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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事,江湖情+番外篇——by单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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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昱也没阻拦,看着这清秀的陌生人把酒径直倒入喉管。

一口酒下肚,徐潇白皙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两朵红云。“咳,真是没什么好喝的。比之那京城“祥云馆”的竹叶青,那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唐承昱冷眼旁观,当即淡淡地说:“公子已然下了山,这顿酒就当在下的送别宴席了。望公子在品那竹叶青时,不要忘记在下的一壶烧酒。”这一席话,说的端是无情无义,竟有些送客的味道。

徐潇凤眼一挑,颇有些醉意:“哪天,请你到那“祥云馆”去,叫上他们的二十年窖藏,好好的喝他个天翻地覆!”

唐承昱冷然道:“谢公子美意,望还有相逢之时。”喝下最后一杯酒,抛下几锭银子,径直出了店门。

“无痕”风一般的离去,小饭馆里拿着烈酒的少年早已醉的趴在了桌子上。

“少当家,快醒醒,姓唐的走远了!”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这样的声音。

徐潇抱着酒壶的手松开了,迅速坐起了身,目光锐利的打量着来人:“老二,姓唐的朝哪个方向走去了?”哪有一丁点的醉意。

“回少当家,姓唐的朝南边走去,据属下估计应该是朝江西省会南昌府而去。若姓唐的想去找他师傅,则即有可能去消息灵通的大城市找寻线索。老三带领一众弟兄已随他而去,属下也飞鸽传书给身在南昌的分舵,叫他们注意观察。”唤作“老二”的汉子,络腮胡子,肌肉虬结,不怒自威,却对这小小少年毕恭毕敬。

“做的好!姓唐的不可小觑,必须注意观察。此人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障碍,必须找准机会拔掉这个肉刺,以免出了岔子。”此时的徐潇,俨然一个领主,哪有半分刁蛮之样。

“是!”

“但是不要轻举妄动,姓唐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们必须暗中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徐潇又拿起了放下的酒壶。

“属下懂得。”老二抱拳应答。

“对了,那老家伙必须严加看管,不要让他跑了!抓住他可损失了我们不少弟兄,可别放虎归山了!”徐潇拿起粗瓷的酒壶,不知在仔细看着什么。

“那是自然,属下已叫教内三大高手秘密押解老头回总舵。老头中了毒,可保万无一失……”还没说完,老二就被一壶酒浇了个透湿。不解地,老二迎上了徐潇嘲弄而愤怒的目光。

“混账!你们有没有张脑子!对他下毒!我只愿现在他还是我们的阶下之囚,而不是催命之鬼!否则我要你的脑袋!”徐潇清秀的脸庞闪过一丝恶毒:“还不快去给我核实!想死是么!”

“是……”老二哆嗦着,转身像门外跑去。

“一群废物!”目视着老二飞奔离去的身影,徐潇把最后一点残酒倒入嘴里,目光朝向远方郁葱的树林。

“这酒是不怎么样,辣的难受。但辣入腹肠,又何不欢快。唐承昱,但愿你我再见之时,能有机会再坐在一起喝这么一壶酒!”

第 5 章

南昌府实在算不得是个大城市。但在江西境内,却算得上是及其繁华了。令人称道的是,作为古之的鱼米之乡,南昌府极少沦于政权之争,更鲜历战乱,令这座处于长江下游的城市有着不可小觑的魅力。从古至今的才子,也多有出自南昌府的人才,令人津津乐道。

而此时此刻,唐承昱无暇欣赏。远看着南昌高高的城墙,他加快了脚步。进得城来,真是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行人熙熙攘攘,商铺众多,酒楼青楼林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唐承昱下马而来,牵着马匹缓缓行进。他的眼角,瞟向了路旁的一个商人打扮的胖子。

这胖子膀大腰圆,一身肥肉,十个指头都戴满了戒指,真是活脱脱暴发户的形象。但唐承昱一看便知,这胖子两个太阳穴高高凸起,竟是个深藏不露内家高手。看着这么一个隐瞒身份的江湖人士,凭着直觉,唐承昱觉得有必要从他身上探听点什么。一路缓行,却不疾不徐地跟在在胖子身后。

