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明易为难了，“这……”
“什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没走？”
“回司徒前锋，除了前两日进城的客人和顾言姑娘，其他人都随左将军离开了。现在，陈副将正带领一营和二营，避开燕军精兵，抄小路准备从燕军后面袭击……”
红煦思忖了一下，说：“你先下去。”
“是。”
现在难办了，阴墨离和苏赢不想走，他理解，那顾言为什么也执意要留在这？
守在边城的士兵不多，只有五个营。现在，陈副将带的一营和二营偷袭燕军，邵参军派出去向边城以西驻守的天龙军增援也不知何时到，现在留在城里的只有三营和四营，五营跟随着左将军护送边城的百姓离开……
“何奈。”
“主人，找何奈什么事？”
“何奈，去城里把顾言带走。”
“是。”
“还有，跟墨离说，赶紧把苏赢带离边城，不论苏赢肯不肯。”
“主人，如果阴先生也不想离开呢？”
“强制让他离开。”
“何奈知道了。”
“启禀将军，现在边城所剩的人马已经不多，接下来该怎么做？”
叶皓起身，淡漠地说：“攻城。”
“是。”
叶皓回想起，那日偷袭他的红煦，笑了，墨年，你真的这么想得到这个司徒红煦吗？
“阴先生，请您赶紧离开吧。”何奈恭敬地说。
阴墨离抬头看了一眼何奈，笑着说：“何奈，我们两年没见了吧。”
“嗯。”何奈点点头。
阴墨离像平常一般，问何奈的近况，“燕国，还算平静吧。”
何奈回道：“燕国除了太子燕墨年，其他没有什么可怕的人或事。”
阴墨离突然感叹道：“这还好，若海回天龙了吧，红煦这次可谓是动了全部心思想助这个燕墨年，了结春大遗愿。”
何奈皱了下眉，说：“阴先生。”
阴墨离的语气一转，“何奈，你快去把顾言带走，我看这边城是守不住了。”
听出阴墨离不打算离开，何奈急拉，“可是，阴先生……”
阴墨离打断何奈的话，“我，想留在这里陪红煦。”
知道劝不了阴墨离，何奈只好说：“那，何奈只好告辞了。”
苏赢不知从哪里拿了一身铠甲，并穿在身上，等何奈离开才出来，看着阴墨离说：“你也不想走吗？”
阴墨离看着苏赢一身装扮，“你打算上战场杀敌？”
苏赢看着阴墨离，说：“不行吗？”
“你不是不喜欢打仗吗？”阴墨离驳斥道。
“我虽然不喜欢打仗，但我不能让红煦大哥一个人在这里……”
说完，苏赢就要冲出去，阴墨离快步靠近伸手拉住苏赢，骂道：“你这个笨蛋，就这么想死。”
苏赢想挣脱，发现阴墨离虽然看起来文弱，但他的气力却非常大，怎么都挣脱不了，“你放开我。”
阴墨离撤着苏赢的手，说：“答应我不要死，我就放开你。”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苏赢争辩道。
“因为你是史家人，如果你死了，以后就没戏了。”
听到史家人，苏赢蒙了，“什么史家人啊？”
“史苏赢，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允许你去城楼找红煦，但见了红煦，你要马上回来，带着红煦留给你的画卷离开，能多远就多远。”说到红煦时，阴墨离的声音开始不安的颤抖着。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我只说一次，这是命中注定的事，你是史家第一代，你的任务是守住那画卷上的红鬼传说，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说完，阴墨离放开苏赢的手。
这红鬼到底是什么东西，苏赢得到自由，站在阴墨离面前，怒视着他，问：“你怎么把话说一半啊？”
阴墨离苦笑着，说：“因为我也只知道这一半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成为史苏赢？”
“我不能回答你。”
得不到真正回答的苏赢冲了出去，他要去找红煦，他想知道这红鬼跟他有什么关系？
阴墨离站着，笑着，笑中带着哀伤，脸转向一侧，“阎君出来吧。”
一个黑衣男子现身，身后跟着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灵珠子，你的时辰已到，该随我回地府了。”
阴墨离没说什么，反倒问了个其他问题，“阎君，判爷还在吗？”
“你找他何事？”
“我想亲自告诉他，红鬼即将现世。”
“那随我来吧。”
黑白无常正要上前押阴墨离，阴墨离说：“我认识路。”
黑衣男子暗附着阴墨离的话，红鬼即将现世，天伶还是阻止不了红鬼现世，现在连你秘密安排在红煦身边的灵珠子都被天帝察觉了，看来离天惩越来越近了。
在他们消失时，城里传来阵阵巨响，“城破。”
55、血腥杀戮
红煦一身红色戎装看着大量的燕军冲入城中，与三营的人厮杀起来，看着慢慢被鲜血染红的地面，红煦一个恍惚，眼前出现了另一番景象。那是在一个景色优美的地方，他却让那仙境沾染了血腥，看着一个又一个倒在他面前的天兵天将，血魔的呐喊声响彻云霄，耳朵里听到的尽是血魔的鼓惑。
红煦抽出龙形剑，慢慢地走下城楼，现在的红煦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鬼，谁在他面前出现，谁就得死。
明易看到红煦面无表情地走入混乱中，躲过几个燕军的攻击来到红煦身旁，“司徒前锋，这里很危险……”
