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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蔷薇 中——by逆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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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手轻脚地进去,然艾瑞克·丹佛显然已经知道他的到来。黑发男人姿态随性地向后仰倒在黑色皮椅里,如同陷在一

团软泥里却仍姿态卓越的昙花。

维克多在办公桌的一角放下那堆仲裁会案卷,绕到他后面,扫了一眼满桌的文件纸,他知道这些东西像是一大团难以摆

脱的鸡肋,塞在艾瑞克·丹佛那意气风发,北欧的风一般自由狂野的生命里。

尽管他全无恶意,但此情此景与他所了解的艾瑞克结合起来,不禁令他感到十分有趣。因此他绕到黑色长直发的年轻男

人身后,轻轻搭上对方的肩。因着多年亲密友谊形成的习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之间并不忌讳这种动作,但彼此

都不真正理解其中的意味所在。

“下午好啊,”艾瑞克微微转向他,黑发朝四周铺开,“怎么想起过来了?”

“今天是周末,所以来问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他也并不拐弯抹角。

“没问题,”对方的笑容神采奕奕,似乎并不受眼前芜杂的事务所困,“去哪里吃饭?”

“我都随意,”他被下午百无聊赖的阳光晒得有些荒芜的精神被这个可喜的事实重新唤起了,于是他更近一步地环住艾

瑞克·丹佛的肩,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对了,刚才我在走廊里遇上查理了。”

“他来问我关于今年仲裁委员档案调换的事,他不满意仲裁会的安排,”艾瑞克轻轻地笑了笑,却撩起了只有他能确切

感受到的无奈,“还是老生常谈。仲裁会的事我管不了,我已经告诉过他无数次了。”

“或许他只是因为除了你以外,没法和其他人说了吧。”他仍是选择了最善意的揣测,“不管怎么说,忙完这一阵你终

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是啊,”艾瑞克缓慢地坐起来,他顺势松开手,“自从我去年上任以来就没停过。这群人还真不让人省心。你听说洛

森家的事了么?”

“似乎那家的父系最后一个人去世了?”他感到有些闷,于是松了松领巾,刹那间皮肤流畅而纯净的质感倾泄出来,灿

灿生辉,只是无人注意。

“恩,这家人也算是到此为止了。不过他们还有个女儿在,”艾瑞克望了他一眼,“所以教团还需要尽点礼节。下星期

的葬礼我恐怕抽不出空,你能替我参加一下么?”

“好。”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桌上的羊皮纸卷,维克多转到他身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成天周旋这些琐碎的事情,辛苦你了。”他低头扫了一眼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拉丁字符,再次代替真正的始作俑者道

歉,“可惜我请不出假来,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旅行了。”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吧。”艾瑞克轻呼了一口气,卷起一张盖着元老会刊印的文件,“确实自从毕业旅行回来

后就没再怎么出去过了,不过只要好好活着,机会总不会耗尽。”

他在一旁沉默着点头,帮他把一些文件收拾好。他没有遭受太多破坏的心灵内质感受到了什么不安的东西,但一时理不

出头绪来。

所谓宿命的巧合就是,他立刻就不需要再想了。

艾瑞克皱了皱眉,这个简单的动作无来由地令他胆战心惊。但是随即门就被打开,和他进来时的魔法完全相同。

他顺着艾瑞克的目光,才发现了被办公桌挡去大半的人影。那人与他同年,却干枯瘦弱地像是绿洲被沙漠吞噬后残余的

老树根。

拉塔托斯克是另一个他很久不曾碰面的老相识,尽管他们的老死不相往来要追溯到早得多的时候。这个可怜男人的身体

已经完全畸形,身高始终停滞在十来岁的水平,走路摇摇晃晃,身体其他部位也以皮肤为代表呈现出远超常人的衰老,

惟独那双漆黑的眼睛镶嵌在一副老态龙钟的躯体上。那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里面狂热而病态的生命力像千万年淤积

其中而终于压抑不住的瘴气一样冒出来。

“丹佛先生。”拉塔托斯克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鞠了个躬,由于身材特异,动作看起来也十分滑稽,“啊,梅利弗伦先生

您也在?真是太好了,刚才我还正准备去找您。元老院首席元老鲁宾耶先生有事要请两位过去,在地下二层最右端的套

房。”

拉塔托斯克一口气说完,然后停在原地,用一种狡黠的目光注视着他。这种目光让他有些悲哀。

“知道了,”艾瑞克却及时打破了这种尴尬,“你去吧。”

