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虚弱的杜谦发现自己似乎只是意识清醒了,却无法感知四周的环境,甚至连动也不能动一下!
想来一定是伤势太重的缘故,他记起那《地气调和经》可以快速恢复伤势,于是便回忆着书中记载的心法,默默的运行起来。
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他渐渐感应到了地气,并且得到了回应,那些蠢蠢而动的地气缓缓的将他包裹起来,给他一种就好像回到母亲子宫里的感觉。
在地气的包裹之下,杜谦的灵体迅速的恢复起来,不一会他就可以睁开眼看看四周了。
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堵黑漆漆的石墙,沾满了不明所以的污秽,在石墙最上方,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孔,有一线阳光从中透出来,让他明白此时已是白天了。
再转眼一看,却发现一排木栅,包着铁皮,挂着沉重的链锁,地上铺着厚厚的茅草,不过早已经开始散发着腐朽的臭味。
“这里是……大牢?”他吃了一惊,难道我被关起来了不成?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牢房而已,对于灵体没有任何阻拦作用,因此应该不是用来关他的。
看来是我受伤之后跌落到了这里吧,不过这样也好,监牢里暗无天日,阴气也重,真是恢复实力的安全所在。
于是他闭上眼睛继续运转心法,在大量地气的修复之下,几个小时之后,他就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撑着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
“你醒了?”
杜谦才松了口气,就被一个浑厚又带着几分淳朴的男子声音惊动,转头一看,就见到隔壁的监牢里有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看到这脑袋,他心中竟然首先冒出一句感叹:“这脑袋的形状真好看……”
随后他就发现,这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生得高大魁梧,因为被麻绳紧紧的勒着,那一身虬结的肌肉更是高高的隆起,显得非常完美。
杜谦吞咽着并不存在的口水,呆滞的看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却见那被捆着的光头男人憨厚的笑了笑说:“俺这样子奇怪么,是他们抓错人了,俺不是坏人。”
听到对方的话,杜谦才反应过来,面皮一阵发红,心说我什么时候也这么重口味了……随后却是一惊,看着那男人说:“你看得到我?”
“嘿嘿,俺就知道你不是人……啊,俺是说,你是鬼对吧?你的身子是虚的。”
阴阳眼么?杜谦惊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这种能力的凡人,顿时来了好奇,就问说:“你是谁,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俺叫王可修,他们说俺杀人了,可其实俺没杀,俺是去救人的,杀人的是一个胖公子,还有他手下的仆人,可是俺怎么说他们都不信,还老是打俺,要俺招认。”光头男人憨憨的说着,声音里含着委屈,似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老是不相信他。
杜谦心中暗怒,这事情,八成就是哪家权贵杀了人,却找他这么个傻子来顶缸,又怎么会听他的辩解,肯定是一个劲的要屈打成招的。
杜谦细看之下,果然在这男人的身上发现了累累的鞭痕。他正要说话,却听到一旁的监牢里有个人用颤抖的声音说:“傻大个,你别吓唬我,一个人说的什么鬼话!你旁边的监牢你哪有人!”
“唉?毛猴哥你看不见么?”王可修奇怪的看着对面的监牢,只见里面有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头发胡子都长得很浓密,浑身汗毛也很重,看上去毛茸茸的,活像只猴子,难怪会被叫做毛猴。
却见那毛猴脸色惨白的缩在墙角说:“看见什么,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胡说了好不好!”
这是却见毛猴旁边一个牢房里有人发出讥讽的笑声说:“切,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想借着与鬼说话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你以为那些狱卒会因为怕鬼神报应就放你一条生路么?他们要是信鬼神的话,也不会做出那等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事了!”
这人说的话,王可修倒还没有反对,那毛猴却先出声反驳了,他战战兢兢的说:“你说的这什么话,傻大个要是能有这心机,也不至于落到大牢里了。”
听毛猴这么一说,那人也对自己的推论没什么底气了,只是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句:“谁知道呢?”
