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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鸟情结——by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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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下去,他会连唯一拥有的东西都失去。

「怎么啦?一脸苦瓜样?」

古学庸回头,恰好让柔嫩脸颊撞上对方虎视眈眈的指尖。

「嘿嘿!」

为了躲教官特地待到现在才回家的红发少年斜背着一看就知道没装书的扁书包,单手插口袋,为偷袭成功笑得很愉快。

日思夜想的人终于现身,古学庸想起最近因他一团乱的生活,忽然觉得委屈。

相当强烈的委屈。

「喂!不要哭啦!戳脸颊也不行喔?别、别哭啦!」

褚惟勋脸上出现难得的慌乱,连忙将人揽进怀里。

才一个月不见,他的乖宝宝居然变成爱哭包?

「谁欺负你?我去扁他!」

拍上古学庸背部的手有些慌乱。

他真的没想到对方一秒就红了眼眶,更没想到自己拥抱安抚的动作会那么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我……一起……」

古学庸从他胸前抬起脸,泪花在眼眶打转。

「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明明是个男生,古学庸那张脸在外貌协会理事长褚惟勋的眼中依旧算非常漂亮。

那是种五官精致、气质恬静的中性美。

而那张好看得正中红心的脸正闪着楚楚可怜的泪光,软语哀求。

可以可以都可以!你要什么都可以,拜托你别真的哭出来——瞪着那双红通通又闪亮亮的眼睛,褚惟勋很想这样回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古学庸点头。

这一点,点燃不良少年心里天乾物燥的欲望,瞬时引爆。

打从第一次见面就响过的警铃被他掩耳忍耐一个月,明明就在隔壁班,抬头不见低头见,褚惟勋却躲古学庸躲得很辛苦,就怕自己看到这个柔柔软软的乖宝宝,会忍不住诱拐他一起做坏事。

因为真的喜欢,所以舍不得下手。这种怜香惜玉的念头还是第一次产生。

他以为一个月的隔离足够冷静下来,却发现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说法,更没料到他都那么努力避开了……对方居然自己送上门?

褚惟勋想仰天长叹,「你确定你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考生大忌的恋爱,而且他们性别还一样耶!万一被学校或家长知道,乖宝宝受得了吗?

「……我知道。」

妈啦!你根本不知道!