这一跟,就跟到了“翠云楼”。

“翠云楼”,南昌府最大的青楼。混着脂粉的香气,娇笑声从楼里传来,还有婀娜身姿的女子,从小窗内探出半个脸来。胖子径直走了进去。唐承昱犹豫了一会,也跟了进去。

“哎呀,好俊的公子啊!是第一次来么?要不要介绍一个好姑娘啊!”起码擦了半斤白粉在脸上的老鸨笑的花枝乱颤,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就扭着身子来到了唐承昱身边。

“不需要,我找人!“唐承昱看着这么一位明送秋波的老女人,真是无奈至极,只有尽快把她敷衍过去。

眼角瞟向刚进门的胖子,却见他已搂着一个青楼女子,淫邪的笑着。在这遍是靡靡的青楼中,这样的景象倒是司空平常。倒是唐承昱,一脸正气,反而格格不入起来。

“我说公子,要不是找姑娘的话,我们这里就没有这个人了!”老鸨白眼一翻,两个鬼奴应声而动。

唐承昱刚要发话,耳畔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说妈妈,你这里的姑娘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小爷我还未尽兴啊!”慵懒的声音后,出现了一个清瘦的人影。

老鸨无暇顾及唐承昱,忙迎上前去,讨好地说:“徐公子啊,我们的姑娘是南昌府最好的了。哎呀,要不下次妈妈在调教一下她们,真是对不住啊……”

“好了好了,拿着钱滚吧!”

“谢谢徐公子,下次绝对拿最好的姑娘陪您!“老鸨拿了钱,真是乐开了花,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黄黄的大板牙。

“哎呦,这不是唐公子么!也来找乐子啊,来来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记在我的账上!”徐潇眯起眼睛,好看的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

唐承昱脸色微微一变,只得说道:“徐公子好雅兴,在下只是来此次寻个故人,看来故人不在此地,恕在下叨扰之罪。”说罢,转身意欲离开。

“哎呀,唐公子要寻人,本公子也不应该袖手旁观啊。在这南昌府内,家中也还算有几个朋友。这几个朋友呢,也恰巧还比较有能力,相信能帮到唐公子的。”徐潇拦住了意欲离开的唐承昱。“哎呀,我忘了,唐公子该不会在寻令师吧。哎呀呀,若令师喜欢这风花雪月之事,这南昌城大大小小的青楼可别放过啊。待我找几个朋友,一家一家寻吧。”徐潇笑的不怀好意。

“并非令师。谢谢公子关心,在下告辞!”唐承昱神色如常,淡淡地说。连一旁的龟奴,都佩服这等好涵养。

“哎呀,对不住!令师想必也花甲之龄了吧,恐怕此等风流之事,怕是力不从心吧!”徐潇得寸进尺,似笑非笑,眼波流转,盯在毫无表情的唐承昱脸上。

“公子笑话,恕在下不奉陪。”唐承昱面若凝水,无事般的走出了这“翠云楼”。

徐潇咯咯的笑声,像一把刀一样插在他的心上。

徐潇,你究竟是上世的冤孽,还是今世的债主。

第 6 章

出了“翠云楼”的唐承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探听计划因为徐潇的介入而宣告破产,这是他意象不到的。师父的失踪已至少有半月,这半个月中,赤木之毒肆虐江湖,家族矛盾继续激化,自己又碰上个无处不在的灾星。

多事之秋。唐承昱突然感到头有点痛。或许长期以来的压力有点让他吃不消,一味的隐忍似乎成为被欺凌的理由。什么时候神色如常隐藏想法已成为惯例,而血气方刚敢说敢做却早已无影无踪。

