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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by阿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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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措施清理起来太麻烦,席禹泽果然是个白痴。白痴又偷偷摸摸扭开浴室门,想要进来妄图一尝鸳鸯浴。陈均二话不说,手上挤了沐浴露掂量,准确无误的坠在席禹泽下一步踏下的光滑地面。

“哎哟!陈陈宝贝儿!”

席禹泽如预料中砰然落地,不轻的体重在瓷砖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手上下意识抓动还带掉了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陈均闲闲跨出浴缸,再脚上一带把人弄出去,砰的关上了浴室门。

但是与此同时,他才注意到这浴室门是半透明磨砂玻璃的,人在里面洗澡,外面会若隐若现映出身形,尽管不甚清晰,却无疑更有诱惑。

看不出席禹泽还挺有情趣。

陈均没去管什么玻璃门,他懒洋洋慢腾腾泡了个澡,把见到林林的一身晦气都驱散了,才软着身子脚步轻盈出了浴室。头发还啪嗒啪嗒滴着水,顺着光裸身体往下在地面上迅速成一团水渍。

外头席禹泽此时的形象却极为可笑,他身上胡乱套了件浴袍,弓着腰像是之前在找什么东西,两只鼻孔里还塞着两团白色纸巾,隐约有点红色。看见陈均出来,他瞪大眼睛,喉结分明吞咽了下。又火烧眉毛似的冲上来,拿着浴巾毛巾给陈均裹成一团,细细致致的为他擦干头发,手上轻柔的不得了。

他嘴上还是那个流氓调戏的称呼喊着:“陈陈宝贝儿,洗完澡不擦干会着凉的。”

陈均无声的冷笑了下。这种话真是似曾相识,容涛也说过好几次。十年里长长的内容不可能轻易忘却。可是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明白什么叫逢场作戏?让一个男人撒谎太简单,酒精和性爱都是他们的天生克星。

所以席禹泽说的话,他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也丝毫不会为之感动。

陈均理都没理他,只让现成的仆人帮他拾掇了湿漉漉的头发,靠在床头无聊的按着遥控器。时间也到了晚上十一点,他刚打了个哈欠,席禹泽又眼疾手快把室内灯光调暗。

还算体贴。身体的疲惫感涌上,陈均拉过被单侧了身合上眼,迷迷糊糊就这么睡了过去。

只是,似乎有人七手八脚抱着他还动来动去,朦胧中有熟悉的话语低喃——

“陈均,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容涛……”

******

似乎是有那么赌气对着干的意思,容涛没有和林林分开,更没有送走。不仅如此,还叫他收拾了东西,堂而皇之进驻了容涛市里的一栋别墅。

那狡兔三窟之一的地方陈均也知道,从前一年里也有几个月是呆在那里的。简而言之,那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住的房子。无论容涛怎么想的,陈均都视之为挑衅。

——我放了话,你不听。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虽然他本来真没有跟个半大孩子动气的意思。

原本林林不知好歹,他打算给个教训送走完事。后来事情急转急下换了事态,他就把林林这么个小卒子抛到脑后。没有了林林容涛还有宋宋赵赵唐唐,他犯不着跟个弃妇一样和容涛每个小情人过不去。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容涛不该一边做出渴求复合的嘴脸一边如常无碍的带林林出门游玩,还去同一家餐馆遇到。感情他陈均走掉以后的空白就那么容易填补?还该吃吃该喝喝这么自在?

林林犯的错误在陈均决定离开容涛的那一刻变得不重要。可容涛愚蠢的举动导致了他的悲剧开端。陈均二话不说,给自己的左右手阿光打了个电话,叫他看紧了容涛的小情人,原话是“看着办。”

当领导的只需要说句模糊的话就可以了。手下人有多大的想象空间,那就是双方之间的默契了。而阿光跟着陈均足有十二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九岁,几乎是陈均一手带大的。十二年的相处和统一思维模式教导,足够让他成为陈均肚子里的蛔虫。