正在这时,只见一阵沉重的靴子声响起,有个凶暴的声音在外面吼叫:“都吵什么?皮痒了是不是!”随后就听到鞭子抽打木栅的噼啪声。牢房里的人顿时都止住了声息。
就在众人都噤若寒蝉的屏息的时候,杜谦却看到被捆着的王可修艰难的挪着身子靠过来,对他眨了眨眼。
看他那样子,杜谦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却见几人狱卒走进来,一个提着一串钥匙,上前打开了王可修所在的牢狱大门,两个赤膊的大汉进去,将被捆住的他提了起来。
之前王可修半躺在地上,杜谦没看清,如今被人提了起来,他才看清这位“傻大个”的个子到底有多高。两个目测一米八几的大汉驾着他,却只到他的胸口的位置,那魁梧的身材,即使被绑着,也能看出来是个宝塔玉柱一般的男人!
两个大汉推着王可修出了大牢,穿过阴暗的走廊走到不远处,一阵铁链响动过后,就听到皮鞭抽打到肉体的声音,虽然没有听到傻大个的惨叫声,但那皮鞭凌厉的抽击声,却让杜谦的心跟着一紧一紧的,于是他挣扎着站起来,穿透了大牢的木栅,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只见一个十数米宽的石屋内,点着几只火把,在火光的映衬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石屋的墙壁上,挂着许多令人不寒而栗的刑具。而王可修则被倒掉在石屋的中央,有一个赤膊的的大汉正用沾了水的皮鞭对他猛抽。
啪!每一道犹如毒蛇一般的鞭影落在王可修的身上,顿时就会绽起一溜血花,在那肌肉隆起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杜谦只觉地自己的眼睛都被这画面刺激的生疼,然而那个傻大个却硬是没有叫出一声来,只是在鞭子每次落到身上的时候,会条件反射性的抽搐一下。
15.光头很靓
“妈的,还挺硬气的,打的老子手都酸了。”那个挥鞭子的大汉,腆着肚子,满脸横肉,骂骂咧咧的喘着气,抹了抹身上的汗水,再次抽打起来。
“你招不招!少给大爷耍硬气!告诉你,只要落在大爷手里,就算是块生铁,也能给你炼成铁水!看你能扛得住几回!”大汉说着,冷酷的笑了笑,随后用鞭子一直旁边的狱卒说:“端些盐水来,老子让他尝尝厉害!”
面对这样残暴的酷刑,王可修只是闭着眼睛,默不吭声的承受着,而那光头上不断滴下的混着鲜血的汗水,却彰显着他的痛苦。
杜谦感到自己出离的愤怒了,这些人竟然如此凶残,对一个无辜的人屈打成招,还能做得这么得意洋洋,简直无耻之尤!他此时就站在那个大汉的身后,在场的狱卒没有一个看得见他,一盆炭火架在旁边,愤怒的杜谦凝聚起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神力,将一块烧得火红的煤炭拖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直闭着眼睛的王可修仿佛心有感应一般的睁开眼,定定的看着他说:“不要!”