才二十二岁而已,活着像四十二岁,唐承昱不禁叹了口气。

突然,唐承昱离地而起,一颗铁蒺藜带着破空之声堪堪从鞋底擦过。

敏锐地捕捉到一袭白色的身影,唐承昱身形一展,朝东北方追去。夜色已深,此时施展轻功再好不过。约莫一炷香时间,唐承昱跟白色身影的距离尚未缩短。

唐承昱暗叫一声“好功夫”。要知道,按照唐承昱的功力,江湖上已少有人匹敌,而此时他十成十施展的轻功“行云流水”更是绝妙的轻功身法。而前面的白影却丝毫不逊色于他,甚至在内力的绵长和轻功的身形上要更甚他一筹。

又跟了一会,来到一片树林。树林不大,却在夜色影印中显得格外苍凉。白影一晃,竟消失在这无边夜色中。唐承昱眉头微皱,四下打探了一圈,并无异样,刚要打道回府,却听见树林深处有微弱的人声。

唐承昱悄无声息地靠近,仗着精妙的身法隐藏在树端。

待唐承昱定睛一看,却是那形迹可疑的胖子富商和一个夜行服神秘人。

“他如何?”冷冷的声音。

“放心吧教主,他不会知道的。”那是胖子在讲话。

“嗯。好,明天滕王阁诗会,找个机会再谈。”夜行服神秘人说完就走,留下毕恭毕敬的胖子呆在原地目送他而去。

唐承昱知神秘人武功深不可测,若与他正面交锋,指不定鹿死谁手,所以等他走远之后,唐承昱飘然落地,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胖子的脉门。

脉门被扣,恁是再高的武功,也无济于事,只得做那板上鱼肉。

胖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扣住脉门,倒是吓了一跳。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唐承昱压低了嗓门,微微用了点内力,痛的胖子直吸凉气。

“这位公子,小的没说什么啊!误会一场。”胖子痛的脸上肥肉都堆在一起了。

“快说,你们是什么组织的,有何密谋!与“三海医仙”有没有关系!”唐承昱又吐了点内力,这回胖子痛的连站稳都有点困难。

“没有啊公子,哎呀!”胖子脚下打晃。

唐承昱轻笑一声,伸手入怀,掏出一支小玉瓶,倒出一粒褐色的丸子,食指拇指微一用力,药丸直直进入胖子的口中。

“此乃唐门毒药,名曰“七日化骨散”。从今天开始,到第七日,你的骨头会慢慢的化掉,据说痛苦难忍,没有人到第七天就会自我了断,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真相,要不,我就让你自戕都不能!”唐承昱放开胖子的脉门,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的看着他。

好厉害的毒药,刚服下就已然发作,只看那胖子在地下滚来滚去,痛苦难当,发出绝望的嚎叫。

唐承昱出指如风,点了胖子的玄机穴,胖子这才慢慢的缓过来。

“公子饶命,小的说!”胖子看上去实在是痛怕了。

“小的司马寒,是无神教江西分舵舵主……”胖子颤抖着说。

唐承昱心中却似打了一个惊雷,表面却波澜不惊地问:“西北魔教如何会在中原开设分舵!说谎!”食指却朝胖子幽门穴点去。

胖子知道厉害,赶紧说道:“小的没一句造假啊!无神教在全国各地都有分舵,高手如林。”

唐承昱心中暗忖,看来魔教是要大举进入中原,赤目之毒应该就是魔教邪术的产物,无怪蜀中唐家也未曾明其毒理。只怕魔教如此根基,中原武林必将经历一场浩劫。鹿死谁手,尚是不可知。想到这里,唐承昱不禁微微心惊。再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出境,更是百感交集。

胖子毕竟不是俗手,抓住唐承昱出神的机会,双手如爪,像唐承昱咽喉抓来。电光石火之间,唐承昱缓过神来,内力一吐,双手一格,“啪”的打断了胖子的攻势。胖子一击不得手,面如死灰,却凝聚真力,企图与唐承昱进行实打实的内力较量。内力较量,最是凶险,高手对决,若是一方功力不济,极有可能被另一方击成重伤,甚至死亡,所以内家高手轻易不使用这凶险不讨巧的内力对决。而此时,胖子似乎是慌不择路,仗着自己比唐承昱练内功时间长,竟草率与唐承昱进行这内功的较量。

唐承昱眼见对方内力滚滚袭来,只得迎掌而上,将内力充分调用起来。哪料胖子身中剧毒,封住穴道只是暂阻毒理,却不能解毒,这内力的调用冲了穴道,登时剧毒发作,内力一滞,却迎上唐承昱十成十的功力,登时如断线风筝般被击出老远。唐承昱大惊,匆忙前去查看,之间胖子面如金纸,七窍流血,哪里还有活理?