没等明易把话说完，红煦冷漠的脸转过看，那双充满妖魅的血红眼眸直勾勾地看着明易，明易被那双诡异的眼眸盯得背直发毛，话也接不下去了，红煦迅速提起手中的剑，刹那间，明易的头和身子分开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瞬间让在场三营的人和燕军都震惊了，这司徒红煦是出了什么事，连自己人也杀？
红煦不理会众人的疑惑，微微抬起头，笑得很妖魅，那双血红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感。而这一笑使得众人感到无比的恐惧，眼前的红煦在他们眼中成了地狱修罗……
红煦举着龙形剑，眼中充满了怨恨，望着天际，像在对谁示威一般，“啊……”
红煦的声音犹如传针的线刺入人耳，几个受不了刺耳声音的人，七窍流血，倒地而亡。这下，所有人都慌了，不分敌我的往城外逃跑。
场面混乱极了，慌忙外往逃的士兵让外面的燕军蒙了，一个燕军抓住一个兄弟问：“城里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那人面露恐惧之色，指着城里，说：“鬼，鬼来了……”
“鬼？”
叶皓也被敌我不分的混乱外逃弄蒙了，“出什么事了？”
“将军，逃出来的人说城里出现了一只鬼？”
“鬼？”叶皓反问着。
“鬼，虎彪营的司徒前锋变成一只鬼，见谁都杀。”
叶皓抚摸着下巴，思索着，“看来，真的被墨年料到了。”
在众人没有反应的时候，红煦拿着龙形剑站在城楼上，俯视着混乱的人群，嘴角露出诡异的笑，血红的眼眸看到的不是燕军，而是曾经和他战斗的天兵天将……
纵身跃下，立于城门前，“谁都别想离开。”
说着，红煦挥舞着龙形剑，见谁砍谁，不带任何情感，不管对方是谁。
叶皓见场面控制不住，策着俊马穿行在人群中，想靠近红煦，被叫住，“将军，别过去，那边太危险了。”
“死了最好。”叶皓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叶皓跃下马，却怎么都靠近不了红煦，只见红煦一剑一人地肆无忌惮地前行着，鲜血沾染了他红色的铠甲，看起来阴森而恐怖，红煦白晰的脸庞因为兴奋开始扭曲了，眼神变得十分恐怖。
见到这样的红煦，叶皓僵硬地站在那里，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知道的司徒红煦，司徒红煦真的成鬼了？
这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个女子，抱住挥着剑的红煦，“公子。”
红煦慢慢回过头，看着女子，立即推开女子，呆愣地看着神情忧伤的女子，女子看着红煦，眼泪直直地落下，“公子，求求你别杀人了。”
瞬间，红煦手中的龙形剑没入女子的体内，女子抓住红煦握剑的手，笑着，轻唤着：“清水，回来吧。”
那清水让红煦脑子瞬间清醒，他看着女子，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顾言……”
听到红煦叫出她的名字，女子微微一笑，说：“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其实顾言原本就看得见，为了某些事而装瞎，害公子担心了。顾言自知时间不多了，有一事相求。”
红煦握剑的手抽不回来，血红色的眼眸慢慢恢复，“什么事，尽管说，红煦一定尽力而为。”
“公子，一定要幸福哦。”说完，顾言闭上眼，整个人软了下去。
红煦放开剑，连忙过去，抱住顾言，哭喊着，“顾言，对不起。”
叶皓被这突变吓到了，怎么会有女子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战场，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
苏赢来到大街上，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满地的鲜血，越往城门走，尸体越多，看样子像是同一个人的杰作。
“发生什么事了？”
苏赢不顾地上痛苦呻吟的伤员，赶紧往城外赶。
到了城门，苏赢惊呆了，人群中，红煦浑身是血地抱着顾言，而其他人的不敢轻易乱动。
苏赢从腰间抽腾蛟软剑，用红煦教他武功冲进人群，来到红煦身边，“红煦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红煦站了起来，看着苏赢，把身上的红色铠甲脱下递给苏赢，只留里面的白色亵衣，苏赢愣着看着红煦手中的红色铠甲，问：“红煦大哥，这是？”
“这个，你收好。”红煦冷冷地说。
苏赢接过那红色铠甲，“为什么给我这个？”
红煦没有理会他，反而说：“何奈，把苏赢带离这里。”
不知何时，何奈已经来到苏赢的身后，恭敬地对红煦，说：“主人，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顾言姑娘……”
红煦摆摆手，说：“没事，现在把苏赢带离这里。”
何奈想说什么，却把话压回去了，对苏赢，说：“史公子，我们走吧。”
苏赢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觉得她跟他们家的白芷很像，是个冷情的女子，又扭不过红煦，只好点头，“嗯，红煦大哥保重！”
