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主子去宫中参加祭天仪式，我们不能跟去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看守这病猫？”紫灵愤闷地说道。
紫絮微微一笑，说：“紫灵，你可别小看屋里躺着的病猫，他可是咱们主子的心头肉。”
“切，如果他真的是主子的心头肉，那他怎么会被主人扔给大虎和小严？”紫灵斜着眼，不以为然地说。
“紫灵，你没看出主子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吗？即使是对叶将军，我也从来没见过主子用那样的眼神。”
“什么样的眼神？”紫灵问。
“就像是寻找了一种东西，找了很久，最后终于失而复得，珍惜之至的眼神。”紫絮慢慢说来。
“什么意思？”紫灵不解，这主子对那病猫有何特殊的感情？
“你们再聊什么？”紫絮还没来得及回答，背后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打断了。
紫絮转过头，对着站在她们背后的紫霏微微一笑，说：“没什么，紫灵有些是不明白，让我给她说明解释呢？大姐，有事吗？”
紫霏冷冷地说：“你们去厨房帮紫焉，主子说今天要给客人解毒。”
紫絮和紫灵点头，应声而去。
“司徒公子，这是今天的早膳。”紫焉把早膳轻放在桌上，靠近床铺问道。
过了许久，紫焉见床上没有反应，心里一惊，担心出事，连忙走到床前，还没来得及拉开床帘，突然一只手伸出床帘掐住紫焉的脖子，另一只手拉开床帘，看着紫焉那张因痛楚而开始扭曲的脸，血红色的眼眸透露着杀气，“告诉燕墨年，我要离开了。”
紫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什么时候恢复的，影子团的哑声丹药什么时候失效了？突然掐着紫焉的手突然松开，紫焉来不及反应，一道白色的身影略过，一掌劈到紫焉的后颈，紫焉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红煦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整了整衣裳，回望了倒在地上的紫焉一眼，他慢慢地回过头，微微抬着头，光线延着光洁的下巴映衬出美丽的弧线，血红色的眼眸中除了杀气还有些异样的目光。
依照着哥哥的信号，他们应该在太子府的西南侧，西南侧靠近街道……不过，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园子里的紫衣姐妹，除去柔弱的紫焉，还有少根经的紫灵、冷酷的紫霏，还有最会算计的紫絮。
突然，红煦露出邪魅的笑，既然是困兽，那么留守的人就是驯兽师，而对付驯兽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破坏驯兽师的驯兽工具。
被困的兽逃出牢笼很容易，困难的是如何躲过之后的追捕。
红煦从衣服里拿出一样东西，这是之前跟叶皓秘密联络时让叶皓带给他的。
紫灵一个人无聊得慌，拿着扫帚在地上扫着，突然背后一个人叫她，她习惯性地回头，一阵粉末迎面而来，来不及躲避，吸入粉末的她变得两目呆滞、表情空洞，红煦从她背后走出来，看着她，微微一笑，还好，他弄的东西还没失效。
红煦那出几根银针，插在紫灵的几个囧位上，控制住紫灵。
接着，红煦跃起，躲上旁边的一棵大树，见远处一人走过来，是紫絮，红煦吹个口哨，紫灵就向紫絮飞去。面对紫灵突然起来的攻势，紫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掉在地。屋内的紫霏听到打斗声，连忙冲去来看发生什么事，只见紫灵已撤下紫絮的一只手臂，满地鲜血，紫絮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紫灵，你在干什么？”紫霏大声地喝斥道。
紫灵转过头，看着紫霏哈哈大笑，紫霏发现紫灵的眼神不对，心想不好，紫灵被人控制了。
紫灵在紫霏没有进攻时，迅速地攻击紫霏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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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煦背对着血腥，闭着眼，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杀戮和血腥，就让你们尝尝血从身上流下来的那种痛。
然后，红煦不再理会背后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不去看那被血染红的地面，施展轻功，跃上高高的围墙，离开困着他的园子。
根据叶皓提供的地图，一路向西南方向奔去，躲过影子团密设的、一个又一个的监视点，顺利地离开了太子府。
到醉囧囧与司徒紫寒和何奈碰面。
64、自愿放生
“吾徒火奴：
“在燕国的这段时间，让我感受颇深，虽然日子过得很辛苦。
“其实我并不怪你，被囚燕国完全是我自愿，我也想过后果的可怕，但受人之托，不得不尽力而为。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忘记火春，火府的大少爷吧！从我认识火春开始，他就一直叨念着曾经待在他身边的火奴，并且很后悔当初没有带你一起走。当年火府被烧，你下落不明，火春很是担心，他寻遍了整个云南都没有找到你。后来，火春加入秘密结社，在出一次燕国的任务时，他才得知你的事，知道你一切安好。但对于他的残忍，他很痛心，怎么也想不通当年那个单纯的孩子会变成恶魔，所以他下决心要拯救你。可惜这个愿望来不及实现，火春因意外去世了。临终前，他托付我，要我把你调整过来，做一个正直的人。
