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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高门的男人+番外篇 BY 彻夜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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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律心……」路小凡一时有一点发懵,他有一点不能把那个娇贵、傲气,像一朵带刺玫瑰一样的贝律心跟哭哭啼啼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小凡哥!你在哪里,我是小凤啊!」科长的电话象是突然就被人夺了,然后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小凤……」路小凡大吃一惊,跟他路家兄弟一起青梅竹马的小凤,他曾经做梦想娶的理想妻子小凤,路小凡这一惊还真吃得不小。

「别急,别急!」路小凡道:「你,你能不能搭车来天津,来天津再说!」

小凤突然找到了这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路小凡本能地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又直觉晓得绝对不能让小凤在电话里面说原因。

路小凡挂完电话就去天津站接小凤,等了从京城过来的四五趟车,才算在出站口见到了一脸憔悴,一身浮肿,曾经清秀的容貌全走了样的小凤。

小凤一看见路小凡就一把伏在了他的肩头哭得个稀里哗啦的,一直抽泣地喊小凡哥。

路小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撑住小凤的身子不往下滑,软瘫在地上,等他把小凤弄到了招待所,才硬着头皮听小凤一边诅咒路家,一边乱七八糟的说事情。

她说得虽然乱,但是路小凡还是听明白了,路小平把小凤的肚子搞大了,却消失地没了个踪影,小凤去路家要路小平的地址,路妈就是不肯透露。

小凤被逼急了,趁着路家没人就溜了进去,撬开了柜子,别的没发现,就发现了路小凡的汇款单,路小凡自从从贝家搬走之后,汇款单就一直留的是单位的位址,所以小凤才一直找上了他的单位。

路小凡一听这件事情只觉得头皮顿时就发麻了,他给小凤买了点吃的,孕妇怀孕前期要么好吃,要么什么也吃不下,路小凡觉得小凤显然不是后者。

他安排完了小凤,就连忙给路小平去了传呼,告诉他小凤找到天津来了。

哪里知道路小平到了晚上还不回呼,不要说小凤就连路小凡都急了,到了很晚的时候,路小凡总算收到了一个回呼,他看了一眼小凤,小凤一个孕妇折腾了几天,似乎睡着了。

路小凡轻手轻脚下楼,在招待所的老板那里给路小平打了个电话。

路小平开口就道:「小凤是不是在你身边!」

「不在!」路小凡回答。

路小平似乎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小凡,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路小凡立即道:「哥,这事我可没办法。」

路小平急了,道:「小凡,我这都快跟微微订婚了,局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件事情,我转正也在节骨眼上,她要冒出来,不是要我的命吗?」

「那你,你怎么会把小凤的肚子搞大了?!」

路小平一连串的叹气,道:「我不是存心的,那,那不是回家跟朋友喝多了,你也知道小凤从小就崇拜我,她一纠缠,我一时不清醒才犯下了错误。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小凤,她初中都没毕业,我是大学生,她在家里种田的,我就要是国家干部了,这根本就没可能的……这女人怎么就没一点自知之明,她在家打了胎告诉我一声,我又不是不会给她寄钱……」

路小平一路絮絮叨叨,路小凡突然吼道:「是,她是个小人物,配不上你。可你既然从来没有想要跟别人过一辈子,你做什么要给别人梦想!你为什么要让别人以为你会跟她一辈子,你是个混蛋!」

路小平从来没有被路小凡这么大声吼过,不过现在这会儿他有求于弟弟也就顾不上了,只好道:「是,是,我是混蛋,小凡你这次无论如何要救你哥哥,你看我这都快结婚了,如果让微微知道这个乡下女人找上门来,还不把我吃了。你赶紧地劝小凤打胎,打胎的钱我就给你汇去,啊,我再给她一点赔偿!」

