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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建成 上——by云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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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忍耐不住,一面哽声道:“夫人,我回来了。”一面大步走上前去。

窦夫人虽向来端庄严谨,但看见李渊,还是流了泪,她将脸转向里间,拿帕子擦拭,尽量平静了情绪道:“回来就好。”

李渊握住窦夫人的手,叹道:“是我不对,让夫人担心了。”

窦夫人静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含泪转过头来斥道:“你也知道自己不对,皇上究竟如何你再清楚不过,梗着脖子说话你就痛快了?!”

李渊神色黯然,“那帮臣子尽是溜须拍马之辈,我实在看不过眼啊。”

“你都多大岁数了,这等直谏之事也是你这把年纪做得的么?”窦夫人捏紧了帕子,恨声道,“便是萧皇后的弟弟萧公,皇上罚起来也照样不留情面,更何况是你!”

李渊叹息一声,道:“罢罢罢,往后再也不做这样不讨好的事了,这江山……”

他未说完,房里的人,怕是连侍女都清楚,隋朝江山已然气数将尽了。

窦夫人精神不好,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向她请过安后,也就退了出去。

李渊道:“都来书房吧,有些事你们也当好好想想了。”

进了书房,秀宁柴绍和李玄霸也被叫来了,七人在书房坐下,屏退了侍女,李渊摸着胡子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如今的情势也不必我多说了,下月皇上便要第三次征伐高丽,想必又是一番民不聊生,萧公忠言上谏反遭责罚,加之举国烽烟四起,要不了多久,乱世便要来了。”

兴许是因为在自己家中,下手又俱是子女,李渊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真实想法。

“我今次被罚,也是难免的,皇上厌恶我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只怕今后灾祸不断,于我们李家有损,因此,我叫你们过来,是特特嘱咐你们,往后行事需得小心,不要给宇文化及那帮人留下把柄了,知道了吗?”

李建成、李秀宁和柴绍俱颔首以示明白,李玄霸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也随着兄姐,点了点头,只有李元吉和李世民沉默不语,毫无表示。

李渊见他们如此,放重了语气硬声道:“世民、元吉,你们可听清楚了?!”

李元吉已不像小时那般瘦弱,相反倒是有一身好功夫,只是脾气还同幼时一般,有些谨慎阴郁,见父亲一脸威严,即便心中不服,也还是点头了。

只剩下李世民,漠然地望着窗外,一副不把李渊的话放在心里的样子。

李渊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小时便混世魔王,谁劝都不听,唯独对他大哥言听计从,见此便也不再多说,又嘱咐了几句,便放了他们,最后留下李建成,让他多劝劝李世民。

“世民聪明是聪明,奈何阅历尚浅,这个年纪也容易冲动,你身为长兄,多看顾着点儿吧。”李渊如是道。

李建成方出了门,便被一直等在外头的李世民拉去了隐蔽角落。

只见这半大孩子阴着脸道:“父亲留大哥说什么?是不是说我不好?”

也难怪李世民这么想,从小到大,他干的坏事,大半都是李渊捅给李建成,再由李建成来教训他的,故而他看见李渊独独留下李建成便觉得不好。

李建成自然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当即笑出声来。

李世民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的反应过来,“好啊,你耍我,大哥!”说着便伸出双手在李建成身上到处乱捏。

李建成虽然不甚怕痒,但也被他揉弄得难受,连忙告饶道:“大哥不该笑你,大哥错了,错了还不成么!?”

李世民见好便收,满意地道:“现在该告诉我了吧,父亲说什么了?”

李建成整理一下弄皱了的衣物,一面道:“父亲嘱我多看着你一些,免得你年少轻狂的,做出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儿来。”

李世民听到前半句还挺高兴的,等听见后半句,便不满道:“我哪儿会做那种事,父亲未免太小瞧我了。”

李建成道:“你别装着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告诫我们谨慎行事时,你那是什么态度,恩?”

李世民见满混不过去,沉默半晌,方道:“我只是不甘心。”

“你倒是说说,不甘心什么?”李建成耐心道,他上一次与这个弟弟关系虽好,却鲜少谈心,如今再来一次,他便格外注意世民的想法。

李世民道:“放眼天下,处处都有人打着起义的旗号据地为王,隋朝内忧外患,早已处于风雨之中,皇上却依旧暴虐昏庸,大哥,你觉得我们还需要为这皇帝卖命么?”

李建成挑眉道:“说来说去,你也想学那些起义军,争一争天下,是吗?”

李世民被他一语挑破,倒也不再掩饰,干脆道:“是!”

李建成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思索一会才道:“从今往后,这想法不许再跟旁人提起,你老实一些,别惹出麻烦来。”

“大哥!”李世民皱眉喊道,不甘愿地抱着李建成的胳膊,“世民说的难道不对么?远的不说,就说隋朝不也是……”

李建成猛地捂住他的嘴,冷声道:“你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告诉你,头一件,你便要管好自己的嘴,别说些有的没的,给家里招来祸事。”

李世民见大哥生气了,服了软,委屈道:“我又不会在外面说,也就对大哥说说罢了。”

李建成瞧他一眼,放缓了声音,道:“世民,你在外结交朋友,任侠好游,大哥都不管你,但你要记着,你心中所想,父亲不会不知道,也未必没有同样的心思。”

李世民瞪大了眼,“大哥,你是说,父亲也有反心?”