“在燕都的日子，我会永远记住的，即使那个时候，我可能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但存在过的，是不会消失的。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那就让它们永远留着吧。纵使我很想知道你口中的‘清水’是怎么一回事，但不能让我知晓的事情，我也不强求知道。可能时间一到，我自然会明白。
“我知道，你一直埋怨这个世界的不公，可这世界何时公正过？我不属于你，那就永远不会属于你，但至少这个世界是仁慈的，它并没有夺走你身边的一切。即使火春去世了，我离开了，有一个人依然待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吾徒，好好珍惜眼前的人，不要埋怨过往，重新开始生活吧！
为师司徒红煦”
燕墨年看完信，刚才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了，立即冲出去，他明白红煦信中的意思，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那他何必强求呢。这一世，清水不属于他，那下一世，清水也不可能属于他，因为从一开始清水就不是属于他。而有一个人从遇到他开始，就注定是他的人，那个人刚刚被他推向死亡……
燕墨年心疼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第一次，这么多次轮回，第一次有心痛的感觉。清水，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你，用余下的时间来守护眼前这个会疼自己的人……
叶皓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想睁开眼却没有力气，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寻找那人，心中的那人的位置。
“小年……别怕，有叶哥在……”叶皓呢喃着，伸着手，在空气中摸索着，想抓住梦里的那个人。
燕墨年伸手过去，握住叶皓的手，忽然觉得眼里一酸，另一只手在脸上一摸，舔一下指间的湿润，低语着，“咸的。”
第一次，燕墨年为清水以外的人流泪，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这么在意他……
记得，第一次见到叶皓是燕青找他，说要带他回燕国，叶皓是护他回燕国的侍卫，也是燕宫中一名小小的侍军小将，有些呆愣、正直的侍军小将。那时的燕墨年虽然才十一岁，但在火府的历练以及那么多世的轮回，让他比任何人都成熟，更有心机。
因为对叶皓的印象好，燕墨年让燕王提拔叶皓为太子三保中的太保，留在他身边。只是令叶皓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温顺如绵羊的燕墨年其实是带着尖锐镣牙的野兽，而那一夜，他被迷惑了，才会甘心地为他付出一切。
燕墨年从来没有想过明明很想离开依然乖乖待在他身边的叶皓为何会甘愿留在他身边，又为何那么执意地离开他。以前他不懂，现在他明白了，就像师傅说的那样，有个人依然待在他身边，没有被命运支开。
即使叶皓后来受不了而出走，做将军带兵打仗，远离了他，但每次只要他想见他，叶皓一定会及时出现，然后被他蹂躏后，又出去打仗。
周而复始，他都忘了，叶皓也是个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呼之则来唤之则去的小媳妇。那时的他满心想的是清水，如何接近清水，如何得到清水……忘了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叶皓的感受……
现在，他终于可以正视叶皓存在的意义了。
“对不起，以前我心里只有清水，以后，我会试着去，珍惜你。清水说得对，虽然这个世界不公平，但至少它是仁慈的，至少它让我遇到了你，而你一直没有抛弃我。”燕墨年看着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叶皓，声音开始颤抖。
原来后悔会这么心痛。燕墨年垂下眼睑，泪顺着脸颊滑落，他差点失去他了……
何奈心疼地看着红煦，小心翼翼地为红煦擦拭额头上的汗，“主人，你要忍住，我们就快到天龙了。”
红煦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何奈一眼，问出一直纠缠在他心里的问题，“何奈，顾言怎么样了？”
何奈低着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们都尽力了，还是没能救回她。”
“那顾言现在在哪？”
“若夕让人准备了棺材，把顾言姑娘葬在边城外的林子里。”
“哦！”红煦应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何奈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了好久，她还是开口了，“主人，还有一件事，何奈不知道该不该讲？”
红煦抬起头，看着何奈，问：“什么事？”
“阴先生不见了。”
“什么意思？”红煦听了，瞪大眼，问。
何奈撇过头，声音里透着伤感，“阴先生失踪了，不知去向，我们怎么找都不到他，阴先生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红煦听了，露出个惨淡的笑，“为什么大家都要离我而去……”