唐承昱双眉一皱,暗叫糟糕,但木已成舟,从死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打道回府,另寻算计。

匆匆找了件客栈,唐承昱和衣而睡。

滕王阁诗会,看样子非去不可。唐承昱暗暗的想。

第 7 章

第二日一早,唐承昱就寻滕王阁而去。

滕王阁,被誉为“江南三大名楼”之首,为唐高祖李渊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创建,屹立于长江支流赣江之岸,自古以来就是骚人墨客齐聚之所。“初唐四杰”王勃留下的一曲《滕王阁赋》,更是传唱大江南北,经久不衰。

滕王阁诗会是南昌府内文人的盛会,一大早这里就集合了四面八方的文人,把酒吟诗,好不热闹。唐承昱一袭青衫,英俊儒雅,倒是个书生模样,竟与这济济一堂的读书人并无二致。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好啊!说的好!”不知是谁,轻摇折扇,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

“古人诗句,自是好的,怕兄台也想不出其他了罢!”却是个清脆的男声。

唐承昱在这酸文人的诗赋中,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声音。他心头一震,不禁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不知为什么,他久已不动的心弦,却在这时有了一丝的颤动。

是一位身着白衫的公子,清新俊逸,目若朗星,翩翩浊世佳公子。玩世不恭的笑容,怕是勾去了不少少女的心。

但不是那人。

唐承昱叹声气,莫不是着魔了吧,看来真是想多了。心中百感交集,却回过头去密切注视那事态发展。

那轻摇折扇的公子听到这话,满面涨红,急急辩解:“是谁说的!敢于在下较量一下诗文?”

“诗文,我是不会的!”这声音倒还理直气壮。

那脸色潮红的公子更受侮辱:“滕王诗会,文人胜地,岂容不通文字之宵小在此撒野!”

“哈哈,我是随人而来。这文人的把戏,我不懂!但你要比试,来与秦公子一试。”白衣公子,似笑非笑,看着这窘迫的年轻人。

“别闹了,少天!”温和的声音,来自一位淡蓝衣衫公子。儒雅的面庞,淡淡的笑容,书生打扮,却从内而外散发着独特的气质。此时,他正微笑着,拍拍友人的肩。

叫少天的公子也笑笑,却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笑着说:“既然秦公子发话了,我齐少天又有什么可说的。齐少天一介俗人,还是喝酒好!”

身旁受辱的公子,红着脸,看着这两人,亦不可插话,只得自讨没趣,找个没人看见的时候溜走了。

唐承昱看着这朋友二人,风流潇洒,绝无扭捏之态,气度风雅,心情也不禁一畅。在二人旁寻个位置,也坐下,笑着说:“在下唐承昱,不才读过几年书,也想诌几句诗请秦公子赏评。”

姓秦的公子转过头来,淡然一笑:“唐兄抬爱,在下亦只是才疏学浅,但若唐兄有佳句,秦某乐于欣赏。”这番话,说的是谦虚无比。就是这气质,已让唐承昱有了结交之心。

唐承昱微一沉吟,慢慢吐出两句诗句:“天海碧落舟远行,歌楼残有玉兰香。最是一年登高景,只怕来人不解情。”此诗一出,连唐承昱自己也愣住了。

秦墨言春风般一笑:“唐兄好才情。‘只怕来人不解情’,好一个‘不解情’!此等乐景,却期艾无比,唐兄风流人物,只怕牵挂着心上人吧。”唐承昱尴尬的一笑,也暗暗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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