还好当年容涛问他要不要让手下人去容氏上班领份工资的时候,他想了想就拒绝。不然今天到这个地步,连用得上的人手也没有。对于过着朝不保夕还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正常稳定的日子对他们有致命的吸引力。大家都有没办法热血起来的时候,早晚也会被岁月和现实打磨掉尖锐的部分。人只有年轻的时候才多想自己一点,以后年纪越大顾虑就越多。终究被重担压垮了肩膀,再也不能随意的去做什么事了。

作为男人,他似乎庆幸他身上也有担子,他有手下不少人要养。他们信任他,跟随他,服从他,为了他们他也会继续撑下去,做陈均,做照旧的陈均。不会因为和容涛分手了或者不在容氏工作了就不是他自己了。

这也是有事业的好处,失恋的时候可以工作,最起码努力出来的成果不会消失。并且能让人更加坚实站在这大地之上。

陈均又点燃了一支烟。从他在那个晚上做出决定、遇到席禹泽、搬离容涛家、忙碌奔波找新住处、在餐厅和容涛斗气……几天下来竟然没有安静想事情的空闲。他需要好好理一下思路,考虑一下之后要怎么办。

他现在还在席禹泽这里,只不过换到了某个安全级别有所提高的住宅。席禹泽缠他缠的很紧,走哪儿跟哪儿,一旦消失在他视线之外,再看到他之时他就是一副被主人抛弃的咒怨样,还四肢并用贴身不放。

陈均不是没办法拍拍屁股走人,却不知为什么,容忍乃至于纵容了席禹泽的这种行为,他思来想去把这归结于分了手后的空窗尴尬期,并且正视了席禹泽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事实。还很清醒的觉察到了一点:被一个堪称钻石王老五要钱有钱要貌又貌、还小了自己七八岁的男人这么重视着追求——甭管真情假意还是一时玩乐,他心里不是一点虚荣感都没有的。

谁说男人没有虚荣心了?嘿,老子就算是三十五了,也照样有的是人等着爬老子的床。容涛而今又算个P?

不算P的席禹泽手下盘口突然有了状况,不得已必须亲自出门去处理。这才暂时放下了对陈均的24小时贴身腻歪。也让陈均有了脑袋放空思考的时间。他脑海里冷不丁的又蹿出一个念头:自己这算不算失恋?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呢?

除了看到容涛刚和他谈过话后就无耻和林林你侬我侬在餐厅他觉得不爽外,居然真的没什么其他感觉了。

陈均不是个能很敏感了解自己情感波动的人,男人的情爱神经大多有些大条,并且总是和下半身冲动混合在一起,可他还是能明显分辨出来这几天他的心情。

非但只是多抽了几根烟,还天天有席二少伺候着随叫随到要啥有啥,芙蓉帐暖春宵太痛快。正是他年轻那阵子幻想过的腐败生活。

这种生活不是没有过,不过那时候容涛没像也不会像席禹泽这样把他菩萨一样的供着,都是大男人也不用别人那么服侍周到。一转眼他就人开始往中年迈进,曾经的爱啊殇啊都由他自己亲手扔了,曾经的誓言更是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回想当年……当年折腾那么起劲,整个A市都腥风血雨雷电交加,要多翻天覆地就有多底儿掉——呸,他还以为自己能和容涛过一辈子呢。容涛的小情人他都无所谓不在乎,可怎么就忽然不想和他继续了呢?

研究来研究去,烟盒又空。陈均只得归结于自己就是这么个人,喜欢的时候当个宝当到什么都不管都可以,不喜欢的时候信手一丢,砸中了谁也别来找他善后。

爱咋咋地吧,他三十五了,不能也不会像年轻时候有那么多激情了。年岁长了看的事多了,当初以为不能接受的都看得开了,当时以为黑白分明的界限也都模糊。自己反正是个GAY加孤儿,没有爹妈要奉养送终也没有后代承欢膝下。光棍一个赤条条来去,这辈子苦也吃过了,享受也淋漓尽致过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够本了,而且还有好几十年可以接着为威作福,这样的人生哪里不好?

陈均很少想得这么深这么广,一些朴素的道理此刻翻涌在心头。他想开了也就不再想。转而研究起下一件事:席禹泽这白痴到底他妈的想要干什么?