李建成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他的额头,“跟你说了管好自己的嘴,父亲深谋远虑,他所想的必定比我们要周全,你只要不惹麻烦便好!”

“哦哦,知道了。”李世民心情骤然轻松起来,可没过一会儿,脸色又不好看了,他伸手摸摸李建成的肩,哼了一声,低声说了句什么。

李建成没听清楚,疑惑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李世民换上笑脸,他抱着李建成的腰磨蹭了会,赶在大哥不耐之前笑眯眯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碧玉已收拾好床铺书桌,李世民来到桌边坐下,铺开一张纸,却只写了四个字。

“破野头死。”

17.亲事待定

李家父子归家尚未几日,前来探望之人屈指可数,李家虽是贵族,但李渊不得圣宠,愿与李家倾心结交的也没有多少了。

这日前来拜访的高士廉却算得上是一个。

李渊请他坐下,高士廉仔仔细细看了李渊一会,方才叹道:“前日闻唐公遭难,在下真是万分焦急,幸而平安无事。”

“唉,此次也是我鲁莽了。”李渊叹道,“若不是世民胆大心细,恐怕建成也会被我连累。”

“李家儿郎果然个个出类拔萃。”高士廉赞了一句,他为人儒雅,文采斐然,与大文豪薛道衡更是结成了忘年交,性子便如同一般文人,不擅拐弯抹角,此时便捻了捻袖子,道:“二郎今年十五了吧?”

李渊闻言怎会不知他的意思,遂笑道:“正是,无垢也十三了吧,许久不曾见她了,怎的不到府中来玩了?”

说起这长孙无垢,是隋右骁卫将军晟之女,八岁丧父后,由高士廉抚养,少时常来李家玩耍。与李家倒也是门当户对,且模样秀丽,性格温婉,与李世民也登对。

“嗐,年岁大了,倒是晓得害羞了,整日关在房里看书绣花的。”高士廉笑吟吟的,“不过昨日还问起二郎呢,小时一起玩耍,如今轻情谊还是在的,故而甚是担心二郎。”

李渊从善如流,摸着胡子道:“这两个孩子也许久未见了,我问问二郎的意思,若方便的话,定个日子吧。”

高士廉大乐,他人高瘦高瘦的,平日严肃时倒颇有几分君子风姿,此时李渊已算允了他侄女儿同李世民的婚事,心头大事得以解决,便有些失态,看起来倒像是竹竿不禁风一般。

李渊忍笑与他斟了酒,转而又谈起了旁的事,两人素来交好,这么一谈直到日暮方才歇止,高士廉辞了李渊,忙不迭地回家去了。

晚饭时,李渊鲜少地破了食不语的规矩,道:“二郎也有十五了……可还记得无垢?”

这前言不搭后语,弄得李世民有些莫名,他抬首看了父亲一眼,点点头。

李渊欣慰一笑,道:“饭毕跟我到书房来。”

李世民似有所悟,他看了静静用饭的大哥一眼,也闷不吭声地低下头去。

果不其然,一进书房,李渊便开门见山地说了。

“今日高刺史前来拜访……”李渊还未说完,就被李世民打断了。

“世民以为不可。”

“哦,有何不可?”李渊掩去吃惊神色,他晓得这孩子很有自己的主意,一旦想好便不轻易更改,故而也没急着劝,倒想听听他的理由。

“无垢年方十二,儿子没有记错吧。”李世民看李渊点了点头,便续道,“此便为一,无垢年纪尚小,还不到婚嫁的年纪;其二,儿子年纪虽已虚长到十五,却还无半点功绩,怕是委屈了无垢;其三,高刺史的境况其实与父亲相似,主上那里……”

李渊皱起眉来,若说第一条,甚而第二条都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这第三条理由倒确是说中了。李渊一心想为世民寻一门好亲事,竟没料到这一点,的确,若他同高刺史结了亲,猜忌愈重的皇上必不会安心,到时又是一番是非。

思及此,李渊也不再劝了,他叹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我也不说了,只是……还是父亲累及你了。”

李世民忙道:“这是哪儿的话,世民还小,正想着在父亲母亲身边多腻段日子呢。”

李渊被他难得的撒娇给逗乐了,摇摇头便放他走了。

李世民出了书房,却也不回自己院子,径自去寻大哥,即便已不同于小时一般,日日缠着大哥,一得空他依旧是往大哥那儿跑。寻到时,大哥正在窗下看书,时不时提笔写些批注,一旁绮罗正给他磨墨,姿态娴静,两人偶尔会低声交谈两句,言笑晏晏,颇为亲密。

李世民皱起浓眉,老远便喊了一声:“大哥!”