杜谦一愣,看着王可修坚定的眼神,手中的神力不由得松了。
那正站着喘气的大汉被王可修的突然开口惊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依稀看到一块烧得火红的煤炭落回了灰盆里,左近都没有人,他揉了揉眼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同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凉意。
为了掩饰心中的胆怯,那大汉把气都撒在了王可修身上,手中鞭子雨点般的落下,随后更是将鞭子沾了盐水,增加鞭打的痛苦。
面对这样变本加厉的折磨,王可修依旧一声不吭,只是每次鞭子落到身上,抽搐的幅度变得更大了。
杜谦在一旁看得浑身颤抖,刚刚恢复的神力都出现躁动了,然而那傻大个平静而又坚定的看着他的目光,却让他无法出手,心中煎熬无比,只觉得就像是自己在受刑一样。
终于那大汉打累了,扔掉鞭子负气的说:“明天准备老虎凳,老子玩不死他!”说着便离开了。
其他狱卒解了倒悬着王可修的绳子,将他拖回了监牢,依然没有解开五花大绑的绳子,就这样将其扔在监牢冰冷的地上。
杜谦只觉得自己灵体中的力量都被抽光了一样,晃晃忽忽的飘进王可修的牢房,伸手过去,却又不敢去碰这具满身伤痕的身体。
这个傻大个好半天才自己缓过一口气,喘息着在地上蠕动爬行。杜谦连忙催动神力将他拖住,帮着他翻了身子靠在墙边。
“你干嘛要阻止我,只要让我出手,我就一定能救你出去的。”杜谦不忍的说。
“不行的,俺要是逃了,赵大叔就要被砍头了。”王可修摇着头,抬头看着杜谦,咧嘴笑着说:“赵大叔对俺好,你也对俺好,你叫啥,俺还不知道呢!”
“我叫杜谦。你个傻子,还笑!疼就说出来吧,别硬撑了。”杜谦看他笑着笑着额头就渗出汗来,自己都替他觉得疼。
“杜谦,嗯,俺浑身都疼,绑得也难受。”王可修很听话的汇报自己的感受,清澈的眼中含着委屈和难过。杜谦顿时心中一酸,伸手碰了碰傻大个的脸颊说:“不怕,我给你治一治就不疼了。”
“傻大个,你不会是被折磨疯了吧,你不要吓我啊~~~”对面监牢里的毛猴突然惊恐的大叫。
“不要跟别人说能看见我的事。”杜谦嘱咐道。
王可修点点头,咧嘴笑着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对毛猴说:“俺没疯,俺,俺不说了。”
杜谦“噗”一声笑出来,这家伙不愿意说谎呢~他笑着将手抵在对方的胸口,感受到那肌肉的结实程度,心中不由得一荡,随后却是连忙收敛了心绪,专心运转起心法来。
《地气调和经》中的心法可以引来地气修复伤患,不仅是对自己有用,对他人也是有效的。杜谦此时就是想通过地气调和经,带着王可修和自己一起疗伤。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没过多久他就重新感应到了脚下地气的存在,感觉一团团地气缓缓靠近过来,将两人笼罩在其中,杜谦慢慢沉下心思,专心恢复起伤势来。
不知不觉中,伤势的恢复速度好像加快了许多,而且呈现出越来越快的趋势,原本消耗的几乎一干二尽的神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近半!
怎么回事?似乎调集过来的地气在不知不觉间精纯了许多倍!
杜谦想不明白原因,不过目前看来并不是坏事,于是他也没有阻止,如此过了没多久,灵体上的伤势就彻底恢复了,而神力不但没有减弱,反倒有了不小的提升。
可惜伤势恢复了之后这些地气就不能再为他所用了,杜谦意犹未尽的收起了心法,散去了地气。
睁眼一看,发现那傻大个已经睡着了,而浑身的鞭伤此时则都已经消失不见,呼吸匀称绵长的样子,显见是睡得很香。
杜谦仔细的观察着傻大个的模样,发现他虽然人憨,但模样却挺周正的,标准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厚实的嘴唇在睡着的时候微微的撅着,透出一丝纯真的稚气——这家伙的年纪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当然,傻大个浑身最有特点的就是那一颗光头了,实在是光的很靓啊!杜谦看得心痒痒的,忍不住伸过手去想要摸一摸。然而就在这时,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木桶敲击的声音,霎时间,整个监牢都骚动了。
一瞬间杜谦还以为是监狱暴动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囚犯们纷纷拿着破烂的陶碗挤在木栅上,眼巴巴的望着木桶敲击声传来的地方。
原来是放饭了,杜谦反应过来,却见身旁的王可修也醒了,呵呵笑着说:“赵大叔来了。”随后他身子一动,却惊喜的叫道:“诶?俺的伤都好了。杜谦,你真厉害!”