拉塔托斯克再次鞠躬,随即退出了执政官办公室。他惊愕地发现艾瑞克有些失力地向后靠在椅子上,静静注视着拉塔托

斯克消失的方向。

57.北方森林

维克多·梅利弗伦跟在他耗费了毕生的信仰来追随的男人身后,时不时提醒自己目视前方。走路时不东张西望是贵族自

幼就牢记于肢体上每一个习惯动作的教养,而此刻他也需要稳重的表象来掩饰不安和逃离的欲望。

蔷薇教团地下的装饰与地面部分有所不同,暗红色的地毯——或许已不能称之为地毯,因为这些纺织物延伸到了四面墙

和天花板上,将所有壁面覆盖得滴水不漏——在金黄色却没有暖意的光线下呈现与血相似的颜色,踏上去寂静如同死亡

。蔷薇教团的五芒标志以一定规律横在地面上,任由他们践踏而过。

他小心保持着与艾瑞克一致的步伐,一边想起还是学生时艾瑞克对他说过,地上的蔷薇教团是个政府,地下的则完全是

个黑社会。

对于他而言,蔷薇教团藏在历史背面的那一部分是个不亚于彼岸或心灵故乡的陌生世界,他过去生命的二十二年间从未

与之有过面对面的接触。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对这些事物全无兴趣,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艾瑞克天衣无缝的庇护,使他

完全没有置身其中的自觉。

他还记得八年前艾瑞克的父亲,前任丹佛族长在浮云城堡高旷遥远的穹顶下,隽美冷艳的白色蔷薇簇拥中告诉他,不要

接近这些东西。

丹佛族长过世已有将近一年,这样的话艾瑞克不会放在心上,而他这个一旁偶然听见的却始终听者有意。

他更加感到命运的无可把握,只能上前一步,跟紧他目前唯一切实的依靠。

如果说拉塔托斯克是因为身体受过伤而过早呈现老态的话,鲁宾耶先生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了。这位德高望重的元老院

首领用浊白的眼睛望着他们,请他们进来,手和声音以同样的频率颤抖。

他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位看上去命不久矣的老人要如何统领元老院这个蔷薇教团最高立法机构。事实上他今天的生命中

充斥着许多全新的可能。

例如,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蔷薇教团的地下部分,平日里这里,尤其是地下二层总是被严加看守,即使是教团高官也不被

允许轻易进出。然而现在他却坐在套房会客厅的长沙发里,艾瑞克在他身边,神情沉稳地望着鲁宾耶先生。他下意识想

去握他的手,但及时克制了这种冲动。

“啊,啊…丹佛先生,”鲁宾耶先生缓慢地开口了,口吻中有异常的紧张,似乎在谈论一件令他害怕的事情,“还…还

有梅利弗伦先生…优秀的年轻人…”

“您请我们来这里有什么要吩咐的么?”艾瑞克冷冷地打断了可怜的老人,他用余光看他,心中深知他决非被权威所制

肘的人。

“啊…是这样…”作为一位睿智的老人,鲁宾耶先生紧张地反常。

“我来说明一下。”

一个黑衣人从凝滞的空气里冒出来,将所有人惊得一跳。他分明记得蔷薇教团里任何地方都不可以调整空间。

“请问您是?”艾瑞克冷静地截住了黑衣男人的话,他已经率先恢复过来,重新占据主动。

“哦…这…这位是…”鲁宾耶先生连忙试图解释,但似乎力不从心。

“我是鲁宾耶先生的助手。”黑衣男人冷不丁地说,鲁宾耶先生在一旁不住点头。

他感到自己完全被抛掷在听众的位置,于是他也自觉沉默,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套房的装潢金红交错,沙发上铺着柔软

的白色垫巾,光线温和均匀,与洛丝罗林庄园的风格有少许相似之处,若不是处于蔷薇教团地下,还真是舒适的住所。

“既然这样,我来代替鲁宾耶先生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黑衣人的脸藏在斗篷下,看不真切,声音却犹如死了千万年

一般沙哑冰冷,“想必两位都知道,为了教团和全体魔法师的崇高利益,各大家族都付出了自己的努力。但其中有一个

家族,由于身份特殊,需要教团的特别保护。现在这个家族已经濒临绝灭边缘,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按照惯例,丹佛先

生,教团希望你履行执政官的职责,将她看管好。”

沉默。

“我可不记得执政官有这种奇怪的职责,”末了,艾瑞克再次开口时含着冷笑的意味,“何况你事实上什么都没有跟我

们说明白。”

他不安地望向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耻。他想拉起艾瑞克离开这个地方,宣布那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口中的一切

事情都是谎言,宣布那与他们无关,也将不会有关。

“出于教团的立场,只能告诉你们这些了。”黑衣人无礼地说,“我们只是希望您保护好她,没有其他意思。至于您,

梅利弗伦先生,我们只是认为有必要让您知道这件事。”

“这究竟是谁的指示?”