李建成闻声抬起头,便瞧见跑过来的李世民,不满道:“跑跑跳跳成何体统,你已不是小孩子了。”

李世民大咧咧推开门进来,锐利眼神若有似无地扫了绮罗一眼,一面道:“大哥可知父亲叫我去书房是为何事?”

绮罗被他剜了一眼,脸色微白,匆匆行礼道:“婢子先退下了。”

李建成看她神色有异,便也关心道:“昨晚风凉,你又晚睡,怕是着了凉了,下去歇着吧。”

绮罗逃命似地离开了书房,总觉身后二郎的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仍旧盯着自己。她总是刻意躲着李世民,李建成却从未看出来。

李世民收回目光,笑嘻嘻地道:“大哥这儿就是好,便是侍婢也不用那么守规矩。”

李建成不在意地搁下手中毛笔,道:“绮罗也跟了我很久了,有些事大可不必如此拘泥。倒是你,兴冲冲来又是什么事了?”他拉着李世民坐下,问道。

李世民收了笑,清清嗓子道:“父亲方才找我,想要给我说亲呢。”

李建成还握在手中的书卷微微一颤,他白玉似的脸上平静无波,嘴角像是含着笑意,过了片刻才道:“是谁家的小娘子这么倒霉?”

李世民觑着他的脸色,却瞧不出半分不愉,颇有些懊恼,闻言气恼道:“这怎么能是倒霉呢?!能嫁给我岂不是三生的福气?”

“尽会说大话。”李建成笑斥了一句,“赶紧地说,到底是谁?”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平素温和稳重的声音里有了一丝紧张。

李世民只得回道:“是无垢,你还记得吧?”

李建成手腕一松,书卷落到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李世民见此心思又活了一点儿,试探着问道:“大哥当年也颇喜欢无垢吧?父亲觉着这门亲事是门当户对得很,故而来问问我的意思。”

李建成抿着唇,他心里有几分烦躁,不知是为了世民的话,还是为了他下意识忽略的这段事实:是了,确是这一年,世民娶了长孙无垢,夫妻俩恩爱至深……

李世民见他怔怔的,又不言语,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便闭了嘴,只是小心地观察着李建成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李建成像是醒过神来,问道:“这……是门好亲事,如此,大哥该开始备下礼来了。”

李世民没料到听见这样的话,当即怒道:“不必了,世民推了这桩婚事。”

李建成神情愈发怔忡,喃喃道:“推了?这是为何?”

李世民焦躁地揉了揉额心,这点习惯还是跟着大哥学的。他咬咬牙,想要说什么,话要出口还是犹豫着停住了,这样纠结了好一阵子,才有气无力地将应付父亲的那一番话照样说了一遍。

李建成听完他的话,心底深处竟暗暗松了口气,他重又拿起书卷,漫不经心道:“这算什么理由,父亲思虑过多才被你唬过去。”

李世民胸中堵得慌,刚刚没能说出口的话淤塞在心口处,闷极了。闻言便回道:“怎么不对,难道大哥希望看我成亲?”

他语气有些冲,李建成被他噎了一噎,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全家上下,哪个不想你早日成亲?更何况母亲现下的……”

他话还未完,李世民便猛地截断了他,他压着嗓子,脸绷得死紧,硬声道:“世民已有喜欢的人了,不劳大哥费心!”

喜欢的人?李建成又愣住了,他可从未听说过,当下便追问道:“是哪家的娘子?”

李世民墨玉一样的眼睛牢牢盯住了他,忽然就伸出胳膊抱紧了李建成,在他耳边道:“大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世民今日偏要看个清楚!”

说罢便捧住李建成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少年人不懂如何亲热,这吻颇有些生硬,力道也过大了,磨得李建成嘴唇生疼,加之李世民气急了,牙齿磕碰间,竟还咬了一口,只见李建成唇角立时见红,原本淡色的唇瓣才片刻功夫便嫣红一片。

李建成瞪大了眼,初时毫无反应,只木木地任李世民轻薄,直到唇上一疼,被李世民咬着了,才回过神来,惊骇欲绝,用尽力道推开了他。

“你出去!”

李世民被他推倒在地上,他冷着脸,白皙肤色更衬出唇色红润欲滴,琥珀色眸子里不知是水光还是什么,有些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楚。李世民坐在地上,他唇上也有一丝血迹,却是李建成的,面无表情地舔了舔嘴唇,将血丝舔去,李世民利落地爬起来,看了李建成一眼,转身离开了。

等李世民的脚步声消失,李建成脱力一般倒在榻上,疲惫地合起眼,唇上还火辣辣地痛着,他也不管,只是以袖掩面,仿佛要遮掩掉方才发生的一切。

屋外廊柱后,绮罗背靠着柱子,手中托盘已拿不住,搁到一边去了,她秀美容颜上满是茫然,眼睛里却藏着一点分明的恐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细白的手揪紧了裙带,绮罗咬着下唇,眼里浮起泪光,轻声低喃的语气却很是坚定,“定不会让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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