我时就特意吩咐,一定要给你用上。”

顾易扬怔了怔,垂眼看着手炉中红通通的炭球,不禁有点怔然。

似乎,从小到大,青年都是这么体贴的。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先生!”

进门的毫不意外,是还一身甲胄,刚下值的顾青霄。

田老见了,唤了声,而后退了出去。

只见顾青霄笑容开朗,一进门就兴匆匆走到顾易扬跟前,半蹲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一手很自然搭在斜靠着的顾易扬腰上,道:

“先生,你看!”

顾易扬目光落在其手中玉佩上,只是心思却没跟随而至,而是落在腰际。

顾青霄的这动作,若是以往,在两人之间实在再平常不过,然如今,不知为何,却让顾易扬有点不自在。

他本想伸手拉开他的手,然突然想起,此前曾经答应过眼前这人,绝不因他表明心迹而拒于他。

因此,顾易扬只好暗骂自己一句“不就抱个腰么,至于紧张兮兮的么?”后作罢。

而如此一想,他也放宽了心:这小孩不答应了不强来么,那他还担心什么呢?

接着,他心思才回到玉佩上。

只见玉佩雕成竹形,外面成环,与此前他送与青年的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只是用料不同,此前他送的是白玉,这却是红玉。

“这是……”顾易扬接过,递给青年询问的眼神。

青年咧嘴一笑,刚得空的手又伸到顾易扬另一边腰上,还得寸进尺紧了紧,拉近了两人距离,道:

“这是我拜托黄老板雕的,迟些日子就是你生辰,正好凑成对。”

并非没有发现这小鬼的小动作,可想及之前所想,便只好敲了他的额头当做警告,笑骂:

“我送你竹子是希望你节节高,你送我却只为了凑成对?而且,靠那么近作甚?”

虽然已长成了青年,可在他面前,他永远都透着孩子气。

只见顾青霄腼腆一笑,直接埋首在他胸前,蹭蹭,道:

“我喜欢先生,所以想靠近些。”

顾易扬听了,哭笑不得。

想来,不单单是他自己以“答应过他不拒绝他的”为藉口,连眼前这小鬼都用上了,所以,“喜欢”之类的话,才会自然而然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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