看着傻大个两眼放光,很感激很崇拜的模样,杜谦顿时觉得开心无比,再也忍不住的在那光头上摸了一把。
啧,手感真不错啊~好荡漾啊~~~就在他兴奋不已的时候,那木桶敲击的声音已经接近了,王可修开心的将脑袋在杜谦手上蹭了蹭,随后却摇晃着爬起来,跑到木栅的旁边。
此时他还是处于被五花大绑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吃东西,杜谦好奇他跑过去干什么。
却见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走了过来,只见他生着一头枯黄的头发,浑身干瘦,左手提着一只大木捅,右手抓着一个长柄的木勺,给每个犯人都舀一勺木桶里的汤水。
杜谦看得分明,那汤水不过是一些淡薄的米汤而已,而且颜色灰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米熬成的。
赵大叔走到王可修的面前,顿时担忧的说:“憨娃,你没事吧,我听说他们又打你了?”
“大叔,俺没事,有杜……呃,俺……已经没事啦。”
一旁的杜谦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家伙知道保密,没有傻到家。
“嗯,没事就好,来,喝两口。”那张大叔说着就用木勺从木桶底部舀了一勺稠一点的稀饭,凑到王可修的嘴边上,喂给手被反捆着的他喝。随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块白面馒头,笑着说:“吃吧,可惜大叔一次只能带这么多,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谢谢大叔。”王可修笑着很开心,一口就将那块馒头给吞了,随后还回味的咂咂嘴。
“呵呵,憨娃好好养伤啊,你看你这一身……呃,怎么一点伤痕都没有了?”由于监牢里光线昏暗,那赵大叔这才看清王可修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面对张大叔的询问,王可修嘿嘿傻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说自己一觉醒来就全好了。那赵大叔有些神色不属的说:“好啊,这是老天保佑呢,真不错,不错。”说着便提着木桶去了下一处监牢。
王可修走回来,对杜谦笑了笑,挨着他坐下,小声的说:“赵大叔总是照顾俺,他要看管犯人,如果俺逃走了,他就要被砍头了。”
“是么,我帮你想个既不用让他被砍头,又可以顺利离开这里的办法吧。”杜谦又摸了摸那光头,笑着说。
16.斗
吃了东西,王可修与杜谦小声说了一会话,却很快又睡着了。随后杜谦便飘出了监牢,站在牢房的阴影处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发现外面是一个很宽大的校场,四面都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有数百名持枪执锐的兵丁在把守。
看了一圈之后,杜谦发现西边几间屋子里有人声传来,于是便施展土遁穿了过去。
在屋檐下一冒头,杜谦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划酒猜拳的吆喝声,其中有一个声音明显就是之前给王可修施加鞭刑的那个大汉。
就听那大汉突然吆喝着说:“老赵头,你在外面瞎转啥?什么事急着见大爷我?你那傻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啊,哈哈!”
“胡爷,您快去看看吧!那小子邪了门了,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还住的说鬼话!”
杜谦心中一惊,这声音不正是那个对王可修照顾有加的赵大叔么?
“屁!你个老狗嚼的什么蛆?老子抽了一上午,手都麻了,他要是还能一点上伤没有,老子就把头塞进裤裆里!”
杜谦穿墙而过,就见一群人东倒西歪的坐在布满了酒菜的圆桌旁,那个大汉正拍桌而起指着赵大叔怒斥。
赵大叔哆哆嗦嗦的说:“胡爷,小人亲眼所见,绝不敢蒙骗您啊!”
“放狗屁!给我叉出去!”那大汉大怒的指挥旁人,提着领子将赵大叔扔了出去。
“这老狗,老糊涂了!”那姓胡的大汉气哼哼的坐着,又与众人吃酒,过了一会却说:“今日新来了几个囚犯,我领几个兄弟去提人,其他兄弟们继续喝。”说着便带着几个人离开了。