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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时——by风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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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去:“我也不知道伤得如何了,只能尽快出去找个大夫才行。”

苏子墨看了看周围,他们身处是的土崖下一片小凹地,周遭尽是荒草丛林,一山连着一山的,往哪个方向去都不知道,

真这么走,这腿非废了不可,但又不愿意让秦正言看扁,于是硬着头皮道:“好,走吧,扶我一把。”

秦正言看他肿着的脸上也是一大片擦伤,摇了摇头,将衣袍下摆撩起来扎在腰带中,蹲到他面前背对着他道:“上来吧

。”

苏子墨有些吃惊:“你也受了伤,怎么能。”

秦正言道:“你这腿都这样了怎么走?上来;现在正是日出,我们循着方向往前,或遇着水流便好了。”

苏子墨面上别扭,心里却是一热,小声道:“爬不上来。”

秦正言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单腿站着,再蹲下来道:“可以了吧?”

苏子墨面上一红,默默趴了上去,秦正言把他往上托了一下:“苏公子,你真的一点也不轻。”

苏子墨小声道:“多谢。”

秦正言笑了笑,不再说话,往凹地外走;苏子墨在他背上伸出两只手来为他拨开面前的草叶:“仔细伤到眼睛。”

秦正言道:“今日才发现苏公子竟是这般善解人意。”

苏子墨微怒道:“秦正言,少说话,留着力气走路罢。”

秦正言笑道:“好,你说了算。”

苏子墨不理他,只专心地去拨草叶,不多时,秦正言便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凹地,进了一片呈斜坡的林子,地上

全是厚厚一层枯叶;林子里无路,往下并不能看到底,只有浓密葱郁的林木。

秦正言对苏子墨道:“你抓紧了。”便松开手去扶着树干,小心翼翼往下。没多久秦正言便累了,苏子墨听他喘得急,

便道:“歇一会么?”

秦正言一头的汗,喘着气道:他寻了个安全些的地方将苏子墨放下来歇了一会才又继续前行。

从日出到正午,两人走走歇歇,仍没有走出那片林子,反是好几次险些又摔了下去。

无水无粮,秦正言饿得眼花,渴得嗓子冒烟,眼看着下面不远有块山石,下面伸出两株大树将那石头牢牢地卡住,忙几

步下到石头上,站都站不住,摔在上面。

苏子墨也被结实地摔疼了,哎哟一声,看着趴在石头上一动不想动的秦正言,忍着痛道:“这回歇久一点吧,都是我拖

累你了。”

秦正言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地道:“别说了,否则我当真会后悔。”

苏子墨讪讪闭了嘴,也趴在石头上,林间便只听得鸟虫之声,隐隐的,还有水滴声,苏子墨拍拍秦正言:“听,你听,

有水,有滴水声。”

秦正言立时来了精神:“哪里?”

苏子墨嘘了一声,又趴下去听了一会,指着山石道:“这下面。”

秦正言攀着树根草叶小心地绕到山石下面,果见那两株树根处的石头上长满青苔,不断有水滴慢慢从石缝中渗出,一滴

一滴滴在石下一个小水窝中,溢满了,将周围的地也浸湿了,中间冲出一条细沟来,流往山下。

秦正言欣喜若狂,扶着树干极小心地移过去,掬了水来喝。

石头上方苏子墨探出个头来问:“真的有水么?能不能给我喝一点?”

秦正言看不见他,只应道:“有,你等我一会。”

苏子墨扒在石头上往下瞧,偏也瞧不见秦正言,有些担心,听见他声音放下心来,安静地等他。

秦正言喝得够了,才发现没有容器给苏子墨装水上去,想了想将外袍两幅广袖撕了下来,浸在水窝里,不一会便湿透了

,他拿好了才又小心地攀回山石上,看见苏子墨一脸希翼地望着他,便平静地将那两幅还在滴水的袖子交了出去。

“……”

“没器物装,将就吧,总比没水喝好。”

苏子墨一言不发地接过来,拧眉道:“这袖子在地牢里扫过,在山上拖过,方才我看着还一路从那上面挨下来……”

秦正言坐到一旁摇头道:“再不喝就滴完了,下面只有个小水窝,我这一浸便没水了。”

苏子墨到底渴得难受,眼一闭将那两幅袖子递到嘴上咬住,拧着眉头吮水,他披头散发,一边脸仍肿着,眼睛被挤得微

眯,额上脸上都有擦伤,那模样在秦正言看来竟分外的可怜讨喜,差点不忍不住要伸手去揉他那头披着的乱发,却在抬

起手的时候回过神来,暗地里骂自己怎么面对着跟个乞丐似的苏子墨竟迷了心窍了。

苏子墨将两幅衣袖都拧得没水了,才呸了一口,然后道:“本少爷从没喝过这么脏的水。”

秦正言脸一黑:“喝了还说,你还真是,下回再渴了别跟我说。”

苏子墨撇了嘴角,脸上又痛,想到这一路来都是秦正言在照顾自己,便改口道:“回去赔你一件袍子,李秀娘绣的缎子

做袍面,我都没得穿的,行么?”