把人拉到椅子上坐好,褚惟勋勾过另一把椅子坐下,眼对眼认真望着古学庸,「本大爷大发慈悲,给你一次反悔机会。只要摇头,我就当没这回事。」

沉默。

「……随便你啦!」

他已经拿出仅剩的良心,试图挣扎到最后一秒了。

但诱惑太美好,堕落太简单。

面对褚惟勋自暴自弃的哀号,古学庸笑了。

「以后不准随便对别人笑,还笑得那么可爱,听到没?」

褚惟勋抬起古学庸的脸,在唇上落下威胁。

见他愣愣地摸着嘴唇,害羞地点点头后,褚惟勋惨叫一声。

「可恶!乖宝宝你太可爱了……」

再亲一下、两下、很多下。

从轻碰、啃咬、将舌头伸进牙关逗弄反应生涩的对象……直到古学庸被吻得喘不过气,褚惟勋才肯放过他,把人拉进怀里共挤一张椅子。

褚惟勋靠着古学庸肩上,觉得他身上泛着淡淡甜香,像刚烤出炉的面包让他饥肠辘辘,忍不住又亲了几口。

「……我不叫乖宝宝。」就算被吻得头昏眼花,他对这件事还是很坚持。

褚惟勋一愣,「那你叫什么名字?」

「……古学庸。」

「那就叫你小庸!」褚惟勋愉快地又在他唇间亲了一下。

那天,古学庸把他的初告白和初吻,献给他第一个男人。

一个连他叫什么名字都要问第二遍的男人。

5

一直以来,古学庸的世界都很简单。

单纯但不单调,是他想要的世界。就像他的作品不会出现三种以上的颜色,乍看单调却层次分明,细腻精致。

所以他一辈子都画不出静置在画框中却像活生生要窜出火焰,焚烧所有的玫瑰。

所以他对那幅玫瑰的作者,深深迷恋。

第一次不合时宜的兴奋、第一次天旋地转的心动、第一次拥抱亲吻、第一次性经验……全献给那个领他踏进新世界体验新事物的人。

那是即将毕业的夏季。

又闷又热的天气比准备考试的压力还让他们喘不过气。

午后一场雷雨让自习课的美术A班像集体中邪似地冲进雨中,大吼大叫宣泄压力。

跑累了、叫哑了,平常文艺青年明媚忧伤的美术班学生个个东倒西歪躺在操场上。

女生们发现白制服湿到能看见内衣蕾丝,连忙冲回教室,几个男生索性脱了制服,赤裸上半身追着女同学满操场乱跑,惹得她们一路尖叫。

平常很少运动的古学庸气喘吁吁地摊在树下,闭眼微笑听着同学们的笑闹声。

「喔喔……翘课啊?」

带笑的熟悉声音传来,古学庸来不及睁眼就被吻个正着。

雨水穿过叶隙滴上身,双唇接触间夹杂着水珠,依旧高温。

更热的是伸进口腔的舌。

已经熟悉褚惟勋的吻法,怎样的角度、用什么力道,喜欢缠着他直到不能呼吸……点点滴滴,都习惯了。

「……你也翘课?」终于被放开允许呼吸,古学庸边喘边问。

「你们班吵成那样,谁有心情上课啊?」因为A班额满被分到B班的褚惟勋捧着古学庸的脸,光看到被自己吻得发红的唇就心情大好,「所以我说我肚子痛,出来上厕所。」

「厕所在后面喔。」他指指后方的艺术大楼。

「嗯哼,本大爷现在要去上厕所了。」说完,抓了人就往艺术大楼去。

「咦?」

被拉扯得毫无头绪,古学庸只能任褚惟勋将他推进一楼厕所的最里间。似乎就是刚开学时,自己冲进来的那一间。

他正要开口,却被抓住双手,压上墙狠狠吻住。

「你知道你的制服透明了吗?」褚惟勋在他耳边用气音说话,双手忙着除去碍事的制服。

「我、唔!」乳尖传来的刺痛让他叫出声。

狠咬之后是安抚的舔吻,因为痛感绷紧的神经瞬间软化,颤抖。

「你知道你湿透的样子很犯规吗?」解开制服后,继续拉开古学庸的皮带。

「褚——」

「乖,安静。」不听任何解释,他扯落古学庸的制服裤后,伸手穿进他的底裤,握住温热的性器。

「呜……」

褚惟勋的手掌很冰,握住他的力道很大,搓揉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古学庸忽然害怕起来,开始挣扎。