睡也睡过了,操也好几次了,怎么还不消停?没见过男人是怎么着的?看那床上恨不得把他拆皮吞骨的生猛样,可不像是这么回事!

手上最后一根烟吸完了,烟灰缸满满当当没地儿,纤长手指径直在桌子上按灭烟头。陈均眯了眯眼仔细想着,吩咐阿光去给新房装修还要不短的一段时间,他大概还得和席禹泽同床共枕不少天——成啊,不就是玩么?他现在毫无负担,更不着急再把一颗心拿出来放进去的。

席禹泽好吃好喝伺候着,最多和他上个床俩人一起爽,他做爱技巧足够耐力也不错,还肯多照顾他的感受又听话,为什么不玩?陈均还没有怕过席禹泽这种角色!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均也有想到,狗皮膏药太粘人,沾上了甩掉不易。可第一席禹泽在他面前的表现都太过脑残,导致他的戒心在席禹泽面前全无;第二席禹泽也从来没表现出来对他有什么威胁,太过无害。陈均有时候都想席家老头子不把家业继承给二儿子果然是正确决定,这么个家伙连不该纠缠的人要远离的道理都不懂!

席禹泽和他呆了几天了,首先是爱美人不要江山死赖着他不走把事情全远程处理,其次是生意上的事是一点都没避讳。和左右手下命令就在他面前,被竞争对手欺负得跳脚也在他面前装委屈,甚至和席家老头子打电话都根本不避开他。若是这样还有什么阴谋的话,那就是席禹泽的大脑绝对不是地球生物了。

并且,一看就是经验不足,席禹泽很多事情大方向虽然没有错误,小细节却许多疏漏之处。陈均在一旁心情好了便长辈姿态给他提点几句,缠得烦了就一脚踹开,端的是滋润得很。

陈均面上换了风淡云轻,翘了一条腿搭在茶几上,房间里又满是烟味,席禹泽明明不抽烟,却从不阻止他拿二手烟雾祸害他的做法,有时候咳嗽到脸色通红也能忍住。

真是个白痴。他瞥了眼墙上挂钟,中午吃饭时间到了,席禹泽出门三四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楼梯处有脚步声逐渐靠近,陈均面色一凛,察觉到不是席禹泽。霍然站起闪到门后。三秒之后,门被敲响了。

陈均启开一条门缝,见过一次的席禹泽手下小宋站在外面,慌里慌张披头盖里兜下一句话:“二少爷被容涛抓走了!”

——容涛越活越回去了啊!

陈均特想笑,还没说别的,小宋自觉弯腰,态度恭恭敬敬的:“陈爷,我们二少爷说,他不在我们就听您的!”

得了,陈均挥手:“没事,容总那是叫你们少爷去做客呢,我这就去把他带回来。”

年纪不大的小宋有点担忧自家少爷,还是充分表达了他为人下属的尽忠尽责:“陈爷,我们二少爷还说了,他不在我得跟着您确保您的安全。”

跟他们少爷一个傻样。陈均无语翻个白眼:“你们少爷现在就不安全。”

小宋挠头嘿嘿笑:“有陈爷在,少爷一定安全。”

主子奴才一个德行,陈均无话可说了。下楼出门开了车就往容氏大楼走,半路上打了几个电话,心想容涛那点心思自己可太清楚了,最多让席禹泽受点皮肉之苦,怎么着席家也不是吃素的,容涛再没脑子,也不能把席家二少真的怎么样。

这么一看容涛简直是多此一举,闲的扯淡。

宾利停在容氏大楼的门口,陈均跨出来,瞧见人来人往,赶上中午午休的时候,不少认识他的人都上来打招呼,他挂名了某管理层的职务还没正式辞职,因此都还是老称呼叫他一声陈部长。

陈部长和容总这段办公室恋情终于结束的消息还没怎么传开,容涛更巴不得赶紧复合,除了几个陈均这几日喊着交接工作的,所有人还以为二主子仍是那个二主子,纷纷避退不敢拦他的路。保安们都是曾经小弟,更是点头哈腰上来喊大哥。被陈均一脚踹在屁股上,笑着说不许搞黑社会那一套。

“是是,陈部长!”后勤处的搓手讪笑:“这不是叫顺口了么,您永远是我们的大哥不是?”