他尚未从忽然被指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就嗅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蔷薇教团的。”黑衣人的口吻没有丝毫动摇,“这是历代由执政官负责的事,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那还真是神奇了。”艾瑞克讽刺地扬了扬嘴角。

“呐…呐…丹佛先生…”鲁宾耶先生站出来打圆场,从刚才起他就一直被忽略在一边,“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安排…

不会打扰您很久的…”

“您需要见她一下么?”黑衣人冷冷地打断了他。

顿时整个空间再度陷入沉寂,那黑衣人自顾自转身,向一间卧室大步过去,步子重得惊人。

他与艾瑞克视线相对,立刻心神领会,站起身,和他并肩跟上去。

那是一间纯白的房间,白色的家具微微陷入浅灰色的地毯。没有窗,墙纸颜色惨淡。垫巾是白色,床单是白色,灯罩仍

然是白色,蔷薇花纹若隐若现。银色小饰品在柜顶上周而复始地前后摇摆。

他又无端想起了浮云城堡白色主调的装饰,但是浮云城堡偏好高旷的穹顶和开阔的视野,清冷不羁,遗世独立,立于凡

俗之外,如同一朵开在斯堪的纳维亚山脉雪线之上的高岭之花。

但这间房间小而精致,而不免有种四四方方,密不透气的压抑感,像是小女孩趋之若骛的玩具盒子。

然而那位被囚禁的玩具赤足站在床前的地毯上,着一身白色长裙。裙子简单朴素地仿佛一块白布匆匆剪裁而成,不附丝

毫花饰,在精致冷漠的背景下意外充满落拓的原始质感,少女瘦而轻盈的身躯若隐若现,成为一个不可亵玩的独立世界

。她的五官无疑是极美的,四周的空间都为之惊叹似的以她为中心扭曲起来。银瀑般的长发垂到地面,金属般光泽斐斐

,浑然一体,从纯白空间里凭生出来。她所处的房间具有歌特式的诡异气息,她却像一棵幼松般挺拔地立在北欧玄黑色

的苍劲森林中,足踏绢一般的白雪,身后山川棱角分明。

她就那样注视着他们,一言不发,冰蓝色的两汪静水没有丝毫波澜。她不欣喜,亦不悲伤;不期待,亦不恐惧。那似乎

是她的影子,原本的她在他触不到的另一个空间。

“介绍一下,这是你新的保护人,艾瑞克·丹佛先生,教团的现任执政官。”黑衣男人颇具胜利感地说,“她叫希尔薇

娅。”

“艾瑞克?艾瑞克?”

“恩?”

黑发男子转向他,神情并无异样,却无法驱散自先前起就在他心上徘徊的不安感。他觉得有什么正在侵入他原本妥妥帖

帖的生命,要将所有他笃信的真理都粉碎颠倒。他将被独自遗弃其中,在一个与他现在的生活有着相似面貌而彻底陌生

的监狱里挣扎至死。

“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尽管如此他依然为那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未来作着盘算,如同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一根颤巍巍的救命稻草。

“这次我回丹麦,先顺路把她带回去吧。”艾瑞克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看他,“我对她的底细完全没有了解,现在也不

能确定什么。”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下去。他知道艾瑞克·丹佛不会喜欢任何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作派,这是他与他之间关乎理解的

默契。

他们并肩走出圣奥兰教堂,苏格兰玫红色的夕阳沉重地降临在他们生命的边角上。

“艾瑞克,”他被那副浩瀚的自然景象所摄,着魔似的开了口,“你想过结婚么?”

“我看我们是都没希望赶在米诺斯之前结婚了,”对方却似乎故意不察觉似的调侃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不是从来

都没什么感兴趣的女人么?”

“没事,只是想起来罢了。”他垂下眼,濒死的夕阳在侧面晕开大片绚丽的金红,“也许我是不想结婚吧,婚姻对我而

言除了家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将来我们各自结婚之后,也不能再一起出来玩,毕竟结了婚的人就不再年轻了。”

“怎么会呢?”艾瑞克忽然侧身坐在街心花园漆成暗金色的长凳上,落日余辉在他身后打出天国的光,“虽然我以前对

你说过,生活是谁也无法替代的,但其实我现在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放松下来。可能的话,我真的很希望能一直

这样,即使让我独自去应付所有人也好,回过身还能看见原来的你,就很幸福。别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了,我不会离开你

的,放心。”

他静静伫立在他面前,他的神明微笑着仰面望向他,笑容很浅,却情意深重。

“谢谢你。”最后他说,似乎要让风把这承诺带给主神留作见证似的,“我会一直是我,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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