看何奈带着苏赢杀出一条血路，红煦释然地笑了，他笑着望着身后战战兢兢地燕军，和燕军后的叶皓，拔出龙形剑，杀向敌人。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苏赢了吧，也许今天他就会死在这里吧，也许……也许他再也见不到他想见的焓冽了吧，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存在……
顾言死了，死在他手里。
顾言的秘密是什么，她怎么知道“清水的”？
顾言要他幸福，是要“红煦”幸福，还是要“清水”幸福？
“清水”，我是不是就是清水，如果我是清水，那“清水师傅”又是谁？
谁来告诉我，我是人还是鬼？
红煦心里滴着血，那是血魔在摧残他，是血咒在妖化他，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
56、沦陷被虏
在众人一片茫然之下，何奈带着苏赢迅速地离开了混乱的地方，剩下红煦和一小部分对他充满恐惧的三营的人。
此时，叶皓才能靠近红煦。
由于之前被血魔控制抓狂大量的体力消耗，现在红煦的剑有些力不从心，被涌上来的燕军逼得无路可退。
“把他包围住。”燕军不知从哪得知红煦恢复正常，开始一个劲地往前窜，死死地包围住红煦。
突然叶皓喝斥一声，“让开。”
燕军立即退开，让出一条道，叶皓冷冷地走到红煦的面前，“司徒前锋，你别再挣扎了，还是投降吧。”
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在风中飘扬着，看着叶皓，红煦笑了，“原来，一切都是无用功。”
“司徒前锋，我军可是很期待你的加入。”
叶皓此话一出，令原本士气奋发的燕军倒退数步，不敢相信叶皓竟想招揽眼前的这个恶魔入燕军，纵使他很强大。
“如果我不从呢？”红煦淡然地回道。
“那我不得不使用强烈的手段……”
“哈哈……”红煦突然大笑，把手中的龙形剑摔了出去，慢慢正眼对着叶皓，说：“把我带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留念的地方了。”
燕军被红煦飞离手中的冷剑吓到，再倒退数步，个个抱着既恐惧又好奇的心情看着红煦和叶皓对峙。
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没人敢动。
突然，红煦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大量流失，叶皓也看出红煦情况不对，突然远处一暗哨响起，红煦应声倒地。
一切都这么突然，燕军无法揣测发生何事，叶皓很熟悉那暗哨，那燕墨年影子团的暗哨，可以控制人的思想。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叶皓慢慢走近，观察一会红煦的情况，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抱起红煦。
燕墨年，你要的是司徒红煦身上的什么东西，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意念，竟然差使常年跟在他身旁的影子团来此暗中监视。叶皓低垂着眼眸，苦笑着想着。
红煦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囚车的角落里，他低垂的头，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叶皓坐着白色俊马，来到囚车旁，“里面很不习惯吧。”
听起来像关心似的，其实不然，叶皓不是在关心红煦，而是提醒，离燕都越来越近了，在那里有个太子燕墨年……
红煦微侧着脸，眼角瞥过叶皓若有所思的表情，应道：“既然我自愿跟你走，那我自有对策。叶将军还是好好替自己着想吧，你们家那位太子这次肯定不会轻易放你出太子府的。”
“谢谢司徒前锋关心，我自有对策。”
红煦突然大笑起来，“可悲，真是可悲啊。”
随行押送红煦上燕都的士兵听到红煦的笑，立即联想到红煦在战场变成的那只知杀戮的鬼。
叶皓沉默了，他自知这次逃离不了燕墨年了，看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一路上，红煦沉默不语，他在想，燕墨年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他呢？突然很想知道啊……
苏赢紧紧地跟在何奈身后，不知东西南北，路痴得严重，“这位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京城。”
“哦。”
“你要注意点，这附近还有不少燕军在，只有远离这片林子才算真正离开燕军的势力范围。”
苏赢想了一下，问：“不知道红煦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何奈观察林子附近的情况，“放心，主人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