「谁稀罕你赔偿?!」路小凡的耳边突然炸开了一声脆响,他吓了一跳,手中的话筒顿地便掉落了下去。

小凤人生地不熟的,其实心里挺害怕路小凡会偷偷把自己丢下了,迷迷糊糊中见路小凡出去,连忙醒了,她跟在路小凡后面听见他给谁打电话,她也猜得到是给路小平打。

起先,她也不敢走得太近,但见路小凡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终于走近了听到了路小平对自己的处置方案。

她一把抓起话筒:「你这杂种,狗娘养的,我要跟你拚了,我绝饶不了你!」然后她狠狠地举起了电话砸到了地上。

路小平在电话的那一头自然毫发无损,但是小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摔了一下电话倒是把他的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路小平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女人跟家里那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是同一个人,但是是两种生物,从此消失地无影无踪。

路小凡一连给他打了三天的Call机,他都不回,打到单位,也不知道路小平是怎么说的,同事支支吾吾地说他下乡去了。

小凤倒象是突然平静了,一天小凡给她送吃的,发现她不在房间,只怕她想不开寻了短见,吓得连忙跑下楼问前台有没有看到小凤走出去。

前台回答说,那女子问了一下市委怎么走,就出去了。路小凡是连忙出门打了个的就往市委门口跑,到了门口见小凤在市委门口来回晃悠,他连忙跳下车一把抓住小凤,道:「小凤,别闹了,嗯?」

小凤抬头对路小凡道:「小凡哥,你说小平哥他对我有没有真心?」

路小凡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所以也谈不上很会安慰人,只好喃喃的,小凤倒也平静,道:「那你说人家城里的姑娘跟小平哥吹了,他还能跟我在一起不?」

路小凡知道路小平的眼睛从来只看高处,他就算飞高了碰了天,也不会往地上瞄上那么一眼,他叹了口气,小声道:「小凤,你跟小凡哥回家好不好!」

小凤倒是听话地跟着路小凡回了招待所,路小凡怕他想不开特地买了点水果高乐高什么的,陪了小凤大半夜说了好多劝她想开点的话才算回去。

路小凡其实自己大半夜也没有睡好,到了早上心里还是不放心,特地弯了一趟小凤的招待所,门一推小凤果然不在屋里。

这一次连前台都没有发现小凤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这把路小凡急得眼睛冒火,把招待所附近所有的路,巷子,甚至是海河边上来回跑了好几圈。

整整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小凤的踪影。他急地一天里嘴里起了两个泡,被海河的风一吹,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小凤会不会找着路小平的单位了。

这么一想,路小凡只觉得自己背脊上的汗都要流下来了,他打了个出租车直奔路小平的纺织局,刚下车就看见门口闹得沸沸扬扬。

他一进去就知道原来今天市长来局里听汇报,刚巧碰上了小凤大闹纺织局的一幕。

小凤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说都不听,非要坐在门口闹,把她跟路小平的事情讲了一遍又一遍,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路小平当初跟她什么承诺,怎么把她骗到手的,跟说书似的,一直到市长亲自露面跟她讲话她才算消停。

听里面的人说,小凤说得很明白,她此来一不是为财,二也不是为了非要嫁给这个男人,她就是来讨一个公道。

她要这个男人明白,无耻之人必有天收,顺便给其他的姑娘一个忠告,嫁猪嫁狗也不能嫁给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市长也单独询问了路小平,怎么说就不清楚,只听说最近挺得志的路小平出来的时候脸色白得跟个鬼似的,连路都有一点不太会走了似的。

市长出来之后又单独跟局长说了几句话,说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局长出来的时候脸色也挺不好的。

小凤在门口一闹,不但吸引了纺织局的人,连下面厂里来开会的纺织厂的领导,隔壁机关大院里的人,路人,行人都吸引来了。

这一出现世陈世美的大戏弄得这些人兴奋不已,所以直到路小凡去了人还没散透,而且还挺乐意把刚才的事情津津乐道转述一番。

路小凡听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头脑嗡地一声炸开了,路小平完蛋了,他的脑海里只隐隐有这么一句话。