他用更大的力道压制反抗,随口安抚,「乖,等一下就舒服了,乖喔……」

「……把我的手放开。」

这种姿势怎么看都像被强迫,他不要。

「你会乖乖的?」

古学庸一如往常地点头。

「转过去。」

「咦?」

「我说,转过去、背对我。」为古学庸展现极难得的忍耐力说明着,褚惟勋解开自己的长裤,面无表情。

「……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但他下意识知道,最好听话。

「不要动,等我一下。」

他连头都不敢回,维持面墙的姿势,听到褚惟勋开门出去,又很快跑回来。

重新按上腰间的手掌还是很冷,然后——

「唔!」又冰又滑的东西伸进后穴,越来越深,好恶心……

「洗手乳,这样你比较不痛。」

说明情况的唇就贴在耳边,轻轻吻着。空闲的左手也沾了些乳液,慢慢滑过敏感的腰侧。

润滑动作持续进行着,明显比方才温柔许多。

恶心的异物感,随着一次一次的进出,慢慢麻痹。

厕所隔间里只有乳液进出的声响和褚惟勋粗重的喘息。

想起第一次撞见隔壁班同学的惨况,古学庸稍微放心了些。

至少,他很珍惜我。

「……小庸。」褚惟勋的声音很压抑。

古学庸的手心贴上冰凉瓷砖,缓缓收握成拳,点头。

被进入的感觉很痛很痛,就算润滑过也没用。

古学庸咬住嘴唇握紧拳头,试图忍耐这种从一个点将整个人撕开的痛苦。

褚惟勋一只手扶住古学庸的腰,缓慢前进着,另一只手抚上他紧握的拳,「放松,别用力……」

强迫放开的拳头,很快就被褚惟勋穿过指间握住,十指交扣。

「乖,等一下就好了。」

好像真的握住手,就连痛苦一同被握住。

古学庸努力放松自己,希望至少能让身后那个人快乐。

「呜、嗯……」

渐渐没那么痛了。松懈的后果就是原本忍耐住的呻吟被听见。

体内粗热的性器似乎又胀大一圈。

「小庸,叫给我听。」

古学庸赤裸的上身贴着磁砖,臀部被紧紧按住,感觉私密处的血肉随着对方进出的动作被拉扯。

头晕目眩间,他想着,这样有让褚惟勋舒服到吧?

感受到前端和后方被同一个人摆布,摩擦产生的热度和快感让他断续呻吟出声。

「唔啊……嗯……」

隔着气窗,外头的大雨嗡嗡作响。

那个下着雷雨的午后,古学庸终于知道和喜欢的人合而为一是怎么回事。

不是想像的惊天动地欲仙欲死,但也不至于全无乐趣流血见红。

在褚惟勋手下留情只做两次的份上,初体验还不算太差。除了那个地方又麻又痛、全身酸痛外加肠胃不适得请一天病假外。

病假那天,窗外还是下着雨。

想到雨声中那句「小庸,我好喜欢你」,他就觉得……嗯,还不算太差。

6

「发什么呆呀?敲门都不应。」

望着窗外大雨发呆的古学庸转过头,「二姊。」

「呐,妈咪交代的。」没好气地将包装精美的纸盒放上书桌,古君仪抱怨,「连爸爸和大姊都打电话回来问你好点没,你这次是怎么啦?」

扣掉还残存异物感的那个地方和洗手乳没即时清洁造成的肠胃不适,还好——当然不能这么说。

「……昨天淋到雨,有点感冒。」面对二姊太犀利的眼光,难得说谎的他招架不住。

古君仪沉默盯着前天还活蹦乱跳的小弟一会儿,「算了!你自己知道在干嘛就好。」

「要吃吗?」床上的古学庸指向桌上那盒中式点心。

「我没那个命。少爷您慢用吧!」

也不管她特地回家就是想安静准备毕业考,居然要她出门排队帮装病的小弟买下午茶?还驴打滚、豌豆黄、芸豆糕顺口溜似地点了一大串,这种事也只有她家宝贝妈咪才做得出来!