陈均一声嗤笑,懒得废话直接道:“你们容总在哪儿呢?”

那人茫然答道:“上午瞧见出了门,再没看见回来过,车也早开走了。”

“哦……”陈均拖长了一个字,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果然看到对方颇为不自在的神情。转了身就出了大楼,身后小宋有点着急,按捺不住问:“这是……?”

陈均古怪的笑了笑:“一身黑的时候还有点胆色,漂白了倒是都学乖了。”

小宋没听明白,跟着他懵懂拐到大楼后面小巷,从后门进了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里光线昏暗,最亮的地方就是电梯附近。陈均大步迈过去,径自开了电梯门,不往上反倒按了向下,又劈里啪啦点了几下不知哪里,电梯缓慢开动,重心竟然真的一沈。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代密室,不带逃脱游戏的那一种。出口仅此一个,也没什么按错了就爆炸的噱头,光是个还涉黑时候放点不干净东西的地方。容涛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给席禹泽点苦头,除了这里也没别的方便处所。

这地下室废弃了也很久了,地上脚印分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陈旧腐烂味儿,还有若有若无的酒气。席禹泽被打成猪头样绑在椅子上,看见陈均进来就是眼睛一亮,嘴巴被堵上了,呜呜咽咽的也不知哼唧了什么。一旁容涛没穿外套,捋着袖子在发狠。

房间里没有第五个人。容涛脸色很难看:“你为了他真的来了?”

“我不是为了他。”陈均矢口否认,又很直白摊手:“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随手拉了空椅子就要坐,席禹泽拼命给小宋递眼色,后者居然能在那肿的看不出眼白的眼睛里看出命令来,冲上前用衣袖把黑椅子擦成灰色,又用衬衫弄成白色,才恭请陈大爷歇歇脚。陈大爷大刀阔斧坐下后翘起二郎腿,口中冷笑:“你把席二少打死了也没事,反正不算我的。”

席禹泽又开始支支吾吾发声,眼皮子更显肿大。容涛被戳中了心底空虚郁卒,越想越生气,顺手又给他肚子上一拳:“妈的,敢动我的人?”

陈均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的刺激他:“我和你已经分手了。”

容涛气得从半死几乎到全死:“分手了可以复合!”

“我不想和你复合。”陈均加重了那个“你”字,在椅子上姿势都没动,抱臂眼底一片漠然冰冷:“打完了么?打完了我带他走。”

容涛扯掉席禹泽嘴巴里的破抹布,席禹泽可怜兮兮叫了声陈陈宝贝儿,陈均没看他,与容涛四目相对,眼神平淡乃至于陌生。

容涛被这种眼神激怒了,他抄起一边球棒还要打,陈均终于起身,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动作,很平静的说道:“容涛,别这么幼稚。”

“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容涛忽然反驳他:“林林被打是不是你干的?”

被打了么?断腿了么?陈均压根不承认,轻蔑冷哼:“他是个什么东西,被打了关我什么事?”

“除了你还会有谁?”

“除了我为什么不会有谁?”陈均不愿意让容涛在这件事上大作文章,故意把话题往外引:“说不定是谁看他不顺眼,啧……容总这么心疼小情人,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说话间他已经再近一步在席禹泽身边站定,容涛本来也没有弄死席家二少的想法,早晚要扔他出去。任由陈均给席禹泽松了绑扶起来。席禹泽便靠在他身上委委屈屈的喊疼。

陈均掂起席禹泽下巴瞧了瞧,怎么看怎么像人头猪脑,伸手戳了戳肿的最厉害的脸颊,憋着笑道:“你也不害臊?”

席禹泽怔了下,迅速顶着一张猪头脸凑过来索吻,陈均哭笑不得把他推给小宋,空椅子上好大一团灰白色,再看席禹泽屁股上两个黑乎乎的圆形,忍不住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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