的确,路小平本来就还属于局里合同制外聘人才,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开除公职,一周之后直接提前解除工作合同。

本来这种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得到处理,一是路小平的事情是市长参与了的,二是他的事情还等于是打了丁副局长的一记耳光。

对于这个差点成贤媳的路小平,丁副局长是恨不得一脚踩死了之,不但提前解除了路小平的合同,还在他的人事档案里落了一笔。

这一下简直是断了路小平做公务员,当官的美梦。

小凤给路小凡打了个电话,谢谢他的收留,希望自己没给他带来麻烦。

路小凡叹了口气说你这又是何必,小凤在电话回道:「他不喜欢我不要紧,我要他这一辈子想起我来就恨,就两腿哆嗦,记一辈子!」

路小凡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回她,而小凤就只给过他这么一个电话,从此之后再无音讯。

******

等路妈跟路爸得到了消息,匆匆赶到天津,连个粉尘都没能挽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路小平一口咬定是路小凡带着人来闹的,看见路小凡两只眼睛就发红,指着他对路爸说:「是他毁我,是他带小凤来闹的,就是他!」

路小凡见路爸的脸色不太好,急了道:「怎么是我带小凤去闹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去那里!」

「那你说,她是怎么知道我单位的,不是你告诉他的还能有谁?」路小平瞪着路小凡,打了个哈道:「你自己没出息,跟贝家闹离婚了,你就见不得我也娶一个高官的女儿,是不是,是不是,你故意让小凤来的,是不是?」

路妈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气道:「你还怨别人,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老在那只小母鸡身边瞎转悠,你听了吗?」

路小平被路妈一打,整个人都软了,抱着路妈的大腿嚎哭道:「妈,我算是毁了啊,什么也没有了,我的工作,婚姻都没了啊……我这辈子算是毁了啊……」

路妈被自己的儿子搂着一哭,心也疼得厉害,只摸着他的头发狠地道:「你活该,不长进,怨谁?」

路小凡站在边上一声不吭,路爸闷声道:「这事要说也怨小凡,你说那小凤找到你单位,你就在北京先安置住她不就完了,你为什么把她弄到天津来,啊?你又怎么这么不小心让她知道小平的单位了呢?你这不是坑自家人吗?」

路小平一听哭得更大声了,路小凡听着路爸的数落只觉得浑身都有气无力的,闷着头也不说话。

路妈深吸了一口气,道:「路爸你别再说了,这事怨小凡什么事,咱们家已经够给他添麻烦的了……要怪,只能怪小平不争气,我们命不好。」

路小平一直是路家的光辉,路小凡虽然有一个高官的女儿当媳妇,但说到底他是嫁出去的儿子,所以这也就显得路小平越发是路爸跟路妈的面子,他一失业一落魄,整个路家都彷佛滑到底谷去了似的。

路小平一直住得是单位的宿舍,他失业了自然只能搬来跟路小凡住,他每天都去应聘,每天回来都唉声叹气,工厂不想讲,公司进不去,好一点的单位一看他的人事档案就摇头了,高不成低不就,一连几个月都找不着工作。

眼看着秋天就来了,路妈再一次来天津,路小凡觉得路妈整个头发都似全白了,她犹豫了再三才用一种挺低声下气的声音道:「凡凡,你跟贝家……还有联系没有?」

路小凡低头很久,才慢慢地道:「有的……」

路小凡给贝律清打的电话是在一个报话亭打的,他特地拣了一个僻静一点的报话亭,打的时候很担心贝律清会不接,因为根本不知道贝律清在不在国内,就算在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这个电话,毕竟这个号码很陌生,但事实上那个电话接得很快。

「贝律清。」贝律清那种带有磁性的低沉声音便响了起来。

「是……是我,路小凡!」隔着电话,路小凡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路小凡一连约了贝律清二次,他都很冷淡地说没空。