越想越生气,古君仪欲负气离去,瞄到床头摊开的素描簿,伸手一把抢过。

「推甄用的?」瞧瞧这精雕细琢、充满爱意的笔触,啧啧啧……

「呃、练习而已……」

「我以为你不画活人?」可别告诉她学校新进的石膏像居然一头短发、戴耳环还穿T中制服。

「……那是我同学。」

小弟的答非所问让古家二姊扬起诡异甜笑,「考完试带回家给二姊瞧瞧。」

「咦——」

不给小弟解释的机会,古家二姊踏着与来时不同的愉快步伐离去。关上门前还潇洒地摆摆手,一副「我懂我懂,不必多说」的样子。

为什么不听他解释啊?古学庸挫败地躺回床上,开始思考关于褚惟勋的存在。

父母再开明,两个男生在一起还是会有问题吧?但他却不想隐瞒最爱的家人。

越想越混乱,古学庸干脆爬下床,挑出仙楂糕咬了一口,酸后回甘的滋味让脑袋清醒不少。

正思考下一块该吃哪种,手机响了。

「……欸,你还活着吧?」

电话那头是那人难得忐忑的语气。

「还活着。」听到他的声音,古学庸不自觉微笑。

褚惟勋迟疑着开口,「小庸,我啊……」

「嗯?」

「其实我忍很久了,所以……」

「我没事。」很不会猜心思的他,此时此刻却知道恋人要说什么。

「……没事就好!」松了口气,褚惟勋回复平常的流利,「你家围墙那么高,我还在想万一状况不妙要怎么爬进去咧!」

「你怎么知道——」

拿着手机跑到窗边,古学庸一眼就看见对面楼下站了个红发少年。

短发、星形耳钉、T中制服,连嚣张闪亮的笑容都和素描簿里相仿,只是窗外的雨还没停,帅气的褐红短发塌成狼狈的落汤鸡毛。

「怎么不撑伞?」

「这样比较帅啊。」褚惟勋装模作样吹着浏海,对窗内的人咧笑。

古学庸皱眉,「我去帮你开门。」

「不用啦!我话说完就走。我是要告诉你,我决定也推V大了。」

关于升学后的未来,褚惟勋没主动提,古学庸以为他还在考虑,也没开口问。

这是两人第一次提到这件事。

身为国内艺术大学的首选,V大的师资、设备和学生水准一流,竞争激烈、压力之大也是第一。

但他以为依照褚惟勋的资历和才能,会直接出国。

「……为什么?」

面对面讲手机的样子实在太蠢,褚惟勋索性切断通话。

他盯着还穿着睡衣趴在窗前的古学庸,「因、为、你、在。」

褚惟勋难得认真的神情让古学庸无法确定,被雨声模糊的字句是不是幻听?

「哈哈哈!这样有没有像偶像剧?」深情形象没有三秒就被破坏光,褚惟勋恢复嘻皮笑脸的模样,「真的啦!我昨天想了一下,反正没有真的很想去的学校,就跟你念同一间吧!不然你被追走怎么办?」

古学庸选择撂过句末的问句,「你要推哪个系?美术?」

「当然是服设啊!」褚惟勋一脸理所当然,「我要你穿上我设计的衣服,然后再亲手脱光光!」

面对男朋友堪称下流的得意笑容,古学庸默默掩面低头,只有耳廓露出藏不住的红。

隔天放学时,两人一起走回家。

褚惟勋在路边买了炸鸡排当点心,还坚持要分没有兴趣的古学庸吃。

在对方的监视目光下勉强张嘴咬了一口,酥炸外皮的声响和满溢的香甜肉汁充满口腔,意外地美味。

原来路边摊卖的小吃,还蛮好吃的。

古学庸正想开口称赞几句,却发现褚惟勋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看。

「还会痛吗?」

才过了一天,上头还有褚惟勋不知节制留下的淡淡瘀痕。

褚惟勋只是太急了,他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更不希望用那种姿势和他……明明他也愿意。

愿意和他做没有很想做的那件事,愿意承担为此身体不适请假一天的后果。

古学庸依旧微笑,摇头。

因为那个笑容,褚惟勋将他拉进一旁暗巷,压在满是涂鸦的水泥围墙上,深深地吻了他。

那时,古学庸还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

两情相悦到最后,可能只剩一个人心甘情愿。

7

虽然约好要上同校同系继续谈恋爱,但不管交往前、交往后,关于褚惟勋的花边新闻从没断过。

面对几个好心来通风报信的同学,古学庸一贯笑着道谢,没多回应。

他知道褚惟勋一直很受欢迎。

当初告白时,满脑子只想要跟这个人在一起,连对方有没有正在交往的对象都没问清楚。

后来他偶然撞见校花和褚惟勋告白的场景,褚惟勋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只喜欢你。」

他选择相信。

因此闭上眼睛、关上耳朵,拒绝所有的流言蜚语。

原本,褚惟勋动机不良地宣布要考服设系,但后来看到课表上织品服饰工商业导论、织品性能鉴定学、流行分析与预测等课程后,鼻子一摸,立马改口要申请最擅长的美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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