秦正言叹道:“管他什么绸子缎子,现在我想的是包子肘子……”

一听这话苏子墨那脸就跟苦瓜似的:“秦正言,哪壶不开提哪壶你!”

第 9 章

秦正言躺在石头上道:“我只不过肚子饿了。”

苏子墨也泄了气,抬头四处望了望,都是些松柏青岗,连个野果子也没有,一只松鼠从高高的树上蹦过去,蹬落一松果

,苏子墨没反应过来,正正砸在脸上,大怒,他扯扯秦正言,指着蹲在树上松鼠道:“肉!”

秦正言无力道:“别嚷了,慢说现在我没力气抓它,便是抓住了,那么一点,谁吃?怎么吃?”

苏子墨想了一阵,看见那松鼠钻过身子钻进松针丛里,一会便不见了,泄气道:“算了……算它命大!”他闷了一会,

低头看见自己垂在胸前的几缕头发,伸手耙了两把,把用来汲水的袖子撕下一条来把头发胡乱绑了,然后往山石下看了

看,道:“继续往下走么?”

一道阳光正好穿过树冠照在秦正言脸上,他将手搭在眼上遮住道:“我再歇会,这石头下面的水滴满了便往下流去了,

我们往下走或许能找到水,找到水便能尽快走出这该死的山林。”

苏子墨知他着实累得厉害,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躺在秦正言身边,喃喃道:“其实……我也很想念富春楼的狮子头……蟹

黄包……酱鸭子……,秦兄,真的很饿啊……”

秦正言哭笑不得道:“我还真是说错话了,苏公子,您可不可以别再说了?”

苏子墨长长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又问秦正言道:“秦兄,你尚长我几岁吧,叫我子墨就好;我现在发现你这人其实也不

错,不过,你上次干那事儿怎么就那般没有道义?”

秦正言道:“那好,子墨,我说句实话,桐城里绸缎,绣品和染印是苏家一家独大,如今苏老爷一病数月,这些年来被

苏家压得抬不起头的商户们哪个不是卯足了劲想将苏家拉下马来?那杜方鹏早被几家商户拉拢,那日便是我不截住他,

你也接不着他!子墨你初涉生意场,你说实话,你当真能应付么?我秦家一向少涉这几项生意,如今有意向涉足,自然

要找苏家合作,不过以苏老爷一惯行事作风,只怕难以谈成,恰好子墨你暂代苏老爷打理生意,我才提了出来,哪知你

亦是一口回绝,教我好不伤心。”

苏子墨喃喃道:“也许。”可以考虑,剩下的话他在心里默然。

秦正言心中明了,暗道遭这一劫看来倒也有收获,当下也不再继续与苏子墨说这事,只闭了眼,调整歇息。

歇息够了的两人往下继续走了没多久,便听见了水声,大喜,动作也快了些,可偏偏这林子越往下越密,地上的枯叶、

松针越来越厚,以致秦正言速度越来越慢,到日暮时才终于看到那条自山间林中流出的小溪。

到得溪边时秦正言气空力尽,苏子墨看他仰面躺在水边半晌不动,不由得有些担心,掬了些冰凉的溪水浇到他脸上,他

回过头来看着苏子墨:“怎么?”

苏子墨道:“秦兄你没事吧?”

秦正言道:“没事,只是累了;你的腿还好么?”

苏子墨的腿早就疼得麻木了,也不知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又怕说出来更加连累秦正言,便道:“有点疼,没事,快些

出去就好了。”说完抬头望着满是云霞的天又道:“终于找着条溪流,我们能走出去了吧?”

秦正言道:“能吧。”

苏子墨坐在地上,看见不远处水边有一丛说不出名的不知是草还是树的东西,叶间满是一种红的么指指头大小的果实,

心中一喜,拖着伤腿往那边挪,秦正言察觉动静,伸出手拉住他道:“你要做什么?”

苏子墨喜滋滋道:“秦兄你看,那边有吃的,我去看看。”

秦正言道:“什么东西?当心有毒;还有你的腿,别又伤着。”

苏子墨拿开他的手道:“无事,我只是去看看,只是这一小段距离,我能行。”说完继续往那边挪。

到了近前也没看清他伸手便去摘,却不想那似藤一般的枝叶上都是细小的刺,给扎得不轻,呲着牙摊开手掌,就见指上

手心里都是细细的刺,幸而刺得不深,他一颗颗仔细取了,复又小心翼翼去摘那顶上的果实,红艳艳的,一小粒一小粒

攒成么指大小的果粒,夕阳下透着晶莹,十分惹人。

苏子墨哪里还管得有毒没毒,扔了两个在嘴里,又酸又甜的味道,倒是不错,只是这东西就是水,完全不能果腹,罢了

,只能凑合着;他拣着能摘到的弄了一小堆,拿被破的衣摆兜着回到

秦正言身边拿给他看:“这个倒是能吃,秦兄试试。”

秦正言看了眼:“真能吃?”