路小凡隐隐也有点觉得贝律清只怕没意思见自己,想想自己竟然觉得贝律清会故意安排他们的巧遇便觉得自己太荒谬了。

路小平在家要死要活的,路妈也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他们以前一直以为跟贝家不过是合作关系,大家平等,一直到了今天才知道,就算他们跟贝家是合作关系,那也是供求关系,没有贝家的需求,路家就一筹莫展,连生存都困难。

路小凡打过两次电话之后,便再也提不起勇气给贝律清再打第三次电话了,所以他很怕见到路妈,或者听到路妈的声音。

他现在的单人小间里住了三个人,他跟路小平睡大床,他支了一张单人床给路妈住,全家三人靠路小凡一个人的工资生活。

虽然还过得去,但给路家人的感觉似乎他们一夕之间又回到了四五年前,那种捉襟见肘的局促,困乏又再一次降临到了这个家里。

路妈再要强,也不能点石成金,她本来的拿手杀招是贝家当年的骗婚,可是现在是自己的儿子提出要离婚,那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叫屈的,而且从心里讲她也不愿意再在路小凡的婚姻上雪上加霜。

她知道路小凡很为难,自己的儿子掉头离开了贝家,结果又回去求人家办事,但这种丢脸的事情最后能变成好事,她也觉得就值了。

贝家是不愿意离婚的,路小平上一次回来就很明白地告诉了她,那么路小凡这一次掉头回贝家等于是主动求和,贝家能下台阶,说不定两家就能重归于好,当然路小平也能得利,能获得另外一份工作。

这就是路妈心中的算盘,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待在天津的原因,那就是为了盯着路小凡,让他去找贝家。

「凡凡,你有给贝家打过电话么?」路妈把稀饭热好了端上来,然后把买来的一根油条分开,一半给路小平,一半给路小凡。

路小凡接过油条,又扯了一半给路妈,路妈推了回去道:「你还要干活呢,妈闲着少吃点没事!」

「路妈,这饭馊了啊!」路小平尝了一口饭叫道。

「知道!」路妈镇定地道:「一点点而已,我已经拿开水烫过几回了,这里又没有井水都存不了东西。」

路小平呻吟了一声,道:「要拉肚子的啊!」

「哪有那么娇气!」路妈把馊饭喝得呼噜呼噜的。

路小平放下碗,只在嘴巴里塞了根油条,道:「我出去吃!」他转头问路小凡道:「还有钱么?」

路小凡端着碗道:「有啊!」

「给我点钱,我出去吃碗面!」

「你自己没钱啊!」路小凡嗫嗫地道。

「我没工作哪里来的钱!还不都你害的。」路小平理直气壮地把路小凡的口袋里一翻,把皮夹子拿出来抽了好几张十块钱。

「吃碗面哪要这么多钱啊!」路小凡不满地道。

「备用!我走了啊!」路小平说着就摔门出去了。

路小凡才掉过头来,却看见路妈头低得很厉害的吃饭,隔了一会儿他看见稀饭汤上面泛起了涟漪,路妈在掉眼泪,路小凡吓得连忙道:「路妈,你怎么了?」

路妈连忙用手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道:「没事!快吃饭!」

路小凡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打破沉默地道:「路妈,回头……我再联系贝家看看!」

路妈红着眼圈道:「凡凡,不是路妈想难为你,路妈是怕你大哥要是再没一条正道走,就该毁了!」

路小凡知道合全家之力才供养了路小平这么一个大学生,路妈在这个长子的身上可以说是倾注了所有的希望,这个长子是路妈的生活动力,是她对穷困生活的梦想,所以路小平毁了,路妈的梦想跟动力似乎也完了。

「路妈,别太担心,等贝爸从国外回来就好了。」路小凡若无其事地在门口穿好鞋子。

路小凡走出这个门口的时候,他在想是不是真得打个电话给贝沫沙,跟他说以后他再也不主动提离婚了,贝家什么时候想离,他们再离。

路小凡在马路上有一点神不守舍,突然听到了一阵鸟鸣之声,鸟鸣了一会儿之后,路小凡才突然意识到是Call机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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