接着他突然大笑起来，重复着“为什么”，何奈看不下去，靠近抱住红煦，安慰道，“主人，你还有我，还有海、若夕、熊大、杜老板，还有秘密结社的很多兄弟……”
红煦的头靠着何奈的肩，双手抓紧何奈的衣服，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为什么他会这么惨……
马车一路奔驰着，远离着身后那片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
他，回来了……
燕墨年整理着为红煦准备的东西，整着整着，突然发觉以前的他好傻。弄了这么多东西，结果只用了一个多月。他和他之间，除了那层莫名而来的师徒关系，依旧什么都不是。
放手吧！这一世，他就只当个普通的人，过普通的生活，不再去纠结清水。
以后，遇到红煦，只当他是他的师傅。
除此之外，他和他，什么都不是了。
65、血咒自破
司徒紫寒把红煦带回来，并没有把他带回家，而是带到明城郊外的青崖山，找戒明住持。
曹若海到山下接红煦一行人，从戒明住持那么得到的情况可以知道，血咒已经濒临破解的极限了。如果不采取行动，那么红煦身上的血咒一破，可能会危及到和他立封封血咒的焓冽，到时就难办了。
戒明住持把红煦安排到无名寺的厢房里，一出房间就可以看到寺里的和尚做早功。司徒紫寒没有在无名寺里逗留，就回返明城，去见他的小娘子了。曹若海和何奈留在无名寺里等曹若夕。
一切都如此平静。
今天，红煦难得清醒地走出厢房，看着六月的天，明亮而又张扬，暖风徐徐。
一个小师傅走了过来，对红煦，说：“师兄，戒空师傅找你。”
红煦微笑着点头示意，说：“知道了。”
小师傅被红煦这一笑弄得不好意思，手不自在的摸着光秃秃的脑袋，说：“释汀先走了，戒空师傅在流瀑那边等你。”
红煦抓着胸口，低着头，苦笑着，最近，血魔越来越猖狂了，有时连他都控制不了了。
延着回廊，红煦边走边想，记忆里第一次来无名寺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那年，他六岁……想着想着，红煦失声地笑了，那时的他还真是土，一直玩弄和尚的袍子，还很无知地对戒明住持说，以后他也要当和尚。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已经十九了，不再是那个喜欢玩闹、不知轻重的小孩了，经历了这么多，重新回到这里，感觉就是不一样。
走着走着，流瀑就在眼前了，只见一正值壮年、一袭灰衫的和尚立于瀑布前，那瀑布垂落的巨响从好几里地都能听到。
“戒空师傅。”红煦轻唤着。
戒空转过头，看着红煦，说：“红煦，你来了。”
红煦靠近，说：“戒空师傅这么早找红煦有事吗？”
“红煦，你应该清楚，你身上的血咒快解开了。”
“嗯，现在血魔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我和师兄都预料到了，所以才让若海让紫寒直接送你上青崖山。”
“难道是戒明住持想到对策了？”
“不是，对于血咒，我和师兄完全没有能力，但师兄知道该怎么让你的身体恢复了。你现在的身体肯定不能承受血咒破解的反作用。”
“难道是戒明住持要让我再做一次洗礼？”
“是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开始斋戒，不能杀生……”
“红煦，明白了。”
红煦对第一次的洗礼还记忆犹新，虽然失败了，但他也明白，只有通过洗礼，他才能恢复他本来的样貌。
眯着眼，望着瀑布，红煦笑了，也许这一次，他们能成功。
清冷的厢房飘散着烟烛的味道，红煦侧躺着，额头渗着细细的汗，躬着身子强忍着蚁毒的疼痛，时间慢慢地流逝着，红煦压抑着，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天地一转，红煦整个人跪坐在床上，仰着头，声音到了桑子眼，又被咽了回去。痛，钻心的痛；疼，刺骨的疼——每一种疼，每一种痛随时都会让他失去理智。
他微微睁着眼，露出那双充满魅惑的血红色眼眸，此刻，他很清楚地感受到全身血液正在沸腾，激烈地沸腾着。
热，好热了。
突然，疼痛全部消失，身体变得异常的热，难耐的热。
红煦双手怀抱着肩，头直撞着床板，直到血流出来，他才停止撞击。
红煦仰起头，眉心中间的那血滴的印记忽然浮现，慢慢模糊，直至消失，而那温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到脸颊直至下颌，最后滴在床上……那血滴瞬间散开，绽放出妖艳的红莲，红煦跪坐在红莲的中央，微闭着双眼，嘴角露出绝望的笑，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
“啊……”
转眼间，红煦双手抓着头发，痛苦的呐喊着，那声音令人听了都于心不忍。
红煦的喊声在宁静的无名寺里回转着，寺里的和尚听了只会停下来，望一下声音的来源，继续做自己的事。
只见一道身影飞快地靠近红煦居住的厢房，推门而入，抱起满脸是血的红煦，迅速离开。
一路上，寺里的囧囧很自觉的为戒空师傅让路，红煦的手紧紧地抓住戒空师傅的衣裳，嘴里呢喃着，“师傅……红煦不行了……师傅……让红煦走吧……”
“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不要，来不及了，红煦的身体自己知道，血咒已经破了……”
“没事，戒明师兄说过，即使血咒破解了，只要你的人性还在，就没事。”
“师傅，别在安慰红煦了，红煦的情况自己很清楚，血咒破解了，就表示红煦已经当不成一个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