苏子墨又塞了一把在嘴里:“真能吃,我已经试过了。”

秦正言无奈道:“你还真是……,罢了。”

两人将那一堆不知名的朱实分食完,肚中仍是空空,可周遭却再无可食之物。

此时日头已落,皎月升空,周遭黑影幢幢,唯有溪流与虫鸣之声;苏子墨轻声道:“秦兄,你有火折子么?”

秦正言苦笑道:“你身上被搜刮得有多空我便亦是如此,哪里有火折子。”

苏子墨朝他靠近一些:“秦兄,我有些冷,这溪边湿,我们到林子里有落叶的地方去好么?”

秦正言也觉得有些凉意,便背着他去了林中,放下他靠着一株巨树坐下来,隐约的见他仍有些瑟缩,嘴角勾起笑,伸手

将他揽过来抱着道:“此处湿冷,这样好一些,我们都不会那么冷。”

秦正言的体温透着后背渐渐将苏子墨整个人都温暖起来,这温度一整天都围绕着苏子墨,他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说不清道

不明的心绪来,心跳得愈发地快了,便是前些年第一次见着烟雨楼花魁时也不曾有过这般感受,一时之间,那些香香软

软千娇百媚的美人们加在一起,似乎都比不了这一天一直护着自己的这人,那紧贴着身体的暖意,是从未曾有过的踏实

与安心……这般想着,不自觉的他亦伸手去抱住了秦正言。

秦正言微愣,之后释然,这般抱着苏子墨,他只觉着怀里的身子不若女子那般柔软,却也不若自己一般结实,一时又想

到昨晚苏子墨扮作女人勾引那两山贼的情形,暗暗的光线里,那模样是的很勾人啊……不过,尚不是时候,他这样想着

,若此时真的要了苏子墨,只怕自己的盘算便不能如意,既然有了今日这契机,那么离那一日便也不远了,又何需急这

一时?怀里的苏子墨鼻息微沉,已是睡得熟了,秦正言被他感染,慢慢地也睡着了。

第二日两人沿着溪流走了一天,也没走出林子,加之这溪中连一只鱼也没有,两人不禁都有些绝望,晚上便结结实实睡

晕过去了。

醒来时苏子墨耳中听得水流声,鼻端却闻到药味,一下子撑起身来,腿疼得眼前发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

一间茅草屋中,身下是虽不柔软但是比那枯叶松针温暖百倍的满是补丁的粗布褥子,腿上也被敷了药,用两根木棍夹着

绑了起来。

正瞧着,一个人端着只碗从门外进来,看见他坐在床上,张嘴便笑:“小哥,你醒啦,来喝口水!”那人皮肤黝黑,牙

却很白,一脸憨直。

苏子墨接过碗疑惑道:“你是?”

那人大声道:“我叫张大山,是个樵子,今天天没亮进山来砍柴,不想撞见你跟另一个小哥晕在溪边,便将你们都背回

了这里,哦,这是村里的猎人和樵子进山时歇息的屋子,其实你们再走一段也就到了。”

苏子墨没有看见秦正言,便打断他道:“请问,那位公子呢?”

第 10 章

张大山道:“哦,这屋里有猎户陈阿四前月留下的两只风干的山鸡,那位秦兄弟醒来问我有没有吃的,我便拿去煮了,

他在外面守着呢;我进来看看你醒了没。”

苏子墨听他一说就要下床去看,却见自己的腿上绑了两根木棍,还拿粗布裹着。

张大山忙道:“小哥你别动!你那腿摔得厉害,我才给你接上敷了药,不过你们下山后还得找大夫看,我那就是平时在

山里摔了跘了自己整的土方法。”

苏子墨道:“我姓苏,叫苏子墨,多谢你救了我们。”

张大山挠挠头上乱发道:“苏小哥不用客气,我也是刚好遇到了,你们可是昏睡了一日一夜了,我还挺怕的,幸好都醒

过来了,不然平白的我还得扯上人命官司!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也是,好好的城里不待,跑来踏什么青,这山里有什么

好看的,还迷了路,你看看你这腿,没一两月不能好透,还真是自己找罪受。”

苏子墨一听便知这是秦正言的说辞,便笑道:“张大哥说的是,我们这不也后悔了么?幸好遇上你,待我们回了城里,

必当还礼相谢!”

张大山摇摇手道:“可别这样,我也不图个什么,就是顺个手;你们也算是运气好……,”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这

山里可有一伙山贼,还好你们没碰上,不然可就惨了。”

苏子墨心中一动,还没开口,就闻到了一阵肉香,秦正言端着只粗陶碗走了走来,碗里冒着腾腾热气,听见张大山的话

,他将碗筷递到苏子墨面前,却对张大山道:“那为何没有人报官去剿灭他们?”

张大山忙拼命摆手,一脸惊恐道:“莫说这话!莫说这话!”

苏子墨碗里是喷香的鸡汤鸡肉,低头就喝,却被烫得直咧嘴,一边拿手扇风,一边奇道:“这是为何?”

张大山低声道:“离这山二十里处有个双叶镇,年前有一户姓李的,做胭脂铺的,当家人因为被劫了气不过,带了官兵

来,在山里搜了三天也没找到山贼窝,便不了了之,结果一个月后,那家人的房子不知怎么的着火了,镇上的人把火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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